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子国, 也就是那个小日子过得不错的老邻居。
康熙的这番评价还真是一针见血,那些鬼子可不就是反复无常、不爱喝敬酒偏爱喝罚酒的卑贱货色吗?
别人赏了他们家两个原子弹,他们却反过来抱着人家的大腿摇尾乞怜喊亲爹, 亲爹指哪儿打哪儿,比哈巴狗还要听话,倒是对着和善的邻居露出恶鬼獠牙,不是贱又是什么?都贱到骨子里了。
脚下的这片土地虽说在后世被很多敌人入侵过, 但要说最恨谁, 那绝对非倭子国莫属。
南京大屠杀、旅顺大屠杀、平顶山惨案、济南惨案、重庆大轰炸……老弱妇孺也无一能幸免,奸淫、虐杀从未停止,剖腹取子、用武士刀从孩子的肛门穿透取乐……诸如此类丧心病狂的虐杀数不胜数,这些鬼子对平民百姓的手段堪称灭绝人性!
除此之外还有违背国际法违背人性道德底线的细菌战、化学战, 臭名昭著的某个部队又究竟做过多少骇人听闻的人体实验?
活体解剖, 依次从解剖对象的身体里取出所有内脏,最后锯开头盖骨取出大闹, 这一个活人就成了一具空壳子。
人畜杂交,强迫女人与牲畜交配,研究他们所谓的调教优化方法。
病菌对胎儿的影响,先让孕妇感染病菌,等胎儿在腹内成型后便进行活体剖腹, 观察胎儿的状态。
母爱实验,将母亲和她的婴儿关在一个房间里,而后不断加热房间,看这位母亲究竟是会将孩子拿来垫脚还是选择抱起。
其余还有鼠疫实验、冻伤实验、饥饿实验、毒气实验……等等一系列只有常人想不到没有他们干不出来的所谓实验,其实验残忍程度堪称惨绝人寰!
根本就难以想象, 这些事竟是“人”能够干得出来的, 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人性可言?
“你这是怎么了?”康熙被她那难看至极的脸色给唬了一跳, 忙不迭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问道:“哪里不舒服?可是喝酒喝伤了?李……”
“不必喊人。”林诗语忙拦了下来,极力压抑着心底翻滚的恨意说道:“皇上所言甚是,那倭子国天生就是卑贱残暴之辈,生而为人却毫无人性,根本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鬼,放在旁边早晚酿成大祸,该杀!”
该杀!杀光都不足以解恨!如今整个倭子国的人口加起来都还远远达不到当年被他们残害的同胞数量,拿什么来偿还血债洗清罪孽?
“攻打倭子国大可不必过分讲究什么战术,直接将咱们的火力全部堆上前线,火力碾压一路横扫过去,皇上也别轻信那倭子国的花言巧语接纳其投降求和,坚决不能给他们丝毫休生养息的机会,有一个算一个有两个算一双,杀他个屁滚尿流国破人亡!”
许是被她眼里的杀意给惊着了,康熙愣神了好半晌,疑惑道:“你向来也不是那狠心之人,怎么对着倭子国却如此……”若他不曾领悟错的话,那话中的意思是不拘什么平民百姓达官贵族都杀掉就完事儿了吧?
这可真真是稀罕事儿了,从未见过她如此激进凶残的一面,倭子国究竟是怎么了?
林诗语并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份刻骨的仇恨,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若是换作其他任何一个国家都大可不必如此残忍狠辣,无论如何还能说一句大多数平民是无辜的,但倭子国不行,这个国家上至天皇贵族下至贫民百姓,自幼接受的教育就堪称违背人性伦理道德,对于这个国家,臣妾深恶痛绝!”
