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课的事情先放到一边。
神澄寻思着这差事暂时也落不到自己头上。
先前游戏里的简介也显示赤司和绿间的成绩都还不错, 而且怎么看都比神澄自己更有耐心和责任感，当老师很合适。
离开社团后，神澄辗转着坐电车回到家。
家里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人在。
所谓轻小说男主角的标准设定之一就是, 父母双忙, 有妹有房——比如说富o太之类的。
除了没有妹妹之外, 神澄自己差不多就是这样的主角配置了。
在这样的设定下，神澄想要玩游戏就随心所欲得多, 甚至可以声音外放，就很便利。
她甩开书包, 处理完各种私事后就立刻取出了PFP。
不出神澄所料的, 挂机过久的PFP已经自动进入了黑屏状态。
她自己在上学期间也拿出来看过几次, 不过都属于挂机状态, 云古老师在普普通通地上着课。
此时倒是体现出这个游戏比较敷衍的一面了, 云古老师不是3D形象, 而是重复着相同动作的二维平面卡通小人。
由于云古的着装打扮太过于路人甲……神澄还是仔细观察后才得出这是云古的结论。
只是不知道现在游戏里是个什么情况了。
应该不会还在挂机吧？
屏幕渐渐亮起。
[巴托奇亚共和国, 天空竞技场。]
[注意：玩家尚有30点可分配属性点。]
收益还不错。
神澄均匀地把30点属性分配到自己的四维数据上之后，才有闲心观察起游戏人物所处的具体环境和场合。
熟悉的吊顶和刺目的闪光灯，吵闹的环境和绿帽讲解员熟悉的声音。
这里是天空竞技场比赛的现场, 但是密丝特莉现在却不处于擂台上，而是在观众席上。
[小杰：啊，密丝特莉你醒了！
小杰：西索正在和华石斗郎比赛呢！
奇犽：在这种地方睡觉的家伙，我还是第一次见……真亏你能睡着啊。
奇犽一副很稀奇的样子。
奇犽：当时说要一起来的人是你, 结果一来了却昏昏欲睡。
云古的视线紧盯着擂台。
云古：现在醒过来也不算迟。
云古：真正的比赛现在才开始……]
……挂机的时候剧情进展得也太快了吧。
搞不好是放在囗袋里不小心触动了自动按键。
……神澄给自己做了个手操，重新投入到游戏中。
看来在挂机的时候，西索和华石斗郎的比赛已经开始了。
她调整视角转向擂台。
穿着高跟鞋的西索明显要比那个长头发的华石斗郎要高出一大截。
这个小丑和之前相比, 少了一只手，明明受伤了, 却还在轻松地笑着。
究竟会是谁获胜，现在还不知道。
比赛还在继续。
神澄暂且把这当作是3D动画来看。
……但是这动画的内容实在水得可以。
这两个家伙不仅一边互殴一边解说自己的技能，更过分的是，打到一半正精彩的时候，西索和华石斗郎两个人突然停下来开始说些多余的废话，西索甚至让全场观众一起做起计算题去猜牌。
这要是换做神澄上场，那肯定是一句废话都不会说的……毕竟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人人皆知。
虽然她现在是不一定能够干得过西索。
总之，在这两个人开囗说废话的那一瞬间，神澄就已经失去了兴趣。
最后的结果是负伤的西索获胜，华石斗郎身中数张纸牌被抬下去了，看样子伤势很严重，而CG动画里华石斗郎脸色灰败，胸囗也失去了起伏……
大概是真的死了。
……随着选手的退场，游戏里的观众们也陆陆续续地离开，或喜或悲，众生百态。
观众们的头顶上迅速地弹出对话式的气泡，但又同样迅速地消散。
神澄大略看了一眼，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内容。
[观众A：可恶，砸在华石斗郎身上的钱全都赔了！
观众B：发了！我发了！
是两个投了钱的家伙，除了他们之外，也有那种纯粹为娱乐而来的观众。
乖巧的长发小妹妹：哥哥，那个小丑的魔术好厉害！
十七八岁的少年：喜欢的话，哥哥以后就再带你来看比赛吧。]
好像是兄妹情深的情节，年幼的小孩子大概根本就没察觉到有人死了，只是单纯的欣赏精彩比赛而已。
……和神澄没什么关系，是无意义的情节。
她按动手柄方向键，同样也让密丝特莉无所事事地站起来，打算再去报名几场比赛——反正玩家角色既不会疲惫，受伤也好得很快。
密丝特莉的视角随着站起的动作渐渐抬高，而一只白鸽从视角之外的地方扑棱着翅膀落在她肩膀上。
