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默默的“坦白”, 雍正沉默之后到底还是有了动摇。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女儿比四姐差,甚至私心里,雍正甚至觉得自己这个三女儿是比所有儿子都要优秀的存在。
但他即便知道让默默去抚蒙是最好的选择, 却还是忍不住担心她在蒙古的生活。
皇后很快知道了这件事, 犹豫之后,她选择顺着张樱的意思劝雍正:“陛下, 以前因为您与张樱之间曾签订协议,说好了不让她的女儿嫁去蒙古抚蒙,所以我从未多提,但既然张樱与默默都有这样的想法,您何不满足她们的想法呢?”
“陛下,您忘了,您如今有四个女儿。”皇后劝道,“茉娅琪与喃喃被先帝赐婚, 得以留在京城,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但您可曾想过, 若是默默与闹闹也全都留在京城, 那些蒙古王公贵族们会如何看待您?”
蒙古的王公贵族们因为与张樱商队合作,如今日子变好了,连带着对雍正这位新帝也有很大的好感。
之前青海叛乱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解决, 也有蒙古各部落积极出人出力的缘故。
但若是雍正的四个亲生女儿全都留在京城而无一嫁去蒙古,蒙古各大部落虽说未必会对雍正如何,却难免会因此而对雍正产生一些意见,以后若是再遇到如青海叛乱这样的事情,估计也不会再如之前一般出人出力。
雍正本就有了动摇的心情,瞬间偏向了准备送默默去抚蒙。
既然她自己想去,那就送她去吧。
只是这个人选一定要好好挑选, 别到时候默默嫁过去后不但没办法大展身手,反倒被人辖制,最后除了自由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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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樱得到消息之后,很快就让人去打探蒙古那边可能成为默默指婚对象的人都有谁,又有谁是有可能在几年时间内有可能出事儿的。
这种事儿总不好交托给其他人,所以张樱直接让啾啾想办法去了钱家。
虽然不知道张樱的意思,但钱亿还是很认真地答应了这件事:“我会亲自到蒙古去一趟,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贵妃娘娘想知道的消息
都打听出来。”
啾啾愣了下:“舅姥爷,额娘的意思是让您将此事儿托付给值得信赖的人去调查,而不是您亲自调查。您如今也到了该享福的时候,其实可以留在京城安心享受含饴弄孙之乐了。”
钱亿如今都快要到六十了,虽然身体不错,但在如今这个时代,他这个年纪即便还能继续工作,也不好再全世界到处乱跑了。
钱亿闻言笑了笑:“多谢四阿哥担心,只是奴才在家里也休息得够久的了,这些年四处跑习惯了,闲下来反倒觉得浑身不自在。海上是没办法继续跟船了,奴才已经交给了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但在咱们大清境内跑一跑还是没问题的。”
啾啾见钱亿表情认真,也不好再多劝。
顿了顿,啾啾拉着钱亿走到一旁:“舅姥爷,你告诉我,额娘在美洲是不是有好大一片土地?”
钱亿一愣,犹豫后点了点头:“确实有,怎么了?”
啾啾小心打探:“那您知道美洲那边的土地到底有多大吗?”
啾啾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虽然他因为年纪尚小,头上又有足够优秀的兄姐而导致这辈子会似乎都与那个位置无缘——他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现过自己的野心——但在他心底深处,他其实是非常向往汗玛法与汗阿玛穿上龙袍站在最高处俯视所有人的那个画面的,那样的场景,让他整个身心都为之颤栗。
但他年纪太小了,前面足足有三个哥哥。
而这三个兄长中,即便是如今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三哥,啾啾也知道他并不是不够优秀,而是自觉前面有一个足够优秀又身份贵重的嫡长子大哥,以及一个身份与自己一般,却也同样优秀的同胞二哥在前面顶着,所以自觉收敛了锋芒而已。
但事实上,三哥的才学本事其实并不比大哥二哥差多少。
啾啾将三位兄长的表现看在眼里,所以很清楚自己与那个位置之间的距离,再加上三位兄长都对他们几个兄弟姐妹都很好,啾啾便也干脆将自己那将将萌芽的野心压在了心底。
可之前二姐的一番控诉,却
引出了额娘在海外有大片土地,且那个地方还有更多土地的事实。
啾啾虽然在张樱面前插科打诨,心里却死死地记住了“美洲”这个名字。
他也清楚,额娘这些年基本都留在京城,去美洲做生意与购买土地的人其实一直是这位很得额娘信任的舅姥爷钱亿。
