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赏令赏金的领取自然需要信物作为凭证, 说含蓄点，信物就是失去灵魂的那具躯壳。
不过直到奇犽无意中提起活体也可以作为凭证，并以此夸奖说看不出小杰和神澄两个人做事情还挺果断时, 他俩才知道原来还可以留活口的。
但也晚了, 知道此事时, 能留个活口的，那个金发女人的身体都凉的透透的了。
当时形势急迫, 地点暴露，估计幻影旅团的据点离这也不会太远, 他们的人随时都可能跑到达现场救援, 这要是碰上了, 大眼对小眼肯定挺尴尬。
敌我双方实力不明, 当然不能久留。
神澄等人把还在喘气的家伙补了个刀, 就打包带走了, 径直奔向目的地, 也就是黑帮悬赏幻影旅团人头的地方领钱。
当时黑帮的那名接待员还挺诧异，不太敢相信几个小鬼能对付得了那个传说中恶贯满盈的幻影旅团成员。
其中打脸过程不再赘述，整件事里也只有接待员从半信半疑到恭恭敬敬的快速变脸比较有趣, 至于办事效率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最后，还是黑帮里一个看上去地位不低的西装男子被请了出来，他先是对比照片，后又上前检查了那几个蜘蛛的遗体, 反复确认他们身体上的纹身才□□。
付款后，那西装男子还有意招揽神澄等人，去做打手或者保镖一类的职务, 这自然是没人愿意。
奇犽扯着自己等人是猎人的虎皮大衣，糊弄着说了点高深莫测的话, 才把西装男子给打发掉。
一大笔戒尼很快汇款到账。
小杰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数着这笔款项的位数，确信这是自己从没见过的巨款。
可惜，这笔钱很快就要不属于他们了。
刚领完戒尼，从黑帮的办事处走出门没几十米远，神出鬼没的伊尔迷就晃身出现在眼前，显然是一直跟踪在几人后边……这熟练的程度不能不让人怀疑这位是老讨债人了。
只见伊尔迷不知从何处取出一个pos机举在身前，明示着自己的顾客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虽然说宝贝不错，杀手业务熟练，最后也圆满达成目标。
但唯一的缺点就是……真的太撒币了！
抱着游戏观点的神澄倒是能接受这笔交易。
说白了，就是花钱氪金逃课，伊尔迷看出了他们的需求，在急迫时期恶意涨价，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当初也是小杰出于他特有的执拗，抱着只要有办法就一定要办成干掉幻影旅团犯罪团伙的意志，神澄也很支持这种看到一个boss就一定要干掉他们再去进行下一个游戏流程的精神。
奇犽论起固执是根本别不过这两个家伙，只能让步。
亚路嘉对钱没什么概念，也无所谓。
最后是大家一起同意这个交易的。
全部的戒尼，自然也就包括了悬赏金，更包括了——
小杰把裤兜里翻出来，掏出最后一个戒尼硬币，真的没有了。
一分也没有了。
谁也没想到伊尔迷竟会狗到这种地步，连几个硬币的现金都要从口袋里扣走。
神澄猜测伊尔迷应该是相当讨厌自己了，这才会像宰肥羊一样把他们狠宰了一笔。
毕竟她不仅把奇犽脑袋里的念钉搞出来了，还跑到人家家里再抢了一个弟弟出来，最后又在地下停车场里算是打了个两败俱伤，大家互相都顶着一头debuff，状态不全，直到对阵蜘蛛的时候都没有恢复。
而幻影旅团的人，虽也是带恶人，但不像伊尔迷那样对神澄一见面就杀意乱冒，有着十分强的目的性。
相反，他们拖时间的策略，从整体上看是错误的，却阴差阳错的减缓了和平鸽的压制能力……这能力只在最后对阵战意升起的信长，起到了对阵伊尔迷时的强度。
反正，归根结底还是得氪金买凶办事。
这么一想，理论上神澄也应该认为伊尔迷这个吞金怪兽是阶级敌人，但她并没有什么感觉。
这就是个集队友亲戚、任务BOSS为一体，而且还能花钱买到的NPC。
伊尔迷看上去也对这笔交易很满意。
只见他面部肌肉扯动，渐渐将自己的嘴角扭曲出一个弧度。
理性上大家都知道这个弧度的学名叫做微笑，但是实际上这个表情给人的感觉却和微笑恰恰相反……就像课代表笑嘻嘻地告诉你老师请你去办公室，就诊时医生突然和颜悦色地说要和你的亲人谈谈。
这就是个比任何冷漠表情还要让人头皮一麻的惊悚微笑。
还不如不要笑呢。
在场所有人，见了这个表情，即使是知道己方人多势众，伊尔迷不可能突然干什么，却还是纷纷有些维持不住表面上和谐的交易氛围。
奇犽连刚治好没多久的伊尔迷PTSD都要复发了。
伊尔迷仿佛完全不知道大家如何腹诽他，转身欲走，却又突然转回来，若无其事道：“忘了说了，刚好家里有接到关于幻影旅团的单子。”
