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通传声,在殿内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有些许惊讶。
只是容不得两人多说,殿门就被打开。
温宓跟在皇后身后福身请安:
“臣妾给皇上请安。”
赵景走上前,视线先是在温宓身上转了一圈,见她无事,一直蹙着的眉心才松开:
“起来吧。”
因为有皇后在场,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亲自扶起温宓。
皇后神色自若,注意到赵景的视线后,她抿了抿唇,强自笑道:
“皇上怎么突然来了?可是有事要与臣妾说?”
赵景这才看了皇后一眼,随意的点点头。
温宓见状,忙出声道:
“既然皇上有事要与皇后娘娘相商,臣妾就先告退了。”
她一手撑着后腰,一手护着肚子,面上带了几分疲惫。
自有孕后,她就格外容易觉得疲乏,特别是久坐之后,腰就容易酸。
今日在皇后这里坐了这么久,早就累了。
赵景也察觉了温宓眉眼间的疲惫,他温声道:
“也好,你先回去休息,待会儿朕去雅安宫陪你用膳。”
他刚来皇后这里,总不能转头就带着她回去。
温宓轻点头,微微行了个礼就告退了。
出去后,温宓坐在丝雨早就让人备好的仪仗上,手支着头,难得的有些头痛。
日色渐暗,丝雨有些看不清温宓脸上的表情,但不妨她觉得温宓心情不佳。
她有心想说些什么,可看到周围的宫人,就把想说的话给咽下去了。
不说温宓回去的路上是如何安静,就说坤宁宫的两人,在温宓走后,也是安静极了。
皇后看着坐在一旁慢条斯理的品茶的男人,勉强笑道:
“皇上不是说,有事要和臣妾说吗?”
怎么温妃一走,就无话可说了呢?
赵景嗯了一声,随口扯了个由头:
“选秀一事,进展如何?”
听到赵景的问话,皇后心头有一抹苦涩,很快又掩盖了下去:
“回皇上,通过初选的一百二十名秀女已经在昨日入住储秀宫,只需在学半个月的规矩,就可进行殿选了。”
她必须要在这半个月内,除掉那贱种,而温妃,就是她在国公府那边最好的替罪羊。
赵景本就是随口一提,对这些也不感兴趣,随意听了两耳朵,就抻了抻衣袍起身:
“皇后做事,朕一向放心,时候不早了,皇后早些歇息罢。”
时候不早了,他刚说了要陪宓儿用膳,若是他不去,她恐怕会一直等着。
见赵景起身就走,皇后有些傻眼,这就是说的有事和她商量?
纵然皇后心中不快,可她也清楚,这个男人的目光永远也不会为她停留。
————
雅安宫
温宓躺在软榻上,闭着眸子任由宫女给她捶腿按摩。
丝雨忍了一路的话也在此时问了出来:
“娘娘,皇后娘娘可是为难您了?”
“为难?”
温宓把这两个字在舌尖上绕了绕,倏地笑道:
“算是吧。”
皇后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被迫于皇后,她不得不听皇后的话,可那也并不代表,她会坐以待毙。
丝雨还要再问,温宓却挥了挥手道:
“命人准备晚膳罢,皇上一会儿要来用晚膳。”
一搬出赵景,丝雨也顾不得自己要问什么,急急忙忙的就吩咐人去准备。
赵景并未让温宓等多久,晚膳刚准备好,人就来了。
温宓惊讶的挑眉:
“皇上怎么来的这般早?”
不是有话要和皇后说?
赵景扶着温宓坐下,语气平淡:
“朕想着你现在必定是饿了的,就没在皇后那里多坐。”
温宓点头,笑道:
“那臣妾是不是要多谢皇上体贴?”
赵景眉眼带笑,随手给温宓夹了一块儿嫩豆腐,意有所指的道:
“你若是实在想谢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不知为何,温宓一听见他这句话,就想到了那些羞人的事。
温宓脸颊微红,嗔了赵景一眼:
“臣妾饿了,不与您说了。”
话落,就执起筷子将那块儿豆腐送入口中。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堪堪用膳完毕,宫人给赵景上了一杯膳后香茗,给温宓的,是一杯蜜糖水,浅浅淡淡的黄色,泛着丝丝甜意。
温宓刚喝了一口,就听赵景忽的问道:
“皇后今日找你,说了什么?”
坤宁宫也有他的人,但两人谈话时,并未有人在场,门外又守着许多宫女,所以,谈话内容除了皇后和温宓,其余人无从得知。
至于赵景为何不问皇后,而来问温宓,温宓表示,她懒得去想。
温宓眼珠子转了转,故意笑道:
“皇上这么直白的问臣妾,就不怕臣妾说谎?”
