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兰家后人

迷迷糊糊之间,宁音又突然惊醒了过来,猛地坐直身,结果映入眼里的是隔着一张桌子距离的墙壁,上面还贴着一张海蓝色电影海报,旁边是一张撕出来的日历纸,有大半日期已经用红笔划掉,再往上是挂在墙壁上的一个挂钟,时针响起嘀嗒、嘀嗒走动的声音。

宁音愣了半瞬,奇怪的同时,双手按在桌子上转着头左右张望,此刻她已经不在公交车上,也只是睡了一下,就从公交车上来到这陌生的房间,不是一开始进入密室跟别人合租的房间,而是另一个地方的房间。

她也只是想了一下,就知道应该是这个密室将她带到这里来了,从兰家地下室逃出无镇,到搭乘离开无镇的公交车,她应该是逃出那个时间了,但并不是逃出密室,她也没有见到蒋玉他们,即使在这之前她亲眼看见几人在自己面前消失,她还是相信未来的他们一直在等自己,不然给她发消息的他们又如何解释,就算可能是恐怖,她也要找到他们。

随即又想起她一起带走的全家福和棺材,宁音顿时起身,身下的椅子一下子被她往后推开,而她也在起来的时候无意间踢到放在桌底的东西,宁音低头,发现自己带进密室的背包就在脚边,背包里面的诅咒娃娃拱了出来,抬起头,瞪大着眼睛看向宁音。

宁音也在低头看它,一时间一人一娃都在默默对望着。

下一刻,诅咒娃娃扒拉着背包,蹬着背包跳出来,动作极快地爬回到她背上,然后小短手牢牢地环住她肩膀,仿佛生怕她又不见似的,一边晃着两条小短腿,在她背后晃来晃去,一边发出诡异的笑声。

宁音没有说什么,由着诅咒娃娃,随即弯低身抄起背包背上,便在房间里四处看了一圈,又到厅里找了一遍,这房子也不是很大,甚至有些老旧,一目了然,没有找到她带出来的全家福和棺材,如果不在这里,她或许知道去哪里找它们。

这个时候,宁音停在厅里,环顾四周,她来到这里后又换了一个身份,这屋子里也只有这个身份一个人住,说来也是巧,翻找到这个身份资料的时候,宁音也吃了一惊,这身份的名字就叫宁阴,不过是个孤儿,一直是一个人生活,无父无母。

“兰阴,宁阴,还有我的名字,会是巧合吗?”

宁音喃喃一声,又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巧合。”

她去过这么多密室,已经很清楚这世上不会有巧合,一切的巧合都是有迹可循的,注定好的,也被安排好的,而现在的时间是1990年,这两个身份难道跟她有关?

单只是名字,宁音也只想到这个可能,而比起这个,她将之前发生的事情整理和重新猜想。

之前去到无镇的兰家,很可能只是这个身份做的一个梦,现在梦醒了,她也从这个身份中醒过来,在进入这个密室的时候她可能是直接进入了这个梦中世界,这才有了之后发生的事情,毕竟之前的那些经历还是有很多混乱的地方,也有很多奇怪和不符合逻辑的地方,甚至根本无法理解这发生的一切。

从民国时期的兰家,镜灵说的一百年、一直保留着九十年代的老街,崇天说的1921年、到无镇,还有出入的公交车,正是这些古怪又混乱的地方,居然可以发生在同一条线中,甚至出现的那些人并没有觉得违和,仿佛这样的生活是理所当然,每一个人都记忆着不同的时间,这些对宁音来说,就是奇怪的地方,不合理的。

但如果这是一个梦,在梦中世界它又是符合逻辑的,因为梦本来就是无逻辑的世界,也可以这样的混乱,产生交错,而梦中世界出现的那些人,自然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合理的,毕竟他们就生活在梦中,梦是怎样的,梦中的人就是怎样的。

但会是她猜想的这样,只是一个梦吗?

