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那个贱人身为懿妃娘娘的宫女, 却背主爬床气得懿妃娘娘吐血晕厥,皇上仁慈不肯伤其性命也就罢了,为何偏还要封其为贵人?皇上此般行为至懿妃娘娘于何地?至佟家于何地?皇上!懿妃娘娘是您的嫡亲表妹啊!”

佟国维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康熙, 连声质问,“皇上当真是忘记孝康章皇后了吗?当真是忘记与懿妃娘娘自幼多年的情谊了吗?懿妃娘娘打小对您一片痴心仰慕, 您怎能忍心如此伤她?佟家多年来一心一意站在您的身后, 毫无保留的支持您的任何决定,甚至不惜与太皇太后对抗,愈发惹得太皇太后对佟家看不顺眼……皇上又怎能如此打我佟家的脸面啊!”

偌大的乾清宫内再无第三人,康熙便也不再有什么顾虑,冷眼看向他,“舅舅当真不知是为何吗?”

“还请皇上明示!”佟国维梗着脖子势必要一个交代。

“好,既然舅舅如此说, 那朕就成全你。”嘴里喊着舅舅, 但那双眼睛却是冰冷刺骨毫无温度,“那熏香是懿妃的亲额娘、朕的亲舅母带进宫的……姑且不提私自从宫外夹带东西入宫是什么罪名,朕只想问问舅舅,费这样大的劲儿要给朕和懿妃助助兴究竟是图个什么?”

佟国维哑然。

然而并不需要他回答, 康熙就自顾自地接了话, “佟家想要个皇子, 并且是迫不及待的想要, 甚至为此不惜罔顾宫中规矩、动用如此不入流的手段!”话到此处, 康熙已是忍不住冷笑连连, 满面讥讽,“舅舅!朕的好舅舅!你倒是与朕解释解释, 如此迫不及待不惜一切想要一个皇子, 佟家……究竟意欲何为?”

佟国维不禁微微一颤, 面上却是一副大受冤枉的表情,“皇上多虑了,不过是因为懿妃娘娘一心痴恋于皇上,故而才心心念念想要为皇上生下一个骨血罢了,奈何懿妃娘娘入宫这一年多却始终没个动静,她额娘进宫看她听闻了她的苦恼忧思,这才……这才一时想岔了动了歪脑筋……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做额娘的想要满足女儿的愿望,行为确实是出格了,但真要说什么其他心思却实在是冤枉啊!”

听得他如此狡辩,康熙当场都气乐了,“佟大人这是拿朕当傻子吗?”

“奴才不敢!”佟国维“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却仍是在狡辩,“奴才所言句句属实……”

“够了!佟大人,朕不是傻子!”康熙怒喝一声制止了他,看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是失望又有忌惮防备,最终全都化为了帝王的威严冷酷,“佟大人,你的心太大了。”

不同于先前怒火中烧的质问训斥,仅仅是平平静静的一句话,却叫佟国维瞬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佟家是皇额娘的母族不假,朕也从未忘记过佟家对朕的帮扶支持,但……这个江山是爱新觉罗家的江山,不容任何人觊觎!”

佟家已经出了一个皇太后,已经拥有了一个有着佟家一半血脉的帝王,还想再要一个?绝不可能!如今佟家这样的荣耀已是极限,若下一任帝王仍出自佟氏女的肚子,那这个江山还不如改姓佟罢了!

先前佟国维指责熙贵妃所谋甚大,但很显然,所谋甚大的是他自己!有一还要二,有二是不是还想要三?简直就是狼子野心!异想天开!

康熙的确是对佟家有着一份深厚的感情,但前提是不要触及他的底线……身为一个帝王,是无论如何都绝不会允许任何人觊觎自己屁股底下这张椅子的,哪怕是亲儿子亲兄弟!更何况佟家这样的行为在他看来不仅仅是早早的盯上了他的龙椅,甚至有窃国之嫌!

“佟大人口口声声质问朕是否忘了这忘了那,埋怨朕对待表妹太过狠心,但事实上若非还念着那一份情谊……仅凭着那一点熏香就足够朕将懿妃和赫舍里氏都一同治罪了,还有佟大人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康熙不禁讽刺的笑了,“换作其他人,这个时候都该夹起尾巴来小心翼翼的缩着躲着了,偏佟大人怎么还能理直气壮的来质问朕呢?看来当真是这些年的恩宠叫佟大人太过飘飘然,已是忘记身份了。”

佟国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寒冬腊月的天气,额头上却不断的渗出汗来,一股惧意自心底渐渐蔓延……这是他头一回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外甥骨子里就是一个天生的帝王料子,无论是悉心教养一手将之扶上皇位的太皇太后,还是看似亲密重视的母族……无论是谁,但凡涉及到皇权、江山,他都绝不会容忍。

“佟大人还跪在这儿作甚?莫非是在等着朕治罪?”

