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浴火重生

“你这个想法,是认为还有可能是恐怖故意。”历子盛目光落在他身上。

“昨晚出现的那个限制念头告诉我们有人去了尔队房间,尔队是死了,我们也差点团灭,这个限制念头的指示确实值得怀疑,这个刻字未必可信。”苏木阳大概明白白候的想法,顺口就说出来了。

白候不置可否,也没有立刻出声,手从墙壁上收回。

所有人都看着刻在墙壁上的字,再一想到尔雅,脸色都不是很好。

白候还在仔细打量房间,脚步细微地偏转着,然后又停在房门前,大家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除了墙壁上的刻痕,最让人在意的就是门板上的一只猫眼,这是别的房间没有的,第一夜尔雅就是从猫眼看到走廊上的人影,之后的两晚她也一直用猫眼,结果奇怪的死法也似乎跟猫眼有关,她的双眼被挖走了,而且人并不是死在房间,而是死在房间外面,却又站在房门前,贴着猫眼,他们不由想到昨夜里尔雅是不是看见了什么,然后在墙壁上留下了刻字。

“尔队到底看见了什么?”苏橙说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也许看见了不该看见的。”蒋玉侧眸,在每一个人脸上扫过。

“那会是什么?”细薇薇问。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们也不知道尔雅到底看见了什么,以至于死亡,或者从一开始这只猫眼就是一个陷阱,如果尔雅第一夜没有看见那个人影,没有用猫眼盯着走廊上的动静,会不会就不会死了?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毫无意义,尔雅已经死了,这些也都只是他们凭仅有的线索进行的猜测。

此刻白候摸出手机对着有刻痕的一面墙壁拍了照片,又拉近镜头拍下那个刻字,还有房门和门板上的猫眼,他很仔细地将每一个可能是线索和疑点的地方记录下来。

蒋玉走到他身旁,两人低头看向手机上的照片。

白候将那个刻字放大了三倍,无论是从墙壁上看的,还是照片上看到的,这个刻字并没有看出被动了手脚的痕迹,但也无法肯定这一定就是尔雅留下的,不过对于这个线索,白候对事情还是有着自己的一个思考逻辑和分析,不管是不是失忆,这一点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抬起眼眸,对几个同伴说道:“就像我刚才说的,第一个疑点:限制念头的指示,是不是一个陷阱,故意设计引我们过去;还是真的只是一个提示,让我们发现尔队的情况。第二个疑点:尔队的死亡,如你们所见,在这之前一定是有什么人出现在她房间,导致她的死亡,这个人可能是我们中某一个人,包括不知踪影的水千星,也可能是一个恐怖,她之所以会死亡也许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跟这个留下来的刻字有关。第三个疑点:刻字和猫眼,刻字是不是尔队留下的线索,有没有被动了手脚;以及,为什么猫眼只出现在这个房间,尔队到底看见了什么。第四个疑点:水千星,从他开始躲藏之后,我们已经无法确定他的情况,到底有没有被诡异入侵,还是不是水千星,尔队的死是不是跟他有关。”

蒋玉沉思,随即顺着白候的话往下说:“尔队死亡的真相无法准确获知,而水千星的情况比较棘手,第一,如果尔队留下的线索没有问题,那么她的死亡是水千星导致的,昨夜里他来过这里,可能已经是一个异类恐怖;第二,如果这个刻字有问题,水千星应该被活人村盯上,准确来说是梓星的身份。”

“梓星是村民想要活祭的人。”苏木阳搭了一句。

白候点头,又压轻声音:“不只是水千星,我想说的是,我们之中也有可能有人出了问题,这都不好说,不能因为这样一个刻字的线索就只怀疑水千星,在这个活人村,现在谁都可疑。”

听到他这样,大家互相对望了几瞬,一种无形的猜忌和防备从每一个人心底里悄然而生。

就像白候说的,不是没有可能,这个活人村的情况很怪异,甚至很多事情都仍是扑朔迷离,不停发生的事情逐渐让他们无法信任自己的同伴,但为了安全,他们又不可能各自分队,只能在一起互相提防,谁有异样也能立刻察觉。

