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一出,刘嫔当即晕倒在了雅安宫门前。
温宓嫌弃的瞥了她一眼:
“把你们主子送回去吧。”
翠微宫的宫人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边一个的架着刘嫔回去了。
贵嫔和嫔,就如同贵妃和贵嫔,只一字之差,就相隔甚远。
贵嫔是一宫主位,出行还有仪仗,可嫔位就没这待遇了。
也因此,刘嫔只能被自己的宫人给架回去。
刘嫔当时晕倒,也只是受不住刺激,刚一回到宫里,就悠悠转醒。
瞧见冬葵一脸担忧的守在她身旁,刘嫔猛然起身紧紧抓住冬葵:
“本宫听错了是不是?皇上怎么会降本宫位份呢?”
冬葵看着刘嫔满脸期待,口中苦涩,艰难的提醒:
“娘……主子,您没听错。”
所以,日后这翠微宫正殿的主子不再是她,而本宫这个自称,也不能再用,否则就是僭越。
刘嫔松开冬葵的手,身子晃了晃,笑着哭出声。
她的努力,都白费了。
……………
“朕只是降了刘嫔的位份,宓儿可是觉得罚的轻了?”
暮色沉沉,赵景同温宓沐浴过后,两人躺在床榻上,将温宓揽在怀里,亲吻着她的发顶。
温宓听着男人的心跳声,纤纤玉指点在他健硕的胸膛上:
“皇上既然知道,又为何要问臣妾?”
她得知刘贵嫔只是被降到嫔位时,心中不是不愤怒的,甚至还觉得这男人一点都不重视焕儿。
可等她冷静下来后,缴着帕子又想了想,还是觉得他此举必有顾虑,便想着等他来时问清楚。
不曾想,她正纠结着如何开口,赵景竟主动提起了,她也就顺着问了下去。
赵景被怀中女子的动作弄的略有些难受,他呼吸粗重了几分,抓住温宓作乱的手,低声解释:
“刘嫔到底是大皇子生母,朕不得不考虑大皇子的颜面。”
虽然大皇子被记在贤妃名下,可刘嫔是大皇子生母一事,非玉碟可改的事实。
若是来日大皇子长成,再听到一些闲言碎语,到底不好。
不过……
一想起大皇子的身子,赵景的眸色稍暗。
温宓对人的情绪是很敏感的,赵景说完那句话后情绪顿时有些低沉,她能感受得到。
转念一想,温宓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温宓回握住赵景的手,体贴的安慰:
“皇上放心,贤妃待大皇子极为尽心,又有太医院的人照看,大皇子的身子会好的。”
如今宫中只有两个皇子,大皇子体弱,偏偏皇上对大皇子存了一丝愧疚,而她的焕儿虽然早产,但身子还算康健,皇上也很喜欢焕儿。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大皇子一定不能出事,甚至身子还要好转,这样皇上心中的愧疚才能消除。
否则,不论是大皇子夭折,还是他体弱多病的活下来,对她,对焕儿,影响甚深。
她不想日后皇上一见到焕儿,就会想起大皇子。
温宓的这些心思,赵景自是不知,他欣慰的吻了吻温宓的发顶漩涡,心里软成一片:
“希望如此。”
温宓的身子完全窝在赵景怀中,刚开始还觉得很舒服,时间一久就觉得身子有些麻,她扭了扭身子,想从赵景怀里退出来,不想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赔了进去……
清晨,赵景起身时顾及着温宓昨夜劳累,所以特意去了外间洗漱,也没在雅安宫用膳,直接上朝去了。
温宓许久不曾承宠,猛然一承宠,身子也颇有些受不住,一觉就把早膳给睡了过去。
若非小皇子醒来看不见她一直在哭闹,而月莹和奶娘她们也哄不住,她许是会睡到下午也不一定。
温宓让月莹把小皇子抱到她身侧,小皇子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哭声顿时停了下来,一个人吐着泡泡玩儿的高兴。
自己撑着脑袋侧头看他,指尖轻触着小皇子吐小泡泡的小嘴,浅浅笑道:
“你呀,可是小男子汉,怎么能粘着母妃呢?”