所以,啾啾才会找钱亿询问这件事。
钱亿却有些狐疑地看了啾啾一眼,总觉得他这问题问得非常奇怪,而且他问这话的语气同样非常奇怪。
但对上啾啾目光灼灼的眼睛,钱亿也只能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面积的话,怎么也是比咱们大清更大的,两块美洲加起来,甚至可能比两个大清的面积都要大。但……严格来说,美洲分为北美洲与南美洲,具体面积无人测量,因为那片广袤而肥沃的土地上,至今都没有建立一个国家。”
“当地地广人稀,虽然有很多原住民,但那些原住民至今还停留在茹毛饮血的时代,所有人都以部落的形势生活在一起,稀稀落落,没发展出足够强大的势力。而没有大势力的庇佑,当地原住民至今还处于与大自然争斗的阶段,人口无法增长。如今那些欧洲掘金者的人数,说不准都已经比原住民更多了,只是原住民与那些欧洲掘金者之间关系融洽,原住民甚至还会帮助的掘金者在当地生活,但……”
钱亿皱了皱眉,他对两方势力之间的相处其实并不看好。
他甚至觉得,那些原住民是在引狼入室。
因为就钱亿这些年来往美洲与欧洲两地的观察,他发现随着欧洲人在美洲那边发现的矿产等资源的逐年增多,原本对美洲只有“掘金”想法的欧洲人中间,似乎已经出现了少许想要在美洲定居的人。
而随着这些掘金者在当地组建家庭、延续后代,这样的人无疑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增多。
只要想要留下的人变多了,习惯了文明生活的欧洲人又如何不想要建立国家以维护自己的利益?而随着那些欧洲人的增多,必然会需要更多的生存空间,而这样的生存空间……
钱亿不懂政治,但他知道人们对
财富的渴望。
那些原住民守着宝山不自知,就如同小儿抱金砖过市,简直是在诱惑无数利欲熏心之人上前强抢。
然而那些原住民还对此毫无所觉。
钱亿正为那些原住民的未来而忧虑,啾啾却从他的话中提取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美洲那边还是无主之地?”
钱亿错愕一瞬,而后认真点头:“真要说的话,确实如此。虽然欧洲掘金者人数众多,但多在沿海一带生活,而原住民则更青睐丛林带,当地确实有大片大片的肥沃土地闲置,无人耕种。”
啾啾皱眉:“既然是无主之地,为何还要花钱买?我们直接占了不就好了。”
钱亿:“……”
他小心地看了啾啾一眼吗,心情诡异,“因为我们留在美洲那边的人口太少,无论是原住民还是掘金者的人数都远远超过了我们的人数,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花钱和欧洲各国的政府并原住民一起签订了一份合同,以保证在各种层面上,那些土地的所属权都在我们手上。”
也即是,花钱买平安。
总不能寄希望于那些人良心不是?那也太蠢了!
啾啾仍有些不满,他心里闪过了无数念头,却受限于如今的年龄而只能选择维持现状。
钱亿看着啾啾气鼓鼓的表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好在啾啾自己很快说服了自己,在再一次重复了张樱的吩咐后,他便准备告辞离开了。
等离开书房,啾啾正准备去向几位长辈告辞。
却不想,他直接在某个抄手游廊遇到了一个打扮得娇俏可爱,看向自己更是含羞带怯的小姑娘。
啾啾看了对方一眼,估摸了一下对方的年龄——
也就十三四岁。
他几乎是立刻就从钱家的几十口人中,扒拉出了两个年纪相差不大的:一个是今年十四岁的大房嫡次女,一个是今年十三岁的四房嫡长女。
而以他从双胞胎口中得知的消息,眼前这人必然是大房嫡次女无疑了。
然而……
虽然打从刚出生的时候就显露出了自己的颜控属性,但至今也不过是个十三岁小少年郎
,至今根本不曾开窍的啾啾看到小表姐后也就淡淡扫了一眼,在心里给她的相貌打了分,排了下序,然后有些些失望地和她打了个招呼便绕远路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钱家姑娘:“……”
她正有些恼怒的时候,却听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在身边响起,猛地一回头,便直接对上了一双平静无波却格外让她害怕的眼睛:“祖、祖父……”
钱亿眼神冷漠:“我记得,之前给你禁了半年的足?谁放你出来的?”
钱亿与妻子成亲之后便常年在外奔走,很多时候更是一年只有一两个月能与妻子团聚,所以他对妻子一直有种愧疚感,为了补偿妻子,他不但不曾纳妾,还时常教育家中晚辈一定要对妻子好。
知道他对妻子的态度,府中几个儿媳也都是将老妻捧着敬着,从无一丝不敬。
就连张樱,即便因为钱舅妈对她莫名的害怕而无法与之亲近,对她也是如寻常长辈一般尊敬。
谁能想到,钱亿这次回家,竟发现自己的孙女瞧不上妻子的出身?
钱亿对这个孙女彻底失望。
更何况他还从妻子口中得知,这孙女两次入宫都非常不规矩,如今又亲眼看见这个孙女竟然意图勾引皇子,这让钱亿如何忍得?
