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售卖价格的问题可以暂且放一放, 延后考虑，现在神澄面对的是拥挤的人潮。
其中的一些人还时不时朝她提起问题。
这个简陋的小展位一共就只有神澄和宅男两个人在使用。
不像大公司的展位上既配了讲解员，又专门配了演示产品操作步骤的人员甚至于安保人员。
人手不足的问题一下子就显露出来。
比起高端科技产品的展览会, 这里一时更像是混乱的商铺, 人们走上来自由地查看或者对话, 无人拘束。
就算是最新版本的PFP发行上市了，购买者们都不会这么涌上来——他们只会在网上抢着下订单。
神澄压根就懒得搭理问话的家伙。
她只会在某些人试图动手动脚的时候, 放出念压或者稍微施以行动阻止。
至于这些黑科技产品的原理技术问题，神澄一概都不会回答的, 多说多错, 少说少错, 闭嘴是最好的选择。
作为打算蝗一波, 倾销一下现实世界过剩产品的玩家, 她只想以一个高深莫测猎人的身份倒卖东西, 在达成自己赚一笔小钱的目的后, 立刻就销声匿迹拿钱跑路。
到底这些发明的来路不太清白，神澄觉得不能和这些家伙做过多牵扯，相对安全地忽悠到一笔钱就走人就够了。
而她之前在脑袋里胡乱云的那些, 利用先见优势搞互联网第三产业，利用科技水平碾压在这个世界开公司做高科技产品制造业的事情，过程都太复杂，战线也拉得太长。
这不符合神澄短时间内就要搞到戒尼的需求。
如果有机会的话, 神澄会以后再尝试着去做这些事……反正本职战斗系玩家的她也不怕失败和金钱损失。
神澄用看着一群可爱傻孢子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参展观众。
傻孢子都来了，那么她要钓的鱼还会远吗？
在熙攘的人流里，神澄迅速略过每一个人的脸, 观察他们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
这是一个普通的找不同游戏。
随着时间流逝，在围观群众里, 确实混进来了一些人，瞧上去和其他人不同。
他们的穿着相对更加正式，带着点商业精英的感觉，在试用产品时是直奔目标地，手法较为专业，望着产品的眼神不是好奇，而是探究。
他们也有试图朝神澄搭话过，但听其台词又不是记者。
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了。
这些人是钓出来的胖头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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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展览都会有游览的高峰期和低潮期。
太阳西斜，当大多数参观者离去用晚餐，展览即将落下帷幕的时候，神澄展位周边的聚集的观众密度也渐渐变得稀疏。
宅男也收拾收拾，依依不舍地告别了PFP，做完展览一日游就走人了。
以他的话说，参加过这次展览，哪怕发明品没被欣赏，不像优秀前辈那样卖出专利，但也能在简历上大书特书地吹上一行牛逼了，够了。
这里肉眼可见地冷清下来，大部分人都离开了。
但这冷清在神澄眼里反倒是件好事。
杂七杂八的人走了，真正的当事人就可以出场表演了。
果不其然，很快地，就有一位画着精致妆容，烈焰红唇的成熟女性未语先笑，挂着营业式笑容，以一种老练的社交姿态如鱼得水地走过来打了招呼，自我介绍并递出了名片。
鉴于这个人身后的公司应该就是神澄要宰一笔的肥羊，所以她勉强从装逼猎人的角色里抽离出来，给了对方一点反应——抬起了头。
“您好，我是来自南陆集团的……这是我们的名片……能否借一步说话呢？”
女人见缝插针地讲述着来意，长袖善舞，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
其他尚且在观望，但有着同样意图的人们肯定不会让单个公司的职员专美于前，抢了这张诱人的大饼。
先前在展览内部寻找有潜力产品的人员已经跟他们大致说过这些发明品的功能和创新程度了，在平日里负责和客户交涉沟通的这些人当然听不懂太专业的词汇，原理也不甚明了。
但口上忽悠人的口才是有的……这些发明有多重要，会给市场造成什么样的大地震，他们现在也意识到了。
公司高层的人士经过大半天的激烈商议，开了不知道几个小会，终于做出决定，放出话来，透出了可以接受的最高收购价格，就叫他们来谈判交涉来了。
好不容易，眼前这个一直无视他们的参展者态度有所松动，透露出试图合作的意向……
这个机会可不能放过！
