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轻羽最近有些反常, 这是叶楚楚和谢雨菲都发现了的。
只是事情牵扯到感情，她们都不是太好问。
叶楚楚是性格使然，怕自己添乱。
而谢雨菲则是吃过这方面的教训, 她高中的时候有一个感情特别好的朋友, 人长得漂亮, 成绩也特别好，高二下学期的时候突然恋爱了，跟同校的一个成绩不怎么好又吊儿郎当的男生在一起。
那个男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长得又帅又酷, 虽然成绩不好, 但还是有很多女生喜欢他。谢雨菲也不排斥这样子的男生, 甚至觉得这样的男生很有魅力，朋友恋爱之后，她还很为朋友开心。
结果呢, 那个男生是个渣, 和她朋友恋爱的同时劈腿三个，俨然一个高级的时间管理大师。
她发现这个男生劈腿之后，赶紧义愤填膺地告诉朋友, 极力劝朋友跟他分手, 最后……她那个朋友和那个男生分分合合, 甜蜜纠结，和她绝交了。
当时她回过味来，发现自己被朋友疏远，朋友选择要一个渣男，而不要她这个肝胆相照的好朋友之后，气得要死，一口气吃了两大盒冰淇淋降火。
其实现在谢雨菲都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她是为了朋友好，但朋友却为了一个渣男而疏远她，但不妨碍她以此为教训。
这次问盛轻羽，也是因为她实在是很关心盛轻羽，而盛轻羽最近的状态实在太差的缘故。
被谢雨菲这么一问，盛轻羽神情有些恍惚，转而便苦笑道：“我跟周科其实没有什么问题，都是我自己想不通，被过去的事情给打击了。”
之前三人没有什么机会聊天，这时候被关进“牢房”里，光线很昏暗，周围都安安静静的，反倒多了点聊天的氛围。
虽然场地有点奇怪，但是盛轻羽还是打开了话匣子。
其实她的故事并不复杂。
她十三岁那年喜欢上了哥哥的朋友，也就是卓天宁。
年少时候天真烂漫，总以为自己的真心一定可以被感觉到，所以叠星星，叠千纸鹤，送玫瑰花送情书这些事情都做了，只希望能感动那个英俊帅气，有着一双多情桃花眼，总是冲她笑得很暖的大哥哥。
她一直追，直到十八岁那年要上大学了，卓天宁终于给了她清晰的回应，说要给她一个难忘的成人礼，约她去酒店，说在酒店里给她准备了浪漫和惊喜。
她羞涩又兴奋，幻想着酒店里的总统套房里有漂亮衣服和高级化妆师等着她，等她完成妆容之后，穿着全套西装的卓天宁会用那双深情的眼睛凝视着她，风度翩翩地夸她很美。
她和卓天宁两人先吃完浪漫的烛光晚餐，然后登船游江看漫天烟花，然后再答应他做他女朋友。
然而……
她没有等到卓天宁。
也没有总统套房，没有玫瑰鲜花，没有浪漫惊喜。
当她怀着满心喜悦赶到酒店里，一个人忐忑不安坐在床沿等待的时候，打开大门的是卓天宁的两个狐朋狗友，他们说卓天宁烦透她了，既然她那么饥渴，不如就送给他们玩一玩，满足了她之后她就不会再去烦人了。
她是那种足以待毙的人吗？
不是。
那天她学了许多年的散打终于派上了用场，虽然学的时候完全是应付教练，仅仅只学了一个皮毛，但三脚猫功夫对付两个混蛋还是绰绰有余的，她拿起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给那两个混账开了瓢，直接揍得他们生活不能自理。
但在那之后，她一颗心就冷了。
她带着一腔赤诚，热情追了喜欢的人五年，他明明可以堂堂正正地拒绝她，却选择了毫不犹豫地伤害她，那一刻，她觉得爱情真是糟糕透了。
既然爱情辜负了她，她为什么不能辜负爱情？
以她十八岁那年为节点，她对感情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喜欢的人她就去追，在一起之后也会放肆享受感情，可是当厌了、腻了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当对方红着眼睛问她为什么那么冷漠绝情的时候，她只觉得诧异。
感情这东西并不美好，要死要活演给谁看？及时行乐不就好了吗？
有人说她轻浮，她也毫不在意。
她会因为男人的长相、身材和学识品味爱上他，也会因为利益需要而主动勾引，但至少她没有劈腿不是吗？
