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心痛的压岁钱

一转眼就到了周日下午,不满两天就又要继续回学校了。

方蜻这个周末并没有和霍燃燃玩,她放了方蜻和袁萱鸽子。

霍燃燃不在二班呆着,而是跑到九班的窗台上趴着,一脸讪讪解释:“我不是故意放你俩鸽子的,我被我爸给训了一顿,想给你们说,但是发现没有你们的联系方式,只能等到了学校和你们说了。”

袁萱撑着脑袋,歪歪向上看:“真的?”

“那不然还是假的啊,感觉和你们两个相处起来很舒服,当朋友挺不错的。”

人长了嘴就是为了沟通嘛。

霍燃燃一说开,本来就没有多大生气的方蜻和袁萱,剩下的一点心里的小别扭也就完全没有了。

方蜻迟疑问:“那你现在还好吧……”

“骂了我一顿,他说不要学那些影视剧里的古惑仔,不可以打人脑袋,一不小心就会打出人命来的……”

袁萱叹气:“你爸说的也没有错啊,不过被欺负的人还要顾虑那么多真的太憋屈了,反而是欺负人的搅屎棍什么也不用想,真烦。”

方蜻抽出辣条分给两人:“他不是也去医院看病了么,他的医药费是他自己出还是你家出啊?还有学校的处理,可能今晚晚自习就会说你……”

方蜻想的比袁萱多一些。

幸好这些事情不是发生在她的身上。

因为她想了这些事情,但是并不知道怎么去处理这些事情。

明明这些是霍燃燃经历的事情,却有一把达摩利斯之剑挂在她头上的错觉。

“我打的人嘛,那么多人都看到了。”

霍燃燃边吃边翻了个白眼:“我爸和老师打电话说这件事的时候说医院费我来付,然后说要给我一个教训,把我的压岁钱拿去给崔福那个王八蛋付医药费了……”

方蜻呆了一下:“你的压岁钱够吗?而且你居然能存下压岁钱?!”

“能啊,我的压岁钱都是自己存起来的,一想到我存了那么久的钱自己都没有买过什么东西,就被拿去给他用,我就好生气啊!”

“他的医药费查这查那的,加起来三千多了!我爸全都拿我的钱付的!我心好痛!”

方蜻:“三千多!”

袁萱:“那么贵!”

夏原吉看到两个小孩脸上的表情,估摸着这笔钱对她们而言真的很贵。

只是他并不知道天幕上那个世界的物价,平时也难得去关注天幕上的一些细节。

心神错落后重新回神,他继续办起自己的正事了,新皇朱棣可不是什么仁厚的好脾气,或者说朱家人都不是什么好脾气。

本职工作办的好都有可能被下令砍头。

办不好?

那就更该死了。

“这一群人去小卖部买点零食,很少超过十指之数……”

汉武帝刘彻在心里给她们算了一笔三千多的账。

就那个常出现的方蜻,平时买的最多的就是一块钱到两块钱的面包、五毛钱和一块钱的辣条/鸡爪/鸡翅/鸭脖/欢乐豆/棒棒糖/酸笋/锅巴、冷冻的一块钱的矿泉水、两到三块钱的牛奶……

刘彻边算边想,这群天幕上的小百姓吃的倒是挺多。

钱虽然少,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的。

他这样算下来,估算方蜻一天的零用钱在个位数。

天幕七天为一个“星期”,大概二十左右。

按照这个消费,方蜻一个月也不过是一百左右。

“她可真穷,一个月只有那么一点钱,难怪会觉得三千这个数目多,能不多吗,够这穷丫头用两年了……”

刘彻似乎对此很有兴趣,询问旁边的臣子,“桑弘羊,你说,民间看病也和那丫头一样要花上大把的钱?”

桑弘羊想了会才回话:“陛下,咱们大汉和天幕上的民间有些许差别,依微臣的那些经验看,民间若是有人被人砸到了脑袋,就算是家里有些余粮余钱,也不会去看巫和医,最多是爹妈让人在家里多休息两天,把伤养好。”

刘彻:“哦,朕许久没去看了,是这样吗?”

桑弘羊恭敬道:“陛下的眼睛就是那些天幕人所说的火眼金睛,微臣怎敢对陛下有一丝一毫的欺瞒呢?民间百姓不痛不痒不会求医,这种医药费,一辈子也就遇上那么一两次,有时身上出现的异状得是神仙来了才能叫他们不死……”

刘彻似乎有点新奇:“天幕对医者如此推崇信服,桑弘羊,你说巫和医究竟是哪个治病更有见效?”

