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秀语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所有人的脑海都出现了一段内容,四周的病人都停下脚步,大家都靠在一起,惊惧地接收着脑海里的信息。
宁音顿时看了秀语后背一眼,此刻两人也停了下来,不过秀语一直背对着自己,宁音注意力先回到脑海中。
【猎人规则:】
1、你们是猎人,杀死指定号码的病人,获得对方身上的号码牌
2、同时你们也是被猎杀的对象,保护好自己的号码牌
(获得指定号码牌的病人,第二天六点可以回到第八病栋)
【你的号码牌是38号,需获得指定号码牌是12号】
出现的信息并不多,规则甚至可以说很简单,有人看完之后立刻喊道:“互相猎杀,抢夺指定的号码牌,这是猎人游戏!”
“什么猎人游戏,我是今天才住进来的……这里不是精神病院吗,这是幻觉吗……”
“今晚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不像之前的那些恐怖夜晚,居然覆盖出来的场景是森林,还是猎人游戏。越峥,你说句话,这个猎人游戏怎么应付?”
叫越峥的男人听见叫声,便走了出来,他身边跟着几个病人,这些人都是在第三存在幸存到现在的老手。越峥打了一个响指,让所有人安静,大家恐惧不安的吵闹声音这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四周茂密阴森的树林响起簌簌的树叶声反而清楚地传进耳朵里,一束束手电筒光映出一道道影子,已经分不清是树影,还是他们自己的影子了,随着阵风刮过,投落下来的影子像是爬来爬去,看着它们爬到脚边,莫名的让人害怕,不少人咽了咽口水,连忙往后缩。
“大家别慌,跟着我们的话,绝对可以活下来——对了,号码牌在自己的衣袋中,各自先确认自己的号码牌。”说到这里,越峥手心里不时转动着手电筒打量这片森林,光束的射程只有三米左右,超出这个范围之外,森林像一片黑海,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怖,不知是不是错觉,甚至感觉到深处有什么在翻涌,但应该是树影而已。
所有人都循着他移动的手电筒光看过去,下意识压抑着呼吸声,发现没什么异样后,才各自摸出自己的号码牌确认了起来。
而越峥也往下说:“正如大家看见的,到了晚上,我们都会被拉进一些奇怪的地方,前天是海上逃生,昨天是电梯死亡竞猜,今晚就是森林的猎人游戏,只要我们遵守规则,还是很容易活下来的。”不过今晚的情况有点不同,是病人之间的猎杀游戏设计,越峥也把这点说明,然后接着说道,“有一点新来的病人要知道,也能让你们不那么害怕,这些异度的规则都是有漏洞的,这个漏洞体现在规则的不完整性。”
“就说今晚的猎人游戏,规则是获得指定的号码牌就可以在第二天六点回到第八病栋,猎杀指定的病人这个设计,不是一定要完成,至少我认为我们可以用一个很简单的方法就能活下来——互相交换需要的指定号码牌,就可以避免互相猎杀的情况。”
听到他这样分析,所有人病人都互相对望。
有人就问:“真的这么简单吗?”
越峥并没有正面回答,看着那个病人,只是说:“你也是跟我们存活到今晚的同伴了,之前我们都是这样分析下来,也没出事,今晚也应该没事。”
旁边的同伴见还有些病人犹豫,就大声喊道:“我们越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们,那些规则漏洞也是越哥发现的,一直都是他带领着大家活下来,你们谁要是不信,可以单独行动,我们不会干涉。”
话说到这份上,很多病人便不再犹豫:“行,我们跟着越哥。”
“既然大家没有意见,那就按照我的方法来做,当然,为了安全起见,大家可以在将近六点的时候才进行号码牌的交换,这样大家也不至于担心自己交换出去的号码牌,不过为了保证公平性,我们还是要知道彼此需要的指定号码,心里也有个底,知道自己的号码牌是被谁需要了——”
突然,有另外几个病人走出来打断了越峥的话,带头的青年十分谨慎地说:“我们几个就不了。”又看向那些无知的病人,提醒道,“今晚各自小心一点吧。”
大家面面相觑,越峥也在看向对方,这几个人同样是老手,只是平时双方很少接触,但见面会点头,他无所谓地说:“既然你们有自己打算的话,那随便你们。”
之后那几个病人单独离开了,身影一下子消失在树林间。
越峥又打了个响指,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便开始互相报自己所需要的号码。
宁音跟秀语两人离得并没有很远,一直留意着那边的情况,她右手摸进衣袋里,果然翻到一块圆形的号码牌,是38号,而她被指定获得12号。
她将号码牌递给坐在肩膀上诅咒娃娃,后者将号码牌当成玩具,抱在怀里玩了起来。
宁音也不管它,心里也在思索猎人游戏,就像那个越峥说的,这个规则确实是不完整的,没有规定一定要杀死指定的病人才能获得号码牌,只要拿到指定的号码牌就能在第二天六点回到第八病栋,病人完全可以通过交换对方所需的号码牌来规避互相猎杀的局面,而且越峥提出的方法也没有什么问题,甚至可以说很让人信任。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越峥分析得很有道理,今晚的猎人游戏只要互相交换号码牌,大家可以不用猎杀了?”秀语像是知道宁音的猜想,轻声说,“但你仔细想一想,他并没有提及第二点规则。”
宁音闻言,面色微凛,顿时明白她的意思:“保护好自己的号码牌……”
“这个猎人游戏没有那么简单,表面看上去是漏洞,但其实是异度故意设计的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而他是一个合格的欺诈猎人。”
“欺诈猎人?”宁音问。
秀语没有立刻出声,而是扫了眼越峥那边,便牵着宁音悄悄往另一个森林的方向走去,脚下是踩在树叶上的沙沙声。
直到四周只有她们两人,她才低声说:“规则确实没有强制杀死指定的病人才能获得号码牌,但要保护自己的号码牌,也就是说你要持有两张号码牌才能在第二天六点安全返回第八病栋,这种情况下,在保护自己号码牌不被抢夺的同时,你可以通过让指定的病人主动交出号码牌,如果对方不愿意,那就进行猎杀,从而获得号码牌,这才是猎人游戏。”
“如果是这样,我跟你也有可能是敌人,而且你为什么要帮我?”宁音盯着她,对方还是披着斗篷,宽大的帽子依旧遮挡住她大半张脸,浑身漆黑得仿佛融入到四周,她又问了一句,“你真的是秀语吗?”
