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个时候的女子也着实可怜, 从出生到去世几乎一辈子都被锁在深宅内院之中,偶尔能出门去上个香都已是难得喘口新鲜气儿的时候了。
这深宫中的娘娘们亦是一样的,只除了这个牢笼更大更华丽些罢了, 可再好它也依旧是个牢笼, 是以自古以来御花园被冠以“事故多发地”的称号还当真不是没有缘由的, 盖因这大牢笼里能够散散心的地方也就只有御花园了。
这不,自打天气好起来之后御花园里也恢复了热闹,每日都有好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嫔妃出没,这边二三作伴, 那边三五成群,但凡碰到一处总少不得要过过招儿,明嘲暗讽唇枪舌剑的可别提多热闹了。
倒也并非都有什么仇啊怨的, 只不过本身就都是竞争关系, 平日里摩擦磕碰总难免,更何况人还都这么闲呢?闲着无聊打打嘴仗也算打发时间了。
不过这其中却有一个例外。
只见乌雅氏身着一袭淡粉色旗装, 头上也未见几支珠钗, 妆容清透仿佛素面朝天,总体看来打扮可以说是相当小清新了,不得不说的确有那么几分楚楚可人的解语花风范。
已然明显鼓起来的肚子不知招来多少羡慕嫉妒的眼神, 只不过等看见她身边除了一个宫女就再无其他人相伴时,这些羡慕嫉妒顿时就化为了嘲讽讥笑。
也是,怀孕了又如何?不过是个背主爬床的小贱人罢了, 宫里最要紧的两位娘娘——懿妃是被她给得罪死了,等人家身子调养好腾出手来了还不定如何收拾她呢,甚至就连熙贵妃也对她厌恶透顶, 指定有她倒霉的时候。
还是离这人远些罢, 省得哪天雷劈下来的时候连累到自己。
来来往往的嫔妃虽不曾交流什么, 但都不约而同很默契的远离了乌雅氏,这情景,不知情的还以为她身上是有什么传人的病呢。
乌雅氏冷眼瞧着这一切,面上神色虽不动,但扶着宫女的那只手却已是指节泛白,指甲都恨不得要穿透人家的衣裳戳进皮肉里去了。
吉宝疼得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咬着唇轻声劝道:“小主怀着小阿哥呢,切忌动怒啊。”
“是啊,本小主怀着小阿哥呢。”乌雅氏轻轻摸了摸自个儿的肚子,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看不惯本小主又如何?等本小主生下小阿哥,照样能将她们都踩在脚底下,叫她们乖乖行礼问安。”
“那乌雅贵人恐怕是要失望了。”
突然一道笑声传来将主仆二人都给吓了一跳,转身一瞧,却见原来是惠嫔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们身后,将她们的对话都给听了去。
乌雅氏脸上的尴尬之色一闪即逝,甩着帕子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婢妾见过惠嫔娘娘。”
“起罢。”惠嫔淡淡一笑,眼睛盯着她的肚子瞧了半晌,只瞧得人浑身发毛才突然又开了口,“瞧你这肚子尖尖的,与本宫怀孕时的形状倒是像极了,看来你倒当真是个有福的。”
自来便有尖肚子生男孩儿圆肚子生女孩儿的说法,况且惠嫔可是生过两胎都是阿哥,如今她这样说叫人如何能不振奋呢?
乌雅氏眼底兴奋的神采压都压不住了,只以为惠嫔是来示好的,于是脸上也就露出了笑意来,“那婢妾就借惠嫔娘娘吉言了。”嫔妃在宫里生存单打独斗总是行不通的,若能有个帮扶却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她心里却还有些狐疑,“姐妹们向来觉得婢妾上不得台面,便连那些小主都远远儿的绕着婢妾走,惠嫔娘娘怎么……”
“什么上不上得了台面,这后宫的女人哪个不是费劲了心机往上爬?用什么手段其实并不那么重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本宫反倒很欣赏你的这份心性手段。”惠嫔感叹道:“有心机有手段又能豁得出去,这样的人在哪儿都能活出个人样儿来,更是天生就适合后宫这样的地方。”
“你的手段只要能博得皇上的喜爱就足够了,至于其他人……其他人怎么看并不重要,名声坏透了又如何?等有朝一日你混出头来了,又还有谁敢编排你嘲讽你?她们只会畏惧你,拼尽一切巴结你,企盼能从你的手指头缝儿里流出点好处来叫她们尝个甜味儿。”
乌雅氏垂首一笑,“娘娘是个爽快人,不像有些人……表面上装得阳春白雪,仿佛比谁都高洁,实则骨子里……谁又比谁好到哪儿去呢。”
二人如此这般一番对话下来,顿时仿佛是找到了知音一般,言语间又更添了几分亲近之意。
“说句心里话,本宫是一直认为你必定能够熬出头来的,尤其你这肚子还争气,就那么一次竟就怀上了,谁能想到呢?但凡你这胎生下个阿哥,再往上进一步也并非是笑话,只不过……”话到此处,惠嫔却突然顿住了。
乌雅氏想起她最开始说的那句话,心里顿时就莫名咯噔了一下,忙追问,“娘娘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惠嫔低头又看了眼她的肚子,面露遗憾之色,“你是个有福气的不假,可谁知道那拉贵人比你还有福气呢?她如今膝下可是已经有一个阿哥了,若这一胎再生下一个阿哥……两个阿哥往跟前一立,整个后宫谁也没有她这样大的福气,届时怕是谁都要给她让路了……时也,命也。”
“娘娘此言何意?”乌雅氏面露不解,轻声道:“纵是她膝下有两个阿哥,也并不会影响到婢妾……如今嫔位之上娘娘您和荣嫔娘娘都是膝下有阿哥的,下一回晋位怎么也少不了你们的那份儿,这不就已经空出来了两个位子?”