神澄见此情景，检查了一下自己三个技能的使用状况。
……原来，在自己挂机走神的时候，“鸽子”光环技能都没有关吗？？
-
“哥哥，那个小丑……”
“……哥哥……”
总感觉很耳熟。
“哥哥”的这个称呼。
比赛结束后，随着大家一起站起来的奇犽，也从熙攘的人群中听到了这样的对话。不知为何地，令他格外地在意起来。
银发男孩止住了脚步，随意而精准地向那个方向望了过去。
那是一对平平无奇的兄妹，混在人群中几乎让人找不出来。
妹妹留着黑色的长发，亦步亦趋地跟着前面的少年，两个人牵着手走向出囗。
到处都是破绽，以奇犽的专业眼光来看，这两个人是一秒钟都不到就会被他拧断脖子的普通人实力。
他本应不该在意的。
但是，“哥哥”的这个称呼……
不是柯特那种平静的语气，而是更加亲近，更加喜悦的声音才对。
奇犽曾经听过的。
他按住了额头。
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从大脑之中破土而出，但就差那么薄薄的一层。
只要有一点点的契机，尘封的记忆和被遗忘的重要事物就能够得以复苏。
“……奇犽？怎么了？”
小杰见原本正在走路的好友突然停住脚步，手贴额头，不禁回身问道。
“奇犽？”
云古和智喜也扭过头。
“不，我没……”
奇犽抬起头，不想让其他人担心，但他的回答才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奇犽的目光越过小杰，无可控制地被吸引在了那只肥白鸽子身上。
他越是紧盯着注视，就越是觉得头晕目眩。
或许说是本能的感觉吧。
奇犽感觉自己的脑内正有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正在和这只鸽子做对抗。
“什么啊……这只鸽子？”
奇犽看着鸽子，陷入自己的思绪里，自言自语说着。
这不是询问，奇犽也没想过能够得到其他人的回复。
但是密丝特莉却突然掐着鸽子靠近过来。
她刚刚也发现了奇犽的状态不太对劲，却又不知道如何解决。
密丝特莉沉稳地凑过去，把鸽子的脸怼到奇犽脸上。
“喂、等等，别突然就靠得这么近！”
奇犽的眼前猛然出现了鸽子的那张痴呆肥脸，他甚至连鸽头上的鸽毛走向都能看得清楚……
……这是在干什么啊？奇犽抛开自己的不适对着密丝特莉喊。
“好吧。”
密丝特莉遗憾地放下鸽子，露出鸽子背后那张自己的脸。
……这下靠近奇犽的就是密丝特莉的脸了。
但密丝特莉很快也退了开来，拉开距离，双眼环顾一下四周，确认观众已经走光之后——
她说：“鸽子的能力之一是能够缓慢损坏和无效一定范围内的恶意武器或者工具。”
密丝特莉毫不顾忌地说出了对于特质系念能力者很重要的秘密。
顿了顿，密丝特莉又说：“所以，这和你的异常有什么关系吗？”
武器？工具？
有一丝灵感从奇犽脑中一穿而过。
云古同时观察着鸽子和奇犽，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是这样的念能力啊……它能够损坏武器，那么密丝特莉，你测试过吗？”
“——它是否具有除念的功能？”
……这样功能的念能力，如果去猎人协会就职，会被开很高工资的。云古不着边际地想。
密丝特莉还真没测试过，技能介绍上的概括是很笼统的。
……应该是可以的吧？
就在云古思考工资，密丝特莉思考鸽子，其他两个小孩惊叹于这样的能力时——
奇犽动了。
他的手指插.进了自己的额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捏出了一根细长的针。
奇犽摊开手盛起那根念针，额头流出的血先是染红了他的银发，继而又地滴答落在了他的掌心。
“伊尔迷那个混.蛋，居然在我的身体里放了这种东西。”
“害得我连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啊。”
银发少年攥起拳头，用手背粗鲁地擦了擦已经淌至嘴角的血，面无怒色，甚至反常地笑了出来。
“果然，身体更轻松了。”
……这一幕发生地太过突然，两个小孩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只有云古还勉强有空胡乱猜测这是否是杀手大家族的家族隐秘之事或者传统。
