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杉月反复跟系统确认。
“这里是武侠世界?”她难以置信。
云杉月:“能飞檐走壁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那种?”
云杉月:“……”
她感觉到了。
跟顾兆吵完架之后,她用霸总的扇形分析图表情法,成功地将这个人气得半死,然后云杉月用“王之蔑视”梗着脖子出了大厅。
在门口伫立了两位家仆。见到她出来后,离得近的那个立刻鞠躬低头,同时双手奉上了一根黑红色的长鞭。
这鞭子有多好看呢?
云杉月一个压根不会舞刀弄剑的新新时代自由人,眼都差点没错开。
要不是继承了顾杉月的记忆,说不定就得露馅。
她面无表情随手拿了过来,那家仆骇了一个哆嗦。
让云杉月不得不怀疑,这张脸到底有多吓人。
一路出门朝外,偌大的一个城主府,她顺着记忆里的路线往外走。
门口有一匹马,据说顾杉月的。这姑娘回来后直接下马,没人敢动她东西,于是这大黑马就好好地被照看在了大门口。
街道很宽阔,地上是铺得很平整的灰色石板。
大概是拥有了顾杉月的一切,连技能都没放过。云杉月很畅快地翻身上马,然后朝着系统指示的方向飞奔而去。
只给城主府的人留下了飞扬的马蹄。
回忆完毕,云杉月半蹲在石头上,看着眼前这片废墟。
地上有一根粗壮的横梁,上面有一处极为显眼的手印痕迹。
——是她刚才捏出来的。
云杉月把视线落在自己手上,依旧无法相信:“我这是,力大无穷了?”
云杉月:“刚才我骑马也很666!这要是去国际赛事上,我起码能拿个奥运会金牌!”
谁与争锋啊!
云杉月才不管这个看不见的系统有没有被噎到。
她激动道:“那我是不是就能练武了?也能有轻功了?九阴真经?凌波微步?”
系统无情地道:
云杉月:“……”
她不服:“我这个身体才十五岁!!!”
系统:
云杉月:“我有一句脏话一定要讲!”
系统:
云杉月:“……”是不是玩不起!
此处是城外十里地的某个竹林区域,甚是偏僻,于是云杉月也就直接说出话来,而不是在心里跟系统瞎逼逼了。
她不甘心:“我真就学不了了?你没什么秘籍和洗髓的东西给我吗?”
系统:
云杉月:“……不要用x宝客服体,正常语气!”
大黑马很乖地在一旁随便找了个草丛祸祸,聊胜于无地啃东西。
云杉月望着十米外的废墟,长叹一声:“哎——命运悲惨呐!”
气完顾兆,她撒丫子就跑,可爽了。
但是到了这个客栈一看,真不愧是系统盖章的“小破客栈一座”,这压根就是个渣渣!
木头都糟了,颜色都变了,还有那灰尘,足以看出这里的破败。
就算没有那俩路过打架的侠客,这破玩意儿某一天也得自己塌了。
云杉月叹气:“这咋修哦?这分明就是要重建一个!”
她挠挠头:“不对啊,那俩罪魁祸首呢?把我房子推了,人呢?”
云杉月伸直了脖子左右看,这个地方除了她和一个见不得人的系统以外,什么都没有。
云杉月:“我不啊!我正直好青年!三观奇正的!”
云杉月:“夸奖的语气太过敷衍了,差评。”
云杉月:“……肇事逃逸啊?”
她怒了,用力拍了下身下的石头:“这不行!他们需要社会主义价值观的洗礼!”
“咔—啪——”
一丝细微的声音传来。
云杉月愣住:“什么玩意儿?有什么东西裂了?”
云杉月:“???”
她低头一看,右手触摸的地方,多了一道浅浅的裂缝。
然后越来越大,还越来越深。
云杉月连忙从上面蹦了下去,再一转身,这块石头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从一变成二了。
云杉月:“……”
她缓缓地抬起右手细细端详:“我这么大力气?”