“所以本宫才说时也命也呢?”惠嫔摇摇头,叹道:“你有所不知,本宫得到消息,下一回大封后宫之时皇上就有意想要做一番调整了……皇后和皇贵妃不提也罢,那都是独一份的,再往下便会调整为二贵妃、四妃、六嫔。”
“按着如今的情形来看,除非熙贵妃能够升到皇贵妃的位子上去,否则懿妃恐怕还是做不了贵妃,如此一来妃位便只有三个空缺……眼下的八嫔之中调上去三个便剩五个,真正能留给底下人争抢的可就只余一个位子了,你自个儿扪心自问,你能抢得过那拉贵人吗?”
乌雅氏的脸瞬间就白了,盯着惠嫔翩然远去的背影半晌未能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更是变幻多端阴晴难定。
“小主?”吉宝一脸六神无主的模样,急得都快哭了,“这可怎么好呢?那拉贵人若是有了两个阿哥,那小主的嫔位岂不是没有指望了?再等到下一回能有个位子空出来那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呢,小主岂不是一直要在贵人的位子上熬着?”
“闭嘴!一脸慌慌张张的样子给谁看呢?生怕旁人不知你家主子有事儿还是怎么着?”原本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乌雅氏摸着肚子深吸一口气,咬牙道:“不逛了,回去。”
她得静下心来仔细想想。
惠嫔想要借刀杀人,这一点她心里很清楚。
区区一个贵人有一个儿子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再多生一个……两个一母同胞的阿哥绑在一处,那就叫人放心不下了,更何况那拉贵人还那么年轻,瞧这情形肚子也是个争气的,指不定将来如何呢,身为皇长子的生母,惠嫔会有点想法也并不难理解。
然而纵使无比清楚的知道惠嫔就是想借刀杀人,她却也还是上钩了,无法,谁叫人家精准的刺中了她的死穴呢?
她豁出去一切就是为了往上爬,好不容易老天爷都帮她,让她一举怀上了身孕……眼看大好前程就在眼前,却谁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叫她如何能够甘心?真真是抓心挠肝的痛苦不甘!
彼时,翠玉亦在问她家主子,“这个乌雅贵人会上钩吗?毕竟……这可是大罪,如今她势头正好,万一她按捺住慢慢观望……”
惠嫔却一扫先前的赞赏亲热,不屑的嗤笑一声,道:“那就是个野心写在脸上的货色,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她怎么可能允许出现变故?一旦错过这一回,接下来指不定再熬个三五年可能才有个机会,到那时皇上都指不定还能不能记得她是谁呢,更甚至……或许那时她都已经只剩一副白骨了。”
“你当懿妃拼着膈应死自个儿也要将她留在眼皮子底下是为何?不过就是为了摁死她,她心里有数,留给她的机会可不多,但凡她不能尽快爬山去跳出永寿宫,那她也就差不多该交代了。”
“可是她不过只是个小贵人,呆在懿妃的眼皮子底下连几个得用的奴才都没有,纵是有什么想法恐怕也难以实行啊。”翠玉皱着眉头显然有些忧虑。
“那你可就当真太小瞧她了。”走得累了,惠嫔就找了个凉亭坐了下来,“以她那样的处境能够将肚子里那块肉养大到如今,你以为凭的是什么?她的祖父可是膳房总管。”
翠玉这才恍然,笑盈盈的赞道:“主子不愧是主子,奴婢便是再修炼个一百年也赶不上主子的一星半点儿啊。”
“贫嘴。”惠嫔笑骂了一句,眼睛随意扫了扫周遭的环境,冷不丁瞧见了什么,眼里顿时就流露出了讥诮之色,“快瞧瞧,马屁精转世了。”
翠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正看见宜嫔一脸笑盈盈的奔着才出现的熙贵妃去了,惯常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一个人,这会儿对着熙贵妃却是谦卑极了。
“娘娘可是说到点子上去了,可不就是马屁精转世了吗?颠儿颠儿的上赶着,人家指不定都不乐意多瞧她一眼……”正叭叭呢,忽而却见她家主子一记冷眼扫了过来,顿时就给她闹懵了,好半天才想起来,仿佛先前她家主子也颠儿颠儿的去熙贵妃跟前奉承来着?