康熙没再追问什么,也不曾急着回应什么,而是陷入了沉思。
他原就是打算拿倭子国开刀,用一些残酷暴力手段将其征服,也顺带狠狠震慑一下那些迟迟不肯臣服甚至还蠢蠢欲动的部族,毕竟关起门来也算是一家人,跟外面的敌人是大不相同的,手段自然也不能太过,先拿外头的豺狼虎豹敲山震虎一番也好。
不过若是当真要大肆杀戮平民却又未免太过残暴了些,或许会招来一些非议。
谁想听到他这个担忧林诗语却是笑了,“皇上在位这三十多年对百姓们究竟如何大家心里都有杆秤,况且两者从来就不是一族的,难不成还能为了那些不安分的外国人跳起来跟自家朝廷作对?倒是能够狠狠震慑住那些明处的暗处的敌人,什么白莲教、前朝皇室后裔、不安的部族还有周围那些个国家,估摸着都得吓破了胆。”
“若是有那不怕死的趁机煽风点火闹事倒也好,不怕他们蹦跶出来,就怕他们缩在龟壳里头烦人,刚好也可以抓住机会该清理清理了,没有后顾之忧才能放心朝外大展拳脚。”
“至于说担心将来史书如何记载,会不会有损皇上的英明……若皇上对待所有敌人都如此残暴狠辣,那必然是毁誉参半,但其他敌人都能恩威并施却仅仅只对倭子国如此,那又怎么会是皇上的问题呢?”
康熙无奈了,“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将倭子国彻底灭掉,朕倒是愈发好奇这其中的缘由了。”
林诗语就假装没听见,自顾自地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闭眼就呼呼大睡。
“……”这个女人是不是忘了什么?
站在床边干瞪眼半天,愈发自觉的大猪蹄子果断决定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然而……
“皇上,明儿大清早新媳妇要来请安,您是想看臣妾出丑吗?”
“朕平日要大朝时怎么没见你体贴朕?”
“……”
人到中年很无奈,轻易就被撩拨出了火星子。
翌日一早被准点儿叫醒,林诗语还浑身疲乏不想动弹呢,坐在床上哈欠连连,屁股就像是被钉在了床上似的。
涟漪无奈极了,“娘娘,您若是再不抓紧起来梳洗一会儿太子妃可就要看笑话了,没道理比洞房花烛的新媳妇还起得晚不是。”
行吧,的确是丢不起那个人。
林诗语这才不情不愿地爬了起来,将将上完妆就听见外头禀报说太子和太子妃来了。
瓜尔佳氏生得并不算很美,脸蛋儿圆乎乎的,是这个时候的人普遍很喜欢的有福之相,通身气质很加分,端庄大气、温婉文雅,给人的第一感觉就很舒服,看得出来是个宽厚的性子,的确很适合做太子妃。
才经历过洞房花烛夜的小两口这会儿明显是有些腻乎的,虽说各自端坐在那儿并无甚交流,但时不时却总要看看对方,不经意眼神碰撞在一起都会掀起一阵波澜,那点缠绵情丝藏都藏不住的。
新婚夫妻就是甜啊。
林诗语不禁感慨,嘴角也露出了一抹姨母笑。
待她坐下之后,小两口便该给她请安奉茶了。
按着规矩,太子和太子妃无需向皇后以外的任何嫔妃下跪,但胤礽却出乎预料地直接跪了下来,一旁的瓜尔佳氏也紧随其后,端端正正地跪了下来。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保成……”
“这些年皇额娘待儿臣如亲子一般处处关爱照顾,在儿臣心里皇额娘亦与亲娘无甚差别,生恩养恩皆是一样的恩,今日这样的日子儿臣和太子妃也理应给皇额娘敬一杯茶,皇额娘切莫再推辞了,便是传了出去也无人能说什么,反倒是不如此才会显得儿臣跟那白眼儿狼似的不懂感恩。”
看着孩子微微泛红动情的双眼,林诗语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涟漪端了茶水进来,胤礽端起其中一杯双手捧上,哽咽着说道:“皇额娘请喝茶。”
林诗语接过来小小呷了一口,将早已准备好的红封递给他,“妻者齐也,切记尊重爱护你的妻子,维护妻子的体面尊严是你身为人夫的责任,切不可犯糊涂干混事。”
“儿臣谨遵皇额娘教诲。”
瓜尔佳氏的心里头不由得暖了几分,眼神中满满都是尊敬孺慕,捧着茶恭恭敬敬地说道:“皇额娘请喝茶。”
“好孩子。”林诗语笑着喝了一小口,也递给她一个红封,“夫妻一体荣辱与共,尊重他支持他维护他亦是你身为人妻的责任,当然,并非是叫你处处都对他言听计从,身为太子妃,太子若有言行不当之处你也应当及时予以劝谏,不可任由他任性妄为。”
“儿臣谨遵皇额娘教诲。”
“好了,都起来说话罢。”待小两口入座后,林诗语看着他们接着说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彼此坦诚相待方能亲密无间,遇事切忌独自胡思乱想妄加揣测,反倒留给旁人离间的机会……夫妻与其他任何关系都不同,十来岁牵手,往后几十年的风风雨雨都只有你们互相扶持拉扯着去闯了,学会信任很重要。”
新婚小两口面面相觑,齐齐点头回应。
又聊了几句家常后林诗语就打发小两口离开了,新婚燕尔的,“老”婆婆可就别招人烦了。
除了那意思意思的红封以外,给太子妃的还有一笔极其丰厚的赏赐,可算是狠狠出了回血。
“方才训话的那一瞬间真真是感觉自个儿老气横秋了。”可事实上她也才不过三十出头啊,怎么就做婆婆了呢。
正暗自惆怅呢,忽见小喜子疾步匆匆。
“温妃娘娘怕是不大好了。”
“什么?”林诗语愣住了,“不大好了?是本宫想的那个意思?怎么就突然不大好了呢?什么毛病?”
