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却如紫苑说的那样,皇后没有等贤妃更衣回来,就带着嫔妃去了慈宁宫。
不过贤妃脚程快,就在众人刚到慈宁宫门口时,贤妃就急急忙忙的赶来了。
皇后扫了贤妃一眼,也没说什么,领着嫔妃进去请安。
在慈宁宫时可不同于在坤宁宫,不是每个人都有椅子可坐的。
满打满算,除了皇后与三妃,能得一个绣墩的,也只有刘婕妤了。
至于其她人,位份不够,就只能站着。
太后的心情看起来极好,她面带慈祥的笑道:
“今儿是你们第一次来慈宁宫请安,都不必拘谨。只是哀家也有话要说在前头,皇帝刚登基,前朝之事繁忙,你们身为后妃,更是要安分守己,若是闹出什么幺蛾子,就休怪哀家不留情面了。”
说到最后几句,太后的神情明显的严肃了许多。
众人齐齐低头应是:
“臣妾等谢太后娘娘教诲。”
太后满意的点头,皇后笑着道:
“母后放心,臣妾会管理好后宫,不会让皇上烦心的。”
身为皇后,这也是她的职责。
“那便好,哀家对你还是放心的。”
太后拉过皇后的手拍了拍,一副婆媳和睦的样子。
温宓努力的降低存在感,只希望太后注意不到她。
只可惜,事与愿违。
她在越是不想什么就越来什么。
这个念头刚闪过,就听的太后一声:
“温妃。”
温宓忙起身福了福身:
“臣妾在,不知太后有何吩咐?”
她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的软糯。
若是在皇上面前,那是情趣,在太后面前这样,可就是讨太后厌恶了。
太后打量了温宓一会儿,忽的笑道:
“瞧你这孩子,不用这么紧张,哀家只是想看看你。”
她招了招手,让温宓上前一些,视线停留在温宓脸上,眼中的笑几不可见的淡了:
“这般模样,也莫怪皇上宠着你。”
宽大的袖子中,温宓紧紧掐着手心,有一瞬的难堪,太后此言,不就是在说她以色侍人么?
可她还不能反驳,只得浅浅扬起一抹羞涩的笑,娇娇俏的:
“皆是皇上眷顾臣妾。”
看着温宓一脸娇羞的样子,太后忽的就有些后悔,她为何要叫这狐媚子上前来碍眼。
正准备让她回自己位置上时,殿外忽然传来通报声:
“圣上驾到——”
紧接着,就是一身明黄色龙袍的俊美男人逆着日光而来。
后妃们脸上的喜意简直难以遮掩,都用自己最娇美的姿势请安:
“臣妾等给皇上请安。”
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声音如同莺啼,格外让人舒心。
可赵景神色变都未变,走到太后身旁,微微躬身:
“儿臣给母后请安。”
身为帝王,这世上能让他跪下的,除了天地,也就只有太庙的列祖列宗了。
这是自那日与太后不欢而散后,赵景第一次来慈宁宫。
太后也顾不得之前的不愉快,忙不跌的道:
“皇上快起,大早上的,怎的就来了?前朝不忙吗?”
她问了一串的问题,赵景也只说了句:
“来给母后请安的时间,儿臣还是有的。”
说完,他看着还在行礼的嫔妃,淡淡道:
“起来罢。”
众人起身,只刘婕妤垂着的眸子稍转,不知是因为跪的时间长还是怎的,在起身时,忽的踉跄了一下。
还好身边宫人扶的及时,才没至于摔倒。
这一幕落在赵景眼中,他关切的问了句:
“可是身子不适?”
顿时,其余人的视线如同刀子般落在刘婕妤身上。
刘婕妤被扶着坐下,轻咬了咬唇,细声细语道:
“多谢皇上关怀,只是臣妾身子重,起身时有些不稳罢了。”
她心里是欢喜的,皇上来后是第一个和她说话的,就连温妃都没这待遇呢。
赵景轻轻点头,若有所思的想了下,吩咐道:
“你身子也渐重了,日后不必行礼。”
毕竟怀着他的孩子,他也不吝啬说句关怀的话。
刘婕妤听了,脸上的欣喜显而易见。
她刚想谢恩,赵景就转了视线,语气较之前温和了许多:
“方才母后可是在与璟妃说什么呢?”
他进来时,就见温宓站在离太后不远处。
太后似是没听出赵景话中有话,状似怨怪的说:
“怎么?皇上怕哀家欺负了你的爱妃?”
赵景扯了扯唇角:
“怎么会呢,儿臣只是怕璟妃愚笨,惹了母后不高兴罢了。”
不管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最起码太后听了这话是高兴了的。
太后拉过温宓的手,对赵景道:
“看皇上说的,温妃既能讨你欢喜,又怎会是个愚笨的?哀家倒是喜欢她的紧。”
温宓微低着头,悄悄看了赵景一眼,刚好对上赵景看过来的视线,便微微弯了弯眸子。
时隔将近半月,这是她第一次见赵景。
不过他除了瘦了些,精神看起来倒是极好。
赵景许久未见温宓,乍一见她这般模样,心下微动。
“你可愿时常来陪哀家说说话?”