想到这里,宁音又有些不肯定,如果在她看见这个身份的名字之前,她一定是会肯定这个推测的可能性,但是在看到现在这个身份是叫宁阴的时候,她对之前的经历又感到了一丝无法形容的惶恐,在兰家发生的事情,真的像是一场镜花水月,又像是真的,她真实经历过一般。

不过她很快压下这奇怪的思绪,继续思考下去。

也不管是不是梦,她先假设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以此为前提,蒋玉他们是不是也像她这样进入梦中世界,如果是这样,未来的他们可以说是合理的,他们确实存在现实世界中,但也可以说不对劲的;如果他们也进入梦中世界,意识也应该跟着被拉进到梦中,这样的话,存在于现实中的他们又是怎么发信息给她的,又是怎么在现实和梦中之间联系她的,这就很匪夷所思,也是她觉得这个猜想有着不对劲的地方。

也不只是这样,出现梦中的蒋玉几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他们是真的,那个时候在梦中消失的话,现实中的他们会不会出事?如果他们是假的,那出现在她身边的几人又是什么?

同时她想起镜灵说的不对劲是自言自语,为什么会回答蒋玉是自言自语,当时镜灵到底看见的真实到底是什么?

宁音想了一会,还是不能肯定这些情况,她也没有再想下去,回去房间整理一下后,在桌上撕下自己写了一行字的纸条,就对诅咒娃娃说:“走吧,我们先去兰家。”

这个密室的恐怖之地无疑肯定是跟兰家有关,不管是全家福和棺材,还有兰家的事情,如果水千星他们没有事,也一定会找到兰家这条线索,这也是她最先想到的地方。

诅咒娃娃听见她的叫声,从她背后探头到她侧脸,用自己的脸往她脸颊戳了两下,这才抬手往门口指了指。

宁音便带着诅咒娃娃出门。

刚走出屋外,她才发觉外面下着细雪,四周已经是一片白皑皑,呼啸而来的风很冷凛,空气中飘着一层朦胧的雪雾,街上依稀可见几个行人,马路上偶尔几辆轿车疾驰而去,而经过的那些摩托车总是发出轰隆隆的轰鸣声,只有骑着单车的路人蹬着脚踏板晃悠悠地从面前过去。

宁音站在街上,左右看了看,随即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将手里攥着的纸条递过去:“师傅,麻烦去这里。”

“无镇,兰宁街7号……”司机接过纸条念出来,面色也白了白,“小姑娘,你这是想去参观兰家宅院吧,我跟你说,这地方很邪,之前也不是没有胆子大的,但去过这地方的人,后来都出事了,而且现在哪有什么无镇,更别说兰宁街了,这些地方在兰家宅院被灭门之后,镇上就发生越来越多怪事,如今那里已经丢荒,镇上的人大多都搬出来住,现在的无镇就像是个死镇,上头也不敢动这个地方,只能一直放置。”

“师傅,兰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老实说,这一家人的事现在提起来都觉得瘆人。”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那是发生在1921年的一件灭门惨案,这一家人都死了,而且死得很惨,听新闻说都是先离奇地死在家中,然后又诡异地吊死在门口旁那棵老树上,身上都挂着个铜铃,风吹过去的时候,都是吓人的叮铃、叮铃声,但警局的人去调查,却怎么都查不出这一家人最开始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没几天这兰家宅院突然起火,烧毁了一切,就更无迹可寻了,现在就剩下个半破的祠堂立在那里,那祠堂半夜里也是阴森森的。唉,虽然已经过去差不多七十年,但当年这件事轰动全国,到现在成了悬案,不过也不知怎的,只要一提到兰家灭门惨案,总是后背一凉。”

宁音低声:“这样啊。”

这跟她之前经历的很像,她已经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做梦了。

司机见她神色静了下来,又忍不住出声劝道:“你一个小姑娘,就别去这种地方了。”

