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瞧见温宓脸色不好,侧头瞪了高时一眼,高时忙捂住嘴,连笑也不敢笑,生怕被赵景赶去打扫茅房。
温宓冷哼一声,将举起的手放下:“高总管如今不止是人肥了,连胆子也肥了。”
高时知道温宓没真的生气,便嘿嘿讪笑了两声,然后缩在一旁。
赵景走上前搂住人,轻哄道:“好了,别跟那个狗奴才计较。”
这一年多来,赵景哄人都哄成了习惯,一见温宓脸色不好,就忙放低了语调去哄,导致温宓脾气越发的大。
温宓白了赵景一眼,丝毫不给面子:“是了,臣妾不与高总管计较,却是要和皇上好好计较一番的。”
赵景只听了个末尾,但也能推测出温宓是为何生气,他轻拍了拍温宓的后背:“焕儿还小,你同焕儿置气做什么?再者说了,朕才刚到,又如何惹到你了?”
听着赵景颠倒黑白的话,温宓忍无可忍,啪的一下把赵景放在她腰间的手给打落:
“若非皇上常在焕儿耳边诋毁臣妾,焕儿又怎会说臣妾懒?”
她身为母妃的面子都丢光了。
再者说了,她为何每日都那么晚起身?
还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做的好事。
赵景脸色一僵,忽然想起那日早上,他准备去上朝时,在门口遇见了找温宓的儿子。
那时温宓还未醒,为了不让焕儿去打扰温宓,赵景随口说了句你母妃懒,焕儿可不许学你母妃的话的来。
哪儿成想,小小的一个人儿,记性倒是不赖。
赵景的视线含了一丝危险的看着坐在榻上卖爹的娃,心里思考着如何坑儿子。
二皇子抬着头,懵懵懂懂的小眼神看着赵景和温宓,然后胖乎乎带着肉窝的小手指着温宓手中的手串:
“父皇,要。”
既然他母妃不给,那就问他父皇要,这是从小父子二人的默契。
对于赵景来说,只要不影响自己严父的形象,他儿子随便要个玩具,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只可惜,一向对他有求必应的亲爹,这会儿记恨着二皇子之前卖了他爹的事儿,对二皇子的要求视若罔闻。
而温宓,也当做没看见,她是绝对不肯承认,自己儿子求助他父皇不求助她,她吃醋了的。
一对无良父母就这样看着自己儿子干着急,自己无动于衷。
二皇子等了一会儿,没见他母妃把东西给他,干脆自食其力,扭过身子,撅着小屁股麻溜的下了榻,然后跑到温宓身边,抱着温宓的腿就往上爬。
别看二皇子不大,体重可不轻,温宓一个没站稳,身子就歪了一下。
幸好赵景眼疾手快,一手扶住温宓,一手捞起自己那倒霉儿子,才避免了母子两人一起摔倒的命运。
温宓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看着在赵景怀里咯咯笑的儿子,伸手照他的小屁股上轻轻打了一下:“让你调皮。”
二皇子却以为温宓和赵景在同他玩儿,对着温宓就露出了一个有齿的笑。
高时同丝雨月莹候在殿门口,瞧着里面一家三口温馨的模样,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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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贤妃看着大皇子睡下,刚从偏殿出来,紫苑就低声道:
“娘娘,刘嫔求见。”
贤妃挑了挑眉,心里对刘嫔的小算盘知道的一清二楚:“跟她说,安儿睡了。”
她自觉自己并不是一个狠心的女人,所以安儿纵然养在她身边,但她还是准许刘嫔每个月来给她请一次安的。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她太好性子了,最近一段时间,刘嫔来她这里愈加频繁,还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
紫苑刚想出去打发了刘嫔,贤妃又忽然叫住了紫苑:“等一下,刘嫔可有说,她来做什么?”
紫苑撇了撇唇:“说是天儿热了,便给大皇子做了几身寝衣。”
贤妃晃了晃团扇,扇出了一丝风:“让她进来罢,本宫很想看看,刘嫔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寝衣,值得她大晚上的来见本宫。”
宫门口,刘嫔带着冬葵站在黑夜里,心里有些忐忑:
“冬葵,你说,贤妃娘娘会见本嫔吗?”
她不是不知道此时求见很是不妥,可她实在忍不住。
冬葵捧着刘嫔亲手做的小孩子寝衣,不太想说实话。
主子既然知道自己的做法会惹来贤妃娘娘不喜,又为何要这会儿来呢?等下次给贤妃娘娘请安时一并送来岂不是更好?
好在冬葵还未来得及回话,紫苑便冷着一张脸过来了。
她敷衍的对着刘嫔行了个礼:“刘嫔主子,娘娘让你进去。”
话中一丝恭敬也无,可刘嫔不敢露出丝毫不满,亦步亦趋的跟在紫苑身后。
紫苑瞧着刘嫔小家子气的样子,心中冷哼。
当初刘嫔怀孕时可是神气的很呢,都敢在膳房抢娘娘的汤,这会儿子又来装什么小白兔?
