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n陆茴对言昭是有一定的心理阴影的。
其他几个穿书世界虽然的剧情也很凶残, 但论杀伤程度都远远不如修□□这个无情无心的男主。
言昭那剜在她心口的一刀又一刀,她至今想起来浑身都冒着冷汗。
陆茴看着他如霜的白发,好半晌没作声。装作不认识那一招肯定是不好使了, 于是她安静站在原地, 小脸面无表情,等待着男人先开口。
言昭抬眸, 清冷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的脸。
“我找到你了。”
一声轻叹, 有些冷淡, 听起来更像是极力的克制。
陆茴听见这道声音头皮窜出一股冷意, 她捉摸不透眼前的男人说的这句话是什么含义。
特意找到她, 总要有一个原由。
总不可能是爱她。
言昭修的是无情道, 十几年日夜的相处,她都没能让他对她动心。
陆茴在思考自己现在回一句什么话才合适, 好久不见?找我何事?有屁就放?
算了,反复想了想, 还是算了。
她真的没有和言昭寒暄的欲望。
“你挡住我的路了。”陆茴感觉言昭在这个世界应该也不敢对她乱来,她说:“麻烦你让让路。”
两分钟过去, 言昭纹丝不动, 双脚坚如磐石, 钉在原地。
风过斜阳,澄黄的光线打在男人的侧脸,他从容不迫站在她面前。
言昭连名带姓:“陆茴。”
陆茴翻了个白眼,“我不是。”
明天她就去改名。
言昭沉默了。
两个人好像形成了无言的对峙。
陆茴现在走也走不脱,她笑了两声,话里没有恶意,但也绝没有好心就是了。
“你这头发颜色不错,是来这边后追赶潮流染的吗?”
一句问话, 透着没安好心的戏谑之意。
言昭板着一张肃然镇定的脸庞,吐字认真地道:“不是。”
一夜之间,就已满头白发。
言昭以为并不爱她,修道之人,岂会困于凡心?
哪怕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哪怕她是他的未婚妻,尘间的情也困不住他。
他一心修道,只为有一日能顺利飞升。
他对从露是兄妹之间的怜惜,也非男女之情。
从露是个很善良的女子,为了修仙求道吃了很多苦头。言昭怜她疼她,待她和其他人的态度很是不同。
而这样一个善良天真的小姑娘,身体却很不好,若是他不伸手相救,她便没有活路。
言昭当时决定剖了陆茴的心来救从露,也只不过想了一夜的时间。
一个是他从未放在心里也从来没爱过的人,一个是为数不多能触碰到他心底的人。
谁更重要,一目了然。
言昭此人,几乎没有共情能力。杀了谁心都不会痛。
大婚前半个月,他练完剑,裹着满身的寒气和风雪走到陆茴面前,他看着她,毫无情绪,也没有犹豫,他说:“我要救她。”
陆茴睁着通红的眼睛,眼泪沾在睫毛上,忍着没有掉。她的表情无措,“好,我不阻你。”
言昭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逼得她不得不与他对视,“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很久之后,她说:“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
“取消吧。”
“所以你要杀了我,是吗?”
“是。”
他承认了。这毕竟是事实,挖掉一个人心,这个人当然会死。
言昭挖了她的心时,只是皱了皱眉。他收起剑,飞身离去。她的尸体躺在冰冷的雪地里,胸前的血水将她身上的红衣颜色染深几分。她的死状宁静安详。
言昭果然救下了从露,做完这件事,他便回到洛雪峰闭关修炼。
几年过去。
几十年过去。
几百年过去。
他的境界迟迟突破不了,停留在化神期止步不前。他皱着眉,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言昭自认心如草木,凡尘俗世里早就没有能牵动他的事情。
曾经他亲手杀了自己未婚妻的那段回忆,被他刻意封禁在记忆深处,这几百年来一直不曾想起过。
那日他出关,迎面扑来簌簌风雪。天寒地冻,漫天白雪,天地山峰皆是白茫茫的苍茫之色。
言昭站在崖边,望着冬雪。直到那一刻,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手里这把剑曾经杀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丧命他手的人,不在少数。唯独这一个,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忘记过。
几百年过去,他闭上眼睛还能把当时的情景清晰的记起来,一字一句,铭记于心。
他怎么还记得呢?
