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声音幽幽地回响在寂静的房间里,下一瞬,水千星顿时合上抽屉走到宁音身旁,两人对望一眼,又转头望向老人,水千星也将手电筒照过去,比起刚才躺着的样子,现在的老人看上去更加诡异,不知道是青白的脸色,还是因为房间的问题,两人看着这样的老人,都屏着呼吸,一边防备着四周的动静。
这会儿,宁音总算明白苗小甜说的诡异是什么情况了,这确实有点悚人,不只是老人的反应,还因为兰家的人也不太对劲,这老人的古怪兰家的人应该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在他们见老人的时候关上门,这就出现一个奇怪的问题。
“兰家的人让我们见老人,却要关上门这一点就很奇怪,为什么要关上门?”宁音压低声说道。
“问题可能出在这个老人身上。”水千星说。
说话间,两人看着老人,除了房间里的蜡烛熄灭,对方突然从床上坐起身之外,并没有发生什么恐怖,也似乎只是清醒了过来而已,应该还活着,如果有问题,又看不出什么,不过两人都没有放松警惕,都注视着老人的一举一动,而对于照过来的两束手电筒光,老人没有半点反应,只是一直看着两人。
宁音握紧手电筒,出声问老人:“我们在找一幅画,落款序号0,画家克里斯蒂,你有没有见过这幅画。”
“画啊……”
“有见过吗?”
“没有,兰阴……爷爷没有见过这样的画……不过你总算回来看我了,兰阴,你很久没有回家了,爷爷一直想你……过来这里,让爷爷好好看看你……”老人见宁音站在那里不动,便朝她轻轻招手,“来,兰阴……来啊……”
“走。”水千星冷静地判断。
老人这个样子多半是问不出什么来了,而且老人的情况太过古怪,也不知道是真的醒过来,还是回光返照,无论是什么情况,都让人感到发毛,宁音没有过去,转而跟着水千星快速走回到房门,兰家的人似乎知道他们看完爷爷要出来,叔伯两人这才将门打开,让两人出来。
走出房间后,宁音顿时问兰家的这些人:“看爷爷就爷爷,刚才为什么要关上门?”
“家里每一个人见爷爷都会这样,并不只是你们,有些话爷爷也只会跟你们说。”兰家的大伯解释道,又问道,“刚刚爷爷跟你们两个说了什么?”
宁音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说很久没见我。这几天爷爷都是这样?”
兰家的人告诉宁音他们,这几天老人都是这样,但家里的人去见老人的时候,老人对每一个人说的话都不一样,也是他吩咐让兰家的人分开来见他,有人会说出老人对他们说的话,也有人没有说出来,对于老人对每一个人究竟说了什么,其实大家都不是很清楚,也在暗地里猜想,这也是兰家的人让兰阴回来见老人的原因,想知道老人会对兰阴说什么。
至于兰星,在兰家也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孙子,老人最想见到的始终是兰阴,身体快不行的时候就在找兰阴,不过老人也没有对宁音说什么,可能有些话老人是真的要跟兰阴说,然而被宁音顶替了这个身份,老人便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问了句在找什么,当时水千星正在翻找抽屉。
宁音没有再多说,也没有理会兰阴父亲,正好兰阴是跟这家人关系不好,直接跟蒋玉他们走在一起,往兰家一个僻静的地方过去,她还要从蒋玉几人这里了解更多的事情,然后还要趁这个时间探索兰家是什么情况。
“兰阴!”兰阴父亲一看见宁音往外走,顿时大声喊道,“你再走几步试试,以为出去野几年,真以为我没有办法管你了吗,跟我回屋子,你云阿姨这几年都帮你说好话,不然我早就将你捉回来,你还不多谢云阿姨,要好好叫人,还有这段时间你也要听云阿姨的话,该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事,哪都别去。”