这个家伙干脆装也不装了，以一种大家都能看出来的，明显很假惺惺的样子补充说明：
“本来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参加这种麻烦的任务，但这次托了你们的福，好像变成划算的任务了。”
“看在奇犽的份的上，果然还是参加吧？”
说完这模棱两可的话，伊尔迷几步离开，留下一群人慢慢消化话里的意思。
“……”
神澄一阵思考，突然又说道：“打工人竟是我自己！”
话里倒没有什么失去钱财的痛苦，反而因为玩了个梗而心情不错。
奇犽不禁关注起了打工人这个词，兴致缺缺地吐槽：“也没几个打工人是要倒贴戒尼的吧？”
小杰也在失去中增长了新的知识：“这就是，鲸鱼岛上人们说的，卑鄙的外乡人？”
亚路嘉添油加醋着对仗：“卑鄙的外乡人，黑心的资本家。”
奇犽摊开手：“怪不得他临时接受了我们的单子，原来还有这样的任务委托在里面。”
所以他之前才一直反对委托伊尔迷参与战斗……因为这基本上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奇犽也是不懂小杰从哪来的嫉恶如仇心理，神澄又在旁边起哄支持，硬是送上门给伊尔迷宰了一笔。
“不过，只是遇到了这种任务委托应该还不足以让伊尔迷做到这种地步。”
回过神来，奇犽再思考起伊尔迷的话，以他对伊尔迷的了解，就这点筹码还远远不够，其中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只是伊尔迷没有说出来，他们又什么线索都没有，就是想要猜测也无从下手。
“我觉得他这么做，剩下的原因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神澄胡乱分析了一下，“要是有关系的话，刚才应该就会一起说出来了。”
“……这是觉不觉得的问题吗？”
奇犽额角青筋冒了冒。
而且他这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因为担心伊尔迷那个听起来就很恶心的念能力？
……无语之下，奇犽开始思考，为什么自他离家出走以来，认识的朋友里，小杰和神澄一个比一个更不靠谱呢？难道他在潜意识里特别喜欢当操心的老妈子？
比起奇犽，小杰就更为现实得多。
他看着渐渐西斜的太阳，摸摸瘪下去的肚子，空空如也的钱包，提出了大家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我们今晚吃什么？”
这可是一分钱都没有了。
从哪里才能迅速地找到一个冤大头骗吃骗喝顺带解决住宿问题？
小杰和奇犽对视一眼，默契地想起了他们的朋友，异口同声：
“雷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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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客鑫市，一个偏僻无人的空地。
某位身高一米八的红发奇装异服男子谨慎地避人耳目，出门遛弯般轻车熟路地来到此处，却非是来见人，而是为了打一通电话。
电话中两人交谈方才持续了片刻。
就见西索脸上表情变换，一双狭长眼睛半眯，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超出他预料的事情。
随即整个人陷入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和狂热之中，不禁向前俯身。
此情此景纵使是一个具有智力缺陷的傻子见了，恐怕也会凭借身体本能感到异常和害怕吧。
哪怕隔着电话，想必电话对面那人也能听到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生理问题一会再解决，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伊尔迷在电话那头听的清清楚楚，却因为过于熟知西索的习性，无动于衷地道，“你的回答是？”
西索则是在这边意味不明地哼哼了两声。
想来他这种经常因为激烈的战斗而兴♂奋起来的家伙，也应该很是擅长压抑自己的欲望——当然，这指的是有形体的欲望呢。
精神上的欲望西索会选择放任，这能让他的战斗力更强。
原因自然不可能是避免自己或别人尴尬，而是避免被敌人抓住破绽。
西索很快平复心情。
“这还真是惊喜”
这惊喜说的究竟是愿望可能实现呢？还是小杰的成长呢？或者两者兼有之。
