第65章 口水擦擦

陆茴点头:“嗯啊。”

睡了一个月, 说自己昏迷也不算诈骗吧?

盛朝明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有很多话他忽然之间问不出口。她联系不上的那段日子,他根本就没有仔细找过她, 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诚然因为他父亲的催促, 盛朝明迫于无奈和压力曾经给她打过几次电话,也曾牺牲宝贵的时间到她租住的公寓楼下打听过消息, 但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从未认真对待。更甚至把情绪迁怒到她身上, 觉着她脑子有病无理取闹, 用消失在盛家找存在感。

陆茴见盛朝明脸色真的很不好, 心中奇怪她哪句话说的不对吗?要态度有态度, 要故事有故事。他怎么也不该是这幅支离破碎的样子。

陆茴举起手,“我发誓, 我真没骗你。”

她一边观察盛朝明的脸色一边解释:“我就是昏迷的那段时间做了很多奇怪的梦,一开始我以为是梦, 醒来之后才发现那些事情好像真的发生过,就像发生在另外一个世界一样。我知道我现在这些话听起来很扯, 但是……”

盛朝明好像根本没有在听, 他对这些、对刚才出现的那个男人, 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也没有很强烈想要了解那些故事的来龙去脉。

他的脑子混乱,记忆一团乱麻的交织。

盛朝明后来见到她的时候,是个清晨,她从清早的雾气里走出来,那时脸色确实白的不成样子,虚弱渺小,纤弱的身躯站在刚下过一场雨的雾中 。

盛朝明已经有些不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什么, 不过有些东西他还是深刻的,比如他对不喜欢的人向来不假辞色,言辞极尽刻薄,尖酸的面目令人憎恶,对她说过的话肯定不会有多好听。

他难以想象她那时是什么心情。彼时她刚生过一场大病,身体刚好点就要遭受他刻薄的指责和嘲讽。

盛朝明垂下脸,手指攥成拳头,一根根抓的特别用力,骨节处隐隐发白,他说:“对不起,那个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

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不会那么刻薄。至少不会对她恶语相向。

陆茴是真的不在乎这一句两句的对不起,这句话对她好像没有什么重量。三个字她照单全收,小心翼翼打量他的脸色,看他貌似真的对言昭和那条魔幻的大鱼不是很感兴趣,没有继续深挖的表情,骤然松了口气。

她说:“已经过去很久了,我现在身体很好。”

身体健康,吃嘛嘛香。

盛朝明没脸开口问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跟家里人说,陆茴给他打过电话求助,只是被他当作阴谋恶狠狠嘲讽了一通。

陆茴见他迟迟不说话,有些忍不住,“你还有事没?”

盛朝明深深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陆茴:“那,我想洗个澡,所以,你?”

盛朝明:“我先出去。”

陆茴只是找个借口打发他,也不是真的要洗澡。

房门关上之前,盛朝明还说了句:“以后离他们都远点。”

他不问只是现在还不想让她为难。

陆茴点头:“我知道。”

她比谁都想远离那几个人,但是臭皮膏药哪有那么容易甩开?

盛朝明离开之后,陆茴开始收拾卧室里的乱摊子,整理完屋子,她脸上出了点汗,去浴室洗了把脸,擦干净小脸重新躺回床上。

陆茴放空脑子呆呆望着天花板,深深叹了一口气,裹好被子翻了个身。她伸手关了床头的壁灯,在黑暗中闭上了双眼,遇到事情不用慌,睡一觉就好了。

陆茴第二天要去试晚会活动要穿的衣服,造型师貌似是时尚界里挺牛的人,借到了十几套高定超季让她试。

女人对试衣服这件事永远不会觉得疲倦,陆茴试了一个上午,最终定下一条镶钻星云长裙,搭配的珠宝首饰也一并定好,将近十二点才收工。

林桐现在忙的要死,陆茴红了之后他的工作量激增,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回不完的微信消息,开不完的会,

陆茴本来还想和他一起吃顿午饭,林桐说:“你自己叫个外卖吧,我先回公司一趟。”

“好吧。”

她吃腻了外卖,却也累的不想回家做饭。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去商场觅食,顺便逛个街买些衣服和包。

她现在稍微有了点钱,就不想亏待自己,该花的时候绝不手软。

陆茴一点红了的自觉都没有,带上口罩大大方方去了隔壁环贸中心那栋楼,整栋楼都是国际知名奢侈品牌,种类应有尽有。

陆茴进了LV的店,都没有试,买了个邮差包,拎着袋子又进了隔壁的香奈儿,顺便又买了两个包。几个大袋子加在一起沉的提不动,她正思考着要不要先回家,忽然感觉周围的人好像变多了。

“是她吗?”

“看不清脸。”

“好像是。”

“这就是她的衣服啊啊啊,我在站姐的图里看见过好几次,身高也对的上,只有她戴着口罩,就是她没有错,快拿手机拍。”

陆茴听见对话就知道自己被认出来了,她转身望着商户玻璃橱窗里倒映着的自己,她明明伪装的很好,怎么还会被认出来?、

陆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两名粉丝偷偷拍完照片,远远看着她,并未跟上前,而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陆茴怕被跟拍,低头进了家卖表的店。

店员似乎在招待重要客人,店外拉了红色横带,谢绝普通顾客入内。

陆茴进去的时候,有名西装男人满怀歉意走过来,客客气气请她出去,“小姐,不好意思,我们……”

陆茴在他把话说完之前,看见坐在沙发上试表的男人,“岑越泽?”