云杉月:“还挺刺激。”
人家一拳一个小朋友,我一拳一块大石头,还得是直径一胳膊长的那种。
她快乐又带着向往地问系统:“要是有内力的话?”
云杉月:“……”
对不起,唐突了,告辞!
插诨打科放松完心情,眼前的事情还是要继续面对的。
云杉月又找了临近的一块石头,慢腾腾爬上去,再盘腿坐下。
她随手薅了旁边一人多高的草,无聊地把玩着,顺便问:“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我来这里做什么啊?”
云杉月:“so?”
机械化地宣布完这三点,系统又开始贱嗖嗖的了。
云杉月:“……就这破客栈,你让我玩到首富?我就是一个社畜好不啦!”
工作两年存款为零,在某游戏大厂里当产品经理助理,007生活,苦得要死。
这一次被高空坠物砸脑袋上,实在是点儿背。
那会儿她刚见过客户往公司里赶。
想到这里,云杉月一拍大腿:“艹!我这是工伤啊!”
上班时间,还干的是公事,这得受工伤险保护的!五险一金白交了!
好在拍自己的时候还能把握好力气,云杉月的大腿依然健在。
云杉月失落:“我不能回去了吗?”
云杉月冷酷拒绝:“那还是留着给我吧!”
云杉月六岁的时候,她亲生父亲出轨跟别人跑了,她妈独自抚养她长大,三年前也就是大三那年因病去世。
遗传病加上劳累成疾,四十多岁就过完了一生。
不太快乐的一生。
这两年工作了,云杉月贷款给她妈迁了个坟,让她住进了一个还不错的地方。
银行的钱刚还完,她就出事儿到这里来了。
云杉月:“你不如把我唯一血缘关系人的财运换了给我赚钱用。”
她怼顾兆也不纯属是为原身出气,还带着自己对“父亲”这一角色的不满。
她不喜欢这样的人。
“所有男人都是傻逼,无一例外。”云杉月忿忿地道。
系统怂成了个鹌鹑。
云杉月仰头,看着那半空中还飘着一层灰尘的废墟,诚恳地问:“我也不介意留在这里给你干活玩游戏搞任务,就一个条件。”
云杉月:“能把我大姨妈搞没了吗?这儿也没卫生巾和布洛芬,我过不去这道坎。”
半晌后,在云杉月诚挚的目光下,系统艰难地答应了这个请求。
云杉月:“可以可以可以。”
她快乐了。
·
客栈是在照阳城外十里,这里有条小路,云杉月就是从城门口的大路换小路,最后到了这个地方的。
地理位置倒是还不错,路过的人能打尖住店喂个马歇歇脚。
客栈原本是个二层楼建筑,前面是竹子隔出来的栅栏,有很大的一个院子,天气好的时候能在空地上搭几张桌子。
进去后一层是大厅,能放下十多张桌子的大小。二层是住宿的地方,五六个房间。
后院有厨房,还有个石磨,早先打了个井方便取水用。
再往后就是一片菜地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运送个东西挺麻烦,反正周围都是空的,就开了块地随便种点。
再侧面一点,是一个马厩棚子,可以给客人安置马匹用。
旁边有一个大通铺屋子,两文钱能住一天。就是环境不好,有点脏乱差。
云杉月听着系统给她叨叨,然后一言杀之:“有毛用,现在不是一堆废墟吗?劈柴烧了都嫌弃木头糟。”
云杉月把身上的钱袋子取下来,拆开看了看:“哟呵,银子还挺多。”
满满的一个荷包,全是碎银子。
还能掉出来几个铜板。
“这边物价怎么算啊?”她问。
云杉月:“……计算器你好,以后就靠你了。”
这有零有整的,到时候了还得算价格跟人民币兑换的比率,可太烦了。
云杉月:“这客栈是谁的?现在归我名下了?房契地契呢?”
