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温宓躺在桌案旁边的榻上,悠闲的用着点心喝着凉茶,而赵景则是批一份折子,看温宓一眼。
越看,赵景心气儿越是不顺,他丢下笔,靠在金黄色的龙椅上,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的说了句:“你倒是舒服的很,朕却是要劳心劳力的。”
这句话在寂静的殿内回响,令温宓有些错愕。
她捏着糕点的手顿了一下,难得看了赵景一眼:“皇上这是在羡慕臣妾吗?”
就算赵景羡慕,他也不会承认的。
赵景起身走到温宓身边坐下,抬手敲了一下温宓的脑门儿:“朕羡慕你?”
“哎呦,疼。”
温宓捂着额头,装模作样的喊了一声。
赵景听她喊疼,还以为自己下手重了,正准备低头去瞧时,却看到了温宓灵动有神的眸子在滴溜溜的转。
赵景斜了她一眼:“行了,别装了。”
见被识破,温宓也不在意,嘿嘿一笑,伸手就拉住了赵景的袖子,讨好的说:
“皇上,臣妾今日可是特意来陪您的,连焕儿都没带上呢,您就笑一笑嘛。”
自从焕儿出生后,她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焕儿身上,眼前的男人不是感觉不到,只是他不说罢了。
今儿个趁焕儿不注意,好不容易来了乾清宫陪他,温宓可不想让人弄得不开心。
赵景愣了一下,没想到温宓一大早就来了乾清宫,竟然是为了陪他。
但不可否认的是,听了这句话,赵景心里确实是有些愉悦的。
不过为了面子,赵景依旧是绷着一张脸,温宓从他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只是赵景眼底的笑,还是暴露了他的好心情。
温宓留在乾清宫用了午膳,又和赵景一起午睡了一会儿,再醒来时,温宓瞧了瞧身边早就空了的床榻,喊了人进来伺候她梳洗。
乾清宫里有温宓的衣裳和首饰,所以也用不着宫人再跑一趟雅安宫去取。
等温宓梳洗完再出来,看到的依旧是在批折子的赵景。
她心里感叹了一句,原来皇帝也是不好当的。
赵景见温宓出来,指了指身旁的软榻:“醒了?去那边坐着罢,正好南边送来了第一批荔枝,去尝尝。”
温宓一听荔枝,顿时来了精神,边往软榻边走,边说:“今年的荔枝怎么这样早?”
如今才六月初,往年都是快七月的时候,京城才有荔枝的。
赵景伏案忙着政事,抽空回答温宓的问题:
“据那边的官员说,今年培育的早,荔枝成熟的也就早了些。”
说是这样说,但赵景心中清楚,怕是温宓喜欢吃荔枝这一喜好被传了出去,南边的官员为了讨好温宓故意为之。
荔枝是个稀罕物,并不是说荔枝本身有多珍贵,而是荔枝不经放,从南边运送到京城,费时费力暂且不说,就说天儿热,原本一筐好好儿的荔枝,等送到京城来,完好无损的也不过只余下三分之一。
温宓一坐下,就伸手拿了一枚荔枝,准备亲自动手剥开,却被月莹给阻止了:
“娘娘,荔枝的壳儿有些硬,还是奴婢给您剥吧。”
月莹看了一眼温宓保养的极为纤细白嫩的玉手,毫不犹豫的把温宓手里的荔枝拿了过来。
温宓无奈的瞥了月莹一眼:“本宫哪儿有这么娇贵?”
连一枚荔枝也剥不得了?
赵景听着主仆俩的对话,不由得出声:“就你这娇气的性子,还是让宫人伺候罢,不然朕怕你是吃不到嘴里了。”
他对温宓还是了解的,一个两个还能说是她兴致来了,可若是剥的多了,估计自己也不乐意,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自己动手。
温宓面色一僵,抬眸看见月莹憋着笑的表情,愤愤道:“臣妾娇气又怎么了?还不是您宠的,您凭什么笑话臣妾?”
赵景眸子里闪过笑意,看着温宓红扑扑的脸颊,满是宠溺:“是是是,都是朕宠的。”
他甘之如饴。
说话间,月莹已经剥好了第一枚荔枝,喂到了温宓嘴边。
温宓顾不得与赵景争辩,张嘴含下,没过一会儿又吐出一颗籽儿来。
甜滋滋的感觉令温宓眯了眯眸子。
月莹忙用帕子接住,然后放在小桌上,准备剥第二枚时,温宓余光瞥了一眼赵景握着笔的大掌,忽然道:“等等,你先下去吧。”
月莹有些不明所以,但主子的话还是要听的,故而行了个礼然后拿起小桌上裹了荔枝籽儿的帕子就退了出去。
待殿内没了旁人,温宓坐起来,随意的穿上绣鞋,端着荔枝盘子就朝着上首的桌案走去。
赵景听到动静,却没抬头,只是如常问道:“又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一个满是馨香的娇人儿就从腋下拱到了自己怀里,手里还捧着荔枝盘子。
为了不让人掉下去,赵景只得放下笔,把人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温宓把盘子放在桌案上,用唇呶了呶那荔枝:“臣妾要吃您剥的。”
使唤赵景的模样理直气壮,没有丝毫心虚。
赵景气笑了:“敢使唤朕的,也就你一个了。”
说是这样说,但赵景还是拿了荔枝剥了起来。
赵景剥一个,温宓吃一个,然后再把籽儿吐在自己的帕子上。
正当温宓吃的开心时,高时忽的推门进来,低着头走近:
“皇上,贵妃娘娘,雅安宫来人禀报,说二皇子醒了,正闹着要见娘娘呢。”
温宓口中含着荔枝,听了高时的话,咕哝不清的说了句:“那就让人把焕儿带过来罢。”
一边说,温宓还一边指着盘子里仅剩的几枚荔枝,然后看了眼赵景。
高时不经意瞥见温宓的动作,出于好奇心,悄悄的看了两人一眼,却见赵景低了头,眉眼带笑,没有丝毫不耐烦的关切道:
“荔枝用多了上火,你乖,少用些。”
赵景的话柔的能滴出水来,高时不自觉的搓了搓自己竖起的汗毛,抖了抖肥胖的身躯。
他怎么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牙酸呢?