“这……陛下,这微臣就不好回答陛下了,微臣为陛下差遣,那是生怕自己病了耽误陛下的事,遇到了刮风下雨立马披上了蓑衣,遇到天寒地冻马上把陛下赏赐的过冬衣服给穿上。”

刘彻被臣子的表忠心逗笑。

桑弘羊这个答话,完美的避免了刘彻对他说“你去病一场让朕看看效果”的走向。

西汉可和现代不一样。

不要说民间有发达的医疗体系方便民众了,就是皇帝,得了什么大病小病的也未必会比生活在现代一个能看得起病的普通人幸福。

因为,西汉的医学相关常识还处于非常蒙昧的地步。

不提千古名将霍去病英年早逝,不提有人可以凭借相面封候。

就说刘彻,堂堂帝王,甚至是在华夏历史上留下极浓重一笔的“汉武”,因为“巫蛊”,使得皇后卫子夫自杀,儿子刘据也自杀,女儿也死了几个……

感情更深的皇后说杀就杀,有血缘关系皇子公主都死了,皇宫中的宫女太监、朝堂里可能相关的臣子,能活下来吗?

当然不能。

此时此刻的刘彻还不是那个年老帝王,他尚是青壮年。

天子骄子,自信大方。

反是他认为有能力的人,不拘出身,能交付信任重用。

桑弘羊便是因为刘彻这种用人习惯,才有机会出现在他身边,才能成为天子近臣。

但,这并不影响桑弘羊他答话时对其的恭敬和谨慎,反而加倍小心。

盖因为天幕这几天的拱火。

陛下他对匈奴积怒已久,可这次的战报并不如意……桑弘羊突听得上方传来吩咐。

“去翻几张鹿皮来,桑弘羊,你去找些买卖做的大的商人来,朕要办一场白鹿宴。”

刚刚算账,刘彻可不止是算了方蜻的帐,他还在心里算了那学校开小卖部商人的帐。

算不准,但钱是比三千个方蜻都更多的。

白鹿币因为天幕和方蜻,比原先的时间线早了些时间出现。

天幕上依然是黄昏。

橙红的光打在一群聊天人身上。

霍燃燃对着方蜻袁萱两人点头:“我爸这人特别坏,我没了钱心里难受,他还偏偏要站在一边说风凉话……不过他讲的也有点道理,今天打伤人出一笔钱,以后我就要吃一堑长一智,不能再用这种小孩子一样的蠢办法去解决事情了,万一以后打上头把人打死了不好,他说他更怕我是被打死的那个。”

“不是……”

方蜻默默开口,“我的意思是,我的压岁钱,就,从来没有超过三千块钱……”

袁萱也很伤心:“我也是……我从来没有上过三千的压岁钱,要是从小到大的压岁钱都我自己存着倒是可以有这个数,但是……”

三人背后有道幽幽的声音插'入:“压岁钱是晚上收的,还没有过夜就被我妈骗走了。”

第二道幽幽的声音也加入:“她说帮我保管,然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的影子了。”

“我妈比较暴躁,她说给我付学费了……”

这真是一个令大部分人伤心的话题。

山川异域,风月同妈。

连理由都差不多,甜言蜜语哄骗在先,拒绝再看一眼在后,这两个流程甚至也是一样一样的。

这样说来,霍燃燃算是同龄人人群中的异类了!

酸!

霍燃燃趴在窗台上,托着腮帮子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嗯~~这样看来我爸妈其实也没有那么坏~~”

太平公主可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开的什么玩笑!换了本公主,打了就打了,还要出什么医药费,不仅不用出,还要父皇母后让他狠狠的对着本公主知错求饶才能放过他!”

宫女在旁劝解:“公主息怒,公主千金之躯,又不是那天幕上小小贫民女子,有谁会有这个雄心豹子胆来欺负公主,让公主委屈受呢……”

太平公主柳眉微动,刚才的鲜活稍沉寂。

“呵,怎么没有?武家……不过就是仗着母后宠爱他们!!该死!”

宫女紧闭口舌,看着太平公主转身离开,急匆匆跟了上去。

太平公主为帝后亲血脉,嫡幼女,太平并非封号,而是道号。

她母亲母家势力微弱,为了巩固势力,武家男子走上朝堂。

她曾有一表兄叫做贺兰敏之,是她母后的姐妹她的姨母武顺所生,好色成性,仗着后位上的武则天对他宠爱,日常就十分荒淫,甚至把手伸到了当时帝后两人有意向的太子妃身上。

即便如此,盛宠依旧。

宫女极为后悔自己这张嘴说了不该说的话。

那位极其宠爱的母家外甥,即便对钦定的太子妃下手也风风光光,逼'奸公主周边侍女,如何能惹得那位要了他的命!

宫女想着最近听到的关于贺兰郎君因罪而死的几大罪名,慌里慌张,边跑边擦额头上的冷汗。

追上太平公主之后,对着这刚过十岁的女童,她和周围其他人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

九班刚才听到方蜻、袁萱、霍燃燃几耳朵八卦的人,对着霍燃燃摆装出不乐意的脸:

“切!”