钱家姑娘吓得面色惨白,随手就将身边丫鬟推了出来:“是、是她说今天皇子殿下登门,所以趁着看守的嬷嬷去吃饭的时候强行拖着我从房间里面出来的。”
那丫鬟惊呆了,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家主子。
然而钱家姑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想到自己处境,也只能认下了这个黑锅。
但她认了,却不代表钱亿信了。
钱亿视线在二人身上扫了一眼,冷冷开口:“禁足时间再加半年,若期间再被我得知你从房间出来,以后就一辈子都别出来了。”
钱家姑娘吓了一跳,将头死死地埋在胸前不敢让钱亿看到自己的表情。
钱亿也无所谓这个孙女对自己的话到底是什么想法,说完这话,转身便离开了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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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八最近遇到一点儿麻烦
,同样也是一个攸关未来的抉择——
因为雍正不顾群臣反对,执意推行“摊丁入亩”与“革除儒户、宦户名目,命其依例交纳钱粮”等两项政策,朝中群臣几乎称得上是民怨沸腾。于是理所当然的,原本因为雍正登基而从老八身边倒向了雍正的大臣们,如今又纷纷上门。
虽然那些大臣并未说什么,只是抱怨了一下雍正的不讲情面,不尊祖法,同时夸奖了一下老八的温和有礼,礼贤下士。
但……
老八又不傻,自然清楚他们的来意。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并不觉得自己与名正言顺登基的雍正对上,能有多大的胜率。毕竟他如今基本上只剩一个光杆司令,十四至今仍在守皇陵,老九老十早就投靠了雍正,并不打算跟着他再瞎折腾。
在这种情况下,与一群墙头草搅和到一起又能对雍正带去多大影响?
可人就是这样,知道是一回事,真正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他摸着自己激烈跳动的心脏,却怎么也无法下定决心拒绝这么一个好机会。
虽然知道胜率不高,但万一呢?万一他真的……
……
“呼——”
老八挣扎一晚上之后,终于还是决定拒绝这些大臣,继续安安分分地做自己的郡王。虽然郡王爵位不算高,但比起很多兄弟,他也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老八起身,正要去找门房让其不要再放人进来。
但在路上,却看见一位夫人带着丫鬟喜气洋洋地从后院儿离开,他瞬间意识到不对,勉强与对方打了个招呼,便立刻冲进了主院儿。
然后发现,主院儿内堆满了各色奇珍异宝。
老八眼前一黑,若非及时抓住门框,怕是能直接瘫在地上:“郭络罗氏,你到底在干什么?!”
八福晋赶紧迎上来,想要去抓老八的手,却被他一把甩开。
八福晋茫然又委屈:“妾身什么也没做啊?您到底怎么了,为何这般生气?”
老八气得满脸通红:“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哪儿来的?都是谁送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八福晋气急:“这些都是您
这段时间见过的那些大臣的家眷送来的,因为您亲自接见了他们,我才会收下他们送回来的礼物,那些你不曾接见的大臣我可一件都没收,甚至都没有让人进来过!”
老八只觉得喉头一口老血:根源竟然还是出在自己身上?
是了,雍正登基之前,自己虽然也会花钱笼络人心,但每次逢年过节,也会有很多大臣家眷送上礼物。而那个时候,福晋一直都是从自己对那些大臣的态度来看,要不要收下那些大臣的礼物。
可如今,与当初能是一回事儿吗?
老八差点儿没气厥过去:“这些礼物你是否登记在册?若有,你赶紧按照名册原样送还给那些大臣。”
八福晋有些迟疑。
雍正登基之前,她在京城称得上是风光无限,不少福晋夫人们都因为家中男人的态度而捧着她,她不但能收到不少礼物,还能从老九手中得到不少钱财,是以生活水平在所有妯娌中一直是最好的一个。
可在雍正登基之后,先是那些福晋夫人们不再捧着她,她能收到的礼物近乎消失,紧跟着老九那边也断了每个月给他们的花销银子……
八福晋的生活水平直线下降,她看着眼前这许多礼物,一时竟有些舍不得。
老八气恨:“你要是不送,就等着和我一起进宗人府共度余生吧!”