秀语想说什么,然而又无法说出来,她只是用力攥住宁音的手腕,一直拉着她走在树林里,手电筒随意地照着远处,始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依旧自顾自地说:“在这个猎人游戏中,到最后只会幸存一人,不过我会让你逃出去。”
宁音的思绪一下子被秀语的话拉回来,她也想到这个猎人游戏的可怕之处,互相猎杀,不仅是猎人的身份,同时也是被猎杀的对象,那么所有人都存在两个目标,一个是敌人,一个是猎杀对象,一旦互相开始猎杀,如果互相信任,至少可以幸存更多人,如果彼此不信任,真的可能只幸存一人。
“我说的幸存一人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有人在进行杀戮。”秀语对上宁音狐疑的表情,声音很冷静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宁音闻言,但没有再追问。
“而这个越峥早就看穿猎人规则的陷阱,但他并没有说出来,现在他已经知道那些病人的号码牌,不过这里面没有他指定需要的号码牌,同时也没有指定他号码牌的病人,说明他的敌人和指定的猎杀对象都单独行动了,至于那几个离开的病人还算谨慎,然而还是活不到最后,这几个人会被越峥他们猎杀。”秀语说到这里的时候,摇了摇头,又回头对宁音说,“在这个地方,你只能相信我,如果你相信越峥,你会被他害死,他就是7号,他指定的号码牌是你的38号,他在找你,也会找到你。”
最后说的这句话,秀语就像亲眼看见宁音被越峥猎杀的下场,或者说她更像是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宁音忍不住问:“你是不是知道这个异度的事情?”
“你会跟他组队,我说过了,他是一个合格的欺诈猎人,他欺骗了你,然后将你杀死。”秀语回想着,一边轻轻地说,“除了他,还有42号,在你被7号杀死后,你复活了,找到越峥后把他反杀,然而在之后你遇到了42号,这个人对你有一个致命的克制,他可以停止死亡时间流动。”
宁音脸色微微一变,比起秀语知道异度发生的事情,她的心思完全落在42号上,在听到他可以停止死亡时间流动的时候,宁音意识到这是什么人了,应该是一个完全恐怖入侵的存在,只有完全恐怖才会有这样的能力,这个密室不止红缨他们,还有恐怖世界的人入侵进来了。
她不由低语:“停止死亡时间流动,你是说……”
秀语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深吸一口气,又继续说:“没错,42号杀死你后,你复活失败了,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说着,她猛然回头,看着宁音,两人的身高是一样的,秀语将戴着的红围巾拉高,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后,便缓缓摘下斗篷帽子,露出一张跟秀语一模一样的脸庞,但要比宁音顶替的秀语身体要苍白很多,身上的气质也冷酷很多。
宁音在此之前是照过镜子的,留意过自己的样子,在第一存在她是人格身份,那时候还是自己原本的样子,但进入到第二存在,她是以人格身份的意识跟秀语共用身体,再进入到第三存在,就算她抢夺了秀语的身体,样子也成了秀语的样子,所以此刻看到另一个秀语站在自己面前,她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而且看着她戴着红围巾的样子,也是只露出一双眼睛,让宁音莫名的想起红围巾那个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但想到巧合,又微妙地触动了宁音的神经,她不由想到了一些荒诞的可能。
“这是时间停止,强大的时停,恐怖到连你的回溯都会失效的程度,而42号又叫十三。”秀语见她看着自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似乎是在怀疑什么,她也不在意,转身回去,往前走着,“在这个异度,他是冲着你来的,我知道怎么反杀他,我不会让你死的。”
宁音目前的回溯能力也是依靠诡异之物才能触发,诅咒娃娃压制随机骰子才可以无限掷出次数,这样的前提就像她需要木屋一样,加上她本身的死亡时间流动,便形成一种时间类的回溯,也相当于一种复活。
她跟在秀语身后,探究的目光:“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秀语像是听见了什么声音,突然嘘了一声。
两人的脚步也霎时顿住,宁音也静了声,侧耳倾听,四周一下子安静得只有簌簌的树叶声,她没有听见别的声音,两束手电筒光静静地照着前方,不过看秀语的举动,似乎在这诡静中真的听见了什么,下一刻,秀语猛地拉着宁音迅疾地穿过这一片树林。
跑到另一片树林,在秀语的提醒下,宁音关掉手电筒,便跟着她快速攀上一颗高大的树上,两人顿时躲藏在茂密的树冠中。
秀语压着声,对宁音说:“一会千万别出声,等它爬过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