她说这话,也是有试探的成分在的。
赵景抬眸,看着温宓的眼睛,似是不经意的说:
“宓儿不会的。”
温宓笑容一滞,不知这男人哪儿来的自信她不会骗他。
不过,她也确实没准备骗他,不过是半真半隐瞒罢了。
“皇后娘娘找臣妾去,是为了刘婕妤。”
这个理由是她与皇后达成的共识。
一听刘婕妤三个字,赵景就几乎明白了皇后要做什么,可他还是装作不明白的问:
“刘婕妤?刘婕妤怎么了?”
温宓听他这么说,差点就没翻白眼儿,他不信他一点都不清楚皇后的心思。
明明知道却还要从她口中说出,居心何在?
温宓动了下身子,从一侧钻进赵景怀中,赵景下意识的护住温宓,以免她摔下去。
待女子在他怀中找到了舒适的姿势后,才听她嗡嗡的说:
“皇后娘娘想抱养刘婕妤的孩子,可她怕您不同意,就想着找臣妾当说客。”
“哦?”
赵景语调微扬,低头问怀中的人:
“那宓儿是怎么说的?”
“臣妾说,臣妾都听皇上的。”
温宓眨了眨眼睛,满是调皮。
赵景闻言,轻笑出声:
“皇后就没生气?”
这般油嘴滑舌,他若是皇后,必定气的很了。
温宓眸中带着疑惑:
“皇后娘娘为何要生气?况且臣妾也没说错啊,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里的大大小小的事儿,可不就是听您的嘛。”
都听您的。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不知有多少人做不到呢。
赵景眸色渐冷,是该听他的。
毕竟,他才是皇帝。
赵景视线有些绵长,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静了一会儿,他忽然问:
“宓儿难道就不怕,刘婕妤这胎是个皇子?若是再抱到皇后膝下,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他神色柔和的落在女子的小腹上,可说的,却是试探人的话。
赵景等了许久也不曾等到温宓答话,低头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人已经睡着了。
小嘴微张,脸颊红扑扑的,睫毛映在眼圈下,倒映出一片阴影。
赵景瞧见,不自觉的无声轻笑。
待温宓睡熟后,赵景将人放在床榻上安置好,转身离开。
殿门被关上,原本熟睡的人早已睁开了双眼。
温宓心中有些发冷,这男人,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试探她。
她平躺在床榻上,心中想着下午皇后的话,过了许久,才渐渐地进入梦乡。
————
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树上的蝉鸣声不断,在炎热的午后,格外的令人烦躁。
储秀宫中,一排排秀女顶着太阳站在庭院中,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地滑落。
徐秀宜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几欲要坚持不住。
她咬了咬牙,硬是狠心咬着自己的舌尖,没一会儿,就尝到了血腥味儿,顿时清醒了许多。
不怪徐秀宜对自己狠,只是因为,选秀,其中考核的一项,便是不允许秀女身子差,否则,又怎么能为皇家开枝散叶?
为了不被嬷嬷说身子差,徐秀宜只得对自己狠。
教导嬷嬷站在廊下的阴影处,一边悠闲的打着扇子,一边看着秀女咬牙坚持。
瞧着秀女们一个个脸色煞白的模样,教导嬷嬷心下满意。
她可是奉了贵人的命来“教导”这些秀女的,那自然该好好儿教导,不可偷奸耍滑。
又过了一刻钟,教导嬷嬷才慢悠悠的道:
“各位小主,再坚持坚持,时候快到了,要是在这时晕过去,岂不是得不偿失?”
“小主们也不要记恨奴婢,奴婢也完全是按照规矩……”办事。
话未说完,就听的砰的一声,是人倒下的声音。
教导嬷嬷的脸瞬间黑了。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是一名来自江南的秀女,父亲好似只是个六品官儿。
教导嬷嬷这才松了口气,挥了挥手,立刻就有小太监过来把人扶走。
她神色严肃:
“各位小主,奴婢刚刚还在说,若是有人坚持不住,那必定是要淘汰的,这位小主看着身体不太好,故而只能遣返。”
不论是世家大族,还是普通的官宦,都希望当家主母身子康健,这样生出来的子嗣才算健康。
像刚刚这位秀女,被宫里盖上了身子不好的标签,就算落了选,再想找个高门大户,也怕是难了。
众人闻言,顿时撑着身子,站的更直了些。
教导嬷嬷见状,终于满意的点头。
她是想折腾这些秀女,可也不能折腾出个好歹。
毕竟,每次秀女大选时,总有一些内定的。
若是这些人出了事,她对上头也不好交代。
许是出了个晕倒的人,教导嬷嬷也没让秀女们站多久,就让人回房休息了。
徐秀宜长长的舒了口气,动了动有些僵直的双腿,慢慢的挪动回去。
她本想回去先好好儿休息,岂料才走到房间门口,就听得提前回来的几人在房间说着话。
且说话的内容还与她有关。
“听说这徐秀宜可是皇后娘娘的庶妹,可徐秀宜都进宫这么久了,也没见皇后娘娘召见过她,你们说,皇后娘娘是不是压根儿就不待见她?”
作者有话说:
晚上去吃了火锅【呲牙】
大家晚上都吃了什么呀【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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