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触碰来的太过不经意,两人皆是一愣。
程玉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收回了手。
她只觉手下发麻,心跳也快了起来,面上装作若无其事。
“没烫着吧?”
赵凛看着她,摇了摇头。
程玉酌立刻转身叫了小棉子帮忙处理,自己端了茶碗火速离开了。
只是赵凛看着自己的手。
手下了无痕迹,可他心上却起了一片波澜。
他为何对程玉酌的触碰,没有奇怪的感觉?
趁机接近他的宫女、妃嫔数不胜数,赵凛也难免不被触碰到。
可那些人的触碰让他陡生厌恶和烦躁。
今日,程玉酌,没有。
赵凛看向程玉酌的房间,门帘已经落下。
或许是程玉酌走得太快,没来得及将静静抱进去,静静咬着门帘费劲的开着门。
那里也转身回了东厢房,叫了小棉子,“匣子。”
小棉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太子爷又想起了那位主子?
那位主子是神仙一样的存在,他可不敢耽搁,连忙将匣子找了出来,双手递了过去。
房里人顷刻退了干净,赵凛从匣子里面拿出那只木簪。
木簪还是那只木簪,被他摩挲的光滑而油亮。
赵凛静静看着。
他这些年后宫如同虚设,已经引起朝臣不满。
他是太子,是一国之本,怎么能为了找一个女人,这样荒唐呢?
可赵凛心里过不去那道坎,身体上也过不去那道坎。
可今日程玉酌无意间碰到他,他竟然没有产生排斥之心?
是因为清楚程玉酌的为人不同于那些女人?
还是因为,时间慢慢过去,有些事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是这样吗?
赵凛看着那木簪,疑惑的丝线在头脑中缠绕,越缠越乱,越缠越紧。
赵凛扶额,想要止住这没有答案的思索,正好听见了外面成彭在门口询问小棉子的声音。
二人声音极小,赵凛听见一二。
“… …紫檀匣子?多久了?”
“没多久,成爷有什么事么?”
“查到些头绪… …”
赵凛看了一眼那木簪,轻叹了一声,放回到了匣子里。
“成彭进来吧。”
门外,成彭和小棉子对了惊讶的眼神。
太子爷不是刚打开那紫檀匣子吗?
成彭连忙进了厢房。
“方才何事?”
“回爷,镇国公那边,有消息了!”
他带了消息过来,赵凛立刻放下了方才千般思绪,心下一定。
“说来。”
“回爷,三日前,镇国公曾以打猎为名向西而行,却并未如他所言打猎,而是去了襄阳府边界上的一个山庄!而那山的另一面还有个山庄,是襄王爷的别院。镇国公到的第二日,襄王爷也到了!”
赵凛一听便嗤笑一声。
“见面这般耗费周折,想来不简单。”
成彭说无法查到详情,“周边都是襄王爷的人手,奴才不敢打草惊蛇。”
赵凛说无妨,“放长线,继续钓。”
他饶有兴致地指尖敲了敲桌案。
“我那皇叔襄王倒是看重这落魄镇国公,不辞劳苦亲自去见他,真有意思。”
成彭并不敢评头论足,只在旁边垂首听着。
赵凛却想起了另一桩事,“程玉酌胞弟的画像,你可誊下来找人去查了吗?”
成彭表示已经画下来去查了。
赵凛嗯了一声,又提醒他,“不妨将诸王的相貌都画下来,让孤也认识认识。”
他略带玩味地说道,“都是赵氏血脉,孤却没见过,也是可惜,就好比襄王爷,据说长着一副美人皮相。”
襄王的生母当年是宫中有名的美人,襄王赵楼自也继承了其母的相貌,宫中如今还传襄王何等风姿绰约。
如今诸王势力暗潮涌动,赵凛南巡并不安稳,知己知彼才最稳妥。
成彭立刻应了,“奴才这便去办!”
