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夏容华嘴角勾起一抹讽笑,上前一步逼近罗美人,一字一句的说:
“就凭本嫔奉皇上旨意协理六宫,罗美人若是对皇上的旨意有意见,不防随本嫔去坤宁宫说道说道?”
一句协理六宫,让罗美人哑然无声。
皇后复出的久了,竟是让她忘了,虽然皇后重新接过了六宫大权,可皇上却并未夺了夏容华协理六宫的权利。
罗美人微垂眸子,看着脚下的鹅卵石子路,心中有些发苦。
石子路上跪三个时辰,怕是腿都要废了。
在罗美人垂眸之际,夏容华给宫人使了个眼色,那宫人会意,手摁在罗美人肩膀上一用力,罗美人就支撑不住的猛然跪了下去。
皮肉与石子的撞击令罗美人痛苦的闷哼出声。
夏容华笑的温婉,俯身弯腰抬起罗美人的下颌,语气甚是柔和:
“想必今儿个的教训,足够让你知晓,什么叫祸从口出。”
她收回手,接过白芷递来的帕子嫌恶的擦了擦手,居高临下的看着罗美人:
“你便在这儿等着德妃娘娘来救你罢,本嫔就不奉陪了。”
话落,无视一旁还在发抖的小嫔妃,直直的越过两人走了。
御花园的动静闹的很大,夏容华尚未进雅安宫,温宓就收到了消息。
月莹刚说着御花园的事,夏容华就到了。
她像往常一样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子行了礼,笑着问了温宓的身子。
温宓笑了笑:
“本宫好着呢,倒是你,何故发这么大的火?”
月莹只知道夏容华罚了罗美人,却不知缘由,温宓才会有此一问。
不过她话里并无质问的意思,反而是满满的关切,夏容华低低一笑:
“娘娘不必忧心,这些事,臣妾都能处理好,娘娘只管安心养胎。”
罗美人说的那些污言秽语,还是不必污了娘娘的耳朵。
相处了这么久,温宓也知夏容华倔强的性子,就没再继续问下去。
如往常一般,夏容华又在雅安宫坐了一会儿才回去。
夏容华一走,温宓就吩咐月莹:
“罗美人许是好日子过多了,才有功夫胡说八道,去趟殿中省,提点一番。”
她素来护短,夏容华既被她纳入麾下,那就容不得旁人欺辱。
殿中省总管也是个聪明人,月莹话刚说出口,叶总管便连连点头。
不过这时正在罚跪的罗美人还尚不知晓,自己以后的日子会过得艰难许多。
永福宫,花榆禀报完御花园的事情后,就垂首立在德妃身后。
花影给德妃捏着肩膀,低声询问:
“娘娘,咱们可要去救罗美人?”
德妃闻言,面露不屑:
“救什么救?那个蠢货,也该被教训教训了。且让她跪上三个时辰长长记性罢。”
花影早知德妃心冷,但此时还是难免替罗美人说了句话:
“可是娘娘,罗美人此举,不正是您……”暗示的吗?
似是知道花影要说什么,没等她说完,德妃凌厉的眼神就让花影住了口。
她推开花影,冷声说:
“本宫可什么都没说,也从未让罗氏那个蠢货去挑拨,她做的一切,不过是自己对贵妃和夏容华心怀不轨,与本宫何干?”
花影被德妃这么一推,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跌,还是花榆扶了她一把,这才没跌倒。
花榆捏着花影的胳膊,轻轻的摇头,示意花影莫要再说,花影抿了抿唇,终是没再出声。
******
傍晚,赵景来雅安宫时,并未旁人通报。
他一进殿内,就瞧见暖黄色的烛光下,温宓拿着精致的绣绷,神色认真,一针一线的绣着花。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更何况,温宓此刻的脸上还带着母性的柔和。
不知站了多久,赵景还未有要出声的意思,温宓却是先忍不住了。
她将绣绷扔到一边,气闷的开口:
“皇上到底要站到何时?”
赵景笑着走过去,坐在温宓身侧,把人揽在怀里,语调轻松的问:
“宓儿怎知朕来了?”
温宓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闻言,朝地上努了努嘴:
“皇上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儿,都挡着光亮了,臣妾又岂能看不到?”
她之所以没出声,就是想看看赵景能站多久,谁知她还是没忍住。
赵景顺着温宓的视线看了眼地上,果真瞧见一片阴影,他无声笑了下,声音含了一抹自己都为发觉的期待:
“宓儿在做什么?”
若他没看错,那暗色的布料,该是给他绣的香囊罢?
温宓娆娆的看了赵景一眼,嗔道:
“皇上明知故问。”
分明看见了,还要多问上一句。
赵景微微扬眉,对温宓的话不置可否。
温宓想起早上的那道圣旨,不解的问:“皇上怎会突然下旨,给了臣妾母亲敕命?”
她虽高兴,但也有些纳闷,无缘无故的,这男人怎就想起她娘亲来了?