“去去去,你都不是我们班的,跑到我们班来秀你爸妈你好意思吗?!快走开快走开,不然我嫉妒的想揍你!”

霍燃燃笑眯眯的:“这可说不定哦~~”

方蜻:“?”

袁萱:“?”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霍燃燃还能从九班变成二班的不成?!

但是这下霍燃燃怎么也不说话了,像是在卖关子一样,藏着掖着不肯回答,反而把聊天话题往其他方面引去,略带郁闷的说起自己以后周六周日没有多少空余时间又要减少一大截。

方蜻是个老捧哏了:“为什么啊?”

霍燃燃:“因为我加了个课外补习班,我这周放你们鸽子,就是因为我爸把我拎去看补习班了,看了一圈跆拳道散打泰拳武术之类的东西,这两天吧,我把晋城市大部分开这些内容的教学班都看了一遍,挑了个离我家近一点的散打班。”

霍燃燃脸上生气那表情已经全消了,更多的是郁闷,“就等于说,我现在是花钱让别人打我……啊!!!”

小皇帝实在好奇:“太傅,天幕上稀奇古怪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这个跆拳道和散打又是什么?”

武术这个,他听着有些半懂不懂,但是勉勉强强能根据字意联想出来。

他一脸渴望:“太傅,那个叫散打的东西,也能像天幕之前播放的军训一样,为我们所用吗?”

小皇帝身边就是他的太傅陆秀夫,他难得摸摸小皇帝的脑袋:“陛下,贪多嚼不烂。”

陆秀夫对着天幕笑了下:“陛下,你看,父母为子女,顾虑周全,思计长久。”

虽然是皇帝,但是,这个年幼的小皇帝并没有享过多少天的福,反而一路逃亡,各种颠沛流离。

就算现在占据崖山,周围到处都是敌人虎视眈眈,他的所有师长和臣子,都在为战局费尽心思,要说安全感,也没有多少安全感。

甚至他的很多亲人,哪怕他成了“皇帝”,他也没法为他们收敛尸骨、堆砌墓穴、祭祀上香。不过就是匆匆立个坟,潦草得不能再潦草。

陆秀夫开始以天幕最近发生的事情为例子,为自己选的小皇帝掰开揉碎讲里面的事情,以霍燃燃父亲和崔福父亲两人对待子女的态度说起,叫小皇帝自己思考一番两人在对待师长发怒时不同的反应,简短教了一遍识人之道和处事方式。

陆秀夫说,“不用多久,他们晚自习,学校方面的惩罚就会出来,那霍燃燃,应当不会再和那崔福呆在一处了。”

再联系一下霍燃燃和方蜻两个人说话时因为不确定卖的小关子……

然后,两人将视线看向了天幕中的方蜻。

陆秀夫的视线,落在方蜻桌面一角那里放着袁萱送给方蜻的纸扎半成品枪。

还有成品'弩。

小皇帝的桌前,散乱着许多绘制着图画的纸张。

上面的图案全部都是陆秀夫绘制。

在天幕播放方蜻和袁萱拿着纸扎玩具的短短片段里,他专心致志盯着天幕,一个步骤一个步骤,丝毫不敢错眼的跟着绘制而成。

数不胜数的平行空间,总有那么一些人和陆秀夫的思维类似,关注点也恰好能重合。

辛弃疾摊开纸,“照着画应该错不了?那枪工匠应当是做不出来,这弩就有九成可能了。”

王阳明闭眼沉思,他面前的土地一片光滑,上面绘满了各种线条搭制而成的图案,“现在情况特殊,难找人打这东西,劳烦诸位去周围砍些树枝来,竹子最好……”

晚自习才刚开始没几分钟,秃头的班主任出现在讲台上面。

“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给大家介绍一下新同学,这位是转到咱们班的新同学,大家认识一下,以后和谐友爱,共同进步哈!来,鼓掌欢迎新同学!”

霍燃燃站在讲台上,大大方方自我介绍,拿着粉笔,在后面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紧接着,就从外搬了一张桌子进来,在班主任的指挥下,挑好了后排的一个座位。

有之前混了个脸熟的凑过脑袋去:“嘿!你可以呀,居然还能换班!”

霍燃燃忙着先把东西收拾好,暂时没搭理他,再说,她短时间内,对这种一看就是调皮捣蛋型的男同学有点……心理上的阴影。

天幕上,空白的黑板上写着“霍燃燃”三个大字。

崖山之中,陆秀夫手下的兵卒躲过敌人的监视,在山林中砍伐竹子。

他们要,做弓'弩。

作者有话要说:下更大概是上课?(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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