温宓只听得这么一句,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可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得含笑应下:
“能陪伴太后,是臣妾的荣幸。”
赵景的大拇指与食指轻轻摸索,隔了好一会儿,才对温宓道:
“要好生服侍母后,不可惹母后不快。”
“臣妾知道了。”
赵景到底是来看望太后的,太后也不希望其余人留在这儿碍眼,没一会儿就打发了嫔妃。
出了慈宁宫,皇后率先上了仪仗离开。
德妃临上仪仗前,忽的转身道:
“温妃妹妹,若是有空的话,不妨去本宫的永福宫坐坐?”
温宓愣了下,随即委婉道:
“德妃姐姐见谅,臣妾宫中还有琐事未曾处理,待臣妾得空,必定去叨扰。”
被拒绝,德妃也没不高兴,若是温宓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她也不会这么费劲儿了。
“也好。”
回雅安宫的路上,夏贵人不知从哪条小路上出来,跟在温宓的轿子旁。
温宓胳膊放在扶手上支着脑袋,闭着眸子淡淡的问:
“怎么了?”
夏贵人虽然投靠了她,可也是私下间的事情,并无多少人知晓。
夏贵人有些犹豫,她扯了扯帕子:
“娘娘,您不觉得太后娘娘今日有些反常吗?”
温宓睁开眼,恰好看到夏贵人纠结的模样。
她轻抿唇:
“何处反常?”
看来,不止是她一人有这感觉。
何处反常?
夏贵人把这四个字在唇齿间绕了绕,然后抬眸,在看到温宓那副慵懒的模样时,有些被惊艳到。
太后能如此和颜悦色的对待容貌出色的温妃娘娘,本就反常。
如今,竟还要温妃娘娘多前去陪伴。
她压低了声音:
“娘娘该是知晓,太后娘娘最不喜容貌出色的女子。”
温宓蹙眉,她当然知晓,就是因为知晓,才会不安。
她也并不觉得太后此举是对她另眼相看。
只是她不知的是,太后为何独独对容貌出色的人如此敌对。
这般想着,温宓也就问了。
夏贵人沉默了一瞬,似乎是有些忌惮,半晌,她说:
“娘娘,此事涉及颇多。”
眼下在宫道上,有些话一但说出来,保不准就被谁听去了。
早知道,在这宫里,就是一块儿石头都会说话。
温宓也知晓这个道理,眼见着宫道已经走了一半,就快到雅安宫,夏贵人就出声告辞回去了。
与此同时,早就回到坤宁宫的皇后也在纳闷:
“太后怎么忽然间就对温妃态度这么和善?”
太后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她对她好,不过是因为她是太后亲自挑选的儿媳妇。
可纵然如此,太后也有对她不满的时候。
东云也有些疑惑,但她联想到皇上说的话,不免犹豫道:
“难道是皇上对太后娘娘说了些什么,所以太后娘娘才这般待温妃?”
她话音未落,皇后就摇头否定:
“不可能,皇上越是为温妃说话,太后就只会越来越厌恶温妃,根本不可能有如此转变。”
要是太后另有所图还好,但太后要真的对温妃改观,那就对她有些不利。
皇上已经够宠着温妃了,太后再护着,温妃岂不是就能在宫里横着走了?
皇后伸手揉了揉额角,只觉得额角突突的疼。
西袖站在皇后身后,接替了皇后的动作,轻柔的给皇后揉着额头。
“娘娘不必烦忧,依奴婢看,此事兴许不是娘娘想的那般呢?太后娘娘想做什么,咱们既然不知道,不如静观其变。”
西袖语调轻柔,皇后不自觉松开眉尖。
她夸了句:
“还是你贴心。”
西袖抿嘴笑了笑,东云见状,眼中划过一抹失落。
她不及西袖聪明,解决不了娘娘的烦心事,也不及西袖漂亮。
同为坤宁宫女官,她甚至不如西袖在她们面前有威严……
更甚至,在娘娘心中,西袖比她更得用。
东云咬了咬唇,悄声的退了出去。
西袖余光瞥见,眸色微闪,只手下揉捏的动作不停。
东云出去后,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宫女杏儿见她回来,诧异的问:
“姐姐今天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身为皇后身边女官,她们的日子可以说比某些小官家的小姐过得还要好。
下了值,身边也是有小宫女伺候着端茶倒水的。
若是换了往日,东云必定会笑着同杏儿说话,可今日她心情不好,只耷拉着脸,不耐的甩了句:
“管那么多作甚?”
说完,转身关上了门。
徒留杏儿站在原地,面带委屈。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不忙,上班划水码字,幸亏总监没看见。【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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