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嫔的那点野心被康熙拿捏得死死的, 但他却也绝不会想到,这么个眼高手低的蠢材竟然还打的是一箭双雕的主意。
其一自然就是木兰围场之行了,其二嘛, 却是为了她心心念念的正殿。
明明已经回到了嫔位,却一直屈居于偏殿中憋屈度日, 压根儿就没有一宫之主的威风气派,就连同住一个宫里的小主都敢阴阳怪气的不拿她当回事儿, 尤其每每她自称“本宫”之时,旁人瞧着她的眼神儿就别提多讽刺了。
本宫本宫,好歹有个自己的宫殿是正儿八经的一宫之主才能叫本宫啊!
可她呢?竟然还憋屈在偏殿仰人鼻息,旁人讽刺她笑话她都叫她无言以对, 真真是气死个人了!
原以为温妃不清不楚神神叨叨的举止会引来怀来,可以借机将人给撵出去……毕竟这延禧宫里住的人可不少, 今日“冤魂”能缠上她, 来日自然也能缠上别人, 撵出去到偏僻些的地儿呆着去也算是情理之中吧?
她都开始琢磨着届时要找个什么借口搬回正殿了,却万万没想到……真真是打死她都万万想不到!
“皇上怎会如何狠心?本宫都快被冤魂害死了他竟然还能无动于衷?”惠嫔满脸不敢置信,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又一阵铁青, 活脱脱跟个调色盘似的变来变去没个消停,可见她内心之复杂。
虽说早知晓皇上待她很是不耐烦, 可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如此吧?一日夫妻百日恩啊!她伺候皇上多少年了?如今皇上竟连她的死活都不顾?
翠玉沉默了。
要叫她说呢, 好歹是皇长子的生母, 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呢, 父子情分总是要顾及的,何至于当真如何狠心绝情?之所以此次皇上的反应如此反常, 恐怕……那位爷已经看穿了吧?
想想仿佛心里头一点儿也没有惊讶的感觉, 只有满满的无力, 和隐隐约约不妙的预感。
八岁就登基的一个帝王,迄今为止已经在皇位上稳稳当当坐了二十余年,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好糊弄的呢?缺了什么也不可能缺了头脑啊,有时候她都忍不住想要问问自家这位娘娘,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敢在皇上的面前作妖,究竟凭什么以为自己那点儿手段能够玩得过堂堂帝王?
早年看着这位主子暗地里挑拨离间煽风点火玩儿得还挺顺溜儿,自个儿轻易也不冒头,还只当这是个聪明人呢,结果这几年看下来她才突然明白了,早年之所以还能稳着那也是因为没有感受到什么特别大的威胁吧?
可自打皇贵妃入宫之后,一切就渐渐脱离了掌控……有那样一个来历不凡的皇贵妃杵在前头,大阿哥还真就不够看的了,可不着急想要给自家儿子添些砝码?偏越是心急就越容易出昏招。
劝也劝了,拦也拦了,好话歹话连哄带吓的都尝试过了,如今她也是真真累了。
事到如今,翠玉倒是意外感到十分安详,听天由命也罢。
总归她是惠嫔的心腹,纵是这会儿另寻明主也没用了,没有哪个会真心接纳一个背主的奴才,唯一庆幸的就是这些年她不曾亲手沾过什么要命的脏事,将来惠嫔若是真栽了她应当也还能捡回一条贱命罢?
如此这般一思量,翠玉就愈发看开了。
打死也拖不动的一个主子,何苦来哉。
旁边的惠嫔还全然不知自己的头号心腹已经彻底放弃挣扎归于平静了,那张嘴还在喋喋不休个没完呢,说了半天也未能得到一句恢复,顿时就不高兴了,伸手就在她胳膊上拧了一把。
“你这小蹄子发的什么呆呢?本宫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如今连你也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了?”
翠玉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不慌不忙道:“娘娘恕罪,奴婢只是忽而想到过两日就要出发了,琢磨着是否还有什么东西忘记不曾准备的,一时就走神了。”
一听这话,惠嫔的注意力果然被扯开了,“是该好好准备,虽然未能将那贱人弄下去……既然如此无论如何本宫也不能被她比下去!本宫的衣裳首饰一应都拣最好的带上……合该打发人新做几件华贵些的衣裳才是,如今却是来不及了,你这小蹄子怎么不早些提醒本宫呢?”