“没事,我去这里是因为有一点事情,我多给师傅你一点钱,送我去这里,不知行不行?”宁音回过神,随即从宁阴家里带出来的一沓钱递给他。

司机看见这厚厚的一沓钱,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咬咬牙接了这单生意。

宁音看着发动的出租车,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一直安静地看着窗外,窗外也一直下着雪。

去到无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到了这里,司机望着前面,再往前开就进到无镇里面,他从后视镜看了眼宁音,见她是真的想去兰家老宅,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开进去。

进到无镇里面,像司机说的,整个无镇昏暗死寂,加上凛冬雪景,看上去格外的苍凉凄清,地上飘满着垃圾,楼房积着灰尘和雪霜,一栋紧挨着一栋,破破旧旧的样子,街上也不见半个人影,直到去到兰宁街的时候,这里的店铺几乎荒废下来,只有零星几间店开着门,宁音从窗外望着开在街口的那间棺材店,那里也关着门。

除此之外,这里家家户户的屋门前,都在地主位上插着香烛,不过香烟蜡烛早已经燃烧殆尽,也因为无人居住,现如今的香柱都被积雪压倒在地,也没有人打理,而地主位前都放着祭拜的瓷碗,上面盛着供奉品,一对苹果,一只白馒头,还有半碗的白米。

突然之间,宁音看见一个阿婆从屋里走出来,她不由靠着窗,往疾驰而去的方向望去。

就见阿婆蹲在地主位前,慢慢扫开上面的积雪,重新点上香烛,双手合十,碎碎念道:“阿女,你在下面要是想阿妈,就多回来看看我……”

对方又像察觉到宁音的注视,转过头来,望向远去的小汽车的后座,那眼睛像是落在靠在玻璃窗上望出来的宁音身上。

宁音没有移开视线,看了一会,这才收回目光。

这个时候,兰家老宅已经到了,她刚从车上下来,司机便匆匆忙忙掉转车头离开。

看着出租车离去,宁音没有在意,随即转身看向这一片被大火烧毁的兰家老宅,这里已经是一片焦黑的废墟,只能看见一地烧焦的木块倒在地上,又覆着一层厚雪,而四周寸草不生,死气沉沉。宁音踩着地上的积雪往里面走去,走到宅子这里,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炭黑的木头往这片废墟翻起那些木块,许久之后,她也没有翻到什么,估计当年什么都烧掉了,她丢下手里的木头,又往祠堂走去。

因为兰家荒废多年,就算当年祠堂没有被烧毁,也没有人修葺,一直放置着,现在祠堂早就破旧不已,墙角还破了个大窟窿,不知道被什么砸穿的,边上还有一些小破洞,飘下来的雪便顺着鼓鼓的北风落进祠堂里面。

宁音推开祠堂的大门的时候,木轴一直响起咯吱声。

进到里面,感觉到这里空旷寂静,梁顶上那些小破口一束束地照落下来光束,伴随着飘落的雪花,显得十分清冷,但也不至于完全的昏暗,宁音在垂落下来的光束和雪花中走过去,一直走到供桌那里。

她先是看了一眼供桌上放着的牌位,有些已经倒了下来,除去兰家祖上,兰阴的爷爷到兰阴这一辈,死去的人的牌位都放在供桌上,一共十九个牌位,不知道是什么人给死去的兰家人立的牌位,而之前她从兰家带走的棺材又出现在供桌旁边,不过是盖着棺门,沈老板贴上去的那张黄纸符还在上面。

“之前发生的一切真的是梦吗?”宁音自语一声。

随即收回思绪,停在棺材边上,她抬了抬棺门,结果发现抬不动,不由松开手:“不知道红围巾是不是在棺材里面?”

