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知道

丫丫哎呦一声, 大方的点点头。

“没事的,姥姥,等到以后我生个闺女, 就让您给我带。”

陈婶被这句话给逗笑了。

“我到时候可能胳膊腿都不好使,给你是带不成了。”

丫丫赶紧摇头。

“怎么可能,姥姥您是要长命百岁的人。”

屋里也是又热闹的说起来话。

没一会, 陈静自己就提着东西来了。

“你们夫妻俩今年倒是来的早, 我刚刚家里有个同学过来拜年,说了一会话。”

她把带来的肉直接就给放到了厨房里。

安样本来是心里有事,这会才想起来自己给二老带的东西,掏了出来。

“婶子, 您看看, 这个满不满意。”

陈婶心里就只剩下高兴了, 真是一年比一年高兴, 这做的一看就用心思了。

“你们都是有心的。”

今年老大老二都回不来, 还是他们两家陪着。

厨房里赶紧忙活起来,陈婶觉得这饺子一定要一家人围在一起包才觉得好吃,所以每年都是等他们来才包。

沈途包饺子是他们几个里面最好的。

“奶奶, 看我这个饺子是不是很好看,胖乎乎的。”

陈婶在擀皮, 听到话抬头看了过去赶紧附和。

“那是, 我孙子包的就是最好看的, 家里这么多男娃,也就你做饭还有些天赋,其他都不行。”

沈途特别的满意。

“今天我们家里就包了很多。”

沈阁在院子里把厨房里晒好的柴火有些不好烧的, 拿出来劈一下, 今天用的肯定多。

陈静边包饺子边感叹。

“你们家这四个都长大了, 也都要去上大学,前几天我在外面唠嗑,提起来你家就没有不羡慕的。”

安样笑着谦虚。

陈静又接着说。

“对了,听说今天上午沈练他们几个把东西都退回去了?其实我觉得也是可以收的,毕竟是大家的心意,而且这几年的日子好过了很多,家家户户也没有那么的缺东西了。”

陈婶也听说这件事了。

“话是这么说的,但在军区里,现在沈阁又在这样的位置上坐着,还是要谨慎些,不然你看前些年,一句举报就能把人给搞掉。”

她是怕了,听起来就害怕。

沈练他们三个在旁边摘菜,听到这话点点头。

“不过我们也是觉得没啥,就教教课,也没教很久,不值得。”

安样听到举报两个字就有些难受,之前还没觉得这样的事情距离自己多近,现在是听不得这俩字。

现在细细想来,当年沈余亲爹被举报虽然没赶上那十年,但伪造的证据,外加举报人是自己的妻子,才会让人觉得太实锤。

陈静叫了安样好几声,见她都没反应,伸出来胳膊碰了她一下。

“你想啥呢?饺子都包漏了。”

安样走神,手上的动作都不大好用。

“没注意到,刚刚在想家里的煤火炉关了没。”

陈静哈哈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沈阁跟你闹别扭了呢。”

沈途在旁边无奈的唉了一声。

“姑姑,我爹跟我娘是从来都不会闹别扭的,昨天我还以为惹我娘生气,被罚了面壁思过。”

陈静笑的就更开心了。

安样想开口解释一下的,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沈余在旁边接上一句。

“也没站半个小时,娘不让你吃饭了吗?不然爹是不会那么容易松口的,你就知足吧。”

沈途这次可是更加听话的点头。

“那是那是,毕竟我们家还是看我娘的脸色,这我爹也不例外。”

安样被他们这么说也没觉得啥不好意思的,脸不红心不跳,因为这是事实。

陈静听着就羡慕。

“娘,您没发现安样跟沈阁好像从来都没吵过架,生过气,闹过别扭。”

陈婶当然发现了。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

陈静啧了一声又叹气,手上重新拿起来一个饺子皮。

“我之前觉得这夫妻就应该是吵吵闹闹的过日子,不然都没啥意思,而且也更利于培养夫妻感情,但是现在发现好像不是的,安样跟沈阁也是一种方式。”

安样听她这么说。

“静姐说的有道理,每一对夫妻相处的方式不一样,也不能说哪一种幸不幸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沈途默默的在旁边点头。

“对,我娘说的对。”

陈婶哈哈大笑。

“你知道个啥啊?就说你娘说的对。”

沈途把包好的饺子放到一边。

“不管是什么,我娘说的都对。”

沈阁刚刚收拾好外面的柴火,过来就听到这话。

“你可长出息了啊。”

沈途心想可不是吗?他看起来真的很像傻子吗?

