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唇分开, 程闻疏朝外看去。
楚越跳上泳池,身上包裹上一件浴巾,头发都没擦, 上去亲自和人打招呼。
“离开几年了?原来你还记得回来, 还记得哥们几个。”
来的男人身上有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 递上礼物,说:“抱歉,一直没有时间。”
楚越接过来, 拍拍人的肩膀,说:“回来了就好, 知道你忙, 也别这么客气,怪不习惯的。”
陆叙弯唇对楚越笑了笑。
楚越凑近他了一些,小声说话, 不想让人听到, 回头装作无意地瞧了一眼, 问陆叙:“你和疏哥, 这几年真的都没有联系过?”
陆叙随楚越看了一眼,看到了那边的两个人, 身影叠在一起,扎眼瞩目。
他收眸,弯唇依然笑着,摇了摇头。
楚越唉声叹了一口气,劝说道:“我也不知道前几年你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再大的事,心里也都该放下了吧。”
楚越示意:“疏哥也在, 带着未婚妻来的,你要不要主动去和他们打一声招呼?”
他说完又忍不住怀念了片刻,“时间过得真快,早几年咱们还说疏哥肯定是咱们几个里面最后结婚的那一个。”
“没想到…”楚越耸肩笑笑,又想起,“他未婚妻还是咱们高中的学妹,但估计现在你恐怕也不记得不认识了。”
陆叙听着,抬头看人说:“我过去打声招呼。”
“哎?”楚越一笑,道,“这就对了嘛,都是老朋友。”
任时让这才知道秦贝蒂送给她的礼物是什么,她只是没想到楚越还认识陆叙这个人,看样子双方关系还不错,又想到陆叙高中好像也是在东江上过的,他们认识大概也在情理之中。
楚越与程闻疏相熟,又认识陆叙,只是不知道这两个男人有没有交际?任时让正想着,就见陆叙朝这边走过来,她抬头看向他。腰上的大掌勒得她有些痛。
陆叙停在二人面前,性子看起来十分温淡,看向她,道:“好久不见。”
只是话落的时刻,他微一移眸,目光落的是在程闻疏身上。
不知道是向她,还是在向程闻疏说。
人没待一会就走了,任时让手指抓住腰上的掌,想要让程闻疏放开,说:“我去趟洗手间。”
掌下才终于一松,程闻疏放开她,对待她还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对她说:“去吧。”
任时让走后,程闻疏肘撑膝,微倾身,双手交合,神情冷淡,独自一人坐着。
楚越看了看,还是决定夹着脖子过来,到跟前,就感受到男人周身的冷寒。
对待未婚妻时和对待他时,完全就是两个人,前一秒还对未婚妻温柔体贴,后一秒,在他面前整个人往外放冷气,摆冷脸,楚越硬着头皮,试探唤道:“疏哥。”
程闻疏将目缓缓转到楚越身上,眼角是极冷的弧度,薄唇清寒吐字:“陆叙回来,你不知道告诉我吗?”
楚越向他解释:“疏哥,我也不知道你们当年发生了什么?阿叙回国,我想着他也是想亲自给你道歉低头的,怕你不见他,我就没告诉……”
程闻疏冷冷勾唇,尽是讽刺:“我不需要。”
楚越低头搓了搓手,想到程闻疏和陆叙高中关系那么好,高中大多都有玩得好的朋友,程闻疏虽然是他人眼中的天之骄子,但天之骄子也不例外。楚越想起来他们俩,那时是买水要一起,打篮球也一起,两个人学习又都好,出去到哪都基本形影不离,两个个子高又长得帅气的男生,走到哪都有很多女生围着看。
楚越高中完全就是跟在他们俩后面的那一个,自小就被家里交代要对程闻疏客气些,楚越不得不承认,他高中就差把自己当成狗腿子了,吃力讨好,程闻疏却不见得会多看他一眼,反是阿叙,两个人在学校时,形影不离,几乎成一个人。楚越那时还有些思想阶级观念,他虽然家世比不上程闻疏,但家里也算是有不错的家底,陆叙上高中时实打实是个家境困难的穷小子,楚越很多次都想不明白,差那么多的两个人怎么就能玩到一起。
程闻疏人看起来身上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但高中对待阿叙上……陆叙父亲在他高考结束后赌博得罪人,怕影响到陆叙,那时去国外大学的申请大多都已经结束,是程闻疏帮忙打点,阿叙去了英有名的建筑学院留学,高昂的学费第一年也是程闻疏帮他拿出来的。
关系到这种程度的两个人,楚越也想不明白,如今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楚越大概记得,上大一时陆叙回国他们还常聚,倒不是那时变差的,差不多是大二的时候,突然两个人完全变成了两个陌生的人。这么多年,在程闻疏这里都要避谈陆叙。
任时让在洗手间洗了洗手,出去,走了两步,听到身后传来温润的声音:
“你愿意让他吻你?”
她脚下一顿,回身看到,陆叙背倚墙,指尖夹着一根烟头冒着猩红的香烟,唇角微扬,笑容和气,抬眸盯着她看。
任时让有时觉得程闻疏性格里根本就有强势凌厉的一面,在她面前非要做成温和的样子。
陆叙也是,拥有的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壳子。
她高中久久做同一个梦,刚开始没办法接受自己是一个被书写好命运的角色,接受不了给她的命运,出了国。
后来经历了怀疑,迷茫,到上了大学,慢慢地,渐渐接受。那时遇到的陆叙。
她那时是想把所有的都放下,不想再去在意那位女主角到底是真善还是虚伪,什么事什么人都不再想,那时任时让在心里确定,在几年后剧情开始的时候,她一定不会回国,就这样远离剧情,远离男女主角。
在任时让认为自己也可以有另外不一样的人生时,遇到了陆叙,高她一届的华人学长,刚开始有一些冷淡,清冷清隽,后来就对她风雨无阻地追求了一段时日,但又不是对她步步紧逼,温柔袭人地征求她的意见,说的是,先让我可以照顾你好吗?
她最终答应了。
陆叙后来一直都脾气不错,和第一次见面看到他清冷清隽的样子,完全截然不同。
但开始和结束得都很快,任时让根本没办法接受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男人靠近亲近她,陆叙要吻她,她根本没办法不抗拒。不会让他碰到她。
陆叙对她说,我爱你会忍不住地想吻你,你要慢慢地适应接受,不要抗拒。
任时让接受不了,完全不行,由她提出,主动和陆叙结束。
那时她才刚在伦敦上大学,后来几年两个人没有再见过。
现在,任时让和自己当初的想法背道驰,主动投身在剧情里,连她都说不清楚自己这样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真的只是因为自己狭隘,心里始终无法对周媛做过的事情释怀吗?
没想到今晚时隔几年会在东江市与陆叙再次碰上。任时让是真的想来上一趟洗手间,听到陆叙露骨的问话,她弯唇笑了笑,回答他:
“他是我的未婚夫,我们之间做这些,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任时让淡淡对他礼貌颔首后,便转身离开。
来的路上和刚到这里,任时让和程闻疏之间氛围一直都不错,她从洗手间回去后,只在楚越的生日派对上再坐了一会,程闻疏便带着她离开。
回去的路上,一路两个人都没说话,直到他将车停到任家楼下。
两个人在车中静坐了一会,程闻疏不说让她下车,最终,任时让出声,向他坦白:“你既然知道我的几个朋友。”
“那也一定知道我和陆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