想到这里,宁音目光落在黄纸符上,考虑了一下,还是选择撕掉,当撕出黄纸符后,她顿时可以推动棺门,随着棺门往一旁打开,躺在里面的红围巾也慢慢映入眼里,下一刻,一直闭着眼的红围巾猛地睁开眼,宁音吓了一跳,右脚霎时往后一划,迅速后退了一步,有些谨慎又小心地摆出防备的姿势。

这个时候,红围巾已经坐起身,目光淡淡地望向宁音,脸上没有沉睡多日的神色,他撑着棺材直接翻身出来,一边问道:“我进入这里之后就被封印在棺材里,这段时间只能感知到一些,现在是什么情况?”

宁音上前摸了一下他脖子上的围巾,又确认了一下他没什么问题后,便将所有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听她说完所有情况后,红围巾说:“应该是你现在这个身份做的记忆梦,跟现在的兰家所发生的事情几乎吻合,你的身份可能经历过,或者见过,在大脑中形成一个记忆,又以梦的形式反射到意识中,你一开始进入的就是这个记忆世界,另外几人应该是你猜想的几个情况,可能跟着你一起入梦,可能没有,还需要找到他们确认情况。”

如果之前她进入的是一个记忆世界,那跟兰家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会吻合起来,倒是说得通了。

宁音也同意这个推测,唯一不能确定的就是蒋玉他们那一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说:“现在就剩下找到作品画和蒋玉他们。”

说话间,两人也走出祠堂,至于那口棺材在撕出黄纸符,在红围巾出来后,又动不了,像是钉在了地上,就连红围巾也扛不动半分,两人干脆丢下棺材。

站在祠堂门外,风雪顿时劈头盖脸砸在身上,不过两人却直直望向前面的废墟,又走下台阶,往前面走去。

这废墟红围巾也翻找了一遍,同样没有找到什么,但棺材既然回到祠堂那里,那全家福也应该在宅子里头,除非真的已经彻底烧毁,宁音还是有些不死心,又往四周找过去,不知不觉走到大门口边上,这里也因为离宅子有一点距离,并没有完全烧毁,围墙反而更像是老旧倒下在地的样子,边上散落一地砖头。

宁音往旁边走了几步,抬头望向那棵枯死的老树,不由想起树上吊死兰家的人的恐怖一幕。

而地上插着的那块破旧的木牌早已经被积雪埋着,只露出一角,不过没有再见到那只绣花鞋。

宁音蹲在地上,拨开地上的积雪,将木牌挖出来,放在雪地上,上面的血字没有一个能看得清了,只能看见木牌沾着一些血迹,她又望向挖开一点的地面,发现泥土有一点拱起,像一个小土坟,但不是很明显,这里也正是插着木牌的位置。

捡起地上两块砖头后,宁音试着挖开这泥土,大概往下挖了十几公分后,她的动作就慢慢停了下来,也扔掉手里的砖头,双手趴在两边,低头望向下面埋着的东西。

映入眼的先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木盒,也许是涂了驱虫的,保存得十分完整,没有丝毫破损。而小木盒下面是一坛酒,在挖开泥土的时候,宁音就隐约闻到一丝酒香,带着一点桂花香味。在酒坛的下面是包裹严实的物品,很平整的样子,等宁音完全取出来,打开裹布,看见的正是她之前一直在找的全家福,但已经烧毁了一半,中间的画面是缺失的。

这时,身后响起脚步声,宁音回头,红围巾也走了过来。

“这下面埋着一个木盒,一坛桂花酒,一张全家福,不过就像我之前的经历那样,这全家福已经烧毁一半,我也不确定它是不是作品画。”宁音跟他说。

红围巾低头摩挲了一下全家福,并没有说话。

宁音看着他:“怎么样?”

“是你要找的作品画的可能性很大。”红围巾收回手,目光落在别处,随即拿起木盒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这木盒里有东西。”

“有东西?”宁音看向木盒。

红围巾也将它递过来,她伸手接过,拧开锁扣,打开木盒,里面是好几张折叠在一起的书信,但只有一封是有信封的,不过因为折叠过,有一道明显的折痕。

然而将信展平后,看到信封上的几字时,宁音微怔,随即又打开信封展开信纸。

【兰阴亲启】

兰阴吾儿:

睽违已久,见字如晤。

今中秋佳节,月色正浓之时,亦加思念,不觉忆起陈年旧事,泪流盈眶,不知儿现今一切可安好?