说归这样说,可温宓心里还是慰贴的,皇室本就情浅,就算是亲母子,感情不深厚的也大有所在,所以,对于小皇子如此粘她,她还是很开心的。
月莹知道温宓说的话有些口是心非,故意讨巧道:“说明这是小皇子亲近娘娘呢,待小皇子长大了,定然是极为孝顺的。”
温宓没说话,只翘起的唇角昭示着她的好心情。
——————
经了刘嫔一事后,后宫的人似是才认识温宓一般,都怕被温宓当众羞辱,故而后宫很是安静了一段时日。
就连皇后,自那日请罪后,也闭门不出,对外宣称是旧疾复发,很是平静。
不过温宓是不相信皇后在短短时间内就改了性子,所以她从未忽视过坤宁宫的动静,哪怕是一丁点儿。
转眼已是阳春三月,不论是后妃还是宫人们,皆褪去了厚重的宫装,换上了新做的精致春装。
御花园繁花盛开,也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憋闷了许久的后妃频频流连御花园,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偶遇皇上。
温宓一行人走在御花园,低位嫔妃瞧见后,远远的行了个礼就退下了,没有人不识趣的往上凑。
月莹扶着温宓,夏婕妤跟在她身后,神情惬意:
“姐姐近日总是闷在宫里,也该出来走走看看,否则岂不是闷得慌。”
温宓瞧着眼前开的艳丽的花朵,却无心去欣赏。
她嗔了夏婕妤一眼:
“如今你倒是悠闲的紧,本宫却是忙的头疼。”
不曾管事儿的时候不知道,接手后才明白事情的繁琐。
就拿这春装来说,便是无比复杂。
去年皇上登基之时,春日早已过去了大半,嫔妃们的衣裳便只能将就着用之前的,今年再将就就有些不像话。
所以只后宫主子们的春装一项,就够尚衣局的人忙活好久了。
嫔妃们衣裳温宓倒是不大在意,让她在意的就只有太后和皇后的。
太后的衣裳不能敷衍,且要及早送去,好不容易把太后的衣裳检查好了,又要检查皇后的。
这且不说,最让温宓觉着累的就是,她不止白日要处理宫务,照看焕儿,晚上还要伺候那如狼似虎的男人。
自从她能侍寝后,赵景便再也没往旁人那里去过。便是之前进后宫,也只是去了贤妃宫里看大皇子。
故而,纵然温宓身子很累,但一想到这一点,她也就咬牙承受着。
夏婕妤听到温宓怨念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姐姐,臣妾怎么觉着,您不是因为宫务才如此劳累的罢?皇上近来可只去过您宫里,后宫里可是颇多意见呢。”
她今日邀温宓出来,自然不只是为了赏花。
温宓心念一转,听出夏婕妤的话外之音,好奇的挑眉:
“怎么?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倒也不是,臣妾只是听了几句酸言酸语罢了。”
后宫里这种事很是常见,夏婕妤并未当回事,让她重视的却是另一件。
“姐姐,这后宫里,向来讲究一个平衡,可是如今您打破了这个平衡,臣妾担心……”
后宫嫔妃是不能如何,但她们身后的势力可不是干看着的。
这些世家大族送女入宫不是为了独守空房的,皇家没有给他们足够的利益,他们又怎么能罢休?
独宠,在皇室,向来是大忌。
且,世人不会说皇上什么,只会说贵妃狐媚祸主。
温宓沉默了半晌,笑容浅淡:
“本宫说你今日怎么这么有兴致,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你放心,本宫知道了。”
只是知道归知道,要把到手的宠爱分出去,却不代表她能做的到。
能得到一个男子的独宠,是这个世上许多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她也不例外,尤其,这个男人还是一国之君。
可这个世道,对女子总归是很苛刻的,皇上独宠她一人,大臣们不会说皇上色令智昏,只会说她狐媚祸主。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刚想去前面的亭子里歇歇脚,就听到前方小路上传来争吵的声音。
一身穿粉色宫装的女子背对着温宓她们,声音有些得意:
“你我位份相同,凭什么说本小主身上的衣裳是你的?”
而粉色宫装的女子对面则是一个穿着陈旧青色宫装的清秀女子,两人的衣裳都是低位嫔妃的规制。
青色宫装的女子咬唇,对眼前女子颠倒黑白的话气的不行:
“尚衣局早就把你的衣裳送去了,这明明是准备送我那里的,却被你半路截了去。”
粉衣女子轻蔑的瞥了青衣女子一眼:“你说本小主截了你的衣裳就截了你的衣裳?空口白牙的,谁信啊。本小主还说你偷了本小主的簪子呢。”
青衣女子气的浑身发抖,却无法辩驳一句。
她若说她的贴身宫女能够作证,那眼前这人定是会说她的宫女自然向着她。
青衣女子有些不忿,刚想说什么,只余光却瞥见粉衣女子背后的人影,她攥紧帕子,一咬牙:
“若是你不把我的衣裳还我,那咱们就去贵妃娘娘跟前说理去。”
粉衣女子翻了个白眼儿:“还?你以为我怕你?就算到了贵妃娘娘跟前,我还是一样的说辞。”
两人的争执被温宓两人听了个正着。
温宓睨了眼月莹:
“去把她们两个都叫过来吧。”
说完,扭头对夏婕妤道:“咱们去亭子里等着。”
她走的累了,才不想再站着等。
夏婕妤含笑点头:“也好。”
坐在铺了垫子的石凳上,温宓抿了口刚上的茶水,悠闲的问:
“那两人是何人?”
温宓记性不大好,后宫位份低的,她素来记不住。
这事儿用不着夏婕妤解释,雅安宫的宫人自是记得的:
“回娘娘,那二人均是去年选秀进来的宝林,粉色衣裳那个姓张,青色衣裳的姓丁。只因皇上从未传召过她们,所以也不曾去过坤宁宫请安。”
新妃入宫,除了入宫第二日拜见皇后,都要等到侍寝后才有资格请安,她们既没有侍寝,位份又低,坤宁宫自然没有她们的位置。
这话,也算间接解释了为何温宓看着她们眼生的原因。
宫人刚解释完,月莹就带着二人到了凉亭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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