下午饺子包完,就到厨房里忙活,沈练他们几个不会做饭的,就打下手,摘菜。

晚上也是一桌子好菜。

陈叔回来的时候背着手,看看沈阁又看看安样,心里就有了数,可不管是怎么样的日子,未来遇到啥事,这日子不都是要一起好好过吗?

陈婶把特意弄来的猪蹄给拿了出来。

“看看我就等着你炖的猪蹄呢,几个孩子都爱吃,特意准备的。”

安样看着这么多的猪蹄,也是惊讶。

“这么多啊?”

说着接过来放到水里,然后拿出来专门砍骨头的刀给剁开,猪蹄是非常难砍的。

沈途在厨房里看到,把刀接过来。

“娘,我来吧。”

安样也知道费劲,让他砍,自己到旁边把水给煮上,一会要过开水,去血水的。

猪蹄先是爆炒上色入味,然后盛进大砂锅里放到煤火炉子上小火炖上一两个小时,炖的肉跟骨头轻轻一碰就散开,是最好吃的,这样的咬的烂,陈婶陈叔他们也都能吃。

“对了,安样,我带过来的一个肘子,也一起炖了。”

陈静特意弄的一个大肘子,说是肘子皮吃了对皮肤好。

安样哭笑不得。

“今个咱们家可都是大菜。”

沈途回头看那个大肘子,特别高兴。

“娘,我还没吃过肘子呢。”

安样也没吃过。

“成,放心吧,我一定给炖的烂烂的,保证你吃的满嘴流油。”

陈静那可是特别相信安样的手艺的。

“那我可是放一百二十个心的。”

因为有了大肘子,本来还要炖个鸡的,就没弄了,但是一整条鱼是必须的,这是年年有余,寓意要有的。

要做的菜多,而且又需要的时间长,把堂屋里的炉子也给用上,家里能用的锅也都用上。

除了陈叔都在厨房里忙活,这里也挤了很多。

陈叔在堂屋里自己待着也实在是没事。

“沈余,你来跟我下棋。”

沈余很难不想到几年前下棋的事情。

“爷爷,我这里还忙着呢,有点没时间,忙不过来。”

陈婶是护着自己孙子的。

“你没事就出去溜达,没看厨房里都忙着呢吗?实在不行,自己跟自己下。”

语气里略带嫌弃。

陈叔完全不敢吭声,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也只能干巴巴的哼了一声,就转身出去。

安样在炒菜都笑了起来。

陈婶虽然自己不会下棋,但不耽误嫌弃他。

“下的也不怎么好,还爱这么找人下棋,也不知道图啥。”

沈阁低着头免的自己笑被看到。

饭菜做的也用了俩小时,主要是猪蹄跟肘子炖起来需要时间,

晚上七点多吃上年夜饭,满满的一桌子,最重要的饺子摆上两盘,放到饭桌中间。

沈练他们在厨房里总是闻到香味,这会终于能吃到嘴里,也很是激动,毕竟也饿了。

还做了一个蘑菇汤,里面秋天晒干的蘑菇,现在喝起来很鲜。

在吃饭之前最重要的事情。

陈婶掏出来红包,发压岁钱。

“咱们家的孩子,今年表现的都很好,所以呢压岁钱也涨了很多,来,每人一份,咱们小胖今年虽然不该高考,没有表现,但是期末考试很好,而且回回都是班里的第一,所以也是跟哥哥姐姐们一样的。”

小胖高兴地接了过来。

“谢谢姥姥。”

剩下的也都一一的发下去。

安样看着厚度都知道不少钱。

“婶子,不用发那么多,我们回家还会发的。”

陈叔不在意的摆摆手。

“你们发的是你们的,我们发的是我们的心意,而且我每个月的工资存着也没啥用。”

陈婶也这么觉得。

“再说了,今年他们不是都考上大学了呢?这要是在别的地方,那不是要摆上流水席庆祝三天吗?咱们军区不行,所以咱们底下就自己高兴高兴。”