说完拂袖而去。
只是刚出房门,就见雍正身边最得用的大太监苏培盛出现在院门口:“贝勒爷,皇上有请,还请跟着奴才入宫吧。”
老八脚步一顿,狠狠地抹了把脸:“烦请苏公公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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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八毫不意外地又受到了一顿斥责。
所有斥责的话都围绕着一个主题思想:老八贼心不死,勾结朋党,意图笼络朝臣架空自己权柄,其心可诛。
雍正原本并不打算放过老八。
但他骂得正起劲儿的时候,苏培盛突然入内,得到雍正允许后附在他耳边说了句话,之后雍正再看向老八的眼神竟多了几分同情。
老八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听雍正开口:“人前教子,人后教妻。这俗语虽然话糙但理不糙,你
回去多管教管教你的福晋。”
老八愣了一下,旋即意识到什么后,狠狠地松了口气。
雍正又道:“至于那些大臣,朕希望你知道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否则就不要怪朕不顾念兄弟情谊了。”
老八不敢反驳,全都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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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日,年羹尧与岳钟琪班师回朝。
雍正亲自到城门口迎接,给足了年羹尧与岳钟琪二人脸面。
因二人平乱有功,雍正直接给了年羹尧一个二等公、岳钟琪一个三等公的爵位,二人瞬间挤入权贵阶层,成为京城风头最盛的新贵。
年羹尧前朝得用,雍正不管如何总是要去看一眼年玉袖的。
然而此时的年玉袖正沉迷于将梦境中的所有“经历”全部书写下来,以至于对外界的感知能力降到了最低,在雍正进门之后竟全无反应。
雍正狠狠地皱了下眉。
再看年玉袖如今模样,不但身形消瘦到极致,面色更是毫无血色,一双原本还算漂亮的眼睛也是空洞无神,看着竟如行尸走肉一般。
很难想象,这人竟然是他后宫中的一员。
她甚至还是后宫中唯一的妃位,各色份例仅次于皇帝、皇后与张樱。
雍正已经非常高兴了:虽然不喜年玉袖,但他与皇后又不曾克扣了她的份例,有不曾听说年玉袖生病,她到底是如何把自己折腾成了如今的样子?
简直可笑可恨!
但因为年羹尧,他对年玉袖也愿意包容几分。
所以他强忍怒意走到年玉袖身后,想要看看她到底是在写什么——
【四爷看着玉袖悲痛欲绝的脸,一时间心如刀绞,为了安慰玉袖,竟主动提出:“你不要伤心,张樱刚查出了有孕,等她将孩子生出来,不论男女都可以记在你的名下让你亲自抚养。”】
雍正:“……”
皇后之前总说年玉袖发了癔症,总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他之前还不相信,如今亲眼所见,却是不得不信了。
他本该生气的,但看着年玉袖的样子,他胸腔的怒火竟“噗呲”一声浇灭了。
没必要,和一个疯子有什么可计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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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羹尧回京之后,很快想到了这个妹妹。
他也知道大嫂与妹妹关系不好,于是便让自己的妻子带上女儿入宫求见。
皇后拒绝了。
但这非常不符合常理。
所以年羹尧的妻子再次入宫求见,为了达成目的,年羹尧甚至不惜自己在雍正面前提了此事。
雍正皱了皱眉,但转念一想,年玉袖又不是被自己给逼疯的,便干脆点了点头。
不过他还是提醒了年羹尧一句:“你妹妹接连失去孩子,伤心过度,脑子已经有些不正常了。你夫人入宫之前,最好做足心理准备。”
年羹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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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就说过,年玉袖对自己的二嫂其实很看不上眼。
将心比心,年家二嫂对年玉袖的态度,自然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她入宫之后,发现年玉袖在自己进屋后也全无反应,想着年羹尧的话,忍不住提了一句“福宜”的名字。
年玉袖听到这个名字突然回头,那空洞无神的眼睛将年二嫂吓了一跳。
年玉袖却似突然明白眼前的是个可以和自己交流的活人,眼里瞬间有了光彩,然而等张嘴后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与人交流。
她怔愣片刻,突然回头抓起自己写的一沓“经历”就往年二嫂的手上塞。
年二嫂被她吓了一跳,还以为她要攻击自己,瞬间尖叫着跑出了房间,一直到冲出了年玉袖的宫殿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她却不知道,在她走后,年玉袖看在自己珍之重之的“前世经历”散落一地,眼里的神采又一次从眼底消失,甚至这一次,消失得比以往都要更彻底。因为年二嫂方才惊慌逃窜的动作,一下就将她从“梦境”中拉回了现实。
年玉袖再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清楚,现实与“梦境”到底有多不同。
她突然就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但妃嫔自戕是重罪,极可能牵连到娘家。
年玉袖想着对自己极好的父兄,终于还是决定“无私”一回,不要牵连了年家。
当晚,烧完所有稿纸后,年玉袖吹了一夜冷风,当天深夜发了高烧。
因
其毫无求生欲,年玉袖在短短一个月内,便香消玉殒了。
虽然生前让人厌恶,死后却还是得到了足够的体面,年玉袖的葬礼办得盛大又隆重,不少大臣都有参加。
张樱却发现,年羹尧夫人的脸上,似乎有一个巴掌印。
而在葬礼结束后不久,张樱又听说,年家送进来了一个小姑娘,如今被皇后安排在了年玉袖生前所住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