大家都转头看向宁音,兰阴家里的事情整个兰家都知道,当年就连兰家爷爷都劝不了兰阴留下来,为此还打了兰阴父亲一顿,这兰阴在兰家也算是独一份了,不过兰家爷爷却又格外偏爱她,从兰阴出世的时候就对她格外好,也因为这样,兰阴性格十分骄傲和叛逆,跟同辈的几人很少一起玩,别人在玩的时候,兰阴一个人猫在书房里看书,别人看书的时候,她却跑出去玩,然后每次回来都弄得浑身脏兮兮的,有时候大家都觉得她脾气很古怪,但因为兰家爷爷,大家没有说什么,却也没有同辈跟她一起玩,兰阴似乎也不在意,从她一个人在外生活了这么多年就可以看出来了。
这个时候,宁音也停下脚步。
云锦见她回头,也看不出宁音脸上是什么神色,像是看陌生人的眼神,这让她感到一点难过,云锦侧头,只是拉住兰阴父亲,声音轻柔地说:“没关系,叫什么都可以,这不用勉强,而且我们也说好了,你别那么大脾气,兰阴刚回来,就让她先跟兰星他们走在一起玩吧,晚上不出门就好了。”
宁音闻言,不由看了这个阿姨一眼,便收回目光,转身跟蒋玉他们去到兰家祠堂那里,这是最僻静的地方,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人过来,几人就坐在祠堂大门前的台阶上,开始说起正事。
“你们在这里两天,先将发现和探索到的事情跟我们说一下,来的路上花队跟我们说了一些,白候,你擅长整理和总结线索,你来说吧。”宁音说。
白候点头:“首先是兰家这里,我先跟你们说一下兰家的情况,因为三代同堂,兰家的人比较多,最上面的是兰家爷爷,他有六个子女,其中最小的儿子,这夫妻两人在很多年前出了车祸去世了,他们的儿子兰星在家里的地位就有些被冷落,现在一共是五个子女,而兰阴的生母已经病逝多年,兰阴父亲再娶了另一个,所以兰家爷爷的子女和各自夫妻住在这里的一共是十个人,然后是十个孙子,就是我们顶替的这些身份,另外三个刚才你们也见过,这是兰家的情况。接下家我再说一下兰家这大院,我们进行过探索,所有人都住在前面的院子里面,唯独祠堂是单独分出来的地方,这里一般没有人过来,除非兰家有人去世才会开祠堂。”
“在兰家住下来后,你们会发现这里处处透着一丝古怪诡异,但我们追寻着这古怪探寻整个兰家,又没有找到古怪的地方,尽管这样,还是一直觉得这里很怪,我们也从每一个人那里打听过作品画的事情,兰家的人都没有听说过,我们觉得可能兰家的人真的不知道,画可能藏在别的地方,跟兰家没有关系,又或者跟兰家有关,只是画还没有出现。”白候将发现到的所有线索条理清晰地说出来,同时推测道。
“没有人知道画的下落吗……”宁音沉思。
白候又接着说:“至于老街和无镇,这两天我们白天也到外面探索过,你跟水千星刚从外面回来,街上的情况你们也应该看见过,到了农历七月,这里的人到晚上七点就不会出门,七点之后,街上没有人,也没有灯光,而家里也只能点蜡烛,为什么会这样,应该是这个诡异的七月流传下来的一些恐怖,让无镇的人都忌讳,而且七月十四将至,晚上不要出门这个说法确实是存在的,但不会是一整个月,这里的人都将七月称为鬼月;其次是送殡的事情,家里有人走了,第三天送殡,要一路送出无镇,然后这几天哪里都不要去,一直等过了头七,不然会沾上麻烦事,这个麻烦事我们认为是会发生恐怖。”
听到这里,蒋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们要寻找的作品画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头绪和线索,兰家和无镇都没有人听说过,这个密室也没有作品画和画家的半点信息,应该是没有这方面的信息,这样一来,作品画真的存在这个密室的话,我们认为它将会藏在一个很难寻找到的地方。而接下来我们可以往这两个方向进行探索:第一,兰家的古怪,我们所有人的身份都跟兰家有关,这里一定是有问题;第二,老街和无镇的古怪,农历七月这个月,为什么晚上不能出门,出门到底会发生什么;还有,为什么到了晚上,家里只能点蜡烛?”