越说越看这几个孩子就让人喜欢,长的好看,懂事孝顺,还能考上大学,怪不得平日里的老姐妹都说自己是不是睡觉都要笑醒了。

沈练他们都开始说拜年吉祥话。

下面就是轮到他们两对夫妻。

年夜饭是其乐融融的,说完就赶紧开始动筷子吃饭。

陈静特意夹了一筷子肘子皮。

“娘,您尝尝,这个对人的皮肤好。”说完又给安样也夹了一筷子。

陈婶老了,牙口不好,但是这个炖的烂乎乎的,皮吃起来也不腻,特别的香,吃的特别高兴。

肘子就全是肉。

沈练他们不约而同的都先夹炖的烂乎乎的猪蹄。

安样做了一下午饭,还是先喝了半碗蘑菇汤,喝完汤才觉得胃口打开,吃其他的。

饭吃完,饭桌就直接交给沈练丫丫他们价格孩子。

“奶奶,你们坐着休息,我们来。”

沈途这会干活可是实打实的,一点都不虚。

把陈叔跟沈婶哄的特别开心。

安样到厨房里看看他们弄得,还是个流水线,弄得挺不错的。

“娘,您放心,我们弄得特别好。”

沈期笑着接好最后一个活,把盘子摆放整齐。

安样笑着点点头才转身回去。

陈婶看到安样回来之后拉着她到里屋去。

“婶子,怎么了?”

陈婶拉着安样的手,坐在床边,把自己箱子里的一个存折拿了出来。

“这个给你,沈余他亲娘有钱,咱们也有钱,不怕。”

安样手里握着这个存折,心里全是感动。

“婶子,我们不要,您跟陈叔一辈子的钱都在这里,还是要留着的。”

陈婶眼睛挑了挑。

“我跟你叔就更不用担心了,等他过两年退休,我们就被国家安排起来,有国家照顾我们。”

说完又叹气。

“就是怕他亲娘过来砸钱的,当年小余被抱过来的时候,小小的一个,说是之前受了罪,我瞅着就心疼,精心照顾好一段时间才给养起来,想着这都是那个女人给沈余带来的,我见了她的面,恨不得打她,可这也是不能的。”

安样也是这样的心情。

“不过这存折我是不能要的,您对咱们沈余要有信心,他长大了,不是个小孩子,他懂事有自己的想法,都是一家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当然是一起面对,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陈婶知道这个道理。

“可咱这不是手里有钱底气足吗?”

安样耐心的拍拍她的手,把存折好好的放到她的手里。

“沈余就是我的底气。”

她永远都相信沈余。

在陈家待到了十点。

陈叔就让他们都各自回家过年守岁,都各自成了一大家子,没有必要挤在一起。

沈练他们四个在前面跑着,安样和沈阁还是一样在后面走着,跟很多年前一样,只是他们现在都长大了,二十岁的大人。

今天晚上也没有下雪,天上的月亮特别的亮,都能把路给照出来。

安样低声把陈婶的话说给了沈阁。

沈阁牵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兜里。

“二老也是担心,可就跟你说的一样,咱们都对沈余有信心,他就是咱们的底气。”

安样轻轻点头。

“那咱们什么时候跟他讲?还有这件事情是否让其他三个人知道?毕竟的到时候如果他亲娘真的找到这里来,也是要知道的。”

沈阁看他们四个走在前面还不老实,沈途总是招惹他们几个,一会跑一会追的。

“这件事情让沈余决定,我们要尊重他的想法跟意见。”

“好。”

安样也这么觉得。

到家门口,沈期转身叫他们。

沈途叹气。

“我记的每年都是爹娘走的最慢,而且有一年爹还背着娘,那年下了好大的雪,爹怎么不背我们呢。”

沈练在旁边默默的接了一句。

“因为你不配。”

沈途拉着他的胳膊。

“大哥,这个话就很过分了啊,我哪里不配了,我聪明幽默长得好看。”

沈练觉得他一如既往地厚脸皮,也不知道上完大学他能不能不厚脸皮?