佟国维顿时一惊,赶忙就磕头告退,起身时才发现两腿竟已没了什么力气,险些狼狈的摔倒。

走到门口时,身后又传来那道威严冷酷的声音,“大清江山姓爱新觉罗,望舅舅谨记。”

直到走出乾清宫老远,佟国维才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渍,一脸的苍白复杂之色。

他知道,这是皇帝外甥在警告他呢,若再有下一次……就必定不是这样简单的敲打了。

可是,经历过鼎盛辉煌之后,他又如何能甘心重新落寞平庸下去呢?

佟国维暗暗咬牙,不禁责怪女儿无用,若是她能早早的有了身孕,家里又何苦折腾这么一遭?到头来叫那等贱人钻了空子丢掉了颜面不说,还叫皇上意外发觉了佟家的心思……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还有赫舍里氏,好好一个姑娘愣是被她养成了一个满脑子只有情爱只有男人的蠢货,对家族竟是没有半点用处!这样一个女儿要来有何用?白瞎了这么多年的精心培养,看来家里其他的丫头是不能叫赫舍里氏教养了,若是一个个都养成这样,他还指望什么?佟家还指望什么?

思及此,佟国维带着一肚子的怒火就回了家中,与赫舍里氏如何爆发冲突互相指责暂且不提。

却说林诗语一早忙完宫务之后就来到了永寿宫,未想倒是意外在门口碰见了宜嫔——以一介宫女之身入宫,承宠之后同年就被封为嫔,足以见得这人是有多得康熙的欢心了,也足以证明这位的非凡之处。

但见她身材高挑匀称,不过分纤细又不显肉感,很是恰到好处,充斥着一股健康的美态,五官生得甚是明艳妩媚,如同一朵带刺的红玫瑰似的,看着美,却也扎手。

对于宜嫔的张扬跋扈早有耳闻的林诗语面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淡笑,“宜嫔也是来看望懿妃的?”

“见过贵妃娘娘。”宜嫔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没想到这样都能碰巧撞见了贵妃娘娘,真是臣妾的荣幸啊。”

听见这么句奇奇怪怪的话,林诗语那眉毛都止不住的跳了跳,这人当真不是在阴阳怪气些什么吗?还有那笑容,怎么也瞧着那么怪异呢?

一时也实在摸不透这位的心思,林诗语就索性端着架子淡淡点点头,率先踏进了永寿宫。

等进去了才发现,那个乌雅氏又跪在院子里呢,听见声音就赶忙行礼。

“婢妾见过贵妃娘娘、见过宜嫔娘娘。”

林诗语却连个眼神都不曾给她,仿佛压根儿就看不见这个人,径直进了殿内。

见此情形,乌雅氏不禁咬了咬唇,自觉羞辱难堪。

“你就是乌雅氏?”宜嫔柳眉一挑,道:“抬起头来叫本宫瞧瞧。”

乌雅氏只得依言抬起头来。

她跪着,宜嫔站着,就那样高高在上肆无忌惮的俯视着她,眼神轻蔑不屑,仿佛在打量一件什么脏东西。

盯着她打量了半晌,宜嫔忽而撇了撇嘴,嗤笑一声,“皇上最近换口味了不成?本宫还当是什么千年的狐狸修成精了呢,原来不过如此,连本宫的洗脚丫头都不如。”

身后的宫女就笑道:“皇上日日山珍海味的吃惯了,偶然瞧见个清粥野菜想尝试一下罢了,真吃到嘴里就该觉得拉嗓子难以下咽了。”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怕就怕那清粥野菜不知天高地厚,还真拿自个儿当盘菜了。”说罢,宜嫔便一脚将人给踹开了。

任凭是谁也都绝不会想到宜嫔能这样跋扈,乌雅氏整个人都被踹懵了,狼狈的趴在雪地里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她。

宜嫔却轻蔑的冷笑一声,“看什么看?好狗不挡道的道理你不懂?你挡着本宫的路了!”而后就甩着帕子扭着小腰大摇大摆的走了。

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来的讽刺讥笑的目光,乌雅氏死死盯着宜嫔的背影几乎恨不得咬碎了一口牙,双手死死握成拳,修剪得体的指甲在娇嫩的手心留下了几个深刻的印记,纵是破了皮仿佛也丝毫未曾感觉到疼痛。

终有一日,她要爬到最高处,叫这些欺辱嘲笑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彼时,殿内的林诗语显然也听见了外头的嘈杂声,见宜嫔进来就问了句,“外头怎么了?吵什么呢?”