最最基本的道德感她还是有的，她从不隐瞒自己的心思，不以“真爱”当理由，也不碰有主的男人，所以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只是交往过的男人多了一点，开始交往的原因没有那么纯粹，厌倦的速度快了一点，这就错了吗？
她一直觉得自己没错，直到这次再见到卓天宁。
“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还是你觉得你还喜欢他？”谢雨菲问。
“不是。”盛轻羽摇头。
她以一种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眼中满是迷茫。
平时明艳大方，妩媚至极的她，此刻看起来感觉有些可怜。
她声音低低地说道：“其实我跟卓天宁早就没有关系了，但这个心结一直梗在我心里折磨着我，让我难以平静……我之前没有意识到，直到这一次和卓天宁再见面，我才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放下。我放不下的不是卓天宁，而是那一段被欺骗的经历，让我不再相信感情。”
“这一次你回华盛基地，你家里人是不是想要你和卓天宁在一起，所以你才那么纠结？”叶楚楚问道。
盛轻羽有些惊讶，抬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叶楚楚有些不好意思：“在别墅举办宴会那一天，我去洗手间的时候，无意间听见你和卓天宁在争执，不过我很快就走了，只听到那么一两句。”
“是。”盛轻羽点头，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我和卓天宁都觉醒了异能，两家人觉得我们可以联姻，强强联手在末世更好生存。我当然不想接受，一直拒绝，只是我家里人也不放弃，一直在说服我。争执越多，我就越想起之前的事情，情绪就更差，越来越清楚知道之前的自己有多荒唐，就越不知道怎么面对周科……”
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更要命的是……”盛轻羽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发现我恨错了人。”
“恨错了人？”谢雨菲惊讶反问出声。
叶楚楚也不理解。
“是。”盛轻羽道，“事情就是那么坑。”
宴会那一天晚上，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周科就躲在楚家别墅的庭院里，结果被卓天宁找上。
两人提议的联姻她不愿意，结果他仿佛有点意思，问她为什么不同意。
他们发生了争吵，她第一次质问他当年为什么要做出那么恶心的事情，不喜欢她拒绝就行了，为什么要做那么下三滥的事情，结果他说他没有，他根本没有约她去酒店，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个人会去。
一开始她不信，后来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初的事情，又找人求证了一下，发现真有可能是那样。
当初那两个人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拿卓天宁的手机给她发了信息，以为她一个人女孩子吃了亏肯定不敢到处说，所以存心要做点恶心事占便宜，没想到被她给揍趴下了。
结果她却因为这件事打击太深，从此成为了一个游戏感情的人。
她虽然因为自己曾经的遭遇而很“有道德”，但她做的事情真的是对的吗？原本之前她就一直在反思自己的过去，突然从卓天宁那里知道当年的真相之后，更让她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无所适从。
说到最后一句，盛轻羽声音中满是无奈。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叶楚楚直接问道，“你就打算这么躲着周科一辈子？”
盛轻羽摇头，眼神茫然：“我只是觉得我之前对感情那么不认真，不配周科那么好的人，不想耽误他。他傻得要死，我说什么他都不懂拒绝，我真要是提分手，他肯定也会答应。也许分手对他来说是最好的，他可以找一个比我好一万倍的女人，但真要是说分手，我这颗心又揪着疼，特别难受。”