过了十二点就是一九七八年,这一年是很具有意义的。

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

沈练还是会煮饺子的,起来把早上的饺子煮出来,又把他们几个叫醒。

“起来吃饺子,还要给爷爷奶奶端。”

沈阁已经照常起来去锻炼身体了,今天是大年初一,晚上军区里有放电影的。

而且外面早上训练跑操的战士也早就开始,虽然过年,但训练不允许断一天。

安样也在外面洗漱,大年初一的饭是最好做的,一天三顿饭都要吃饺子。

外面门口有路过来回送饺子的,从外面看到安样也会打招呼。

毕竟家里的大门也不高,很容易就能看到外面。

沈途自己一个人端两碗送到陈家,然后回来,兜里装了一堆的糖,还有瓜子,都是奶奶拉着他非要装的。

几个人也不用谁等谁,坐在板凳上就开始吃饺子,再把家里的腊八蒜拿出来。

安样喝了半碗饺子汤,暖和和的。

沈练把锅里煮的最后的饺子都盛了出来。

“娘,锅里没饺子,等到我爹回来再给他现煮吧。”

安样点头。

“他估计今天早上不回来吃,要跟同志们到食堂去吃。”

说完又看着对面吃的正香的沈途。

“你啥时候回乡下啊?需要提前买票不?”

沈途正想着他爹不回来,自己一会吃完再睡个回笼觉呢。

“我过了元宵吧,回村里几天,回来就要收拾一下去上学。”

安样算算时间,现在阳历也是二月份了,说着也差不多。

“行,我也要抓紧时间给你们把衣服给收拾一下,要带被子不?”

这个年代上大学还真不知道都准备啥。

沈练摆摆手。

“我们学校不用,都是统一的。”

这也是军校的优点。

沈途吃完自己的饺子。

“娘,要不就不带了,我们到了之后现买吧,现在好像是允许个人买卖,我觉得以后可能票都不用了,直接放开市场,生活就能方便不少。”

安样想到他说的,确实对,不过完全不用票,还要几年,不过现在是已经能够开放市场,个人经济。

“那行,被子就不给你们带了,但是衣服该带的还是要带的。”

安样大年初一都没闲着,家里四个人,什么都是四份,沈练的最简单,他入校之后很多东西都是学校里统一发放的。

王秀净中午过来串门,就看到安样在瞪着缝纫机做衣服。

“我说你这就不能休息休息。”

安样停下来缝纫机,然后把缝纫机上面的布给整理一下。

“等他们都去上学,我就能休息,也就忙这个把月,你家的怎么样?”

王秀净听着也觉得对,磕着南瓜子笑呵呵的。

“还行,他们俩瞅着感情好,也能说一块去,也都考上学了,我心里面高兴。”

安样重新开始瞪了起来,这是给他们几个做得衬衣,特别是沈余,到时候去上班,总是要穿的整洁得体一些。

“我看你这是非常高兴地。”

王秀净嘻嘻笑了起来。

“小兰的成绩也下来了,考咱们省里的师范是没问题的,以后毕业当个老师,一辈子也是铁饭碗,我这俩孩子也是都能放心了。”

安样觉得这日子是真的好,是真切的感受到了。

下午四点多,安样穿戴收拾好,就去了军区找沈阁。

她心里压着这件事情,觉得要不就今天晚上讲了,沈余在家里还有缓和的时间,不过还是要去找沈阁商量着。

陈叔今天也接到了来自首都的电话,是他那个老朋友的。

“新年好。”

陈叔深深地叹了口气,把钢笔合上。

“这个新年似乎过的并不好。”

老朋友也是很忙,不过想着那件事情。

“跟沈余说了吗?”

陈叔想应该是没,总是要过年的。

“最近在过年,这件事情要再过几天。”

“我觉得不要在等了,她刚刚来过我家拜年,在问孩子的下落,这件事情能查的范围的很窄,也只能从我身上下手。”

他说起来就是叹气,实在想不明白,既然二十年前不打算要孩子了,甚至还想孩子自生自灭的死在屋子里,为什么现在还回头,他是个人,不是个没有感情的花花草草。

既然不想养,也总归是要妥善安置的吧。

陈叔冷哼一声。

“让她来,军区里的人可是不怕她这样的。”

提起来心情都不容易好。

对方那边有人叫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先挂了,你让沈阁尽快跟孩子讲,孩子在沈家过的很好,那么多家人,他会挺过来的,总比当年他爹更坚强一些的。”

而不是选择自杀。

两个人说完就挂了电话,陈叔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但也把意思传达给沈阁。

沈阁正在办公室里坐着想这件事情,安样就到了。

“你怎么来了?”

