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李嫂还说, 镇上的人都说,阿程要真的是他们镇上的话,她是嫁过来的媳妇, 就一定会是镇子上的镇花, 到九月初他们镇子上真的会在海边举办选美化妆比赛, 跳舞比赛,唱歌比赛,结束后再办一个全猪宴, 还有县里的电视台来拍摄,赢了的话还会颁发证书, 再给三张去外地包玩的票, 他们要是走得晚的话,也许能赶上,她能留下来当一届镇花。

任时让心想, 领了这个证书回去, 绝无仅有吧, 等小朋友长大了, 可以让他/她拿到幼儿园去炫耀。

被镇子上的人这样夸赞后,晚上要去学校教英语, 她刚吃完早饭就开始伏案做教案,心思全在这上面,更加的卖力尽心。

上午程闻疏回来看老婆一次,她也不怎么搭理他,正在翻看初中的英语教科书,程闻疏后来才知道这是她跟着李嫂出去到人家家里找学生借的, 没叫其他人帮忙找。

程闻疏在旁边坐了一会,她看累了歇了几分钟, 程闻疏就听她和李嫂谈话,话里用的全是“我们镇”,我们镇的孩子,我们镇的学校,我们镇的山上竟然还有苹果树……他听了真的是惊讶,完全不知道是他老婆跟着李嫂出去一趟,走到哪被夸到哪,短短半天,已经养成了镇花的自觉。

下午程闻疏又回来一次,看了一遍她写的教案,任时让跟着网上做了一点笔记,打算今晚第一节 课教学生按照形象记忆法记单词,程闻疏看完后,就听她抬脸问:“怎么样?”

程闻疏没对她做的教案发表意见,先给她讲了一点实情。学生现在正在放暑假,但镇上的中学每一天都会开放,有一些镇上的学生,白天和晚上都会过去主动上自习,大概有五六十个孩子吧,初一到初三的不等,他问了镇长,镇长说,就算是学习好一些的学生,看到英语单词就算认识,也不会读,更别提句子和文章。

任时让听完就意识到了他们的问题:“英语音标没学好?”

程闻疏弯唇轻嗯,对她道:“你可以先从这种基础的教起。”

任时让当即就改了教案,打算先用三天教他们学熟音标。

第一天去学校的晚上,任时让由李嫂陪着走去学校,到了以后,上完第一天晚上的课就发现了,能主动来上自习的小孩,都是愿意学习的一类,教他们并不觉得累。

上完课收拾讲台上的东西,刚合上书和教案,还没拿起来,一只大掌就从她手中接了过去,另一只手拿起她的女士包,将书本,笔,和水杯一一给她装了进去,他替她拿着包,两个人就慢悠悠地散步回去。

第二天晚上,六点半她就发现了外面男人的身影。

第三天是他陪着她来的,他陪着她,一个在台上教,一个在台下纠正学生的读音,任时让听他说过法语,这是第一次听他讲英文,上高中时她其实也根本没听过程闻疏念过英文,但透过他现在念英文的样子,好像叫任时让从现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他高中时的影子。

在镇子上这几天都过得很快,直到第四天给学生上课,晚上刚到教室,就被一个女生塞了一张纸条,说:“任老师,这是白天给我们补数学的周老师叫我给你的。”

任时让有些疑惑,他们不是假期只来上自习吗?怎么还多了一位补习数学的周老师,打开纸条后,任时让就知道是谁了。

周媛在这里半个多月了,前半个月也没说要来教数学,她一来教英语,周媛就成了这里的数学老师。

就算程闻疏真失了忆,他们现在也已经领了结婚证,有了孩子,全村镇都传遍了,任时让不相信周媛没听说,他们当众亲抱这一件事情,感情也没有问题,她如果还是不甘心就是道德问题了,世界上不只程闻疏一个男人,和她任时让这一个女人,她老是和她较什么劲。

纸条上写着:任时让,你要是再一次将我送到国外去就是无耻。

哈?难道这就是她来岛上这么多天,周媛一次都不敢出现在她面前的原因吗?

殊不知,一直有人散在她的周围,周媛连接近她一点都没有办法,要不然怎么会想到写纸条的方式。

任时让拿笔当即洋洋洒洒地在纸上回了九个大字:爱在哪在哪,毫不关心。

然后皱眉思忖了一会,又写了一排小字:周媛,我发现你这人实在是太容易高看自己了,早点去看医生吧,医生应该会诊断你有轻微的臆想症和神经质。

写完后就又重新交回了那名女生。

其实任时让有些想开了,她就算是这样会回怼人又能怎样呢,她是个孕妇,内分泌都失调了,难道还不能有点坏脾气吗,同理,她上一次在东江时和周媛对上,她那时候已经怀孕了,会想多,有脾气,情绪失控,对于一个初受孕的孕妇来讲,这不都是正常的吗?

或许,她根本没必要想到,是背后有东西在控制她这方面去。

一开始怀不上孕或许也正是像刚开始程闻疏所讲的,是她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也没必要联想到其它的方面去,第二个月她不就正常怀上孩子了吗。

她回国就是因为心中放不下程闻疏才回来的,任时让现在在心里坦荡荡地承认,这样一想,除了最开始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之外,剩下的只要她无视,她突然觉得她的世界整个都是正常的了。

任时让突然在这一刻,一下子想通了,剧情控制,不存在的,一切发生的事情都有迹可循,她身处的就是一个正常的世界。

现在她就是和老公来岛上度假的,教完孩子就回东江市,背后有东西控制,这个假想,在她这里都是不存在的假设了,怎么还会想着和它抗争。

不是要再去打破剧情,任时让现在完全是无视它了。

程闻疏晚上又来接她回去,看到人,就看到她嘴角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意,便问她: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她将包递给他,突然对他表白:“老公,辛苦了,我爱你。”

说完人就背着手踱着轻快的步子走了,留下程闻疏微攥手中的包,怔在原地。

然后便追了上去,问:“你刚才说什么?”

“再说一遍。”

任时让就嘻嘻笑了两声,想要小步跑到了前面,程闻疏立马抓住了她的手腕,道:“不能跑,慢点。”

月亮悬在天上,发着白色的光,照的大地也明晃晃的。

离开学校,走在宽广的马路上,先经过一片稻田,前面还有一大片西瓜地,再前面,才是镇上居民住的房子区。

刚走到西瓜地,任时让竖起耳朵,就听到西瓜地里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声音。

她立马够头察看。

程闻疏也听到了声音,看了过去。

叫任时让想到以前课本上的闰土与猹。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地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她问程闻疏:“那是有人在偷我们镇上的瓜,还是在刺猹?”

都不是。男人的身高在,看得更清楚。

程闻疏想说,那是有人在偷情,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