刘嫔不是没察觉到紫苑的不敬,但此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咬紧了后槽牙,手指紧握,待她夺回大皇子,有的是时间收拾这小贱人。
“臣妾参见贤妃娘娘。”
进了正殿,刘嫔收起了方才的心思,低眉顺眼的行礼。
贤妃扫了刘嫔一眼,也没叫起,开门见山的问:“听说你给安儿做了寝衣?”
刘嫔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不敢有一丝不满的点头:“是,臣妾想着夏日炎热,又容易出汗,安……大皇子的寝衣定然是不够的,就亲自给大皇子做了送来。”
刘嫔本想叫安儿,可这称呼没叫出口,就听得贤妃轻哼了一声,她吓得收了声,忙改了口。
贤妃抿了一口凉茶,施施然扶了扶鬓边的簪花:“你有心了,起来吧。把你做的寝衣拿来给本宫瞧瞧。”
哪怕刘嫔再不济,也是大皇子的生母,这是后宫众人皆心知肚明的事儿,所以,就算贤妃不愿意,也不得不做出个样子来给旁人看,以免将来大皇子长大了,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因此让母子间生了隔阂,那就非贤妃所愿了。
刘嫔勉强笑了笑,稳住身子站起来,亲自从冬葵手上接过寝衣递到贤妃眼前。
贤妃随手捏了个衣领拎起来看了一眼,又丢了回去:“针脚还不错。”
可以看出是用了心的。
刘嫔心下一松,刚露出一抹笑,就听紫苑喃喃道:“不过是普通的棉布做的寝衣罢了,哪里有贵妃娘娘赏赐的天蚕丝做出的寝衣凉爽。”
天蚕丝乃是贡品,每年不过十匹之数。
当初贡品一到中省殿,赵景就全给了温宓,让温宓看着分。
温宓也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人,当即给太后送了三匹,皇后两匹,贤妃那儿也给了两匹,剩余三匹又分了夏婕妤一匹,自己留了两匹。
至于旁人,是见也没见到。
大皇子身子弱,夏日不能用太多冰,贤妃心疼大皇子,就把天蚕丝全给大皇子做成了寝衣,其珍贵和精致程度自是不必多说。
刘嫔瞬间觉得自己有些难堪,站在那儿拘谨的揪着手中的寝衣。
贤妃隐晦的给了紫苑一个赞赏的眼神,嘴上却是训斥道:
“胡说什么呢?就算棉布比不上天蚕丝,到底也是刘嫔的一番心意,还不赶紧收下?”
紫苑嘟了嘟嘴,不情愿的接过寝衣:“是奴婢放肆了,刘嫔主子莫怪。”
刘嫔有些僵硬的说了句无妨,然后勉强笑道:“时辰不早了,臣妾先告退了。”
贤妃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待刘嫔出去后,贤妃笑的乐不可支,还夸了紫苑一句:“做的好。”
紫苑得意的昂着头,像一只炫耀孔雀。
贤妃瞥了一眼刘嫔送来的寝衣,冷哼一声:刘嫔真是打量着她是傻子吗?
送寝衣?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旁人,她一个养母,没有生母考虑周全,照顾的妥帖吗?
紫苑也瞧了一眼寝衣,眼中带着厌恶:“娘娘,奴婢给扔了吧。”
省的留着碍眼。
贤妃冷声阻止:“不可,非但不能扔,还要给安儿穿上。”
刘嫔趁着晚上来,存了什么心思贤妃暂且不论,但总归有算计她的心思,若是就这么白白的让她算计了,贤妃觉得,她还是趁早把安儿给还回去的好。
紫苑有些不明白贤妃的用意:“可是,若是有人在大皇子耳边嚼舌根,这……”
大皇子虽然才两岁,可也是能听懂话的。
贤妃啪的一声将团扇丢在桌子上,一脸的杀气腾腾:“谁若是把本宫的话当做耳旁风,那她也不必活着了。再去敲打一遍安儿身边伺候的宫人。”
紫苑顿时严肃了神色,领了命就去了殿外。
再说刘嫔主仆二人出了贤妃宫里,走在寥寥无人的宫道上,低声谈论着刚才的事。
冬葵不是很明白刘嫔的用意:“主子,咱们怕是得罪了贤妃娘娘了。”
否则,刚才紫苑那句暗带讥讽的话根本就不会说出口。
刘嫔缴着帕子,面无表情:“早就得罪过了,也不差这一回。”
早在东宫时,两人就已经结下了梁子。
冬葵一噎,也想到了那时的事儿,顿时有些无话可说。
她不说话,刘嫔却是低低的说道:“也不知皇上会不会知道本嫔今儿个做的事儿。”
她之所以趁着晚上来,不是要算计贤妃,而是要让皇上知道,她在暗地里为大皇子做了不少事,能博得皇上的一丝怜惜最好。
若是皇上不知道,她也没什么损失。
总之,她做的这些,并非是为了再获得宠爱。
刘嫔算是看明白了,如今的后宫,早就是贵妃一人的天下了,她也不会不识趣的去和贵妃作对。
她只是想要回自己的孩子罢了。
作者有话说:
一个月又没了,突然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啊。
最后一天了,哪个集美手里还有营养液,都通通砸过来叭。
对了,最近有多个省市爆发出疫情,大家要多注意安全啊,外出要戴好口罩,疫苗是个好东西,大家值得拥有。
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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