不过是跨过一道门槛的功夫,宜嫔却仿佛瞬间收敛起了锋芒,明艳动人的脸上露出一抹堪称乖巧的笑容来,但嘴里说出的话可就不那么乖巧了,“回贵妃娘娘的话,臣妾就是教训了一条拦路狗而已。”

说罢又看向佟芷兰,道:“懿妃姐姐勿怪,臣妾并非有意在姐姐的宫里耍什么威风,就是那个叫乌雅氏的恶犬太招人烦了,还敢挡着臣妾的路……臣妾这暴脾气一时没忍住……”

佟芷兰瞧了她一眼,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来,“恶犬横行,该教训。”

“坐下说话罢。”林诗语似笑非笑的瞧了宜嫔一眼,又转头问佟芷兰,“这么个讨人嫌的东西日日在眼皮子底下晃悠,不咬人也能膈应死个人,更何况这还是个包藏祸心的,指不定以后还会折腾出什么花儿来呢,不如我将她调到别的宫里去,你也好静心养病。”

“不必了,将她留在永寿宫是我要求的。”佟芷兰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去,“留在永寿宫,我就是她的主位娘娘,我想如何收拾她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况且她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住着,皇上纵是日后想要招幸她好歹也会顾虑一下……她费尽心机想要扑棱起来,我偏就要将她摁死在永寿宫里!”

这话倒也着实在理,这后宫的小主们平日里都是各自宫里的主位娘娘管着的,仰人鼻息看人脸色,但凡主位娘娘刻薄些,宫殿里的小主们日子都会过得苦不堪言,说都没处说去。

毕竟能成为一宫之主的那都是嫔位以上的娘娘,要么家世背景强大,要么有圣宠要么有子嗣,岂是你区区一个小主能够动摇的?想要告状……除非你有能耐将人家一次扳倒,否则就等着人家疯狂报复罢。

况且只要不是做得太过分,一般正常情况下无论是摄六宫事的娘娘还是再上面的太后皇上,谁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小主去严惩一个嫔位以上的娘娘,顶多不过口头警告一番,而偏偏在这后宫里不动声色折腾人的手段可太多太多了,你想说都拿不出东西来说。

“懿妃姐姐所言甚是,这样的贱人就应该捏死在自个儿的手心里。”宜嫔一脸赞同的说道:“绝不能叫她有机会扑腾出去,否则那可就是鞭长莫及了,如今这般才是最方便报仇的。”若是磋磨得不解恨,待过个两年再悄无声息的叫其病逝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但若是这人脱离了自己的掌控,那一切就不好说了。

若她处在懿妃这个位子上,她也一定会将人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哪怕每天瞧着恶心想吐,也绝不可能叫那贱人有机会飞起来!

林诗语这时也才真了解了佟芷兰的想法,沉默了一会儿却说道:“那你可曾想过,万一她有孕了……”那还怎么折腾人怎么报仇雪恨呢?怀着龙胎的小主那分量可就大不相同了,总不能为了这么个贱人将自个儿折进去吧?

“更何况,那个乌雅氏瞧着便是个奸诈之人,倘若她当真有孕了,我还真怕她会借着那个肚子反过来陷害你。”

佟芷兰蓦地又是一阵心口疼,脸色也随之更加白了。

这情形将林诗语给唬了一跳,忙懊恼劝慰,“都怪我都怪我,你快别想那糟心事儿了……”

“若她当真有了身孕,懿妃姐姐不如就将孩子给夺过来。”宜嫔冷笑道:“叫她日后就只能远远地看着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喊你额娘,气不死她了还!”

闻言,佟芷兰的眼神就微微闪了闪,显然是动了心思。

林诗语有心想说,凭着历史上的种种记载来看,这个乌雅氏怕还真不是个有多少慈母之心的人,想要通过孩子来虐她的心恐怕有些难。

不过倒也无所谓了,反正只要孩子生下来,她自会有办法收拾乌雅氏。

又坐了一会儿之后,看着佟芷兰也差不多该休息了,林诗语便起身告辞,宜嫔也紧随其后。

出门时,就看见乌雅氏还跪在那儿呢,一动不动的倒是挺有毅力。

这是打算用苦肉计博得康熙的怜惜不成?顺便给佟芷兰上个眼药?一门奸心思!

林诗语冷笑一声,指着院儿里的几个奴才,道:“将她抬回去!做的时候没见你有丝毫羞耻心,如今倒是知道要请罪了?还是说借着请罪之名坏懿妃的名声呢?本宫活了这么些年就没见过你这样奸诈的!抬回去!日后都拦着些,好端端的永寿宫就别叫一些脏东西出来平白污了地儿!”