赵景说完,温宓纵然不乐意,也还是听了赵景的话。
赵景笑了笑,然后抬头,却看见高时这个没眼色的狗奴才还在这儿站着,脸瞬间沉了下来:“你还在这儿做什么?不去雅安宫接二皇子?”
高时忙不迭的点头,退了下去,出去时,心里还在嘀嘀咕咕的:皇上变脸比翻书还快。
对着贵妃娘娘就是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对着他就恨不得眼不见为净。
高时从怀中抽出小手帕沾了沾眼角,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水,叹了口气:“杂家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小李子跟在高时身后,抽了抽嘴角,对于他师傅间接的炫耀,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二皇子习惯性的一睡醒就找温宓,若是看不见温宓,必定要闹个天翻地覆。
可今日温宓特意嘱咐了,无事不要带二皇子找她,所以丝雨才会派人先去乾清宫请示。
大半日没瞧见自己母妃,一被抱进乾清宫,二皇子的脸上就带着泪珠,两只小手上分别拿了一只木雕,朝温宓伸手:“母妃。”
温宓看的心疼不已,忙把人接了过来抱在怀里好一通哄。
好在温宓是坐在软榻上的,不存在抱不起来的情况。
赵景在一边看着,见自二皇子进来后,温宓的注意力就被二皇子吸引了过去,顿时不开心了。
他重重的咳嗽一声,待把温宓的视线吸引过来后,别扭的开口:“是谁方才说要陪着朕的?焕儿一来就把朕当成空气。”
温宓抱着焕儿哭笑不得:“皇上,您还同焕儿一个孩子计较呀?”
赵景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温宓歪头想了想,然后把二皇子塞给赵景:“那皇上抱着焕儿罢,臣妾好陪着您。”
好在二皇子对赵景也熟悉,没拒绝赵景抱他。
温宓只抱了二皇子一会儿,胳膊就有些酸,她捏了捏胳膊,抬头刚想说什么,就瞧见了二皇子手里握着两只木雕。
她仔细瞧了瞧,却发现这两只木雕一模一样。
温宓不由得皱了眉,扬声喊了照顾二皇子的奶娘进来:
“焕儿手中的木雕,怎会有一只一模一样的?”
奶娘一愣,然后低着头道:“回娘娘,其中一只是那日在御花园,大皇子带的。”
“那日焕儿拿的木雕,不是自己的?”
温宓有些诧异,她一直以为,那只木雕是焕儿的。
奶娘摇了摇头:“那日出去时,二皇子不喜木雕,所以……”
但她也没想到,二皇子一见大皇子手中的木雕,又想要了呢。
得了答案,温宓挥了挥手让奶娘退下。
一旁的赵景听的一头雾水:“木雕怎么了?”
温宓无奈的看了一眼用湿漉漉的小眼神盯着她的二皇子,将那日御花园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臣妾本以为,焕儿拿的木雕是自己的,便也未曾阻止,可谁知竟是抢了大皇子的。”
末了,温宓想了想,还是添了句:“许是焕儿见着大皇子手里的木雕眼熟,觉得是自己的罢。”
虽然中省殿对于宫中两位皇子的态度可能有所不同,但是两位皇子有的玩具什么的,中省殿却从未厚此薄彼,这也是温宓特意叮嘱过的结果。
温宓觉得此事算是委屈了大皇子,可赵景却不以为意:
“不过是个木雕罢了,安儿身为兄长,理应让着弟弟。”
温宓忍不住拧了赵景一把:“都是皇上惯的,焕儿的性子才如此霸道,稍有不顺心就哭的嘶声裂肺的,您怎么不说焕儿该尊敬兄长呢?”
温宓心里有分寸,下手时力气并不大,赵景单手抱着二皇子,空出的一只手握住温宓的手,替自己小儿子辩解:
“焕儿还小,他能懂什么道理?等焕儿再大一些,朕自然会教他的。”
见赵景想法坚定,温宓无奈的泄了口气:“只是这样一来,却是委屈大皇子了,皇上可要替焕儿补偿一二?”
赵景掂了掂二皇子,逗的二皇子咯咯笑:“你做主就好。”
作者有话说:
大皇子:你偏心
狗皇:朕的心就是偏的
写了个日常,也交代了二皇子霸道的原因吧。
其实这种事儿也是真实存在的,因为一模一样,所以就觉得是自己的,这种思维应该不难理解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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