早年母亲身体有恙,大病一场,以为从此阴阳相隔,离别难免,却受吾儿祖父嘱托,换皮移魂,续命几载,再回来时,已不可与儿相认,儿也诀别离去,在外求学,一别多年,母亲心中日夜牵挂,寝食难安。近年家中事起,卜卦算命,恐怕难逃一劫,儿是定数之外,当能活下去,但也是族中唯一后人,儿此次回来,必定经历大苦大难,若活下去,需谨记母亲之言,为人当要心怀大爱,诚诚恳恳,宽以待人,此后一路前行,莫忘初心。

树下埋了一坛酒,九月桂花酿,可尝一口,切忌不可贪嘴,一口酒入肚,忘了悲苦,只愿儿后半生无忧顺遂,无灾无病,不再离别伤愁,岁岁平安。

若宁

民国十年九月十六日

看到这里,宁音已经知道这是兰阴母亲写给兰阴的,除此之外,她又翻开另外几封信,上面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她自己的字。

一开始她看得很快,但看到后面,在看到上面提到兰家后人的时候,宁音双手用力攥着信纸,看得很慢,像要将每个字都认真看下去,当看完最后一张信纸后,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从背包中摸出打火机,神情认真地将这几张信纸烧掉,只留下兰阴母亲写给兰阴的信。

火光烧尽的几张信纸的灰烬都跌落在雪地上,成了几片焦黑,不过很快又被飘落下来的雪盖住。

宁音便一个屁股坐在地上,将酒坛搬到自己面前,抬手扫开封盖上的泥巴后,便解开酒盖子,一股香醇的桂花香顿时扑鼻而来。

她将手往衣服上擦了擦,这才伸手到酒坛子里掬起一手的桂花酒,凑回到面前,低头轻轻喝了一口,顷刻间满嘴里都是桂花香,她也将剩下的喝了,却尝到浓浓的思念,再想起兰阴母亲的信,忽然流了眼泪,忍不住抱着酒坛子哭了起来。

四下里苍凉萧瑟,也只响起她断断续续的哭声。

许久之后,宁音抬起手臂擦掉眼泪,脸上已经看不出刚才的悲伤,她仔细地将酒坛封好,收起木盒,又重新背上全家福,将挖开的土坑埋回去,再捡起丢在旁边的木牌插回去,这才一边抱起酒坛起身,一边对红围巾说:“我找到作品画了,就是这张全家福,走吧,我们会跟他们在外面碰头。”

“他们也来了。”

两人走到外头,宁音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身后。

身后是寂静的一片废墟,天上下着细密的雪,悄无声息地埋葬着这里,宁音转身回去,抱紧着酒坛,在漫天飞雪中,跟红围巾往街外走去,走到街口的时候,之前关着门的棺材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了门,宁音下意识看过去。

棺材店里面还是那样,摆满着一口口棺材,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也不见沈老板的身影,不过宁音还是往店里走去,红围巾跟在一旁,宁音径直走到柜台前,侧身靠着,跟着探头望进去柜台里面,就见沈老板躺在竹椅上,脸上依旧盖着一张旧报纸。

她出声叫道:“沈老板。”

竹椅上的人听见叫声后,似乎是醒了,掀开报纸起来,坐在竹椅上,抬头笑着问:“这位客人好眼熟啊,这么早来,是打算买棺材吗?”

宁音闻言,单手抱着酒坛,右手曲着抵在台面上,再往里靠近一点,低头望着对方那双眼睛,压低声说:“沈老板,我不用棺材,但我这里有一笔生意想跟你交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