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荀行止, 祁皎唇角翘起,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师兄。”
整双眼睛都落在荀行止身上, 而没有看向她身边的祁典。祁典刚刚面对祁皎的柔和神色尽敛, 他转头看向荀行止时, 眉目严肃, 一看就知道他看荀行止有些不太顺眼。
但是他的不爽情绪并没有影响到祁皎和荀行止。
荀行止甚至如常的对祁典颔首, 依旧是不咸不淡的从容姿态, 和往昔一般,毫无变化。
而祁典, 纵使有心横眉冷目, 碍于祁皎在身旁,只能克制着, 臭着脸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并没有察觉到师兄和师兄之间的弯弯绕绕,祁皎眼睛带笑,“师兄, 你怎来了?”
荀行止注视着祁皎,负手而立, 归元宗形制的白色弟子道袍衣摆飘逸, 顺着风, 便显现出遗世独立的洒脱, 落在荀行止身上, 这股子风华, 则更甚。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却叫人移不开眼,“恰好寻到些适宜锻造法器的云晶石, 你的清霜剑虽好,品阶却不够。”
祁皎眼前一亮,漂亮的杏眼里充满兴奋,“云晶石!是《修真奇物注》中的云晶石吗?
我记得师兄曾经让我读过,里面记载云晶石极难得到,一小块百年的云晶石就能使普通的法器晋升至地阶。”
法器分为天地玄黄四阶,各阶又分成上中下三品。其中的差别,何止千里。
还未等荀行止回答,站在祁皎身侧的祁典,先一步道:“正巧,皎皎,我亦有东西要给你。原本早就准备了,只是还未炼制,这次闭关,我顺带将之彻底炼化。好在炼化的还算不错,正适合你。”
一边说,祁典一边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件流光溢彩,散发漫天华色的月华裙。
祁皎接过那袭月华裙,祁典则继续道:“你素来喜欢这些亮点的衣裙,有一日还对我道,若是能将天上闪烁的星辰都放到裙子上就好了。
我炼制出这件裙子,是按你同我所说的样式制成的。
除此之外,它的原料用的是鲛人纱,所以驱尘避水,火不能侵,质地坚固,寻常法器根本就不能将之划破。”
祁皎看着双手捧着的衣裙,确实很好看,就是有点太华丽了,略微晃眼,不经意间,真的让人生出裙副上镶缀了漫天星辰的错觉。
这让天天穿着归元宗统一白色弟子道袍的祁皎,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再联想原主原先如三岁稚儿的心智,对着这样的月华裙,定然是十分喜爱。当然,它耀眼归耀眼,神奇的是,竟然也不失成年女子喜欢的雅致。
只是,祁皎看着它,从心底还是生出一股浓浓的喜欢来。
相比珍贵的云晶石,眼前讨小姑娘喜欢的衣裙,似乎更甚一筹。还别提这袭月华裙甚至全用的都是鲛人纱,这东西论珍贵完全不输云晶石。
因为只有鲛人贵族才能织出鲛人纱,血脉越纯粹、修为越高的鲛人,织出的鲛人纱就越珍贵,功效也越好。
但是鲛人很少出世,就是见到鲛人都极难,更遑论是得到鲛人纱。祁皎并没有注意到,裙摆上镶嵌的也不是普通的珍珠,而是鲛珠。
寻常修仙者,得到一枚鲛珠,就视若珍宝,祁典却大手笔的用来给祁皎镶裙子。
祁典不着痕迹的扫了荀行止一眼,唇角翘起,明明都是金丹修士了,却还幼稚的和荀行止攀比起来。
面对祁典暗含深意的眼神,荀行止依旧不为所动,只见他清笑,也将储物袋中的云晶石递给祁皎。
但是这云晶石却并非拇指大小的小小一块,足足有三个拳头大小,灵气浓郁的散发出白色雾气。
站在石桌旁,一直没能参与进话头的李雅,望着云晶石,忍不住道:“荀师叔的这块云晶石,似乎和书中记载的不太一样。”
李雅的话一落,住在祁典脑海中的白胡子老爷爷就眯着眼,撅了撅嘴,胡子跟着一动一动的,“万年的云晶石,哪是百年份可以比的。
嘿,我说,祁小子,他送的也不比你差,要是碰上好点的炼器师,都能直接把你妹妹的什么清霜剑,直接给升成至少天阶中品。”