“再简单一点来说,就是探索兰家、老街和无镇。”花七在旁边补充。
白候点头:“就是这样。”
花七随即又想起活人村的事情,对几人说道:“说起蜡烛的问题,在活人村的时候,我就在想一件事,那里的家家户户也是亮着煤油灯,后来平语住的那间房屋的煤油灯被吹灭了,平语就死了,我认为这两者之间有一定的相似,这个地方到了晚上家里只能点蜡烛,会不会蜡烛也表示每一个人当天夜里的寿命,自然熄灭表示没有事,要是被吹灭,是不是预兆这个人将死。”
大家都明白他说的这话,不管是蜡烛,还是灯,人手里的蜡烛或是灯要是熄灭了,那很可能会出事,这个说法在民间也是有的,也是比较邪门的,尤其去一些恐怖的地方,有人就会准备蜡烛或是灯火。
安静了半会,宁音又问:“兰家的人说每一个去见兰家爷爷的时候,对方对每一个人都会说不同的话,那个老人对你们说了什么?”
然而蒋玉几人都摇了摇头:“我们去见老人的时候,对方没有跟我们说什么,反而兰家的人,那个老人应该是真的跟他们说了一些话,每一个见完老人后,表情都不一样。”
“有打听过吗?”
“小姐姐,我们有打听过,都是老人对兰家的人不放心提醒的一些话,像对兰家三叔说让他花钱别那么大手脚,对兰容便叮嘱他收收玩心,打听下来大概就是这些,不过也有没有说出来的,但对我们几个老人却没说什么。”
“我想我们是因为顶替了这些身份,所以老人才没有对我们说什么。”宁音说道。
苗小甜说:“我们也是这样想的。”
“对了,红围巾呢?”
这时,蒋玉站起身,拍了拍身下的灰尘,转头望向身后的祠堂,手里捏着的蜡烛往前指了指,宁音他们也跟着起来。
就听蒋玉带着一点笑意说道:“说起这个哥们,你们可能想破头都没想到,这也是我们带你两个来祠堂的原因,我们刚进入这个地方后,发现红围巾不在,四处找了一遍,才发现他在祠堂里面,他虽然也跟我们一样顶替一个孙子的身份,但这个身份有点特别,只有一个兰字。听说这个兰从小就被兰家的人养在祠堂,一直沉睡,没有醒过来,这也是个怪事,也不知道这个兰是怎么活下来的,还是吃香烛的供奉长大的,所以我们偷偷去见红围巾的时候,发现他因为顶替这个身份也陷入了沉睡,而兰家的人却一直将兰当成兰家的守门神。”
宁音愣了一下:“兰家的守门神?”
难怪没有看到红围巾,这顶替的身份也太奇怪了。
“他就在祠堂里面。”
之后蒋玉几人带着宁音和水千星摸进祠堂,推开门的时候跟着响起木门轴咯吱的声响,蒋玉推门的动作顿了顿,这才继续推开。
进到里面是一片幽暗,只有点燃着的香在诡寂的空中亮着一两点光。宁音转动手电筒,薄薄的光束往四周打量过去,两边墙壁都挂着白布,用白油漆在上面写了个“奠”字,而中间房梁柱也挂着白布,正无声飘动着。
手电筒光在头顶上方轻飘起来的白布上收回来,此刻一行人慢慢地往前走去,这里还是比较空旷的,走到最里面,几人又逐渐停了下来,目光都直直望向前面的供桌。
供桌前的地上放着三张蒲团,旁边放着一张长条板凳,而供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块块牌位,供桌的左上角亮着暗红的光线,投落到牌位上的时候,竟有几分说不上来的诡邪和阴冷。蒋玉他们虽然来过这里,但还是会感到一阵心悸,而供桌的旁边是一个棺材,没有盖棺门,棺门就竖靠在棺材的边上,宁音侧了侧手电筒,光束一下子照在棺材旁的一个小香炉,有人也在这小香炉里上过香。
蒋玉说:“在这里。”
说话间,蒋玉几人先走到棺材前,宁音和水千星也跟过去,借着光,低头一看,就见红围巾躺在棺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