“那你是喜欢上他了，真心喜欢那种。”谢雨菲心直口快地说道。
叶楚楚也抿唇轻笑。
喜欢？
真心？
盛轻羽仿佛有些怔住，旋即便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这就是喜欢……”
这么多年过去，她都已经忘了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但是，很快她便神情沮丧。
“你们说，周科能接受我的过去吗？”
叶楚楚莞尔一笑，反问道：“你觉得周科猜不到吗？你之前根本没有掩饰，无论是追季星寒也好，还是为了修炼异能对周科打直球也好，都是很直接了当的。他拥有超脑异能，不要以为他真的很傻。”
盛轻羽：“……”
说起之前的事情，特别是现在季星寒已经是叶楚楚的人了，她突然有种社死的感觉。
当时她还觉得自己挺潇洒不羁的。
谢雨菲总结：“所以，傻的是轻羽姐？嗯……恋爱中的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患得患失，智商为零。”
盛轻羽：“……”
这个总结，可谓是精准。
叶楚楚忍俊不禁。
她之前其实一直很担心盛轻羽，现在看到盛轻羽打开心扉，走出阴影，她也觉得很开心。
这辈子的盛轻羽很好。
原著小说中的盛轻羽也许根本没有走出阴影的机会，反而在阴影中越陷越深，才会成为书中黑玫瑰战队里那个让男人又爱又恨，爱起来的时候恨不得死在她身上，恨起来的时候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血玫瑰”。
想一想，仿佛也在情理之中。
经历过十八岁那年的痛苦，盛轻羽本来就对感情极度不信任了，若是在那座大桥上再被人恶意侮辱过，经历了更加惨痛的一切，她会变成什么样？
还好，还好。
叶楚楚又说道：“轻羽，你一味回避是没有用的，只会让你和周科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等回到基地之后，你不妨抽个时间和周科把事情说开，听一听他的真实想法。关于感情的问题，我和雨菲都没有办法给你最准确的回答，只有你们两个人坦诚相对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坦诚相对，嘻嘻。”谢雨菲眨眨眼，故意捂着脸装羞涩，“你们搞颜色！”
叶楚楚：“……”
盛轻羽：“……”
两人一人瞪了谢雨菲一眼，然后皆是笑出声。
明明在“坐牢”，几人却坐成了茶话会。
盛轻羽跟好姐妹说完藏在心里很多年的事情，折磨了她许久的阴影烟消云散，一扫阴霾，整个人轻松通透了不少，明媚的笑容又回到了她脸上。
“现在我们聊点什么？”谢雨菲兴致勃勃，冲叶楚楚挤眉弄眼，“楚楚姐，要不你说一说你和寒哥怎么相处的？我其实特别好奇，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有没有做羞羞的事情呀？要是现在还只是牵牵小手，亲亲小嘴，那进度也太慢了！”
“……”叶楚楚轻咳两声，板起脸，“现在不聊什么，认真坐牢，积极修炼，养精蓄锐。”
真是不好意思，还真的只有亲亲小嘴而已。
谢雨菲：“小气！”
盛轻羽眼眸中盈满笑意，神态放松。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动静，木质房门被猛地拉开，稀薄的月色和手电筒的光顿时透过金属栏杆齐齐倾泻进来，照在叶楚楚等人身上。
两个打着赤膊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其中一个人拿着手电筒在室内不停扫来扫去，见到她们三个都醒着也没有惊讶，拿手电筒朝她们脸上直直照过来，照得她们眯着眼睛躲开，嘴里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两人开始污言秽语。
“今天抓的这三个女人是长得不错，特别左边那个，娘的，腰细胸一一大，看着就够劲儿。可惜要先给博士送过去，等他爽完了，才能轮到咱们下面的兄弟。”
“我倒是喜欢中间那个，长得甜，操一一起来……”
这些人渣！
第二个人话还没说完，看不得这两个恶心东西对叶楚楚和盛轻羽言语侮辱，谢雨菲眼睛一瞪就骂过去：“臭蛙男，在这里挑三拣四的，睁大你们的蛤蟆眼看看自己，你们配吗？！”