“我们公司诚聘人才……”
“关于这些产品的事项……”
一张又一张的名片落在神澄身前的桌子上。
说辞也是花样迭出。
而这些联络者还维持着最后的矜持，没有像争夺超市打折特卖品的秃头大叔那样推搡起来，反倒是彬彬有礼地看着。
不过他们如何表现，急迫也好贪婪也好，都和神澄没有关系。
成年人说话就是喜欢搞些复杂的，爱绕弯子，总是让听者和交谈者都感到疲惫，应酬交往之时形式主义颇多，神澄原本知道日本从上到下都有点这个风气，尤其在礼节方面。
现在换了一个世界看，也是如此繁文缛节，换汤不换药。
繁文缛节在口头上堆出的尊敬并不能打动人，至少偏向实用主义的神澄不会因此对他们中的谁产生情感偏向。
没意思。
神澄可懒得和这些人纠缠不清。
因为通过游戏面板，神澄可以看到围在自己旁边的这些联络者大多是战斗力在0.5鹅至1鹅之间的菜鸡，就像是下棋，她现在随时可以掀了棋盘子走人，菜鸡们只能干看着，不能拿她怎么样。
再者，现在算是卖方市场，漫天要价也不是不可以。
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吧。
“你们看到的这些产品，都是可卖品，在技术版权等方面都不存在问题。”
当然了，就算神澄现在当场在桌子上画上某个老鼠动漫形象，迪某尼的著名法务机构也不可能隔着世界追过来给她寄上一封律师函。
这群人的眼睛亮了起来。
似乎有的谈啊？
神澄稍微回忆了一下名片上的内容。
这些人里，有的是来自垄断性的跨国大公司集团，科技巨头——这类公司哪个世界都存在，有的则是来自行业内很有名气，专精某项产品的公司。
名片上为了让观看者更清晰地了解公司实力，还贴心地标出了公司人数和市场覆盖率等数据。
神澄可以轻易地知道这些公司的家底，如果没有虚假宣传，那估计个个都称得上是冤大头预备役，肥得流油。
“但是我不会考虑售出生产技术，也不会手把手教你们。”
神澄推了下装饰性黑框眼镜，生硬地一转，以乖僻技术宅的人设毫无波动地说道。
在座的各位都是职场精英，这话是什么意思，联系上下文他们简单就能够琢磨出来。
就是说，只卖东西，不卖专利咯？这里又不是外面的小超市，而是科技展览！
从十几年的第一次展览到现在，就没有一个人这样干过。
成年人们的微笑稍稍凝滞了些，眼神中流露出了质疑。
授人予渔的道理人人都明白。
他们这些公司，平时也会关注竞争对手的上市产品，偶尔会买回来自己研究……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但现在这样的卖法，显然是要出高价，难免就叫人犹豫不决起来。
“这位……小姐，关于您这次的展览的游戏机，我们公司是很有诚意的……”
有些性格急一些的，直接就开始拐弯抹角地试图劝说神澄改变主意了。
这人大概讲了一些什么他们公司能给出的优厚待遇和报酬，如果愿意的话，他们还能够高薪聘请神澄过去加入技术部，经过考察后年薪过亿是肯定的，呆满多少多少年还给公司股份和分红。
除此之外，另一些人也绕着弯子七嘴八舌但又有条不紊地一个个发言，话里话外也有认为神澄刚出社会，不懂事，不懂行情的意思。
神澄听着都是浪费时间的废话，这还不如直接报出价格呢。
她其实也不拘是多少，金额后面跟着八.九个零也就得了，反正基本上是空手套白狼，0成本稳赚不赔的买卖——投入的日元本金，神澄就当作是正常的游戏氪金了。
想着想着，神澄就再次使用了作弊器——念压。
无形的压力笼罩了这群不知世事险恶的社畜。
神澄没有伤人的意思，仅仅是锁定目标，就足以让普通人产生一种面对凶兽天敌的危险感。
哪怕他们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生理上的冷汗和细微颤抖是克制不住的。
她只需要再伸一伸手，装逼一样地压下去。
所有人就都会安静下来了。
“还有一件事。”
神澄若无其事地说道，“这些东西，都没有在任何国家注册过专利，我以后也永远不会去注册。”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签下商业契约对此事进行保证。”
稍微补充了一句，神澄反问道：
“这就是我的意思，你们应该明白了吧？”
“现在有要出价的就可以出价了。”
说明了没有注册过专利，这一点，就让展位上发明品的价值大大增加了。
因为这就意味着，只要有哪一家公司能够得到产品，再推出其原理，就能够注册到专利！
有了现成的东西，再去反推如何生产……在现场几乎所有人的眼中，这都比自己凭空去设计生产要简单得多，模仿起来可是很快的。
而不可言说的一点是，假如他们真的反推不出来其技术，也大可以在专利申请方面做些文章。