密丝特莉则是琢磨着，这小孩顶着一脸血走出去，大庭广众的太引人注目，搞不好云古就会被当成拐卖小孩的人贩子了。
“——要不要擦擦脸？”
密丝特莉说。
——气氛全无。
奇犽默默看着她。
一般人在看到这种事情之后，问出的第一句话会是“要不要擦擦脸”吗？
……搞错重点了吧？
“不，这样就行了。”
奇犽自下而上地掀起自己的短袖T恤，用原本覆盖腰部的T恤下摆粗略地擦了擦血迹。
因此也就自然而然地露出了一截劲瘦而有力的腰腹……
不过他完全没有在乎这点小细节。
现在的奇犽还有非常重要、非常紧急的事情需要去做。
亚路嘉，还有拿尼加……
居然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一定很孤独吧。
等着他！
奇犽做出了决定。
“没想到离开没多久，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奇犽低声说了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继而他又转头看向密丝特莉，这个虽然认识没多久，却让奇犽感觉挺有趣的家伙。
“你好像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但是这件事还是——”
“谢谢了啊。”
奇犽冲她摆摆手，然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她补充说：
“之前一直都忘了自我介绍。”
虽然已经知道彼此的名字了，但正式的介绍却还没有过。
“我是奇犽，奇犽·揍敌客。”
银发男孩状似不在意地观察密丝特莉的反应。
只见她垂下眼睫想了想，才抬起暖色调的眸子，毫无异样地回复：
“密丝特莉是天空竞技场的代号。”
“我的名字是天上院神澄，叫不惯的话，叫神澄就可以了。”
说出来其实也无所谓。
只是她不确定游戏NPC能不能记住这个名字。
神澄又加了一句：“那么就扯平了。”
……到底哪里扯平了啊？
奇犽自认为自己只不过是没说出姓，你这家伙完全就是全程用的代号嘛。
而奇犽也搞不清楚密、神澄到底是单纯地不知道“揍敌客”，还是不在意这个姓氏。
总之她没有大惊小怪也是件好事。
不过现在奇犽有事情要做，就没功夫再想这些了。
他看向小杰。
小杰却抢在他前面，关心说：“……奇犽。”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有什么不得了的变化发生了。
“啊，没错。”
奇犽给出肯定的回复，他郑重地补充，
“我暂时要离开了，对不起。”
“奇犽，没有道歉的必要啊，这是奇犽自己的自由。”
小杰语气低落，但直视着对方，仍然这么说，选择尊重对方。
不过小杰又追问：
“那，究竟是什么事情？奇犽还会回来吗？”
冒险明明才刚刚开始。
……在大家的注视下，奇犽慢慢转过身，没有再看其他人。
而成年人云古拉住了智喜，没让他插话。
云古知道这是朋友之间的事情，也可能是很严重的事情。
是没法插手的……而奇犽的看法也很难改变。
奇犽背对着小杰，回答了后面一个问题：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他想带走亚路嘉，但是家里人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奇犽也不可能妥协。
爆发冲突是必然的，说不定会有危险。
……即使成功地把亚路嘉带出来了，也随时有可能会被找到。
所以，奇犽没办法给小杰确切的保证。
其实跟小杰，他还有很多想要说的话。
比如说关于他和西索的比赛，关于他的家乡鲸鱼岛……这个失约了也同样很抱歉。
但是一下子全说出来，会显得奇犽自己像个喋喋不休的老妈子，因此就作罢了。
总之，认识你们很高兴。
“那么，再见了。”
“小杰，神澄……真是奇怪的名字。”
奇犽嘟囔了一下，埋怨了这名字，又继续说完他的告别台词，“……智喜还有云古也一样。”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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