她怒骂，外面站着的两个男人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哟，这第三个也不错，呛口小辣椒呢。”
“这种性子辣的玩起来也爽。”
谢雨菲冷笑着说道：“你们这种乱说话的臭傻逼会被雷劈！”
“轰隆”一声巨响，繁星满天没有一点下雨迹象的夜空突然劈下一道雷，直接炸在两人头上，把两人给劈得浑身发麻软倒在地，浑身发抖。
谢雨菲继续说道：“你们手里的充电手电筒会因为线路短路炸开，飞溅出来的玻璃碎片会戳瞎你们的眼睛，戳到你们的肉里，让你们痛苦万分！”
“嘭！”
充电式手电筒骤然炸开，爆出一团火。
两个污言秽语的渣男都被这巨大的冲击力给冲得吐出一大口血。
其中一个人更是被炸出的玻璃碎片给戳到眼睛里，惨叫着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声音愤怒又不敢置信，“她们都被关在里面了，为什么还能使用异能？！”
另外一个人侥幸躲开碎玻璃片，也紧张问道：“黑晶石是不是失效了？”
谢雨菲得意笑起来，冲他们竖起中指：“哈哈，管你什么黑晶石还是白晶石，我就是能用异能啊！蛙男！”
可惜，她高兴得太早了。
侥幸躲开碎玻璃片的男人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屁滚尿流地爬起来，不知道在外面摁下了什么开关，突然之间从四面墙壁上射出几根手指粗的黑色金属锁链，从头到尾将她们三人紧紧捆住。
叶楚楚想用藤蔓扯开这些锁链，却发现自己根本调动不了木系异能。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们口中所谓的黑晶石的效果？！
她眼神惊愕。
这还没完，关着她们三人的这间房，上下左右的墙壁上都竖着金属栏杆，将房子封闭成一个和墙壁紧紧贴合的金属笼子。此刻，这个金属笼子飞快从墙壁上脱落分离，重组重建，转眼之间就将她们三个困在三个更小的金属笼子里面，让她们连活动自如都没有办法做到，只能被迫将身体蜷缩起来。
叶楚楚穿书之前的现实世界没有这样的高科技，她现在所处的小说世界比现实世界科技要先进上百年，但纵观“叶楚楚”的记忆，她也没见过这种东西！
竟然有能自动变形重组的金属？
这个村庄里，竟然有远超如今科技水平的东西存在？！
怎么可能？！
把叶楚楚三人给彻彻底底捆住之后，伤势较轻的男人底气足了，满脸阴狠，恶狠狠地冲着谢雨菲说道：“叫你猖狂，老子今天就让你跪着求我！”
单纯的黑晶石不行，加上黑晶石炼制而成的金属锁链，这不就行了吗？
总之，她们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另一个男人也捂着还在不停流血的眼睛，痛苦地扯着嗓子吼：“阿西，就带着她去给博士玩，等博士爽完了，老子今晚上要搞死她！”
谢雨菲也发现自己不能再使用异能了，顿时脸色煞白。
很明显，她刚才所做的一切激怒了这两个渣男，她今天晚上……
叫阿西的男人朝谢雨菲走过去，眼神恶狠狠的，像是要吃人的恶狗。
想到之前在大桥上经历的一切，谢雨菲下意识身体朝后仰，后背撞在金属笼子上发出一阵“哐当当”的声音，眼神中渐渐浮现绝望。
突然的，盛轻羽开口。
“别为难她了，带我去吧。”
她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是一愣，视线都看向她。
盛轻羽声音妩媚，扬起明艳漂亮的脸说道：“她的异能很怪异，你们防不胜防，这种小姑娘还没经历过人事，一个想不开跟你们玉石俱焚怎么办？你们这种当狗腿子的，不想惹麻烦吧。”
“那你就肯？”阿西问，“你怎么这么好心，我要是放过她，你就得顶上！还是说你天生就浪，离不开男人那东西？啧啧啧，你身材这么好，没少被男人玩吧？”
说到最后，阿西笑得恶心又暧昧。
他的那些话语也犹如毒蛇吐出来的信子，阴冷，肮脏，让人感觉腻乎又反胃。
盛轻羽却无所谓地笑了：“浪怎么了？男人女人还不就是那种事，谁说女人就一定吃亏了？说不定，在我眼里你只是一条伺候我的狗呢。”
“呵！”阿西打量她一眼，摸着下巴说道，“你倒是很想得通，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神情明显不相信。