却说另一头。
林诗语原本在承乾宫院子里晒太阳也觉得挺舒适的,本是不愿来这个著名的事故多发地凑热闹,奈何架不住胤礽的缠磨,便也只得带着他出来溜达溜达。
小孩子家活泼好动,每日拘在承乾宫内属实也太难为他了,难得孩子想要出来放个风,那她又能如何呢?只能纵着他呗。
然而打从他们两个踏进御花园的那一刻,便接连不断有嫔妃往前凑,一个个满身浓郁的香气,只刺激得胤礽喷嚏连连,通红的鼻头配上一双水汪汪的泪眼,小模样别提多凄惨多可怜了。
“贵额娘,她们好讨厌……”
恰在这时,宜嫔又翩然而至。
“太子殿下万福、贵妃娘娘万福。”
胤礽不悦的冷哼一声,一脸明摆着的嫌弃。
“不可无礼。”林诗语轻戳了戳他的脑门儿,叫了宜嫔起,又对着身后的奴才说道:“拦着些,别叫人再过来了,要请安的远远地行个礼就成了。”
说完生怕宜嫔误会,就解释了一嘴,“你别误会,不是针对你的……”
谁料她话还没说完,宜嫔就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贵妃娘娘不必解释什么,是臣妾莽撞了,都是臣妾的不是。”
确定这真不是在茶言茶语?
林诗语的嘴角微微抽了抽,犹豫着说道:“本宫打算带着太子随意逛逛,宜嫔若有自个儿的安排就去罢。”
“臣妾没有什么安排,臣妾闲得很,刚好可以陪贵妃娘娘逛逛。”
“……”
身后的冬雪顿时恨不得要挖个洞钻进去,死死垂着头偷摸拽她主子的衣裳。
人家贵妃娘娘的话都说得如此明显了,但凡长了个耳朵的也该听明白了吧?怎么就能如此厚颜无耻呢我的娘娘!一会儿人家该直白撵人了,看你脸皮往哪儿放!
从前面都能清楚的看见那衣裳都被拽得变形了,偏宜嫔就仿佛一点儿没察觉到似的,理都不搭理一下,那双腿就仿佛被钉在了原地一般,真真是不动如山。
好在林诗语不是那般刻薄之人,倒实在犯不着非要去明摆着打人家的脸,索性就无奈的点点头,“也好,那宜嫔就一起罢。”说罢便牵着胤礽的小手慢慢溜达着走了。
身后不动如山的宜嫔这时却忙不迭拍打起了背后的那只手,“小蹄子快别拽了,非得将你家主子拽个四脚朝天才罢休不成?”
冬雪收回了手,一脸郁结道:“我说娘娘您难道就没发现贵妃娘娘的赶客之意吗?”
“本宫又不傻,但是本宫若不厚脸皮一些那得等到猴儿年马月才能勾搭上贵妃娘娘?行了你别再背后搞小动作了,若是你敢叫本宫在贵妃娘娘面前出丑,看本宫饶不饶得了你。”一扭头的功夫,横眉冷眼就变成了春风拂面,甩着帕子加速追上前去。
冬雪也只得一脸绝望的追上去。
皇上许久不来翊坤宫都没见她家娘娘如此想方设法厚颜无耻去勾搭的,每天小日子过得可甭提多乐呵了,倒是每每一瞧见贵妃娘娘就来了劲儿……这叫她如何能不怀疑如何能不绝望?
“保成可是觉得无趣?”林诗语低头瞧了他一眼,道:“你自个儿去跑跑跳跳罢,贵额娘就坐在这儿等你。”脚上这双花盆底走路都费劲,跟老太太散步似的,也难怪孩子都被磨叽得要打瞌睡了。
胤礽瞧了眼边上不远处的凉亭,耐不住自己的玩儿心,挣扎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那贵额娘要乖乖等着保成哦,一会儿保成就回来!”
