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满满这一句话也是试探。
试探林玉兰对于李琳琅和潘元武之间的态度。
可惜,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只得悻悻离开。
上辈子李琳琅这个孩子没能生下来,她在院子里摔了一跤,当场就见了红。为此格外伤心。没多久就离开了潘家。
等到林玉兰整理好心情前去找她,发现她和潘元武已经亲密无间。
林玉兰猝不及防之下,根本就接受不了此事。潘元武外头有别的女人她知道,可她做梦也没想到,潘元武竟然会把手伸到两人的儿媳身上。
不管潘元武和李琳琅之前有没有情,只要李琳琅做了潘家儿媳,他们就不应该再凑在一起。
这样的事情实在恶心,连林玉兰这么个逆来顺受的性子都接受不了,当即就破口大骂。可还没吼两句,就被潘元武给敲晕了。再醒过来,她说不了话,彻底病了。
潘元武当真是“情深”,他把头的活计直接推了,说妻子病重,他要亲自照顾。因为此,感动了许多人,总头感念于他对妻子的爱重,特意为他留了位置。
那天起,他亲自守在林玉兰身边,每一次有外人上门探望,他都会陪在边上。
林玉兰受够了他的虚伪,他陪着并不是为了照顾自己,而是怕她想法子把自己的处境告诉了外人,戳破他和李琳琅之前感情。因此,找了个机会往外爬,可惜还没走到门外,就被潘元武给发现。
李琳琅三言两语一挑拨,他直接就下了杀手,拎着林玉兰往墙上撞,说她是自己寻死!
回到家中,柳纭娘才发现潘子峰站在门口,似乎等了许久。
柳纭娘也没隐瞒:“当初琳琅离开的时候,我就跟满满说,如果琳琅发生了解决不了的大事,就回来告诉我一声。毕竟,无论她做了什么,孩子总归是无辜的。可惜……”
潘子峰顿生不好的预感:“出了何事?”
“那个孩子,没了。”柳纭娘叹了口气:“就在今日,我找人送了份谢礼给她。目的是让你爹知道她的算计……那个孟飞宇,是她找来的。你爹知道后,顿时大怒,甩了她两巴掌,把他打得甩到了地上。”
潘子峰瞪大了眼:“孩子就这么没了?”
“不是。”柳纭娘叹了口气:“当时她说肚子痛,你爹他们都吓着了,把人挪去了厢房。琳琅任性地不让你爹和那个云彩进屋,只留了满满在旁边。然后她自己从床上滚了下来。满满说,一开始的疼痛确实像装的,可与后来的疼痛相比,先前的疼痛应该是假的。”
潘子峰放在身侧的手紧握,黝黑的手臂上青筋直冒:“她为何要如此?”
“子峰,这世上有许多温柔善良的女子,可李琳琅不是其中之一。”柳纭娘一字一句道:“我早就猜到,她为了靠近你爹,不会留这个孩子。毕竟,若她是孩子的娘,再和你爹……外人会说的。”
那个孩子如果生下来,就是她和潘元武之间永不可跨越的天堑。
潘子峰牵了院子里的马:“娘,我去瞧瞧。”
柳纭娘也拽了马儿跟上,母子俩打马出了城,直奔云彩的院子。
母子俩到的时候,院子里一片安静,可一进门,就闻得到里面弥漫的药味儿。潘子峰面色苍白,大概是近乡情怯,站在院子里,不敢再靠近。
听到动静,潘元武一行人跑了出来。
潘子峰抹了一把脸:“琳琅呢?”
潘元武伸手一指:“你去瞧瞧吧。”
引得儿子瞪了过来,眼神凶狠。
柳纭娘也跟了进去,李琳琅正靠在床上,面对奔进来的潘子峰,她一脸漠然:“孩子没了,我们之间的牵绊已经不在。日后,你不用再管我。”
潘子峰一步步靠近:“孩子怎么没的?”
肖满满吓了一跳,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着柳纭娘的眼神里满是哀求。
要知道,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知道李琳琅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如果潘子峰直接戳穿,李琳琅就知道她泄密的人。往后她怎么办?
李琳琅低着头,没有说话。
潘元武听到儿子质问,两步奔进屋中:“不关她的事,是我。”说到这里,他满脸悔恨,愧疚道:“子峰,我太冲动,对她动了手。你不要怪她,要怪就怪我。”
听到父亲这番话,潘子峰想要笑,却更像是哭,从喉咙间逼出两个字:“蠢货!”
被儿子骂,潘元武面色微变,到底心虚,只瞪着柳纭娘:“要不是你娘故意气我,我也不会失手。”
柳纭娘嘲讽道:“你又不是三岁孩子,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无论我做了什么,李琳琅腹中是你儿子的骨肉,你都不该对她动手!”
她似笑非笑:“李琳琅做了什么,惹你这么生气?”