*
永兴伯府。
小夏氏去伯夫人房里请安的时候,正看到伯夫人亲手抱着盈盈喂水。
不仅如此,盈盈那黄毛丫头身上,叮叮当当挂了好几件首饰,脖颈上那件项圈还是珊瑚做的挂件,一看那质地,只怕比上好的南珠还要贵重。
这些伯夫人的陪嫁,按理来说都要传给伯府的子孙。
如今她没有孩子,这些东西竟然传给了盈盈这个丫头。盈盈只是一个庶女,如何当得伯夫人的好东西?!
小夏氏憋了几天,终于憋不住了,正好程姝跟在袁白彦身后也来请安。
小夏氏越看他们越像一家人,自己这个世子夫人倒是形同虚设,她直接当着伯夫人和袁白彦的面,质问程姝。
“小琴姨娘在府里也许多年了,怎么规矩还没学好?你若是照看不了盈盈,就把孩子送到我这个嫡母这里来,怎么能打扰伯夫人?”
她说着,拿眼去瞪程姝,“快把孩子抱走,让奶娘把孩子东西都送到我院子里去!”
程姝早就等着她这一遭了。
那天她把孩子送到伯夫人这里来,避开了小夏氏,小夏氏知道的时候,盈盈已经进了伯夫人的院子。
果然小夏氏耐了几日,今日耐不住要发作了。
程姝立刻面露为难,往袁白彦身后躲了躲,才说,“妾也不想烦扰伯夫人,只是盈盈她总念叨着祖母,伯夫人心疼才… …”
她说到这里,袁白彦已经把话接了过去。
“娘喜欢盈盈,让盈盈来跟娘做伴也没什么。把孩子送到你那里,谁知会怎样?”
袁白彦话里话外都是不信任,尤其那场火刚烧完,袁白彦没到小夏氏房里兴师问罪就不错了。
当然,他不会去,因为小夏氏是不会承认的。
只是小夏氏心里还有些不安稳,她派去纵火的那个人至今也没有回来,完全没有下落。
小夏氏忍耐了几日就是因为这个,不过眼下袁白彦这样说,她越发的耐不住了。
“世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这个做嫡母的,还能害她不成?”
袁白彦冷笑,“能不能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话说到了小夏氏脸上,小夏氏直接就炸了。
她顶不过袁白彦,就要一把将躲在袁白彦身后的程姝抓出来。
“贱人,是不是你在世子耳边吹耳旁风?你说我害你,拿出证据啊!”
程姝心下连连冷笑,证据就在她手里,只是她闭口不提,不停的往袁白彦身后躲去。
这边闹了起来,盈盈那边立刻也感觉到了,哇哇哭起来,叫着娘。
她这么一叫,小夏氏更是抓住了把柄。
“她叫谁娘,我才是他母亲,那只是个贱婢!”她越发有了由头,去问伯夫人。
“娘让我来照看盈盈吧!不然,她连她母亲是谁都不知道了!”
伯夫人沉默不出声,小夏氏却不善罢甘休。
“娘,难道您要纵着世子爷宠妾灭妻吗?我才是世子爷的嫡妻,盈盈的嫡母!”
不得不说,她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自来宠妾灭妻的人家,多半没有好下场。
伯夫人着实犹豫了几分。
可就在此时,程姝一下子晕倒在袁白彦身前。
幸而袁白彦及时抱住了她。
“小琴,小琴你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众人都有些懵。
小夏氏第一个反应过来,正要叫骂程姝,不要装模作样。
谁想程姝说突然干呕了起来。
她这么一干呕起来,众人就更是愣住了。
接着,袁白彦和伯夫人脸上,都露出了又惊又喜的表情!
伯夫人立时问了她,“月事多久没来了?”
“好像… …两个月了?”
伯夫人的表情出奇的生动,连盈盈都要抱不住了。
“哎呀,你也是孩子的娘了,怎么这么糊涂!快快,请大夫!”
袁白彦也反应了过来,高声向外喊去,“快去!把城里做好的大夫请来!”
小夏氏却彻底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