果然,白胡子老爷爷刚一分析,就传来荀行止清贵自矜的声音,“嗯,此为万年云晶石。”
“万年的吗?”祁皎震惊的睁大眼睛,显然被荀行止的大手笔给惊住了。自家师兄,果真豪横。
祁皎突然就觉得手中的云晶石很烫手,她递给荀行止,白嫩光洁的小脸很是认真,“这云晶石太珍贵了,我不能要,师兄……”
任凭祁皎捧着云晶石,朝荀行止的方向递去,他却迟迟没接,而是正视着祁皎,“收下,我为你师兄,寻常之礼,谈何珍贵。”
祁皎伸出的手却不收回,看着小姑娘固执的样子,反而是荀行止先放软神色,循循善诱,“况,我并不需要此物。”
他手中的青徽剑配合的发出铮鸣声,隐隐在傲然,云晶石虽好,但是主要还是提升法器品阶,对有青徽剑的荀行止来说,确实不太需要。
因为青徽剑的品阶已然是修真界最高,已无可升的余地。
经荀行止这么一提,似乎确实如此,祁皎犹豫了半晌,还是收下了。
甚至对着青徽剑傲娇的模样,祁皎忍不住弯了弯眉,都说亲传弟子的法器性子与主人相像,但是不知为何,青徽剑和师兄的性格就截然相反,一个傲娇自得,一个内敛清华。
因为这么一来一往,祁皎的视线便完全落在荀行止身上。祁典自然而然就被忽略了,更气人的是,荀行止从头到尾都没有再看祁典一眼,始终气定神闲,却完美的比过了祁典,吸引了祁典的注意力。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白胡子老爷爷啧啧道:“看来你耗尽心思准备的东西,也没拼过别人嘛。完喽完喽,小姑娘肯定更喜欢她师兄,往后你就不是被你天天念叨着的妹妹最喜欢的哥哥。”
祁典不屑的冷哼,想要寻出些荀行止的错处,对着白胡子老爷爷反驳回去。可是望着他眉目如玉,笔直的身姿,好像……找不出什么毛病。
惹得祁典只能眼不见为净,抿了抿唇,移开目光。
正当这时,和隐形人似的李雅,突然捂住胸咳嗽了两声,面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
祁皎迅速转头,绕过祁典及荀行止,走到李雅身边,“你没事吧,是不是伤口又复发了?”
李雅脸色发白,唇上也没什么血色,声音娇弱,“我没事的。”
说完,她又捂住口,直咳嗽。
祁皎扶住李雅,担忧的道:“你还说没事,分明就是更严重了。我扶你进去休息,你有没有按时服药。”
祁皎拍了拍脑袋,“我险些忘了,你应该去换药了,走吧,先进去,我帮你换药。”
李雅蹙了蹙眉头,“不好吧,我看荀师叔和祁大哥是特意来寻你的。”说着,她又咳嗽了两声。
祁皎看向李雅的眼神更担忧了,她回过头,对着祁典和荀行止匆匆道:“哥哥、师兄,我先带她去换药,等会儿再来找你们。”
祁皎语气里满满的抱歉,但是这并不能阻止她扶着李雅进屋的步伐。
留下荀行止和祁典面面相觑,不过情绪外露的主要还是祁典。
他盯着李雅的背影,神色微凝,隐隐有些异样感。
而在祁典脑海里的白胡子老爷爷就直接了当不少,“啧,还是这个女娃娃厉害,你俩争来争去有什么用,嘿嘿。”
白胡子老爷爷满满的幸灾乐祸。
祁典没有说话,也可能是被白胡子老爷爷说中的真相,懒得说话。
他这次来,还有别的事,之前来来往往总是有事,所以一直耽搁,但是他这次闭关而出,恰好过几日便是祁父祁母的忌日。他寻到祁皎,见她无事,心神放松之下,亦想起咯这件事。
鄢州城,他总该要带着祁皎回去一趟。
想起那些人,祁典的眸色暗了暗,希望那些人不要不长眼睛,若是能简简单单的祭拜过父母自是最好。若是……
他也不惧,只是到时候,某些账,便要算一算了。
鄢州城内,白慕儿正端详着城内最好的绣娘为她绣的嫁衣,一脸幸福。
而她的弟弟,白熙辰,面色不善的坐在椅子上。看起来不过十七八的年纪,却足足有练气大圆满的修为,是鄢州城难得的少年天才,生的也唇红齿白,虽然俊秀,却没有过于柔美,一身少年英气。
他一点也没有感染白慕儿的喜悦,而是面色冷淡,“我听林叔说,派出去寻找皎皎的人,被你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