扒拉着自己的梳妆台,却是越扒拉越心烦。
这些年的份例是一点儿不曾少过,可却也仅限于此了,仅仅只是规规矩矩按着份例发下来的东西罢了,跟其他嫔位娘娘也都是一样的,挑不出毛病却也绝对出不了彩,甚至就连卫贵人的几样首饰都还比她的贵重,那都是皇上特意赏赐的好物。
受不受皇上的重视,得宠与否,差距就是这么大。
就跟打翻了陈年老醋坛子似的,心里头那个酸溜溜儿就甭提了。
“就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本宫如何能够压得过那个贱人?”
一个妃一个嫔,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压得过人家去啊,那不是明摆着找事儿吗?
翠玉不禁暗暗白了一眼。
“娘娘,大阿哥来了。”
门外话音还未落地呢,紧闭的大门就“砰”的一声被踹开了。
惠嫔吓了一跳,正欲张嘴训斥,去不防被他那阴沉的脸色给吓着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样难看?谁给你气受了?难道是你皇阿玛又训斥你了?”
“皇阿玛这几日连儿臣的脸都不想看见,上哪儿训斥我去?”胤禔指了指自己额头上贴着的纱布,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又像是想哭,表情十分怪异地看着她,“额娘可曾看见了?您心疼吗?”
“这是什么话?你是我亲生的我怎能不心疼?”惠嫔皱着眉,压下心底的不安唠唠叨叨,“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伤在儿身痛在娘心啊!你皇阿玛也真是能狠得下心,若是换作太子,怕是跪都舍不得叫人跪一下呢,还能叫这样磕破了脑袋?”
“这心可都偏得没边儿了,就只有太子是亲儿子不成?保清别难过,你皇阿玛不心疼额娘心疼……”
直到这时还不忘挑拨离间。
胤禔不禁冷笑道:“心疼?心疼儿子您这样拿儿子当枪使?”看着她愕然的双眼,笑容也变得愈发充满讽刺,“额娘真当儿子傻吗?纵然当时关心则乱一时没能反应得过来,事到如今又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额娘,拿旁人都当傻子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到无可救药。”
惠嫔的脸色难看极了,又羞又恼之下张口就哭道:“你怨我拿你当枪使?我这样做为的究竟是谁?还不是为了你吗!若非你被人糊弄得一根筋不肯听话,我又何至于瞒着你偷偷干?我费劲装神弄鬼折腾自个儿这一遭都是为了你啊!你怎么能这样埋怨我?”
又是几乎相同的说辞。
为了他,一切都是为了他!
可是他明明早就直白了当地跟她说过自己的心思了。
无数的委屈无数想要质问的话就这么堵在了嗓子眼儿,顷刻间仿佛都没有再多说任何一句话的欲望了,只余满心失望无力。
那股子气就这么泄了个彻底,听着她悲戚伤心的哭泣更多的却只剩下了心烦可笑,打小就用来拿捏他的手段罢了。
“额娘究竟是为了谁您自个儿心里清楚,儿子不傻。”说罢便转身离去,临要踏出门槛儿时脚步还是顿住了,淡淡说道:“最后儿子再提醒您一句,皇阿玛的心眼儿手段不是您能够相提并论的,您也别总天真的以为有儿子在皇阿玛就不会真将您如何,儿子可没那资格做您的护身符免死金牌。”
不断试探挑衅一个帝王的底线,那纯属就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还天真呢?真到那个地步可就谁来都不管用了。
惠嫔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没能缓得神来,随着那抹身影越走越远,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仿佛也远去了,心里空荡荡的没个着落,莫名慌乱。
然而更叫惠嫔万万不曾想到的是,临到出发那日她却被甩下了!
先前一句话都未曾听说,临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却是撇下一句——谁说要带你一同前往了?
满满当当全是人,后宫嫔妃、无数的奴才、侍卫,还有那些个皇亲国戚、文武大臣、朝廷命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硬生生将她的脸皮给撕了下来!
就连跟在她身后的翠玉,在面对着那四面八方无数双眼睛投来的怪异眼神时都忍不住尴尬羞窘到恨不得原地挖个洞钻进去了,何况是事件的主角惠嫔呢?
肉眼可见的那脸色一瞬间就爆红了,甚至仿佛能看见丝丝缕缕的白烟冒了出来,紧接着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就倒了下去。
也不知是真气晕了还是实在受不了这尴尬到极致的场面,总之当场就这么倒了。
“晦气。”康熙不悦地皱皱眉就挪开了视线,骑在健壮威猛的马背上居高临下地扫了眼四周,最终落在了林诗语的身上,“宫里就交给皇贵妃了。”
“是,皇上请放心。”
康熙点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旁边的儿子给堵了话头。
“皇额娘要好好照顾自己,等保成亲手打几张狐皮回来给您做斗篷!小四乖乖听话,不许惹皇额娘生气,要好好照顾皇额娘和弟弟妹妹,等哥哥回来给你带张虎皮!”