安样直切主题。

“我来是想说,要不就今天吧,我心里越来越慌,总觉对方会很快,她当年能那么狠,必定不是个傻子,至少心机深沉,又加上这些年在异国他乡还能活的这么好,那跟十几年前相比的她肯定是更加厉害了。”

沈阁想了一下,也点头答应。

“陈叔刚刚把我叫过去通知到,那个女人到老师那里拜年,你的预感应该没错。”

安样抬头直直的看着沈阁。

“那就今晚。”

沈阁嗯了一声。

五点,俩人一起下班回的家里,又刮起了小风外加鹅毛大雪,很冷。

家里是灯火通明,现在也没有什么好消遣的,几个人不是下棋,就是看书。

沈阁掀开门帘让安样先进屋,自己后面进来。

安样把衣服都脱掉,手揣在兜里,她站在门口。

沈途探头过来看到他们。

“唉,果然是夫妻俩,是一起去上班了吗?”

安样现在也没心情跟他开玩笑。

沈阁看他一眼。

“你少贫啊。”

沈途迅速就察觉到哪里不对了。

“咋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安样已经换下来衣服,走到他们几个面前。

“沈余,你跟我到里屋一下。”

沈余手里还拿着棋子,一时间还不知道叫自己干什么,不过还是听话的站了起来。

安样看看其他三个人。

“不许偷听。”

沈阁跟安样带着沈余进了里屋。

沈练他们三个彼此看了一下,说实话这样单独的谈话,在他们家里还没发生过,而且总觉得不像是好事。

沈途跟沈期都看向沈练。

“大哥,你有没有听说什么事情啊?我有些担心三哥。”

沈练只是摇摇头。

“没事,都镇定一些,咱们家里不会有什么大事。”

沈途突然想到一个方向。

“不会是沈余的亲爹娘来了吧。”

说完还不忘分析。

“我们三个都是没人要的才被爹娘养着的,可是沈余是爷爷抱回来的,说是孤儿,可万一呢?”

这些年家里丝毫没有提过,可很多事情越是不提,就越有可能。

沈练皱着眉头,可沈途说的有道理。

娘事先说过不让偷听,他们就不会偷听,这是原则性问题。

里屋。

沈阁开口把这件事情简单而又详细的说了一边。

沈余皱着眉头愣在了原地,他一个动作都没有,甚至还觉得像是开玩笑一样。

安样走过去抱住了他,伸手轻轻拍拍他的背。

“有什么想说的,就跟我们说,别闷在心里,咱们是一家人。”

沈余也只是那一瞬间很难接受,他没有办法接受一个抛弃过自己的人重新回来找自己,也没有办法接受亲娘是一个这样的人,间接的害死了他亲爹,毁了他的一辈子。

“娘,我不难受,您也别难受。”

安样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吸吸鼻子。

“我不难受的,我只是心疼你啊。”

沈余掉了眼泪,但又笑起来。

“没事的,我有娘心疼我,已经很好了。”

安样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咱们全家人都心疼你,你哥哥弟弟,你爹,爷爷奶奶,姑姑,伯父伯母,很多很多人,都疼你。”

沈余很难说,自己这会心很平静,那个人是怎么想的,一点都不重要,因为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个陌生人,跟自己也没有特别大的关系。

“娘,我知道的。”

沈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如果你想跟沈练他们说,也可以说的,不想说,就不说,都是你的自由,我们也为你保密。”

沈余嗯了一声。

他长大了,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很多事情都能独当一面,他不会像亲爹那样,不然就会辜负爹娘养他一场,也枉负了爷爷奶奶疼他爱他。

沈阁看到沈余,他能想到沈余会承受过去,也会自己调整好,但没想到他会这么快速。

说完之后,沈余出去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主要是他平时也这样,没有什么表情的。

安样晚上煮的饺子,调的蘸料。

不过一向都热热闹闹的沈家,今天晚上的不约而同的都安静了起来。

等到吃过饭,洗漱好,就各自先回了屋子里去睡觉。

安样坐在床上,还是挺难受的,不过也很欣慰。

“他心里应该也是能过去的,我希望他自己能把这件事情讲出来,这样对他也是有好处的,心里起码放过了自己。”

沈阁手上拿着报纸。

“你知道吗?其实我今天下午跟大哥打了电话,他在首都,让他查了一下这个女人,她叫阮玲,回到首都应该是半年的时间,是最近才露面,之前都没人知道她,因为她跟二十年前也不一样,换了姓名,确实是很会打心理战。”

安样轻哼一声。

“我倒是要看看,这次是心理战厉害,还是亲情厉害,你不要看报纸了,把灯关了,我要睡觉。”

沈途哎了一下。

“你这是心情不好,不是说好要对沈余有信心的吗?”

