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酉时末,长定殿灯火通明,宫人们来来回回的穿梭在大殿中,脚步轻盈,听不见半点声响。

林承徽站在一旁看着,满意的点头。

今晚这些菜肴,可是她亲自拟了单子,让膳房总管做的。

殿下一定喜欢。

林承徽心里美滋滋的,泽兰却是有些担忧。

那日太子妃特意派人来教导主子,话里话外都是宴会一切从简的意思。

她也在主子耳边说过不止一次,但都林承徽都恍若未闻。

还言之凿凿的道:

“太子妃娘娘是说了不能有歌舞,可没说菜肴也要减半,再说了,这可是我第一次打理宴会,自然要办的妥帖。”

最好能让殿下看到她的办事能力。

泽兰见她劝不动,也就不曾再劝。

只她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东宫的主子们陆陆续续的到了,见了桌上摆着的前菜,眼里不约而同的闪过一抹惊讶。

容良娣带着大郡主坐在左下首,沈良娣坐对面。

上首两个座位空空如也。

容良娣不着痕迹的看过上首右侧的位置,眸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林承徽笑意满满,颇带着几分自得般的开口:

“殿下和娘娘还未来,姐妹们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她自是得意的,越过两位良娣和温良媛,成为了后院除了太子妃之外第一个接触权柄的人,想不得意都难。

沈良娣不屑的冷哼:

“小人得志。”

她早上请安时被皇后娘娘忽略,午宴时被殿下忽略。

好容易等到了晚宴,又有林承徽在面前碍眼。

可林承徽负责宴会还是殿下亲自吩咐的,她又不能说什么。

沈良娣烦躁的扭过头去,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容良娣又何尝不觉堵心?

只她向来不会把敌意明明白白的展现在脸上。

因此,她装作没听见似得,只顾着给大郡主夹糕点,时不时轻声嘱咐一句:

“慢些吃,小心噎着。”

至于其余人,见两位良娣都这般态度,她们位份不比良娣,自是没出声。

如此一来,林承徽的独角戏就有些尴尬。

她抿了抿唇,强撑着笑意,刚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殿外忽的一声通报。

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来了。

赵景一身玄色衣袍,负手走在最前面,太子妃一身正红色宫装,梳着雍容华贵的牡丹鬓,落后与赵景半步。

赵景目不斜视,径自走向高位,与太子妃双双落座后才淡漠的叫起:

“都起身罢。”

众人依言起身,容良娣拉着大郡主的手暗暗用力,大郡主秀气的小眉头不由得疼的皱起。

她犹豫了一下,睁开容良娣的手,略微上前两步,糯糯的唤道:

“父王,雅儿想父王了。”

赵景闻言,眉眼稍许温和,他朝大郡主招了招手:

“雅儿过来。”

大郡主下意识的朝容良娣看去,见容良娣点头,她才踏上台阶。

赵景将两人动作看在眼底,心里对容良娣忽的有了不满。

她将他的女儿养的也太小家子气了。

太子妃清楚的感受到赵景周身气息的变化,内心暗自窃喜,容氏也有讨了殿下嫌的那一天。

大郡主走到赵景身边,赵景伸出大掌揉了揉大郡主细软的头发,声音是其她人从未听到过的温和:

“又长高了不少。”

大郡主一直紧张的心才略微放松。

她虽是太子唯一的女儿,可自小养在后院,与赵景接触的机会极少,自然也就谈不上有多亲近。

只是容良娣一直在她耳边说,只有讨了父王欢喜,她的地位才足够尊贵,才不会有人欺负她。

她一直把这句话放在心里。也因此,在面对赵景时,她小心翼翼的眼神中存了几分讨好,令赵景的脸色忽然冷了下来。

他收回手,声音平静:

“去你母妃身边罢。”

大郡主眼中带着不解,却也没多问。

容良娣心思敏感,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好好儿的殿下突然变了脸色,但不妨碍她知道殿下似乎是对她存了不满。

她抿紧唇,目光落在沈良娣身旁的空位上,轻声道:

“温妹妹怎么没来?”

不是没有人注意到温宓没在,只不过见太子殿下没问,她们也就不想说,省的殿下眼中只有温良媛,没她们的位置。

容良娣本也不大想提,可为了转移赵景的注意,只好当了回好人。

太子妃微微侧头一看,果真少了温氏,她问林承徽:

“温良媛呢?”

林承徽一脸的茫然,她弯了弯腰回话:

“回殿下,娘娘,妾身不知。”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一心扑在晚宴上,对于少来一个人,她也没太在意。

赵景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脸色微沉,太子妃犹豫了一下,试探的问:

“殿下,不若臣妾派人去承欢殿问问?”

“不必。”

脾气这般大,做错了事情不说请罪,就连年宴也说不来就不来。

惯的她。

太子妃还想再说,可觑见赵景难看的脸色,剩余的话就咽了回去。

她重新扬起笑,吩咐道:

“时候也差不多了,上菜吧。”

太子妃一声令下,宫人们训练有素的端着托盘穿梭在大殿,一道道精美的菜肴被呈上,每个人分面前都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仔细数来,竟有数十道之多,比之中午时的宴会规格,竟更胜一筹。

宫人每上一道菜,赵景和太子妃的脸色就不约而同的阴沉一分,等到菜色完全上完,两人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看了。

太子妃咬紧了后槽牙,心里止不住的骂林承徽蠢货。

明明让人去提点过,竟还是出了差错。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这时,沈良娣用帕子掩了掩唇角,惊讶道:

“林承徽这宴会办的,竟是比宫宴还要奢华几分。”

要是被宫外御史台的人知道了,亦或者是韩王和敬郡王的人知道,少不得要参赵景一本。

林承徽只是被权势冲昏了头脑,并不是蠢到无可救药。

听沈良娣这么一说,她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

林承徽猛然抬头,看到的就是赵景冰冷的神色。

她心里打了个突,忙起身跪倒大殿中央请罪:

“都是妾身的错,请殿下责罚。”

作者有话说:

上周申请的榜单,这周上榜了,但愿成绩能如我所愿!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