“不过~我倒是有一件很好奇的事情。”
西索在伊尔迷这等老熟人面前毫不客气，不等对方询问就自己挑明说出。
“库洛洛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上了黑帮暗杀名单的吧？”
虽是变态，但西索有着惊人的敏锐，以及对团长库洛洛·鲁西鲁的关注，这让他推测得接近真相。
“以他的性格，应该会反过来悬赏那边的雇主才是~不管怎么说，即使是信长、芬克斯他们被杀了，但库洛洛还在，暗杀黑帮的任务都比这边要简单得多吧？”
在V5睁一眼闭一眼之下被放任出来的所谓十老头，唯一可圈可点的财力，其实也是各方势力碰撞之下故意养出来的提款机，税收机器，可以随时拿来做黑活和替罪羊。
想要自由点的强者都奔着猎人协会去了，想把自己卖个高价的强者还不如去找官方势力，那才是真的有钱有势，现代武器方面还有贫者的蔷薇等大杀器。
十老头只有钱财这一个优点，
“莫非是为了我？……开玩笑的。”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虽说伊尔迷和西索关系密切，也很特殊。从他们都不是乐于交友的性格，却能维持不错的交情到现在，就能看出……这其中也许是有什么过往、共同的默契、不为人知的的隐情兼具利益的交换之类。
但也没到拒绝单子的地步。
“该不会他根本没有找上你？”
自己动手解决十老头也不行，但有了揍敌客家这条路子不选而去选次优选，实在不是库洛洛的风格。
“……”
有，当然有找了。
并且在库洛洛的人际网里，所认识的揍敌客家的人估计只有他了。
只是那时伊尔迷……正处于无法接电话的状态中，一清醒过来，又在毫不知情、没有查看手机的情况下接下了神澄他们的委托，最后还故意坑了他们一波。
作为当时在场的，经验最丰富的人。
伊尔迷没有提醒他们，那件事情。
所以，估计现在，那位团长库洛洛，已经知道那时发生的事情了。
先不说那时不接电话，就已经等同于拒绝了。后来明目张胆的接单，直接间接弄死好几个旅团的人，虽然但凡明智的人，都知道憎恨刀子无用的道理，但谁知道那位团长会不会因此心生嫌隙呢？
伊尔迷背靠揍敌客家，实则并不在乎如何得罪人，不在乎对方知道这件事。
只是幻影旅团这边的单子似乎还是错过了，想要再捡回来，又是件麻烦事。
况且伊尔迷不喜欢麻烦，又在没接到库洛洛电话之前就做出了另一个决定。
那么，这种既和伊尔迷本人有嫌隙、成不了未来顾客，又实力不赖，未来可期的家伙……
果然还是杀掉比较好吧？
“出于个人原因，我拒绝掉了。”
伊尔迷说，“而且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该付款了。”
请伊尔迷暗杀幻影旅团的成员，其实是西索先前试探性提过，伊尔迷却没有答应的委托。
当然，在被拒绝之后，西索也说了“小伊无论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都可以来找我哦”这样的话。
这可能也是伊尔迷接受神澄委托的原因之一。
说不定伊尔迷还觉得自己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是对熟人的特殊待遇，是一种善解人意呢。
这种脑回路不正常、自我意识旺盛的控制狂还真有可能这么想。
“一笔单子收两次钱真是精明得过分呢。”
西索故作幽怨的语气当真是拿捏得惟妙惟肖，活像个刚和情人私会完身体上得到了极大的愉悦满足，却还要拿乔的寂寞少-妇——也许这个比喻并不那么恰当？
“现在是卖方市场，西索。”
伊尔迷知道西索不可能拒绝。
这也算是友情单了。
虽说，在今年过完之后，如果他自己原本计划的事情还是不顺利的话，和西索的关系就有可能会成为那种要长期追杀对方的友情了。
没办法，毕竟那只鸽子，似乎会在敌人对主体目的性越强的时候，效果就越强烈，这是预料外的事情了。
除了念能力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够利用她呢？如果失败，伊尔迷就得考虑这个问题了。
……伊尔迷在电话那头一边和西索你情我愿地友好谈着交易，一边却已经开始漫无边际地思考起如何才能成功率更高地杀死对方了。
“那当然~我没有任何拒绝这个提议的理由。”
钱财什么的，根本无所谓。
哪怕是杀人我来，戒尼别人拿也没有关系。
西索才不管自己的“朋友”是不是心怀鬼胎，说不定知道了之后还会更加高兴呢！
两人于电话中又交谈了一会，这才挂断，剩下的唯有一阵忙音。
刚刚入秋的树叶，也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