夫妻俩对峙,潘元武满眼愤恨,里面的火几乎化为实质。
柳纭娘摆了摆手:“孩子不在,日后我再不会管你们,往后,好自为之!”
潘子峰看着床上的李琳琅,话语沉重:“这是你想要的?”
李琳琅不看他,只着看着窗外的院子:“子峰,我们之间的牵绊不在,往后各过各的。你不要再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插足我的事。”
“你太狠心了。”潘子峰气道:“如你所愿!”
语罢,冲出门去打马就走。
柳纭娘留在后头,道:“潘元武,无论李琳琅有没有孩子,我希望你记住。她是我们俩的儿媳,你不想被人戳脊梁骨的话,趁早把那些花花心思收起来。”
李琳琅霍然扭头,察觉到自己动作太大,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放在被子里的手却紧紧攥了起来。
潘元武满心都是对儿子和李琳琅的愧疚,听到这话,颓然道:“知道了。”
柳纭娘嘲讽道:“李琳琅,无论你以后过得好不好,都不要再去我家里。若让我发现你回头求子峰,我不会放过你!”
话音落下,也紧跟着潘子峰打马而去。
*
柳纭娘一路紧赶慢赶,在家门口才把人撵上。
潘子峰整个人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有气无力地坐在门口。
“你还年轻,不要被一个女人打击得没了生气。天下的好女子多了去……回头重新挑一个好的。”柳纭娘拍了拍他的肩:“子峰,这不是你的错。是你爹那个混账脑子不清醒,加上李琳琅那个满脑子情情爱爱的蠢货才害你至此,好在如今不算晚。”
她把人拉进院子:“咱们就看着,他们能混出个什么名堂来!”
厢房的门打开,孟飞宇一身月白衣衫缓步踏出。
潘子峰缓和的面色,看到他后,沉声道:“娘,他是李琳琅送过来的,你别上当。”
柳纭娘无奈:“她想要让他挑拨我和你爹的夫妻感情,我不否认。但是,他只是个契机。我早就厌恶了你爹,他人在心不在,就此分开也好。”
潘子峰也不是需要爹娘伴在身边的孩子,点了点头,进屋后关上门。
孟飞宇有些忐忑:“他在生我的气?”
柳纭娘反问:“他不该生气么?”
孟飞宇:“……”
他低下头:“对不起。”
“别说这种话。”柳纭娘走到他面前:“你说自己身不由己,倒是跟我说说,怎么个不由己。如果有人欺负你,我也好帮你讨回来。”
孟飞宇是身世就如他说的那样,在几岁时,双亲先后离世,他名下有一间小院,从那之后,跟着一个远房舅舅过日子。他舅舅算是城里的富商,让他帮着干活,却从来都没有工钱。就在今年,他舅舅染上了赌,家财很快败完,把他送去了花楼,想让他帮着赚钱还债。
“花楼中的倌人有几种,卖身的所有银子都是属于花楼。而挂名的,花楼只收取三成。”说到这里,他脸上满是嘲弄之色:“我那舅舅认为我长相好,应该能赚不少,不想便宜了花楼,签了三成的契书。我进去之后,就被海棠找上,让我进你们家,尽量靠近你,挑拨你们的夫妻感情。”
可还没挑拨呢,林玉兰就对他上了心,还把潘元武赶了出去。
他苦笑道:“舅舅怕我不给他银子,所以给我下了毒,你如果能帮我解毒,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之前的话是玩笑么?”
他上前一步,眼眸如水:“我愿意以身相许。跟着你一个人,总好过被别人欺辱。”
最要紧的是,他觉得面前这个女人不会如那些寻欢的客人一般视花楼中人如低贱的玩意。
柳纭娘的脸上再不见对他的痴迷,随口道:“你这毒比较难缠,解完得一个多月,先住下。”
孟飞宇道了谢。
郊外,云彩的院子不是挺多的,但正如她所说,收拾出来的只有三个。想要重新置办,又得花银子,家中如今有两个人需要喝药,女子落胎伤身,李琳琅月份那么大,险些一尸两命,就算是不喝药,也得买好东西补身。接下来,还会花很大一笔银子。
潘元武对她满心愧疚,如今是能省则省,不想亏待了她。因此,屋子也不置办,到了夜里之后,直接陪着云彩睡在了正房。
两人同床共枕,盖被纯聊天。潘元武颇为不习惯,他和云彩认识这么多年,他怕林玉兰发现二人关系,也怕外面有流言传出。每一次见面,都抓紧时间那什么。这么相依偎着什么都不做,还是头一回。
这要是二人真想说说话谈谈心便也罢了,可现在的情形是,他不行了!
云彩趴在他的胸口:“武郎,你还是得请个大夫。这么年轻……”
“好!”潘元武一口答应下来,心里觉得屈辱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