他为什么就是忘不掉那双眼睛呢?
倏地,言昭胸口大痛,眉心跟着疼痛皱了皱,一口血从喉咙往上涌,他逼迫自己压出去,却是无用之功。
心头血吐了出来,延迟累积了几百年的疼痛,同时发作。
言昭那日跪在崖边,与冷冰冰的风雪天共处了一整夜。
第二日,他的头发就全都白了。
难怪,他堪不破无情道的最后境界,他早在很多年以前就动了心,全部修为散落成一场空。
堕仙成魔好像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洛雪峰的弟子们只知道这位师兄已经疯了。他义无反顾脱离门派,下山之后做的事情令人胆寒。
他用八十童男童女的鲜血来为邪阵献祭,没人知道他这是想做什么。
诛杀他的人一批又一批,但都不是他的对手。
后来,修真界的人才知道言昭发这么大的疯只是为了要复活一个人。他肆无忌惮,不怕天道的报复,好像也不在乎将来渡劫被雷劈死。
得知他要复活的人是他几百年前曾亲手杀了的未婚妻,众人只觉得他更疯了。
小辈口无遮拦,“当年是你自己杀了她!如今你还要害别人吗!?”
掌门人不忍生灵涂炭,原本闭着死关,不得已站出来,“这苦果既是你自己种下的,便应该由你自己承担。”
言昭冷着脸,“是我杀的不错,但我不会拿自己的命还她。”
他还要留着自己的命,找到她。
一年不够,就十年,一百年,一千年。他总能找到她。
言昭性格中的倔强成了极端,他活的如同行尸走肉,不忌杀戮,不管代价,最终用自己毕生的修为,设了轮回阵。
他割破自己的手腕,涓涓血液不受控制的涌出。言昭放干净自己的血,给阵法献了祭。
他用自己的命在赌,万幸,他赌对了。
言昭抬起眼眸,“我知你恨我。”
陆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呃了几声,“其实还好,那些事情已经算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我这辈子过得很好。”
她又说:“如果你不来打扰我的话。”
言昭轻轻地问:“是吗?”
陆茴说:“是的。”
天色越来越沉,光线逐渐变暗。陆茴不清楚言昭来到这个世界是不是还能用法术,她不想搞的太僵,出了事吃亏的是自己。
陆茴干巴巴笑了几声,委婉提醒:“我得回去了。”
言昭默默侧过身体,让出了路。
陆茴快步往前走,男人沉默无言跟在她身后。
他的长相和长发,实在是惹人注目。陆茴感觉周围的人都在盯着他们两人,她忍了一小段路,然后停下——
“你跟着我干什么?”
“顺路。”
“那你走慢点,你的头发在这里太受关注了,你最好还是剪掉。”
“不能剪。”
“为什么?”
言昭没有回答。
陆茴也后悔问了他,她真是疯了才会和他聊起来。她停下脚,“言昭,你找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和你成亲。”
上辈子的夺命仇人,这辈子要当夫妻?他想得倒是很美!
当他的未婚妻就要被挖心,真成了他的妻子,那还得了?岂不是心肝脾肺肾都要没了!