“奴才也不知究竟是什么病,温妃娘娘不曾叫太医,只是派人悄悄去拿了点药……吊着命的……”
正是太子大喜的日子,这种时候能打发人悄悄去拿点续命的药恐怕情况还当真是不容乐观了。
林诗语一时都有些发懵,才感慨自个儿不过才三十出头还年轻着呢,那温妃比她还要小一些呢,怎么就到这地步了?
仔细回想起来,仿佛打从过年那会儿温妃的身体就不大好,可惜一直也不叫太医看,这是寻思什么呢?一心求死不成?
“叫太医,去延禧宫!”
不出所料,温妃还是将人都拒之门外了,不过这回林诗语却不曾由着她,态度极其强势。
奴才们也不敢真拦,只能认命地看着她进屋。
一同在宫里十余年了,这还是头回进入温妃的寝宫里,推开门一股浓郁的檀香味儿瞬间就扑面而来,屋里的摆设也都素净得很,全不像是个妃位娘娘该有的气派,反倒像是个不受宠的小贵人。
常年茹素的人本就身形清瘦,这一病就更加瘦得吓人了,眉眼仍是冷冷淡淡的,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冰块似的,哪怕病到这个份儿上也没见她流露出丝毫脆弱的情绪来。
难怪宫里的人都私底下说她就是个铁石心肠的,这又哪里像是个大活人呢,可不就跟石头做的一样。
“劳烦娘娘亲自跑一趟。”温妃瞟了眼她身后的太医,淡淡说道:“不必看了,臣妾的身子如何自个儿心里有数。”
林诗语压根儿不想搭理她,只招招手令太医上前把脉,自个儿往椅子上一坐,静心等待。
过了好半晌,太医才收回了手,紧紧皱着眉头脸色颇为凝重,“温妃娘娘常年心思郁结……”
简而言之就是心病,自个儿硬生生将身子耗垮了,如今情况已经十分严重,若是能放宽心努力配合医治倒还尚有挽救的机会,可若是她自个儿一心求死,那就真真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看她那副淡漠的表情就知道,这人压根儿没什么求生的欲望,甚至可以说巴不得自个儿赶紧死了干净呢,若非刚好赶上太子大婚这样的日子,连续命的药她估计都懒得吃。
林诗语摆摆手叫太医先出去候着,面对着温妃几度想张口却又欲言又止,愣是沉默了好半天。
倒是温妃自个儿先开口了,“娘娘不必如此,生死有命。”
“你就当真丝毫不顾念两个孩子?”林诗语微微蹙眉,很是不解,“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这么多年也都熬过来了,眼看着再过几年老十都能娶妻生子了,你又何苦如此?究竟是有什么天大的心结,念了这么多年的经也未能解开半分?”
