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秀夫:“做奴隶?”
嬴政:“新的长城?”
王莽:“最危险的时候?”
陆秀夫的小皇帝珍惜地啃咬着干硬的饼:“他们看着那么强,老少男女都能独自上街玩乐,每天都能见着他们吃零食,那么多女子都放着去读书识字而不是去耕种弄桑嫁人,随意拿来玩的一张图纸就足够太傅夺回一些粮食和军备……”
小皇帝的声音,逐渐因为吞咽含糊不清。
“他们,那些人,也会、也曾像宋一样,做亡国奴吗……”
陆秀夫怜惜地看了一眼瘦小的孩童,“他们熬过去了。”
“我们也能熬过去?”
“对!”
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
陆秀夫对敌我双方实力心知肚明,他狠狠抓住敌人一时松懈,以崖山为基,撕下来好一块地。
他庆幸他当时看着天幕。
庆幸当时没有忽略那女学子折纸玩乐之举。
庆幸老天垂怜,宋国逃亡的百姓跟随帝王的名号追随军队之后,恰巧就有工匠能制作出更适宜当下战况的枪……
天时,地利,人和。
这一个平行时空的宋国,国家地盘失去九成,百姓颠沛流离难以饱腹,却凭借天幕一丝天时,一股仅剩的人用孤注一掷拧成一根绳的气势,由崖山一战险胜开始,打出了一场步履艰难的复国胜仗!
无数个日夜之后,当他们的时间河流走到方蜻这个时间节点时,知晓这段历史的人无不对这个时间所发生的事情起兴,对所谓“天幕”和由“天幕”开启的历史着迷探趣……
这方平行时空后人种种迷思和想不通,就和此时的嬴政一模一样。
皇帝冕旒下,嬴政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新的长城”是什么样子。
谁让现在……
他下令征造的长城还没完全成形呢。
那些人唱的“国歌”里,并没有太多的歌词内容了,但嬴政就是有这股信心,与“新的长城”相对应的“旧的长城”,就是他在此时下令铸造的长城!
嬴政心中豪气万千!
一道由他嬴政而起的关卡,可以从秦留到天幕上那后世的时间,还成为天幕那些人国家国歌的一部分,谁人敢说,那不是他秦之遗脉!谁人敢否,那不是承他秦之遗志!
宫中豢养着的工匠在此时呈上了新的成果。
秦始皇心情大好道,“赏!”
天幕上画面流转,一大群学生排成队,散成几条不同方向的长龙,从操场返回教学楼教室去。
方蜻压根不知道,这时候,有五名从秦始皇那领了她那份赏的工匠,喜气洋洋地分着金子和布匹,分完后,隔着天幕和时空壁,拿着一些食物对她进行祭拜。
方蜻往前走着走着,突然觉得手心有点点痒。
她用另一只手轻轻挠了挠,颇有点嫌弃的发现,痒的地方,正是之前摔跤后留下红点那处。
笑死。
什么祭拜,什么信仰,方蜻根本就领不到。
她只撇撇嘴角,心想,这手上多出来的红痣,怪丑的。
王莽。
对于方蜻来说,王莽是一个在西汉时间线上生老病死的古人。
现如今,王莽正是新朝的皇帝。
且,他最近看天幕看的格外开心。
不夸张的说,自从看到了这一方天幕,每次看到里面的场景和人,王莽都觉得整个世间到处都是亮堂堂的光辉。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理想得到了实现!
他隔着天幕,单方面和他的诸位臣子表示,他和天幕里面的那位从未出现过的开国皇帝、在位皇帝、未来皇帝成了可把酒话未来的灵魂至交!
天知道,在看明白天幕播放内容的那一刹那,王莽有多么的喜极而泣。
他明白,从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他在人世间有人理解,有志同道合可为友者,哪怕千万人指着他王莽的鼻子骂“逆臣”、“逆贼”、“窃国者”、“王莽谦卑未篡时”,他也再不孤独!
“那是……大同啊!”