有一部分国家，对于专利的审核没那么严格，只要他们拿到了成品，再用有技术的语言扯出一篇能糊弄过去的说明书，就有漏子能钻，同样能注册到专利资格。
这样一来，这些产品虽然比不上真正的生产技术那么重要，但是也有带回去研究的价值了。
一时间人心浮动起来。
大部分人都眼神游移，道了一句此事还需要再讨论，就暗自后退几步，离远了些，拿出手机拨打起电话来，似乎是要寻求上级的进一步指示。
有小部分人顽固地还要再劝，翻来覆去说着他们能给出的好处，听得人耳朵起茧。
对此，神澄用简单的几句话就打发掉他们。
“我是猎人——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这话毫无逻辑可言。
说着，神澄就把手伸向了身前的不知名材质桌子，按向了它的棱角处，像是杀鸡儆猴又像是不经意间为之那样，把它硬生生地弄碎了。
……感谢念能力有这么能让玩家装逼的作用。
猎人一个词，能够解释很多东西。
技术的来源是什么？为什么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创造性产品？凭什么这个人性格乖张一副拽样？
——因为她是猎人，一切就能被稍微理解了。
虽说如此，但还是气氛短暂地凝滞住了。
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没有人率先说话。
显然冤大头们也不是真的傻子，这笔生意到底做不做，还能有什么样的价格，都是需要细细商讨得失的。
这些充当着联络人的家伙不能够完全自己做主。
不过神澄可非常不乐意按着他们的步骤走。
那不就是传统又多余的商业步骤吗？
一小笔交易能过许多道程序，搞个好半天。
折腾得那么久，说不定小杰和奇犽都做完事情，就等着她了……神澄可不想让其他人等待。
而且在同一个地点停留太久也容易引起伊尔迷追杀进度条的上涨。
她是玩家呀。
第四天灾，横行霸道，不可理喻。
很少有NPC能够理解他们游戏人间的自由心态。
神澄就是希望按照自己粗暴的节奏，快刀斩乱麻地搞定，凭什么非要顺着他们的框架走呢？
现在情况就是对方的购买欲望要大于她的售货欲望。
神澄要是不乐意了，大不了就不卖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黑框眼镜的少女坦然地坐在那里，也不追问，只是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似乎是打算闭展时间到了就走人。
没过多久，僵局就在神澄预料之中被打破了。
不过最先提出购买倾向的居然不是大小公司派来的代表，而是一个穿着休闲服装，很久之前就在把玩着某一款相机，爱不释手的年轻男子。
“你好。”
这人没有故作恭敬地使用敬语，反而用平等自然的语气开始搭话，“我听到了你们刚才的对话，这是打算出售这批产品是吗？”
“我是一名摄影爱好者，对这款相机很有兴趣，价钱当然好说。”
“与其卖给他们，不如卖给我。”
这个世界上，越是富有的人，从他们手中赚钱就越是容易。
如果是对一些特定事物有兴趣的土财主，买起东西来是不会吝啬于金钱的。
在观察和寥寥几句话的观察中，神澄了解到，这个人恰巧就是这种类型。
摄影发烧友，兼上花钱如流水的富二代属性，似乎是个不错的客户，比起利益至上的大资本家们，会更好忽悠一些。
但此人并没有主动提出价格的意思，反倒是气定神闲地等待神澄报价。
提起钱，或者说做出讨价还价的行为，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应该挺跌份的。
神澄回忆了一下。
现实世界里，卖出最高价格的相机是多少元来着？
她似乎听说过一些专业公司特别定制出的单反镜头就能够卖出上亿日元的价格，其优点或是在于清晰度，或是在于它的超远距离拍摄，带有对焦系统之类的。
这些高价格定制相机和普通相机之间的差距，就和神澄的落后相机和《小杰》世界里普通相机的差距一样大。
可能后者的差距还要更加悬殊一些？
所以神澄的底价起码得是一亿戒尼。
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往上面适当地加价，遇上冤大头的话就能够顺利出手了！
“5亿戒尼。”
神澄“适当”地加价，如果对方砍价，她还有退后的余地。
穿休闲服装的年轻人气定神闲地点头，一口答应：“刷卡还是转账？”
这是比较常用的支付方式了。
至于5亿戒尼的这个价格？
对于有钱人来说根本没什么，一辆豪车，一副珠宝的价格罢了。
这个年轻人还曾经见过自家亲戚在拍卖会上花了差不多5亿戒尼买了一对只有收藏价值的火红眼。