安样背靠着他。

“我是有信心,但是现在我也困了,沈阁同志麻烦你关灯。”

沈阁笑笑,把报纸叠好,放到旁边的柜子上,拉着绳把灯关上。

沈练跟沈途都在沈余沈期的房间里。

“这就是爹娘下午跟我说的,其实我不难受,毕竟她对于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现在的话,顶多还有血缘关系。”

沈途震惊的嘴巴都张大了。

沈练也是比较难接受,他们虽然也是没人愿意养,可或许也都有原因,被生活所迫,可沈余家完全不一样,如果他爹没被诬陷,那他应该会过的很好,在首都长大,上学,恢复高考之后凭借着自己的天赋考上哈工大,完成自己的梦想,起码也是平安顺利的人生。

沈期眼睛已经开始酸了。

“三哥,没事的,她敢来,我们就把她轰走,军区的大门都进不来。”

沈余轻嗯下,手里下意识的抠着板凳。

“谢谢你,我真的没事。”

沈途叹气连带着摇摇头。

“小余,那如果她是来跟你道歉的呢?”

沈练看向沈途。

“你怎么会这么想?”

沈途从门口走到床边坐下来。

“这很简单,分析一下,沈余的亲娘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必定明白沈余知道的都是事实,改变不了,那想获得沈余的好感,第一步就是承认错误。”

几个人都不是蠢的,一听就想到。

“你接着说。”

沈练双手抱臂,皱着眉头。

沈途想了一下。

“承认错误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下跪,再比如拉过来很多东西,送到学校里,或者咱们军区里,让大家都感受到她的诚意,重要的是让沈余心软。”

沈余只觉得自己被人给恶心到。

“我不会心软的。”

沈途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不会心软,可难保大家会不会同情她,所以我们需要想好对策,如果她真的这么做,我们怎么办?”

沈余心里有了决定。

“如果真的这样,我直接把她做过的事情写在纸上,都给贴在军区里,然后报警,举报她涉嫌诬告,请求彻查近二十年前的一件案子,还要告她涉嫌蓄意杀人。”

当然蓄意杀害的就是自己,到那个时候就直接警察局见,就比谁能狠的过谁,反正对自己没有什么危害,就看她是舍不舍得自己的命了。

沈途觉得可行,她这样人,还真的会怕,因为毕竟手里握着那么多钱,好日子还没过够,怎么会想死或者被关起来。

沈练也突然想到一个细节。

“不是说你亲爹的老师已经在翻案了吗?如果真的成功,她就要被请过去审问了,毕竟前面诬告,后面就出国,这里面有问题,还有谁仿写的东西。”

这都是需要查的。

那个女人被绊住了脚步,还真的不一定能敢过来,说不定早早的就滚回到国外,毕竟她现在是外国国籍。

“虽然二十年前的事情不一定会查的出来,但是只要能让她害怕,离开就是好的。”

这么多年过去,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很多事情说都说不清楚。

四个人在一起说两个多小时的话,沈余是心彻底的打开,人也是释怀了很多。

第二天是大年初二,安样接到了三婶寄过来的信,说是安国树居然考上了本省的大学,是村里唯一的也是第一个大学生,她高兴地放了好几挂鞭炮,公社里的领导都过来慰问,还发补助的钱。

她最近可是风光了很多。

安样也为她高兴,赶紧就写了回信寄回去。

这几天过的都很是平静。

大年初六。

沈途都要收拾东西回村里一次了,初八走。

“唉,我还以为沈余亲娘能来呢,还做了几页纸的作战计划,结果人都没见着。”

沈练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说你能不能盼着点好?”

沈途被打的哎呦一声。

“大哥你下手有些重了。”

安样把做的秋梨膏,还有水果糖也都装了几瓶子。

“这些是给你的知青朋友带的,这个是给大队长家的,我记得他家有个小孩子。”

沈途接过来好好的装到包袱里。

“娘,我去当知青的这几年,也没见您拿这么多东西,每次还是我悄悄拿走的,这次还主动给我收拾。”

安样白他一眼。

“今时不同往日,你能跟别人比吗?又比不过。”

沈途难以置信,他可真惨?