盛轻羽也不解释，只是随意地看向谢雨菲，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你看到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要是他们选我呢，我也乐意陪他们玩到凌晨，给你们争取点时间。要是他们执意选你，你以后也别怨我，在爸妈面前说我不救你。”
她这一番话，反而让叫阿西的人渣给信了。
原来是亲姐妹，只是一个受宠，一个不受宠，所以不受宠的想要保护受宠的那个，怕被家里父母责骂。
认真思考片刻，阿西也实在不敢带一个“不定时炸一一弹”在身边，更何况，他本来就喜欢的是盛轻羽这一款。等博士玩完了，还不就轮到他们下面的人了？
到时候，他一定要好好享受。
享受完了，就杀了那臭女人！
想到这里，他脸上扬起恶毒又恶心的笑容。
谢雨菲吓傻了。
直到阿西拖着关押盛轻羽的笼子朝外走，她才猛然反应过来，挣扎着冲他们的背影尖叫怒骂：“孙子，有本事你带我走！你给我回来，带我走！别带我轻羽姐走，你们个混账！”
听到她的怒骂声，阿西回过头来说道：“你个小表子等着，会有人来收拾你的！”
说着，用力将房门一关，室内顿时一片漆黑。
谢雨菲用力挣扎，却始终挣不开身上紧紧捆着的黑色金属锁链，气恼得“啊啊”大叫，着急得眼泪夺眶而出。
突然她想起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惊慌又后悔地看向叶楚楚的方向，带着哭腔喊道：“楚楚姐，我们现在怎么办？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激怒那两个渣男的，都是我该死！”
“不是你该死，就算你不出手对付他们，今天这劫我们也逃不掉。”叶楚楚冷静的声音响起。
“是吗？”谢雨菲一怔。
叶楚楚的声音太平静了，像是一盆冰水浇到燃烧的篝火上，让她的情绪也一下冷静了下来。
“楚楚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办法？”谢雨菲满含希望问道。
“嗯。”叶楚楚简单应了一声。
不再回应谢雨菲的话，她在脑海中快速和世界意识沟通。
【他们口中的黑晶石只是一种奇怪的石头，可以起到异能压制的作用，可以克制大部分异能。你的木系异能使用不出来，但时空异能的层级很高，不会受到压制。也就是说，凌晨之后你就能利用时空异能脱困了，就这样，你还要借助我的力量吗？】
“是！”叶楚楚毫不犹豫在脑海中回答。
【可是，我的力量对你们人类来说太强大了，虽然借助我的力量可以让你突破这种异能封锁，你也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你知道吗？你的身体就像是脆弱的容器，很容易损坏的。】
“我不怕，我有小栀子花的治愈能量，它会治好我的。”
【人类不是很怕疼吗？你会痛的。】
“不怕。”叶楚楚轻笑，“来吧。”
总有一些东西比痛更可怕，所以才会有人“犯傻”。
盛轻羽不就是那样的傻子吗？不仅想要救谢雨菲，还想给她争取时间，让她好过了凌晨之后再发动时空异能去踩点。
有那样的傻子做队友，她怎么能不跟着傻一回呢？
去他的踩点！
去他的计划！
叶楚楚再三确定，被她费尽千辛万苦用极强的执念召唤而来的世界意识也不再劝阻了，它分离出一丝很小很小的能量灌入叶楚楚身体中，可就算这样，叶楚楚也一瞬间感觉到了被“撑满”的感觉。
就如同世界意识所说的那样，她的身体就像是一个脆弱的容器，根本容纳不下它那么庞大的能量，哪怕只是一丝丝。一滴水，对杯子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一只蚂蚁来说，就是死局！
但是，就只有这样庞大能量的冲击，才能让她挣脱异能封锁。
痛，痛苦到了极点。
叶楚楚死死咬着牙，感觉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往外沁出血迹，不停撕裂，又不断地新生。
在这个过程中，她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发痛，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尖刀在她的灵魂上来回刮蹭，反复折磨着她……她从来不知道人还可以痛到这样的程度，就连她在现实世界被渣土车撞飞的时候都没有痛到这么厉害！