虎皮?虎……
翻了个白眼儿正想吐槽的胤小四忽而就顿住了,猛然想起来,上辈子太子二哥是八岁还是九岁那年就射中过老虎来着?
行吧,人家还真不是吹牛皮的。
不善骑射的胤小四只得酸溜溜儿的闭上了嘴,乖乖点头应是。
林诗语笑了,按捺下心中的不舍和担忧说道:“保成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打猎时可千万记得不能逞强好胜,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千万不能离了侍卫知道吗?你如今还小……”
“……”腻歪不腻歪?
康熙不爽地冷哼一声,等了半天也没听见这女人提一句自己,登时就更加脸黑了,抓着缰绳掉转马头,扬声道:“出发!”
“恭送皇上!”
以林诗语为首的一众嫔妃、奴才立刻齐刷刷送行,低着头只能听见马蹄声、车轱辘声和脚步声越走越远,直到最后一片脚步声也远远离去这才纷纷起身。
大猪蹄子走了,太后也走了,这个宫里她就是最大的那个!
爽!
嘴角不可抑制地高高翘了起来,转身一瞧几位姐妹……好家伙,一个个眼角眉梢都透着神采飞扬的气息呢,没见有丁点儿落寞不舍的。
好险没憋住要笑出声来,林诗语只得忙佯装清嗓子咳嗽两声遮掩了过去,“行了,大伙儿都散了罢。”
其余的一众嫔妃纷纷依言告退,正当林诗语带着自己的姐妹团也想离开时,忽而却听见旁边传来怯生生的一道声音。
“皇贵妃娘娘,我们家娘娘……”
转头一瞧才发现竟是惠嫔还倒在地上呢,方才康熙不曾开尊口也没人敢管她,结果就这么狼狈地躺到现在,着实够惨的。
林诗语就招招手打发人将她给抬了回去。
“这回惠嫔可是丢人丢到家了,但凡脸皮薄一点的人这辈子怕是都不敢出门见人呢,皇上可是真够狠的。”宜妃小声嘀咕道。
荣妃也点点头很是赞同,“谁能想到今日突然来了这一手,摆明了是故意要下她的面子啊,可见皇上心里头是真烦死她了。”
方才那种情形就是她们这些旁观者都快尴尬死了,搁谁身上谁都要恨不得当场闭过气去拉倒。
所以说呢,得罪谁都别得罪皇帝这种生物,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将人往死里撵啊,面子里子尊严体面轻飘飘一下全都扒完了。
林诗语连连咂舌,叹道:“烦她是其一,更多的估计还是不想叫她再坑孩子了罢。”
按着惠嫔这样的蹦跶劲儿,早晚得拖着胤禔一起倒大霉,而今日康熙这一手玩儿下来,至少接下来这几年里她怕是没那脸面再出来见人了,老老实实缩着罢。
如此也好,可就别祸祸孩子了。
姐妹几人很是默契地相携直奔承乾宫而去,一路上说说笑笑很是轻松自在,几个小萝卜头都被挤到屁股后头去了。
不过他们倒也一点儿没有被忽略的意识,不知是不是也感受到了自由的气息,一时间就仿佛那孙猴子跑出了五指山似的,上蹿下跳追逐打闹,老远都能听见他们欢快的疯笑声尖叫声,可别提多兴奋了。
至于皇阿玛?皇阿玛是什么?不知道不知道哦。
“皇额娘皇额娘,我们可以去玩吗?”小萝卜头胤祉显然很是有眼色,挤上前来就准确地抱上了一条金大腿,全不看他额娘那黑脸的。
林诗语好笑地摸摸他的脑瓜子,“去罢,别爬假山,离着井和池塘远一些,记得不准甩开奴才们自己去疯玩,否则下回皇额娘可就不准你们自己出去玩了哦。”
小萝卜头们闻言立时欢呼起来,撒丫子就野去了,唯独腿脚不那么利索的小七磕磕绊绊跟在后头追得有些费劲,好在温柔细心的胤小八和稳重懂事的胤小四还记得关照他一些,也并不直接搀扶他,就这么慢慢悠悠地一起走着。
瞧着这一幕,戴贵人就微微红了眼眶,脸上却露出了笑容来。
“这些皮猴子是要上天了。”荣妃无奈摇摇头,思索片刻,转而问起了一直憋在心里头的问题,“我听说温妃这些年一直念着《往生咒》?”