在他看来这5亿戒尼买个跨时代水平的相机，要比买火红眼，把钱打个水漂玩要有意义得多。
不仅拍出来的照片能拿出去秀，说不定以后还能够因为“世界上第一台能够做到xxx拍摄的相机”而大幅度升值。
只能说，在不同的人眼里，同样的东西值得不等同的戒尼。
……神澄觉得自己似乎把价格给定低了。
是她低估了正确产品受众的承受力度？还是从一开始，她就搞错了这个世界奢侈品市场的价格水平？
毕竟简单地从日常花销价格，并不能管中窥豹地看到上层人士们所拥有的财富水平。
从另一个方面说，把产品卖给公司是最稳妥的、能够卖出去的方法，而把产品卖给指缝里散钱的富二代，神澄需要花费的心思就更多，还要加上那么一点点运气，才能轻松卖出高价。
神澄心里虽然如此分析，但她不打算做出尔反尔的事情。
她开口，“开支票吧。”
其实现金是最好的选择，可惜大数额的现金提取往往需要对方提前通知银行，神澄等不及这点时间。
而最方便的转账和刷卡，都需要通过银行这个金融中介，从别人的卡里打到神澄的账户上，会留下纪录，有心人就能够查到。
不记名现金支票不过是次一级的选择，暴露的风险要稍微低一些。
年轻人就像在普通超市普通买单那样，面无异色地完成了他的交易。
一张轻飘飘，标明了500，000，000戒尼的支票被神澄捏到了手里。
神澄对富二代挥金如土、利落爽快的交易方式很是满意。
也许她可以对其他产品小做介绍，吸引优质客户进行二次消费。
……这个富二代来展厅之后，也就看了相机一个东西，再跟他说一说其他的新产品，保不准他就被忽悠得心动了呢？
神澄也不一定要把东西卖给公司研究啊。
“你对新款摄像机、游戏机、手机等产品感兴趣吗？身临其境的摄影，每个NPC自带弱智能AI补全世界发展的游戏，轻薄但容量比你家电脑还大的手机……或者说扫地机器人？”
必要的时候，神澄也可以做超市导购。
她看见富二代离去的脚步一转，走向展台浏览其他的产品。
有了这个开门红激励，职场精英们也有点坐不住了。
他们比神澄要更熟悉这个世界，也更加知道社会上存在很多富豪公子，家里就是黑.帮，做着一些黑色暴利产业，黄.赌.毒无一不有，收保护费更是最平凡的事情了。
这些人比普通富豪有钱得多！手头有个十几二十亿流动资金也不是不可能。
万一这富二代真的抢在他们之前，把最重要最核心的科技产品给买走了呢？
神澄不知道富二代在无形之间发挥了“托”的功能。
她只发现大公司的代表们嘴上的语速更快了。
还有人过来通知了神澄一件事：“展览方允许我们在这个地方停留到晚上。”
也不知道是他们疏通了哪一个关节才做到了这种事情。
“可以。”
神澄决定再给他们一点时间，“但是我的东西就只卖到今天为止，过期不候。并且，我不会收你们的联络方式，也不会把我的联络方式留给你们。”
“如果对这些产品有什么疑问的，可以在时间内自行使用检查，或者询问我也可以。”
……这可能是神澄今天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了。
这话过后，其他人继续忙碌起来。
神澄打算九点钟离开这里，也就是距离结束，还剩下4个小时的时间了。
能卖出多少东西，就卖出多少吧，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张扬。
在这等待的时间内，神澄掏出手机，群发了一条短信给小杰和奇犽，附带微笑颜表。
[神澄：今天晚上我有点事，就不回旅馆了，最迟明天或者后天就回去，勿担心。顺便一说，我现在手头上有10亿。：）]
很快神澄就收到了回复。
[小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赚到了10亿！……如果遇到了什么危险一定要和我们说。]
……神澄看出来了，小杰赚钱水平绝对很菜，不过发言倒是妥妥的主角式发言。
她随便回了一句说不会有危险就结束了。
除此之外的是奇犽的回复。
[奇犽：别走丢了。]
？行吧。
神澄随即也断定出来，奇犽也没有赚到多少钱，说不定还亏了。
要是赚到钱了，这小孩没准就会回神澄一句，说他自己已经赚到了多少多少钱，或者告诉神澄没必要大晚上也在外面忙反正赚得也没有他多云云。
或许现在神澄就可以送给奇犽一顶“慈善赌王”的帽子了。
外行人接触赌博.以及投机倒卖的事情是很难盈利的。
而且赌.博和游戏是一类东西，参与者们往往越菜瘾越大。
神澄迅速地在破手机上打字，回复了奇犽：
[神澄：别输光了。]
她的赚钱以及脱身计划，可是很快就会完美落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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