“好,贵额娘乖乖在这儿等着。”又指了一群太监嬷嬷吩咐道:“跟紧了你们小主子,离着池塘远些,不能叫他自个儿爬上假山,更不能再叫他一个人跑丢了……”如此这般啰啰嗦嗦吩咐了一堆才撒手放人。
“贵妃娘娘对太子殿下真好。”宜嫔不禁感叹,“便是亲生额娘也不见得能有这般细心呢,贵妃娘娘能如此属实不易。”
也不知是不是拍马屁拍得太专注了,这一时不查花盆底就踩了颗石子,顿时脚一崴人就倒了。
亏得林诗语眼疾手快捞了她一把,这才避免了一场事故。
“小心着些,脚踝可曾扭伤了?要不要叫太医来瞧瞧?”
宜嫔仿佛是被吓着了,呆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而后却是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红霞,蚊子哼哼般说道:“臣妾没事,多亏贵妃娘娘及时出手相救……”
“没事就好。”林诗语点点头,看她。
宜嫔也眨巴眨巴眼,看着她。
四目相对,一阵诡异沉默。
“娘娘……”冬雪无奈上前搀扶,“娘娘既是无事就快从贵妃娘娘怀里出来罢,贵妃娘娘的手都该托酸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宜嫔也只得依依不舍的从人家怀里出来,那一脸的遗憾真真是藏都藏不住了。
林诗语的眉头都皱巴成了一团,从认识的第一天到目前为止,这个宜嫔的种种怪异行为不断在脑海中浮现……忽而脑海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宜嫔……你……”张了张嘴,却是一阵欲言又止,纠结了半晌方才小心翼翼隐晦的说道:“本宫觉得皇上英明神武高大威猛……你以为呢?”
宜嫔先是愣了愣,随即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贵妃娘娘误会了,臣妾只是……臣妾打小便有这样一个毛病,看见美人儿就走不动道儿……”
感情这就是个极品颜控呗?
林诗语狠狠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免有些尴尬,嗔道:“本宫可真是被你给吓着了,还当是……回头叫皇上知晓本宫挖了他的墙角儿,那还不得气得脸都绿了啊。”
“指不定是气贵妃娘娘还是气臣妾呢。”想到那个场景,宜嫔更加忍俊不禁了,甚至心底有些隐晦的遗憾,小心翼翼又瞅了瞅贵妃娘娘完美的侧脸,叹道:“贵妃娘娘长得真好看,皇上这是三辈子修来的福分吧。”
林诗语一脸好笑地摇摇头,着实不知该说她些什么才好,不过既是误会解开了,这心理负担便也就彻底放了下来,二人相携坐在亭子里聊得倒是挺投机。
有句话福嬷嬷是没说错,宜嫔能一入宫就得到康熙的宠爱,并且一跃直接登上嫔位,那凭借的可绝不仅仅只是一张脸罢了,关键是这人的性子着实与旁人不大一样。
看似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但其实心里还是有杆秤的,并非那等说话不经脑子的蠢货,但凡她乐意,说出的话总能捧得人乐乐呵呵的,还觉得十分真诚。且这位张扬泼辣的性子也与满后宫的嫔妃都不一样,见惯了或温柔或端庄或腼腆的那些小女人,突然出现一朵带刺儿的霸王花那还不引人注意?
不过这其中的度还是很不好掌握的,增一分就显得跋扈霸道惹人生厌,减一分却又仿佛没了那个味儿,由此也足以见得宜嫔绝不是个傻大姐,精着呢。
林诗语心里头很清楚,但却并未有排斥反感之意,有心机有手段从来不是什么缺点,她反倒是受不住那种真正的傻白甜。
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相反,这人一旦碰到了知音可就是促膝长谈都犹嫌不足呢。
也不知究竟是聊了多久,直到胤礽玩了一身的汗回来林诗语才回过神来。
“叫奴才带你回去洗洗,换身干净的衣裳,别一会儿吹风着凉了。”
胤礽也只得乖乖听话,临走前还不忘回头说道:“我下午再去找贵额娘,贵额娘记得等保成一起午睡啊!”
“记得了记得了,快回去罢。”送走了黏人的小团子,林诗语也无意再在这事故多发地逗留,就说道:“本宫听闻懿妃这几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正打算去看看她,宜嫔妹妹要一起吗?”
宜嫔自是欣然同意,十分自觉的就挽了她的手,全然无视一路上那些人诧异惊奇羡慕的小眼神儿,甚至反倒得意洋洋的扬起头来。
彼时,佟芷兰的额娘赫舍里氏却刚好进宫了,并且带来一个十分荒谬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