“娘娘误会了,并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多余的却一个字也不多说。
这般油盐不进的态度着实是叫人无力得很。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林诗语无奈地站起身,“本宫知晓你不愿两个孩子被家里撺掇着掺和进一些是非当中去,这些年一直有意阻拦孩子们跟家里亲近,可一旦你当真撒手走了呢?谁又还能拦着?你好好想想罢。”
说罢便离去了,只吩咐太医好好看着。
温妃的眼神微微动了动,却转瞬即逝。
老十和十四心里头其实都是恨她的,又怎么还会跟母族亲近呢?老十只恨不得将郭络罗氏当作了自己的母族,老十四年纪虽小却也不是个傻孩子,从来也不亲近她,就更别提钮祜禄氏一族了。
不必再担心什么。
早已离去的林诗语是全不知这位心里所想,关注了两日见她都在安安心心吃药,也不拦着太医看了,还只当是“孩子”这根软肋被触动了,一时还微微松了口气。
紫禁城被第一场雪覆盖之时,温妃悄无声息地走了。
大半夜从睡梦中惊醒听到这样一个噩耗,林诗语整个人都是懵的。
“娘娘?娘娘可是吓着了?快去弄一碗安神汤来!”
“不必了。”林诗语摆摆手,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给本宫穿戴罢。”
坐上轿辇出了门,就看见整个皇宫都灯火通明了,一路上时不时碰见一些其他嫔妃和孩子,都在急急忙忙朝着延禧宫赶去。
下了一整天的大雪还未曾停,前脚才将雪清理了后脚立马就积了一层,寒风卷着雪花呼呼的,吹在脸上如同刀子一般刮得人生疼。
才到了延禧宫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啼哭声,奴才们跪了一地,老十和十四也已经赶到了,两个孩子并未如同奴才那般放声痛哭,只静静地跪在地上,红着双眼沉默着,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断滚落。
奴才们才将温妃的尸身清洗干净穿戴整齐,还化上了精致的妆容,一如多年前才入宫时那般清丽出尘。
直到这一刻,林诗语才真正意识到这个人已经死了。
一阵风吹来,脸上冰凉一片,伸手一摸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竟早已泪流满面。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在哭什么,明明跟温妃也没有太多交集,十余年来说过的话加在一起拢共也没多少,要说有多少感情那纯属瞎话,可此时此刻泪水却又是那么真实。
“额娘。”
“皇额娘。”
转身看见是胤礽和胤禛两人,林诗语就拿帕子擦了擦眼泪,“去看看老十和十四罢,我这边没什么事儿。”
“好,额娘一会儿早些回去歇歇吧。”
隔天,康熙就下旨追封温妃为温僖贵妃,令丧仪也按着贵妃身份来操办,也算是一份死后哀荣了。
直到温僖贵妃的棺椁下葬,林诗语都还迟迟未能想通,究竟是什么导致这人年纪轻轻的抛下两个孩子不想活了。
“她打从心底憎恨钮祜禄氏、憎恨这个紫禁城,若非想帮着她姐姐赎罪,若非嫔妃不能自戕,恐怕她早就已经一死图清净去了。”
从康熙的嘴里听到这样一个答案属实是意外极了,可具体究竟为何憎恨他却闭口不谈,估摸着还是跟她姐姐也脱不开关系吧。
这人一死留下老十和十四就显得有些可怜了,老十倒还好,已经进入上书房了,又向来是老九的跟屁虫,都快将翊坤宫当成自个儿家了。
倒是十四有些难办,年纪还小呢,按理应是该找个养母,宫里不少没有子嗣的嫔妃都眼巴巴的盯着呢,却谁想康熙闷不吭声的直接将十四打包送进慈仁宫去了。
说是太后孤身一人很是寂寞,养个孩子在跟前逗逗闷子也好,可问题是十四也快进上书房了,哪里还能有多少功夫陪着太后解闷儿尽孝啊?
无论旁人如何惋惜叹气,这位爷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将孩子往慈仁宫一扔就撒手不管了。
这么说起来十四这小子仿佛也挺可怜的,打出生起亲额娘就不怎么搭理他,如今亲额娘死了,亲阿玛又像是丢包裹似的处理他……爹不疼娘不爱的,着实可怜巴巴。
翻过年来开了春儿,冷不丁一个平地惊雷吓懵了所有人——朝廷对倭子国宣战了!
消息正式流传出去的同时,裕亲王、恭亲王、佟国纲、大贝勒等人为首,率领着五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出征了,整整五十万!
倭子国拢共人口才一千多万,包括老弱妇孺平民百姓,余下的真正兵力又还能有多少?这五十万大军还配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火器,莫不是想将倭子国夷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