“果然自己人也不能完全相信。”苏橙一个人背靠着墙壁,她看着东一区和东八区几人,茂冬声死去后,这里就只有她一个是东九区。

陈辰目光在几人脸上来回,说道:“只能互相盯着一点。”

大家一时间没有说话,他们也只能这样。

这会儿,细薇薇一边听着他们说话,心里也想着事情,尤其在白候总结这里发生的疑点后,她又觉得有一件事很奇怪,不由问道:“说是疑点的地方,我还有一点奇怪,为什么尔队和杭单,跟文歌和茂冬声的死亡会不同,前者是蜘蛛寄生,就真的死了,也没有被活人村复活过来;后者是死而复生,就算不用诡异之物也会复活过来,但不管是死了,还是复活过来,都是一个恐怖,我好奇的是为什么会出现不同的情况?”

“要说有什么不同……”靠着墙的苏橙在几人身上来回,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们恢复记忆的手段不同,我们东九区跟你们东一区都是交易记忆,从而恢复记忆,但唯独东八区的人只是口述进行记忆的输入,除了持有那个什么石的水千星之外,其他人并没有真的恢复记忆。”

苏木阳连忙说:“是记忆石。”

“差不多,都是什么石。”苏橙浑不在意地摆摆手。

那边的蒋玉几人都沉思了起来,苏橙提起记忆的事情也是之前他们感到奇怪的地方,在他们探索中,发觉邪祟是村民的阴暗面,而活人村可以操纵村民阴暗面的时候,最初只是想到活人村抹除他们记忆,是为了容易操纵和限制他们,但结合尔雅他们的死亡,也许苏橙说的记忆问题真的是一个关键,它决定了每一个人不同的死亡走向。

想到这里,细薇薇还是有些惊讶,转头看向历子盛:“队长,不同的死亡会是因为恢复记忆的手段而产生不同吗?”

“不排除。”历子盛沉声。

“你说一个人。”这时,白候收起手里的手机,轻声说道,“尤其我们是解密者,负面肯定有很多,至少来到这个地方之后,我就体会到了这些不好的情绪,死亡边缘的绝望恐惧,还有深深的无力,我想问你们东一区和东九区的人,过去是什么一直支撑着你们走下来?”

苏橙后背离开墙壁,声音铿锵有力:“是希望。”

东一区的三人也点头,历子盛淡声说:“解密者的精神和品格。”

“对,解密者的精神,但大家都无可否认的一件事实,我们始终无法抹去压在心底里的负面,或者是阴暗面,这是每一个人都有的,正如苏橙提出的,恢复记忆的不同也许就是这里,被抹去记忆的人都是新生,一个干净的人,内心更接近于光明面。”白候很冷静地说道。

“而当时你们选择交易记忆,这样一来,虽然你们恢复了记忆,但同时也再次承受着过去的痛楚,那些挥之不去的负面情绪,要知道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在活人村的操纵下不受影响,当然历队例外。至于我们东八区,是没有直接恢复记忆,对活人村来说,应该是一个干净的人,只要在正确的引导下,负面情绪不会很多,事实上那些记忆我们是听宁音说的,她没有让我们对解密者的身份产生太多的负面,所以依旧接近光明面,那么死亡的恐怖就可以从阴暗面来判断和划分。”

说到这里,白候没有再多说,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苏木阳忍不住想起尔雅死亡之后的画面:“蜘蛛是恐怖,这点是没错的,被它们入侵是会死亡,但它们也在葬送死者,所有蜘蛛从尔队身上爬出来后,她身上是覆上一层层蜘蛛网,就像之前的杭单一样,他是献祭的死亡,也许是蜘蛛在埋葬他。”

白候应声:“也许。”又低语了一句,“蜘蛛也许还有一个提示,火焰是给死者最好的一场葬礼,浴火重生。”