不，应该说两者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谢雨菲很快感觉到不对，惊声问道：“楚楚姐，你怎么了？”
叶楚楚已经痛到说不出话来。
感觉时机已经差不多了，她全身发力，猛然爆发出所有木系异能。
无数带着玫瑰尖刺的藤蔓仿佛不受控制地疯狂涌出，瞬间就将不大的房间充斥塞满，仅仅只是避开了谢雨菲所在的金属笼子，没有伤害到她一分一毫。
木系异能的调动之下，绿玉化刀，轻而易举割开绑在身上的黑色金属锁链，叶楚楚浑身浴血地站起来，此时，她白皙的肌肤已经看不出原本的肤色，都被鲜血覆盖。
双手扯在金属笼子上狠狠一扯，她靠蛮力将这个笼子给硬生生掰开一大道口子，一步从里面跨出。
谢雨菲已经慌到哭出声：“楚楚姐，你到底怎么了？”
“楚楚姐，你回答我啊！”
“怎么回事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
然后，她面前阻碍视线的藤蔓被一直纤细带血的手拨开，她终于听到叶楚楚的声音。
“别慌，我们直接杀出去！”
“好！”她立刻带着哭腔喊。
*
叶楚楚带着谢雨菲成功脱困，第一时间冲到关着季星寒和谢燃的房间，发现谢燃昏倒了，而季星寒则被黑色金属锁链捆住，正在想办法脱困。
见到她，他顿时眼神一厉，旋即惊喜又惊怒：“楚楚！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说了，我先救你们出来！”叶楚楚抽刀砍断金属栏杆，又将季星寒身上的黑色金属锁链砍断，给地上昏迷不醒的谢燃送入一团治愈能量。
季星寒立刻眼眸一沉，喊道：“你快给自己治疗！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使用了一个秘技脱困，有一定的副作用，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叶楚楚快速解释了一句，眼见着季星寒的脸色更沉，又笑着说道，“没有什么别的副作用，只是痛了一点，我用小栀子花给自己疗伤了，身体没有任何影响，只是现在身上一身的血看起来有点吓人。”
季星寒握住她的手，她能感觉到，他的手都在发颤。
末世残酷，他们也会碰到各种各样的危险，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季星寒担心她，她知道，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谢燃一幽幽转醒，叶楚楚立刻说道：“盛轻羽被那些人带走了，我们要尽快找到她！原本想着凌晨之后再行动的，现在等不了了，我们立刻开始行动起来，看看这个村子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叶楚楚对谢雨菲和谢燃说道：“村子里还关着不少异能者和普通幸存者，那些人应该也都是被抓过来的，要是将他们放出来，说不定能给我们带来不少助力，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办。”
“那你和寒哥呢？”谢雨菲立刻问。
叶楚楚说道：“我和季星寒去村子中间那一栋楼房看看，人渣们口中的博士应该就在那一栋房子里，盛轻羽应该就是被带去那里了。”
“……好。”谢雨菲用力点头，“我和谢燃会尽快把其他人救出来，然后带着他们跟你们一起会合，跟那群人干到底！”
“好。”叶楚楚拍了拍谢雨菲的肩膀，交代道，“要注意安全。”
“嗯！”谢雨菲努力忍住眼泪，她拉住谢燃就走，风风火火道：“我们赶紧去救其他异能者，说到他们一起对付这个村子里面的人渣。”
虽然楚楚姐说不怪她，那些人渣不会因为她态度温和求他们就放过她们，但她还是很内疚，要将功折罪！
*
谢雨菲和谢燃离开了，叶楚楚也准备朝着村子中间的那栋楼房出发，准备去救人。
季星寒却突然喊住她：“楚楚，你看这个是什么，是不是有点熟悉？”
月色之下，他掌心托着一小片黑色晶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