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贤妃坐在凉亭中的石凳上,神色复杂的看着温宓:
“在这宫中,再无人比贵妃娘娘过得还要自在了。”
瞧着贵妃所用的物件,进嘴的吃食,皆是极为难得的,便是她,也不能说有就有。
说不羡慕,不嫉妒,自是不可能的。
可当一个人站在足够让人仰望的高度时,余下的,便只有羡慕了。
温宓撑着身子坐起,淡淡瞥了眼贤妃,将她眸中的那抹羡慕看的清楚:
“贤妃何时也会羡慕本宫了?”
在温宓的印象里,贤妃虽大大咧咧不甚讨喜,甚至偶尔看她不顺眼时也针对过她。
但要说背后搞阴谋陷害她,那还真的没有。
因为温宓相信,贤妃没那个脑子。
贤妃摇了摇头,没搭话,只换了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道:
“今日新妃入宫,臣妾可是瞧了,个个都鲜嫩着呢,皇上若是见了,必定喜欢。”
她无宠惯了,对新妃入宫没多大感觉,但贵妃不同啊。
贵妃向来得宠,如今新人进宫,她的宠爱势必会被分薄。
只不过,贤妃好像忘了,温宓如今虽说怀着身孕,可也不过十六的年纪。
贤妃这副翘着尾巴的样子简直让温宓没眼看,她唇角抽了几下:
“所以,你今儿来,就是来看本宫笑话的?”
“对啊。”
贤妃理所当然的点头,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的。
她瞧着温宓没甚变化的神色,清了清嗓子,又道:
“还有件事儿,贵妃娘娘怕是也不知道,臣妾就好心告诉您好了。”
“皇上刚刚下旨,以后王宝林就是王嫔了。”
温宓原还对贤妃的话毫不在意,可一听到王宝林升了位份,眸眼微凉。
这宫里,任何人升了位份她都不在乎,只姓王的就不行。
那抹凉意一闪而过,贤妃并未看到。
温宓敛下自己的情绪,挑了挑眉梢,瞧着贤妃脸上得意的神色,忽的就有些不爽。
她垂眸看着手中被自己缓缓转动的白瓷杯子,恐吓道:
“贤妃就不怕,本宫会因你今日的一番话而动了胎气?届时,你且看皇上会不会轻饶了你。”
温宓这话,让贤妃不自觉的联想到赵景冰冷深邃的眼神。
贤妃抖了抖身子,神色慌乱的起身:
“贵妃娘娘可休要陷害臣妾,臣妾今日可不曾来过雅安宫。”
她慌乱丢下一句话,就带着宫人落荒而逃。
直到贤妃的身影再也看不到,温宓才忍不住伏在榻上轻笑出声。
她才知道,原来贤妃是这么好玩儿的一个人。
愉悦的笑声传出凉亭,令刚来的赵景驻足挑眉。
他站在离凉亭不远处的树下,看着亭子中笑的开怀的人,扭头问高时:
“刚才是夏容华从这儿离开的?”
赵景的銮杖进雅安宫时,正好看见了一行人的背影,并未瞧见人脸。
故而下意识就觉得是常来雅安宫的夏容华。
高时弯着腰,嘿嘿一笑:
“那皇上您可看错了,方才离开的是贤妃娘娘。”
至于他为何知道?
嗤,这不是当奴才的最基本的眼力劲儿吗?
好吧,高时才不会说他是问了看守宫门的小太监呢。
赵景淡淡颔首,他原是怕新人进宫,宓儿心里难受,现在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赵景是陪着温宓用了午膳才走的,期间对温宓是难得的小心翼翼。
弄得温宓有几分莫名其妙的,她甚至还问了句:
“臣妾怎么觉得皇上有些不对劲儿呢?”
好像对她过于小心了。
赵景当时拿着玉著的手顿了下,反问了句:
“朕哪儿不对劲?”
温宓一噎,她也说不出来,干脆往嘴里塞了块儿豆腐,装作没听到。
******
新妃入宫的第二日是要给皇后请安的,不过温宓对她们并不感兴趣,也不想去慈宁宫对着太后的那张虚伪慈善的脸,也就没去。
老人们看着左首首位空出来的位置,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可新人们就有些好奇。
那个位置她们自然知道是贵妃的,但宫中并无有孕便可免了请安的先例,就连刘贵嫔不也是老老实实请安,直到生产?
所以便有人问了:
“皇后娘娘,怎的不见贵妃娘娘?”
皇后闻言,下意识的朝夏容华看了眼,才道:
“你们才进宫,许是不知贵妃身子弱,平日都在雅安宫静养,本宫便免了贵妃的日常请安。”
夏容华目光落在说话之人身上,见她站在新妃的第一位,心里就有了数。
看来,这江嫔,也是个不安分的。
只是不知今晚拔得头筹的会是谁?