赵景下巴抵在温宓的发顶,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乌黑的青丝,漫不经心却让人眼眶一热:
“你既为贵妃,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明明是想让她高兴,可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是应该做的事。
温宓悄悄沾了沾眼角,再抬起头时笑的好看极了:
“那臣妾就接受皇上好意,给皇上做个香囊当做是谢礼了,如何?”
“那香囊怎就成了谢礼?不是你之前答应给朕绣的?”
赵景蹙着眉头,颇有些不悦。
温宓心中偷笑,面上却一副理所应当的说:
“那总归是给皇上了,也还是那个香囊,没有什么不同啊。”
赵景恨恨的在温宓香软的脸颊上咬了一口:
“惯会躲懒的小东西。”
他能说不好么?若是让她做的多了,累着了人,后悔的还是他。
温宓小心思得逞,顿时撒娇卖乖,看的赵景心都软了。
只他到底还保持着几分理智,见温宓一双灵动的眸子滴溜溜的转,赵景拍了拍温宓的小屁股,轻哼道:
“又在打什么主意?”
温宓嘿嘿笑了声,也没急着先说自己目的,反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皇上,您说,若是有人一心一意为您好,您会报答那人吗?”
本以为赵景会点头,谁知赵景听了这话,竟是一副极为不屑的神情:
“一心一意?这世上哪儿来这么多一心一意。”
这个词,重量非一般人可堪匹配。
不过,赵景还是有些了解温宓的,他看着温宓的眼睛,随口说:
“是为了夏容华?”
御花园的事,他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是女人之间的争执,他也没放在心上。
温宓点了点头,声音特意娇糯了许多:
“皇上英明,就是夏容华。”
“在臣妾有孕这段日子,也多亏了有夏容华陪臣妾解闷,臣妾才不至于无聊。”
赵景瞧着温宓绕着弯子,颇觉有趣,便也顺着她的话来:
“如此说来,夏容华也算得上有功了。”
温宓忙不迭的点头:“就是就是。”
“所以,皇上是不是要赏夏容华一个恩典?”
赵景好笑的摇头:“照你这么说,也该是你给夏容华个恩典,怎就是朕给了?”
温宓搂紧了赵景的腰,让自己的小腹顶着男人的小腹道:
“那臣妾腹中的孩子也是皇上的孩子。皇上身为父皇,替他母妃给个恩典不是应该的嘛。”
感受到温宓的小腹,赵景有些僵了身子不敢乱动,生怕伤到了她。
又听温宓如此理直气壮,赵景气笑了:
“感情孩子还不曾出生,他母妃就把主意打在他身上了?”
温宓本就没什么耐心,温声软语的求了赵景许久也不见他答应,顿时就有些不耐,她蹭的坐直身子,将身子扭到一侧不再搭理赵景。
赵景不防她猛然动作,被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后,就有些无奈:
“朕又没说不答应,瞧你,性子越发大了。”
话落,赵景顿时就扶额,他近来对这女人是越来越妥协了。
不过,在看到温宓亮晶晶的眼神看着自己时,赵景又忽的觉得,自己的妥协是值得的。
******
暮色降临,皇后正准备就寝,就听得御前的人传的话:
“皇上口谕,为体恤后宫嫔妃的思家之情,特于三日后传召有女入宫的命妇入宫。”
传话的人不知走了多久,唯皇后坐在梳妆台前一动不动。
东云瞧着皇后出神有些久,不免有一些担心,她轻声唤道:
“娘娘?”
只这一声,却让皇后情绪失控,她声音有些尖细:
“皇上究竟要置本宫于何地?贵妃一句话,皇上便可下口谕让嫔妃家人入宫,那本宫呢?”
她早上时才说了那一番挑拨的话,转眼脸上就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偏偏这一巴掌还是皇上打的,她既不能喊疼,还要笑着谢恩。
东云咬着唇,有些迟疑:
“或许,并非是贵妃……”
“不是贵妃又是何人?皇上自晚膳前去了雅安宫,到现在都还未出来。”
东云哑声,其实,她也觉得是贵妃。
因为,能说动皇上下这样旨意的,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皇后冷笑一声,再也忍不住,挥落梳妆台上的匣子和首饰:
“好一个收买人心,贵妃真是好算计。”
这道旨意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想得到是贵妃在皇上面前求了恩典,给了她们见家人的机会,而她这个正宫皇后就会被忽略的彻底。
被挥落的匣子在地上滚了几圈,正好砸到了东云的脚上。
东云面色狰狞了些许,随即又恢复正常,不敢露出丁点异样。
皇后瞧着铜镜中面容模糊的自己,手指紧紧掐在手心:
“既然你忘了自己的身份,那就休怪本宫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是建党一百周年了,没什么好说的,就祝福我们的祖国繁荣富强,越来越好吧。【狗头】感谢在2021-06-29 18:49:48~2021-06-30 17:54: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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