乌雅氏顿时满脸爆红,眼圈儿都红了,一脸大受屈辱的模样。

那张小脸儿生得一副清纯可人的解语花模样,如今配着这般泫然欲泣备受屈辱的表情倒着实招人怜惜得很,可惜身为女人的林诗语和宜嫔只觉得恶心反胃,而永寿宫的奴才又都是以佟芷兰为尊的,就更加不会对她有什么好感了,故而这一番惺惺作态也就是媚眼儿抛给了瞎子。

等着两位娘娘离开后,几名宫人就上前毫不客气的将乌雅氏给扭了,强行送回她的屋子里去。

“乌雅贵人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既然成功爬上龙床成了小主,那这膝盖可别这样软了,省得叫人笑话。”

“有些人啊就是穿上了锦衣华服也遮掩不住骨子里的那副奴才相,反倒不伦不类引人发笑。”

“可不是说呢?这人啊还是得有些自知之明,不是你的怎么都不是你的,就是费尽心机偷来了,这份荣耀你就撑得起来了吗?可笑死个人了,纵是房里没镜子,好歹也该知道撒泡尿照照自个儿罢?凡事问问自个儿配不配!”

几人一通讥讽奚落过后便嬉笑着离开了,竟是全然不曾将她这个贵人当回事儿。

乌雅氏站在自己简陋的房里,看着那几道翩然远去的背影只气得浑身发抖,眼前阵阵发黑,又思及方才宜嫔和熙贵妃的接连羞辱,一时更是胸闷气短几欲晕厥。

凭什么都这样瞧不起她?她想往上爬有什么错?这宫里的女人为了上位什么样的手段没有?凭什么就只针对她?嫌她手段肮脏?可历朝历代哪个后宫女人没使过肮脏手段了?谁又比谁高贵到哪儿去?凭什么能这样高高在上的羞辱她!

满心的憋屈愤恨不解没有人能给她答案,反倒是将自个儿给气得够呛,忍不住将桌子上的一套茶具给砸了一地,接着屋子里几样简单的摆设也都遭了殃。

也就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原本整洁的屋子就化为了一地狼藉,各色瓷器碎片散落在脚下,一个没注意,乌雅氏就一脚踩着摔了,右手好死不死的就撑在了一块碎掉的瓷器上,尖锐的一角深深陷入娇嫩的手掌心,瞬间鲜血涌出。

“来人!快来人啊!”乌雅氏惨叫着哀嚎着,剧烈的疼痛叫她恨不得下一刻就晕死过去,可是越疼她却反倒越清醒。

外头不远处听见惨叫的几个太监宫女忙不迭跑了过来,看见眼前这一幕都被惊呆了,也不知是谁啐了一口,“自作孽不可活!该!”

然而此时此刻乌雅氏也顾不上这些了,只哀嚎着呼喊,“快叫太医!”

“行了行了知道了,等我先去禀报了懿妃娘娘,你等着罢。”

也不知究竟是等了多久,反正等太医来时乌雅氏已经疼晕过去了。

已经回到承乾宫的林诗语并不知晓又有人被她给反噬倒了大霉,这会儿她正对着一个泫然欲泣的小团子挠头叹气呢。

“贵额娘是跟皇阿玛吵架了吗?”

“这又是打哪儿听来的闲话?”林诗语瞪了眼伺候太子的宫人,又摸摸小太子的脑袋,柔声说道:“没有的事儿,贵额娘怎么会跟你皇阿玛吵架呢?”她倒是不仅想吵,还想骂人呢,可她敢吗?谁惹得起那位大猪蹄子啊。

胤礽两只手死死抱着她的腿,红着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皇阿玛惹贵额娘生气了……他们都说贵额娘好几天不肯见皇阿玛了……保成替贵额娘打皇阿玛出气,贵额娘别不理保成就好了……”

这还真是……她不过是心里膈应,故而托病暂且撤了自个儿的绿头牌罢了,怎么这样的事儿还传得到处都是呢?宫里的这些狗奴才还真是闲得慌。

“保成听他们胡言乱语什么?”说着,就将他抱了起来叹道:“你这天天往承乾宫跑,贵额娘又何时不理你了?”

胤礽想了想,一脸认真的点点头,“贵额娘对保成很好!”顿了顿,又说道:“皇阿玛一定惹贵额娘生气了,贵额娘这几日都很不开心……既然贵额娘不想理皇阿玛,那保成也不理他了,一定是皇阿玛的错!”

“可真是个鬼灵精,还懂看人脸色呢?”林诗语好笑的捏捏他的小脸儿,滑嫩嫩肉嘟嘟的,手感好极了。

“那当然,保成最聪明了!贵额娘你别不高兴了,保成帮你教训皇阿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