若是不出意外,想来也该是她了。
皇后话落,江嫔脸色微红,她怯怯的看着皇后,带着些期许的问:
“那臣妾可以去给贵妃娘娘请安吗?”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皆有些古怪。
当着皇后的面儿,说要给一个贵妃请安,真不知这江嫔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皇后脸色有些僵硬,语气自然也就不好:
“你若是想去,自去便是,无人拦着你。”
江嫔自讨了个没趣,讪讪的坐回位置上不再说话。
经了此事,皇后也没心情再留着众人说话,干脆就带着人往慈宁宫去了。
晚间的时候,御前传出的消息,和夏容华所料分毫不差,江嫔侍寝。
这一消息传到雅安宫时,温宓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便再无其他。
她早就知道,内心也并无多少期许,所以也就说不上失落。
******
转眼已是金秋八月,桂花开的极好,香味儿隔着老远就能闻见。
在雅安宫养胎许久的温宓难得的想出来逛逛,毕竟在宫里呆久了,多少也会有些憋闷。
不过赵景知道后,特意让人来传话,说是陪她一起逛园子。
温宓也没拒绝,只是她用过早膳后就在等,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难免有些不快。
她哼了一声,将手中的帕子随手一丢:
“还说来陪本宫赏花,到现在也没见着人,骗子。”
赵景刚进来,就听到温宓这句抱怨的话。
那帕子轻飘飘的飘到赵景脚边,赵景无奈俯身捡了起来:
“早朝过后接见了几位大臣,这才来晚了。”
被当事人听到自己说他坏话,温宓心里有些不自在,她抚了抚肚子,没起身:
“臣妾忽然不想去赏花了,皇上还是自己去罢。”
赵景的目光顺着温宓的动作落在她的肚子上,听她说不去,顿时就皱眉道:
“你乖些,太医说你该多走动走动,朕陪着你。”
他不是不知这女人懒得紧,不爱动弹,雅安宫的宫人又劝不住,他便只能多费心抽时间监督她。
听出赵景话中的几分不悦,也知晓这男人说一不二的性子,只好不情不愿的起身。
赵景忙上前扶了人,带着人往外走。
为了不让不相干的人打扰,赵景还特意派了人清路。
故而,两人一路走来,一个前来偶遇的嫔妃也不曾遇到。
五个月的身子,肚子已经不算小了,温宓只走了一会儿,额头上便见了细汗。
赵景用刚才捡起的帕子给温宓擦了汗,声音温和:
“可是累了?前面有个凉亭,朕扶你过去休息会儿。”
温宓脸颊有些红,她轻点头:
“也好。”
两人一在凉亭坐下,宫人就快速的上了茶水和糕点水果,尤其是温宓面前,还放了一碗补品。
温宓苦着脸盯着,颇有些怨念。
这几个月,她补品没少吃,身子胖就不说了,左右胖的也是那些地方,可脸也有些胖,这温宓就忍不了了。
她推了推那碗补品,笑着道:
“皇上,臣妾还不饿,待会儿再用好不好?”
能推一会儿是一会儿,大不了过会儿再找个借口说它凉了就好。
赵景放下杯盏,轻哼了声:
“也好,等会儿若是凉了,朕再重新让他们做一碗。”
玩儿心眼儿,温宓是永远也玩儿不过一个运筹帷幄的帝王的,只好含着泪用了。
见温宓吃的如此不情愿,赵景叹了口气:
“这是补品,又不是让你吃药,怎的还如此艰难?”
温宓听了,咽下口中的补品,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道:
“皇上说的轻巧,再好吃的东西,任谁吃了几个月,也得腻了去。”
赵景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虽听温宓说的可怜,但还是没同意免了每日一碗的补品。
昨日本是大皇子的满月宴,可大皇子身子弱,赵景便没让大办,只在翠微宫里办了几桌席面热闹了一番。
宴后他见到大皇子时,一听到那细弱似猫的哭声和依旧瘦弱的小身子,心中便带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赵景伸手摸了摸温宓的肚子,神色坚毅,宓儿和他的孩子,必然不能像大皇子般。
温宓不知赵景在想什么,见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肚子上,便柔声冲肚子里的孩子道:
“宝宝乖哦,这是你父皇。”
似是听懂了温宓的话,在赵景抚摸的地方竟印出了一个小小的脚印。
赵景看的惊奇极了:
“他,他动了。”
温宓抿唇一笑,她刚开始有胎动时,也是这般惊奇,只是瞧见赵景难得有不知道的东西,温宓心中升起了一股优越感,她得意的解释: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嬷嬷说了,五个月左右时,便会出现胎动了,皇上和宝宝打招呼,宝宝是可以听得到的。”
这一动,向来沉稳的帝王像是得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一直在冲温宓的肚子说着话,只是温宓的肚子再也没了动静。
温宓刚想说话,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天真悦耳的声音:
“连翘,你快点儿,摘够了咱们就回去做香囊,香囊上绣上祥云纹,里面再加了陈皮等物,好闻又可缓解疲惫,皇上该会喜欢的吧?”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贤妃:我没来过这儿
温宓:你在掩耳盗铃?
贤妃(翻了个白眼):什么耳什么铃?反正我没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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