男人闻声抬头,锋利的眉眼冷不丁朝她投过来,认出她过后,眼神变了变,“可以,跟踪都到这种程度了。”

陆茴懒得同他计较,“你这是在买表吗?”

“那不然我来卖表?”

“哦。”

方才还要客气请她出去的黑衣男人看见她和岑越泽寒暄聊了起来,便没有再说话。

岑越泽的目光掠过她手里的袋子,“逛街?”

陆茴:“不是,我就是跟踪你。”

岑越泽解开腕上的表带,随手将价值几百万的表放在托盘里,“买了些什么?”

“包。”

岑越泽看她自己拎着袋子的模样,发自真心感觉很可怜,连个提袋子的人都没有,这像话吗?

“你很穷吗?就买这么点,也好意思出来逛。”

“没有错,我就是穷比。我没有钱。”

穷的理直气壮。她挣钱很辛苦!不像某些大少爷,出生就含着金钥匙,从来不用担心吃穿和温饱。

岑越泽本意不是嘲笑,但话出口确实好像就成了这个意思。

”岑先生,这两款表要帮您包起来吗?”

“嗯。”岑越泽又问:“那款是不是情侣款?”

“是的岑先生,真爱系列还有一款女表。”

岑越泽眼睛珠子朝她的方向看过来,“好看吗?”

陆茴:“你要给我买吗?”

岑越泽:“……”

陆茴:“不给我买就别问我。”

外圈镶了一圈的钻石,里面嵌了七颗蓝钻,非常漂亮。

好看归好看,但她必然买不起。

陆茴随口乱说,岑越泽摸了摸下巴,思考半晌,对店员说:“都帮我包起来。”

“好的,您请稍等。”

岑越泽拍拍身旁的沙发,“坐下来歇会儿。”

陆茴把手里提着的纸袋子放在一边,坐下来喝了杯英式红茶。

岑越泽抬了抬下巴,“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

陆茴端着茶杯的手一抖,“你都要送我吗?”

岑越泽架着腿,“未尝不可。”

陆茴:“我都挺喜欢的,你能都买吗?”

岑越泽低呵,挑起眉尖,“我差这点钱?”

陆茴就不跟他客气了,“那你买吧。”

她纯粹是他耍嘴皮子习惯了,然而岑越泽这回却不是在和她开玩笑,只要看了顺眼,就买单刷卡。

大大小小的袋子堆在一起,十分壮观。

岑越泽还嫌买的不够多,大手一挥,“走,去下一家店看看。”

陆茴并没有和他一起逛街的想法,“你继续买,我要去吃个饭。”

岑越泽当下改变主意,“那就先去吃饭。”

“?”陆茴有点不适应,“这你也要蹭?”

“跟你学的。”

他买下来的东西不用自己提,会有专门的人送到他家。

岑越泽空着手,优哉游哉插着裤兜,走在她身侧,“想吃什么?”

陆茴:“日料。”

岑越泽打电话定好位置,带她去了间僻静的包厢。

陆茴看了眼菜单,价格贵的离谱,她说:“你吃碗面就行了。”

岑越泽拿过她手里的菜单,“我买单我付钱。”

他低头点了几样贵的刺身,然后才将菜单还给她。

喝茶的空隙,岑越泽润润嗓子,表情不大自然, ”身体好点没有?”

陆茴每次生理期只有第一天才会疼的死去活来,第二天就生龙活虎,什么事都没有。

“好多了。”

陆茴有些渴,跟服务员说:“加一杯柠檬气泡水。”

“这款饮料是冰沙,可以吗?”

“可以。”

岑越泽说不行,“给她倒杯温水就好。”

他冷声说:“也不知道是谁那天疼的下不来床。”

陆茴红着脸反驳:“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往事不要再提。”

岑越泽眉眼冷峻,“那你就不要在我面前糟蹋自己的身体。”

陆茴狡辩:“我也不知道这是冰沙,你能不能别这么凶!”

男人板着严肃的五官,眼睛珠子冷冷朝她瞥过来的神态,一言不发也看得出怒气满点。

岑越泽扯起嘴角,“我哪敢凶您。”

“你讲话不要这样子。”

“忠言逆耳,好话都难听。”

陆茴也知道他是出于关心,没有恶意。

岑越泽没有揪着这点不放,安静吃了顿还算不错的日料。

陆茴的口欲得到极大的满足,她吃饱就犯困,坐在榻榻米上连打两个哈欠,半眯着眼睛,像是走神,其实她一直用目光偷偷看他。

以前就发现岑越泽这张脸是真的会长,既漂亮又有英气,有棱有角,也不失柔美。

陆茴偷看的时间越久,心脏好像就跳的越快。

其实和岑越泽聊天也挺有意思的,心情莫名其妙就会变好。他正经不嘴贱的时候,说不出的迷人。

陆茴有种荒谬的欢愉,想要此刻的时间走的再慢一点。

岑越泽假装没发现她偷看的目光,镇定自若叫来服务员买了单,拎起挂在衣架上的黑色呢大衣,嘴角扯起一抹笑,“把口水擦一擦。”

陆茴跟着站起来,低头掩饰微微泛红的脸颊:“您可真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