云杉月:“哦,怪不得呢。”
顾兆连亲生女儿都不愿意看见,这么个充满回忆的地方,一定让他痛苦万分。
“亲娘叫云裳?名字挺好听,跟我妈一样。”云杉月道,“我户口在照阳城是吗?能去改姓不?我觉得云杉月挺好听,不想姓顾。”
这么个宿主,也真的是难得一见了。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半晌后,它道:
至于顾兆,他拗不过云杉月的。
云杉月抛了抛手里的银子:“那行,趁着天色还早人没下班,先去改个名字。然后找几个劳动力过来拆房子。”
说到这里,她顿了下:“十天,你让我把这个房子修好?别闹了,我木头都找不到!”
她不学建筑的都知道,盖房子用的木头很讲究了,尤其是客栈这种两层结构,一个不稳就是倒塌。
还有那横梁和柱子,绝对重中之重。
不等云杉月高兴,系统又道:
云杉月:“行,我现在就去劳务市场雇帮手。”
她朝着大黑马走去,看了看地上那堆乱东西。
实在是太多了,感觉搬东西都得三五天才行。
·
有系统这个活地图在,云杉月一点都不担心找不到目的地。照阳城的城主是顾兆,但这里也是朝廷的地方,有设置府衙处理日常事务。
云杉月骑着大黑马从城外跑过来,在门口的时候见到了有百姓排队入城检查。
系统及时制止了良好市民排队念头陡升的云杉月。
云杉月:「你怎么知道我想下马排队?嘿你还挺机灵。」
有人的时候,两者的对话向来只是在脑子里。
她手下不停,只减缓了马匹的速度,从另一个空些的城门位置直接冲了进去。
门口的士兵拦都不敢拦,眼睁睁看着她飞驰而过。
“又是大小姐啊?”
“刚才不是出去了吗?回来得这么快。”
一小阵聊天响起。
云杉月穿过街道,到了府衙门前,翻身下马,顺手从马鞍上取下来了那黑红色的精致长鞭。
绕了三圈的鞭子在她手里,映衬着纤长皙白的手指,格外好看。
但配合那张脸,让门口的衙役抖了下身体。
“大大大大大小姐!”一人立刻哆嗦着行礼。
云杉月站定在他面前,侧着看去:“大小姐,不是大大大大大小姐,懂吗?”
衙役点头如捣蒜:“懂懂懂懂懂!”
云杉月不客气地问:“户籍官呢?”
衙役:“在在在后衙!”
云杉月:“带我去。”
衙役:“是是是!您这边请!”
他带着云杉月走了,另有人赶忙去拉那匹大黑马,还有另外两个站岗的人长舒一口气,觉得苟过去了。
“大小姐怎么来了?”
“找户籍官做什么?”
“管她做什么呢!打死了都不关我们的事!”
“对对对是这样的!”
另一边,小屋子里,云杉月把长鞭拍在桌子上。
她收了力,没拍坏。
这么短的时间里,云杉月发现自己跟这具身体的融合性越来越好了。
可能她就是天命之女吧!
系统:
云杉月威胁:“改名字,顾改成云。”
户籍官:“!!!”
他连忙从桌子后绕了出来,躬身告饶:“大小姐!”
云杉月慢悠悠将鞭子抖开,手一扬,在空中发出了一声响:“要么现在死,要么等等以后说不定不死,你选一个。”
户籍官:“……”
俗话说得好,早死晚死都要死那还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麻溜站直了身体跑到后面,满脸堆笑:“大小姐户籍还落在顾城主名下吗?”
云杉月想了想:“我娘呢?”
谁都知道,在这照阳城内,大小姐一言不合就敢杀人,从不认为继夫人是娘。
户籍官活到现在这个岁数,自然是更清楚的。
他:“是在顾城主户籍的。”
云杉月遗憾道:“那算了,还是照旧吧。”
现在没地没房没钱的,迁出来不划算。
等以后再搞。
户籍官发挥了十二分的办事能力,迅速就做好了。
然后递给云杉月:“大小姐您看?”
墨迹都没干呢,印鉴还是湿的。
云杉月瞅了瞅:“凑合吧。”
她收了收鞭子:“以后有事再来。”
户籍官面带微笑地目送她出门,下一瞬立刻瘫在了椅子上。
户籍官:死里逃生啊!城主府那关可怎么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