苏橙顿时看向白候,将他最后说的四个字在心底里反复念了几遍,忽然眼睛就有些滚热,她连忙转过身,没有让人看见自己的样子,此刻她想起茂冬声说的那句话,用火让他重生,她用力咽回喉咙的声息,深吸了一口气,很快又平复了下来。

她转回去说:“小白哥,你这说到蜘蛛,我就记得你们东八区那位可爱的风水女同志说过,蜘蛛也会带来好运,但风水不好,也会招来不好的气运。”她停顿了下,点着头说,“对应活人村的情况,也是挺符合的。”

“看来这个活人村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陈辰说道。

大家看了看彼此,又安静了下来。

这时,细薇薇又问:“那我们还要继续找水千星吗,但我们根本不知道他藏在哪里。”

“人肯定要找,不过现在先离开这里,这木屋始终不安全,跟宁音他们会合之后再商量,如果他们没出事的话。”蒋玉提醒道。

一行人也不再多说,前后脚快速走出房间。

走到走廊上,白候又回头看了眼尔雅的房间,那里静幽幽的,昏沉沉的,有些潮湿的水汽,映着白日里的光线依稀有些雾朦,安静又孤寂,要不是茂冬声和尔雅已经死了,现在的木屋寂静到根本看不出在这之前发生过恐怖。

随即他收回目光,转身回去,看见蒋玉也停在一步之外,平静地看过来,那双狭长精致的眼眸带着一点等待的意思,白候朝他点了点头,两人这才跟上去。

几人走到屋门前,走在前面的历子盛先打开了木门,大家顿时望出去。

外面的浓雾已经散开了,但还下着雨,不过没有之前那么大,细细薄薄的,像一层雨粉,他们不再停留,立刻跑出去。跑出木屋后,他们又忍不住回头看向身后的木屋,突然又起了雾,却只是在身后起雾,前面的路依旧清晰可见,这朦朦胧胧的雾将木屋遮掩住了,只能看见在雾中若隐若现的身影,也许他们再折返回去,已经回不到这间恐怖的木屋。

沿着进来的那条小路跑回到下山的泥泞山路上,之前前方坍塌的山体还是一大片往下坍塌,山路还是被断开了,正当他们往四周张望,打算寻找别的山路,绕山下去的时候,那个还活着的壮汉白惨着脸,还是后怕得不行,裤子都不知道湿了几次,但这会儿他眼泪汪汪的,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熟悉这里、我给你们带路……你们可以跟着我下、下山。”

“那带路吧,大兄弟。”陈辰拍了拍他肩膀。

壮汉便一边哆嗦着身体,一边在前面带路,几人跟在他身后,快速往山下的方向跑去。大半个小时后,一行人到了山脚,从这里回到村里也不会太久,他们便不用壮汉带路,都提速往村里跑回去,壮汉便觉得眼前刮起了一阵风。

回去的路上,蒋玉七人发现村子更白了,白皑皑的,像下了一场大雪,但仔细看这层白,只是蜘蛛结的网,然而仅仅三天的时间,活人村远远看上去格外的雪白清冷,而且他们发现村民少了很多,不过这些村民还在找水千星。

看着这样的活人村,所有人心头都像描上了一层让人不舒服的阴霾。

“先去宁音那里。”蒋玉叫道。

一行人这才压下思绪,冒着细雨,一路摸到3号房屋。

入眼的大门是虚掩的,并没有关上,几人见状,心里不由一紧,此刻白候踏上低矮的台阶,已经抬手往里推开其中一扇木门,老旧的木轴随着木门推开,也跟着发出沉沉的咯吱声响,而开着的门逐渐映着门里的一切,白候便看见地堂那里,隔着雾雾细雨,就见宁音一个人安静地蹲坐在门槛前,那里的地界总是有些昏暗,但白日里的光又轻轻地落在她身上,便多了几许暖色。

听见门声的那刻,宁音也缓缓抬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