陆茴呵呵了几声,张口就来:“我已经结婚了。”
她说谎话很顺溜,“结婚就是你们那里的成亲,我和我现在的丈夫很恩爱,孩子都生了两个,你去祸害别人吧。”
言昭:“我不信。”
陆茴言辞诚恳,“我没有骗你。”
言昭眼神极冷,“那我就杀了他们。”
陆茴乐了,“不巧,杀人犯法。”
言昭还想在现代社会猖狂?警察和刑法会教他做爸爸。
该说的话也说得差不多,陆茴拦下一辆出租车,钻进去之前,她用嘲弄的眼神看着言昭,说:“以后别来找我了。”
带着他的鱼,赶紧滚出她的世界。
言昭穿着单薄,立在风中,手指早已被冷风吹得没了知觉,他感觉自己浑身都很冷,如坠冰窖的寒意,成了冰刀一下下凿开他的后脑。
等到车尾都看不见了,言昭收回目光,挪着僵硬冰冷的双腿,像个活死人一样走在路上。
他摸了摸掌心里的爱宠,自言自语,“我们来晚了。”
她已经是别人了的。
冰莹的雪花落在他的睫毛,言昭眼睛湿润,被光照着的冰清玉洁般的脸庞,无声无息滑过两道湿痕,消失在夜色中。
“我很难受。”他不解皱眉,低声呢喃,“为什么见到她,心脏反倒更疼了?”
鲲鹏静静听着,无法回答主人的话。
—
陆茴被接二连三的变故累去半条命。回家直接瘫在床上,用意念呼唤了半个多小时的系统,一个屁的回应都没得到。
想来垃圾系统也收拾不了现在的局面,只好把烂摊子丢给她自己处理。
陆茴蒙着被子滚到地上,她瘫着懒得动。
林桐把她的电话给打爆了。
她接电话时有气无力,“有屁就放。”
林桐压抑激动的心,声音发抖:“你要红了。”
“……”陆茴说:“你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在说我要死了。”
“真的!你今天直播表演的节目上了热搜。”
“哦。”
“热搜第一。”
“哦。”
“别装逼,快去看你是怎么被夸的。”
陆茴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挂了电话后登录微博,扫了眼热搜榜。
#陆茴会飞# 这个话题还在热一上挂着。
“@爱吃瓜的无辜路人:我感觉她要火了,一时想不到在美貌上能和PK的小花,这五官长相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以暴制暴:啊啊啊我今天在现场,你们不知道有多震撼!比直播震撼一百倍。”
“@甜甜圈:@陆茴,宝贝记得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下期节目妈妈去现场给你应援哦!”
当然也不全都是夸她的,今日同台过的女团粉发挥了相当强的输出。
“也就仗着我们团粉没说话给自己买热搜营销,现场后台陆茴怎么欺负人的,你们是没看见。”
“死黑心白莲,我姐在台上被她欺负快哭了,贱.人一个。”
“造谣一张嘴,抱走我们小茴香。团粉不要太过分。”
“谁过分了?死白莲欺负前辈自己心虚,节目结束走的都是后门,就是见不得光的阴沟里的臭老鼠。”
“你们女团粉真没素质。”
“妄想踩着我们团的门面上位,做着爆的美梦?糊一辈子去吧贱.人。”
双方粉丝引发的口水大战,又给陆茴送了个热搜。
围观路人恨不得她们掐的越狠越好,拱火一流,看热闹也不忘催促团粉赶紧拿出证据锤人。
空口无凭造谣瓜吃起来不香。
“你们还行不行了?能不能锤死陆茴?别打嘴炮,直接放证据。”
陆茴看着这一团乱象,觉得有趣。粉丝给她起的“小茴香”这个昵称,她也还蛮喜欢的。
林桐看见负面热搜着急上火,终于有点小红就被压着打下去,搁谁谁不急?
陆茴很淡定:“放心,那女的今天像赶老鼠一样把我赶走时说的话,我有录。”
林桐:“卧槽。”
电话里他的声音听上去特别震撼:“你还有这本事和心机?”
陆茴:“我们黑心莲就素这么的记仇!”
本来嘛,对方如果不跳出来黑她,录音她应该也不会放。
现在这样,不黑对方一把,打个翻身仗,陆茴都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