林诗语也不曾多想,点点头顺口就解释道:“听皇上说是在替别人赎罪呢。”话一出口却忽而想起了一些事儿,目光就不由得瞟向了荣妃,却见她神情复杂得很。
“难道是为她姐姐?”宜妃小声说道,心里头犯起了嘀咕,“一个娘生的嫡亲姐妹两个,差距真有这样大?该不会是故意做出来给人看的吧?”
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她们几个跟温妃那人谁也没有过多接触过,这几年下来拢共也不曾说上过多少句话的,总感觉那人怪深沉,是以听到宜妃这怀疑一时间几个人还真没哪个能不犯嘀咕的。
谁想荣妃倒是突然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最初那位也不是那样的,跟如今的温妃倒的确有几分相似,冷得很。”
后来究竟是为何变成那样谁也不知道,但变化的开端却应当是仁孝皇后生承祜那会儿,承祜死后那位也就从一个冷美人变成了口蜜腹剑的一个人。
自己的儿子死了,仁孝皇后又哪里能不恨呢?那几年这两位是你来我往斗得水火不容,自然而然整个后宫也都不安生的,嫔妃小产孩子夭折都见怪不怪了,谁也说不清究竟哪桩事是哪个干的,总之从上到下都是一团乱。
思绪拉回到眼下,看着身旁的这位就不禁感到十分庆幸,“幸而娘娘来历不俗没有人能够害得了你,也才有了如今这样和谐平静的后宫。”
若非如此这后宫怕也早就乱起来了,便是再好性的人也绝不可能遭人迫害还能够忍气吞声不恨不怨的,一旦最顶头的娘娘都稳不住了,整个后宫也必定是一片乌烟瘴气的。
闻言,林诗语也就笑笑不曾说话。
实际上若非这所谓的“来历不俗”,她也就未必还会进到这深宫里呢。
远在路上的康熙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这一离开女人孩子们非但一点儿不惦记他,反倒一个个都要乐疯了。
孩子们整天宫里到处上蹿下跳的撒欢儿,只恨个子太矮不能上房揭瓦呢,女人们也都胆儿肥了,大晚上都不回去歇着,承乾宫里摆上一桌就闹开了,光吃吃喝喝还嫌不够尽兴,还要叫人来表演些歌舞助兴呢。
专门培养着尽是在皇家举办宴席时上场表演的歌姬舞姬,那真真是个顶个儿的水灵,才艺更是没话说,唱起小曲儿来那声音那腔调听得人是如痴如醉,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年。
还有那跳舞的美人们,水袖舞起来一个个飘逸灵动如同仙子下凡似的美极了,但姐妹几个最喜欢的却还是飞天舞,舞衣色彩艳丽扮相精致绝伦,完全不一样的充满了异域风情的美,压根儿叫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孩子们在跑在闹,额娘们则沉迷美色不可自拔,只剩人间清醒的胤小四蹲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这一切一脸的麻木不仁。
他以为只有男人才爱看这些,却是万万没想到,这些女人“好色”起来才真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呢。
明明是为皇上养着调教着的,结果到头来他家那位素来勤勤恳恳的皇阿玛还没怎么享受过,倒是嫔妃们夜夜笙歌不可自拔?
这个世界太荒谬了。
胤小四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老土鳖,于这神奇的世界中茫然不知所措,一时却又忍不住想……若是叫皇阿玛知晓了这一切会不会气死?会不会被惊掉眼珠子当众失态?
越想,这心里头就越是百爪挠心的痒痒。
皇阿玛虽说人走了,可宫里的一切定是都会有人禀报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桩桩件件都瞒不了他,一点儿也不用担心他会不知道这一切。
代入自己想想,若是自己的嫔妃趁着自己出门之时在宫里把酒言欢夜夜笙歌……恍惚间,眼前沉迷美色的娘娘们变成了乌拉那拉氏、年氏、李氏那几个的脸,胤小四的脸顿时都绿了。
他现在快马加鞭追上去看笑话还来得及吗?
不过……皇阿玛应当不会气急败坏掉头回来收拾额娘吧?
脑海中这个念头才一冒出来,胤小四立马就不淡定了,上前拽拽他额娘的袖子,木着脸扬声道:“皇阿玛还不曾走远。”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姐妹们的笑容顿时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不能够吧?”荣妃小心翼翼地说道。
其他几人也都跟着提起了小心脏,一时眼前的美酒美色仿佛都失去了几分滋味儿。
“咳……闹都闹了,这会儿说什么也都晚了,不如索性就尽兴玩儿罢,再者说皇上的安危何等重要,定是不能脱离大部队的,等从木兰围场回来也就不记得什么了。”
林诗语很光棍儿,偏其他几个姐妹还都觉得她这话很在理,于是也都跟着安详躺平了。
随便罢,干都已经干了,先快活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