“百姓富足,没有买卖奴隶,人人都有谋生行当,官府让治下每个百姓盐铁无忧、钱财来自正道……”
只是这样看一看,想一想,王莽都无法自控的沉醉进去了。
人很难去理解自己见识层面之外的东西。
王莽看天幕上的现代生活,不知道什么是“现代”,也不知道偶尔听得一两句的“21世纪”指的是什么,更无法想象方蜻生活的这片土地上已经没有了皇帝这个职业。
他对此最大的理解,就是“天下大同”。
但这个理解,却又在某个点上,和古往今来数不胜数的悲苦心声融在了一起,无比准确的击中红旗上随风飘扬着的金色星星。
第一节课,开始了。
肚子胖脑袋秃的九班班主任老冯出现在九班门外。
他在走廊上,隔着窗户,用冷淡而警告的眼神扫视了一遍教室内的学生们,然后,消失不见。
方蜻知道他现在应该进隔壁班去了。
但袁萱不知道。
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真的很烦一些老师,好好的前门不走,干嘛总是爱从后门窜出来!站在后面偷看真的很爽吗?!”
“很爽吧,毕竟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我们很多动作,而且我们发现的时候都已经挨罚了。”
袁萱人不动眼神乱飞:你胆怎么变得这么肥了!居然不压低声音说话!不怕他突然窜出来?!
big胆方蜻把抄下来的课表往袁萱那边一推,“呐!”
看清内容,袁萱在确定班主任是真的离开后,从抽屉里拿出冷掉的油条,一口咬掉半截,又来一口,油条就全部进肚子了。
她犹有些委屈:“方蜻,我现在吃饱了,可等下又饿了,我都不知道我怎么这么能吃……”
老师拿着书进来了。
第一节是地理课。
地理老师是个高挑的女老师,中长发略松的扎着,穿着宽松的到膝盖的裙子,踩着一双平底鞋。
她姓刘,名字叫刘舒舒。
但没几个学生的视线落在黑板上的姓名上,学生们有意无意的将眼神落在她的腹部。
“老师你肚子……”
“肚子怎么了?没见过怀孕大肚子的人啊,看你们一个个大惊小怪的。”
地理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底下窃窃私语又偷瞄自己肚子的学生们,书一卷,表情淡定无比,“来,认真上课了,翻开书,看看目录,现在开始讲课……”
“伤风败俗!谁家妇人有孕在身还出门乱走的!那个刘氏还挺着大肚子当人老师!”
“简直、简直叫人火大!”
“对!也不嫌晦气!”
三个男人走在一园林石径上,以一种格外忌惮的厌恶眼神看向天幕,尤其是落在那明显凸起的腹部,更是脚步越快,说话声音越高,好似这样就可以让天幕上那孕妇马上消失!
“我看那天幕就是个礼乐崩坏的妖魔地,看看,一个个的,都不成样子!”
“产妇最是污浊,最容易给人招来霉气,原以为天幕上那学校是个好的,再乱了男尊女卑那也让人人有书读,谁知道……”
“谁知道你娘生了你,你在这里大发狂言孕妇晦气,就该让你娘怀你的时候把胎盘留下把你丢泥地里去!”
那人被人抢着呛了一句,脸色不好看了,再一看,原来是石子小路旁一个提着水桶的奴仆。
“我等是主人家请来的客人,你一个奴婢,居然敢对客人无礼!”
女奴翻了个白眼,“你觉得孕妇晦气,该死,我说生你的老母最应当第一个死,这不是和你说的一模一样吗?难道我顺着你的话说也是错了?”
她提着水桶要走,走前对三人阴阳怪气,“要知道,天下所有王侯将相都是从女人肚子里出来的,你看不起女人,以后可千万别让女人给你生儿育女,到你老了孤魂野鬼一个,还要记得和别的野鬼说女人生怀晦气啊。”
那男人对着胆大女奴背影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想冲上去打,又觉得失了男儿风度,转头回了宴会,对着主人家告状,索要女婢,想好好训教一通。
这个女婢性格本来就胆大,见到人多也不怯场。
她快言快语把之前几人的对话一五一十复述一遍,正要搬出主人家的老母亲和老祖母来给自己脱身,就听到旁边赴宴的人群中,有人出声给她说情。
是个和那三人年纪相仿的男人。
他觉得她说的话话糙理不糙,而且对那三人不想学问、不念亲眷、不关注民生,就想着怎么居高临下点评天幕和女人的愚蠢表示不屑……
那人道:“羞与你等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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