“好吧,我知道娘是故意这么说的。”

沈期在旁边听着直乐。

“娘就是对你好才会这样的,不然还用得着帮你跟别人打好关系啊。”

沈途听着非常高兴。

“看来我们沈期都会分析了,那等我走,要是沈余那个亲娘来,家里就靠你做参谋,我的计划本也交给你,你给我收好。”

沈期敬了一个礼。

“那我只能保证完成任务。”

沈练在旁边笑着摇摇头,就让他们胡闹去。

安样看着他们,好像家里因为这件事情,氛围是更好了,都能拿来开玩笑,这样就说明,沈余心里放下,沈家人也都是一条心,齐心齐力。

“你们呢,就在这里过嘴瘾吧。”

沈途正想说什么呢,门口就有人过来找。

沈期先跑出去。

“有事情吗?”

“沈期啊,安嫂子在家吗?军区门口有个人说,是来找沈余的,我猜可能是你家的亲戚,需要人过来接,在门口登记。”

同志也没放在心上,毕竟这几天是过年,就经常有各家的亲戚过来。

沈期瞬间就想到了,是来找沈余的?

“是个女的吗?”

同志点点头。

“是的。”

沈期立刻就皱紧了眉头。

“那请你先回去,我跟我娘说一下,就过去。”

说完就赶紧跑回到堂屋里,刚刚他出去也没有穿外套,但一点都不觉得冷,只是后背出冷汗。

“娘,三哥的亲娘来了。”

安样皱紧了眉头,又看看沈余。

“怎么说?”

沈期把刚刚外面说的转述了一遍。

这能确定是她。

沈余笑了下,到门口衣架旁边,准备拿上外套出去。

“娘,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来。”

安样走到他身边。

“我们一起去。”

沈练他们三个自然也不可能在家里待着,一起换好衣服过去。

阮玲没有想到这里这么冷,她站在这里搓搓手,也不催门口的同志,站在门口,看上去教养很好。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安样他们几个才到。

阮玲一眼就从很多孩子中间认出来了沈余,因为他跟那个男人很像,当初自己愿意嫁给他,多少也是因为看上了他的这张脸,不过沈余更出色一些,并不文弱。

“你好,是安样吗?我是阮玲。”

开始就很直接,毕竟彼此对对方都很了解,只是现在看到安样觉得还是很吃惊的,她比自己想象中的好看,优秀,身上还有独特的气质,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女人。

安样没有必要给她好脸色。

“有事吗?”

阮玲笑着把手放下来。

“能进去说吗?这里太冷。”

安样还没开口。

沈余就向前走了一步。

“不能,军区不是什么闲杂人等就能进来的,你身份有问题,也不知道是怎么靠近的军区。”

确实身份不明,而且还不是本国的人。

阮玲没觉得意外,他应该对自己态度不好的。

“沈余吧,你长的很高,也很出色,听说你考上了很厉害的大学,比我强,我当年只上了一个女子附中,就没再读书,你爹的文化水平更高,他很聪明。”

大冬天的军区外面的人并不多,更何况是门口。

沈余冷淡的哦了一声。

“今天你的来意我也清楚,想说什么就在这里说了吧,因为我以后也不想见你。”

沈途在旁边不嫌事大的给沈余举了一个大拇指。

“你说的可太对了,我也不想见到她,见了一面,就总觉得会少活几年。”

沈期在后面站着听到二哥的话,总是忍不住的笑出来。

阮玲听到这话,再好的教养也是有些尴尬,更何况她为了穿的好看,穿的很薄,现在是真的很冷。

“我是来道歉的,当年的事情很对不起。”

沈余看着她。

“那你去墓碑前道歉了吗?我接受你的道歉,说完了没?完了我就要回家了。”

阮玲第一次觉得无力,这个孩子油盐不进,丝毫不在乎自己,她以为沈余总是要有些起伏的,毕竟自己是他的亲生母亲?是哪里出了问题?

军区里没有人内部人员的签字登记,外面的人谁也进不去。

第一次见面无功而返。

而在首都那件事情,也有了进展,阮玲的举报有待重新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