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
护卫匆匆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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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深夜, 京城某处的一坐阁楼中
郭煜一身黑衣,负手立在窗边,眼眸深邃, 瞧着黑夜中街道上的点点火光。
不时, 手下七夜过来,“主人, 今夜还放火么?”
郭煜摇了摇头,“看来要再等等。”
那手下躬身, 点了头。
郭煜瞧着外头, 三更了, 还是异常“热闹”, 且丝毫没有停歇之意。
人是在玉林街消失的,萧珏以玉林街为中心掘地三尺, 一寸寸地搜索,且几近把整个京城都包围了,但可惜他就算搜上三天三夜, 也搜不到那关键之处,发现不了半丝端倪。
不过, 郭煜倒是没想到, 萧珏能这么卖力气的找他妹妹。
七夜担忧道:“夜长梦多, 眼下瞧着派出的士兵只会越来越多, 有没有可能被他提前发现?那可就......”
郭煜笃定, “没可能, 你不知那是什么地方?”
男人没说下去, 唇角不屑一动。
那是他太子妃家的老宅,他能怀疑他那太子妃么?
对,郭煜就是要让程妤身败名裂!
但他仿佛是话音刚落, 外头突然传来了碌碌的脚步声,而后不时,只见另一个手下牧凌匆匆上楼而来,见到郭煜便急着开了口。
“主人,不好了,萧珏带着人去了!”
郭煜眸光蓦地一凛,似鹰似电,冷的骇人,也显然是不信之色。
牧凌再度,“千真万确。”
郭煜咬牙冷声问道:“你是说,他直接去了?!”
“是,毫无征兆,并非士兵查到了什么端倪,他,直接去了,且是亲去了!似乎是,有人,有人给他递了密报!”
手下七夜怒道:“此事乃主人的几个亲信亲自所为,知道的就你我三五个人,做的有多隐蔽,那地点是什么地方,又有多隐蔽,你不知道?密报?若真是有人传了准确密报给萧珏,那也只能是自己人干的!”
牧凌回道:“不。”
说罢,他的视线与郭煜对了上,屋中霍然死静,他的眼中露出了惊恐与战栗。
“是他。”
郭煜眼眸深邃,缓缓地攥上了手!
又是他?
那人一袭黑衣,一张面具,双鬓各白了两缕头发。
他杀了那程妤的杀手。
他与他交了手。
但他突然凭空消失........
他到底是谁?
又为何会凭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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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萧珏领兵御马而行,直奔城郊。
他确是亲去了,且飞鸽传书下令,附近侍卫早就把指定宅子围了住,一个时辰后,到了地方,进院他便看到被士兵抬出的三具尚未来得及处理的尸体。
那三人的穿着打扮与太子府侍女描述的,那顾簌簌三人早上走时一模一样,大体瞧着,三人就连高矮胖瘦都与她三人基本一致,但此三人当然非彼三人。
且这三人一看就不是今天死的,身上的衣服,也一看就是后穿上的。
男人狠狠地攥上了手。
他明白了。
那顾簌簌根本就不是消失在了玉林街,而是她今晨到了满月楼,支开了两名女护卫后,便与人换了衣服,戴了帷帽后,跑了!
后续出现在城南宅子,十里街,嘉庆街,平华街,以及玉林街的三人身影,根本就不是其三人,而是旁人假扮,混淆他视线的。
而那假扮其三人的人为什么消失在了玉林街,也显而易见,她们没真正消失,只是找地方换下了衣服,且分了开来而已!
至于这里,明显是有人事先准备好了三具相似的尸体,等着机会一把大火毁尸灭迹,再留下些与那顾簌簌有关的东西,确定其三人就是她三人,以此瞒天过海,达成这完美的假死逃离之计!
想来人是今晨就跑了,后续各种街道出现不过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萧珏要气炸了。
他承认他轻敌了,也低估了那个小狐狸精。
但那假扮她三人的活人和这最后找来的三个死人、加上逃走用的马车、马夫、镖师、她出城时用的假户籍、牙牌,以及最后一步放火毁尸灭迹,种种的种种加之一起,绝不是她的能力范围内办得到的。
她的身后有人!
“顾簌簌!”
萧珏真的是气炸了。
他叫来了人,翻身上马,即刻便带人出城,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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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就如萧珏最后参透的那样。
小簌簌上午到了满月楼后支开护卫便与巧云和冬儿行动了。
她三人脱了衣服,换了发髻,换了便衣,一人捧着一个装满珠宝的小包袱,各带着一个帷帽,分头出去,前后而行,也是前后分别上了郭煜与陆少泽事先为她们准备好的马车。
簌簌很紧张,上了车后也一直哆嗦。
她很害怕。
她知道后续会有人去顶替她三人拖延时间,也知道最后他们会找来三具尸体代替她与侍女,再一场大火结束这一切,且这一切都在郭煜的掌控之中。
她此番逃离成功几率几近是百分之百,但她胆子小,还是极为害怕的。
护送她的是陆少泽。
留守的是郭煜,事情办妥之后,郭煜也会赶来。
簌簌到不能说是稀里糊涂地便跑了。
她深思熟虑了。
但这三日对她来说一晃儿便过去了,她也没深思索,仿佛车到了悬崖边,只有后退这一条出路。
毕竟她计划也期盼了许久,自打从桃花庄出来,沿途一路,乃至在太子府的这将近一个月,她都一门心思的怕死,想走,想离开,眼下机会来了,还有她信任的少泽哥哥,于她而言已经是最好,最值得信任的机会了。
是以,这三日,她心中半丝都没犹豫过。
只是如今真走了,马车滚滚向前,京城越离越远,她心里竟是空落落的,有几瞬脑中还不自禁地想:嗯,这下好,她是再也不用见到程妤了,可她也同样,再也见不到萧珏了。
马车从上午已时开始出城,眼下已经黄昏,中途停过三次,陆少泽下来问她渴么?饿么?颠簸的可有不舒服?可需休息?
小姑娘在窗口看着少年一如既往,温润如玉,对她极为关怀的样子,缓缓摇头,小声音很小很小,“我很好,少泽哥哥不用惦记我,咱们快继续赶路吧。”
陆少泽笑着答应。
但他又多看了她两眼,看她那纯净的眼眸中有着那么点泪光似的,突然就很心疼,多问了句,“簌簌,你不心悦了么?”
小姑娘摇了摇头,“嗯?没有呀!”
陆少泽凝视着她,他感觉的出来,她情绪不高,接着又说了几句关怀的话,也与她说了一些来日的憧憬,说了他们会去一个庄园,他会和郭兄永远保护她。
簌簌柔柔地应声。
而后不久,他们也便继续赶路了。
到了晚上,恰逢遇上了客栈,簌簌身子骨弱,陆少泽怕她禁不起颠簸,让马夫停了车,安排她入了住。
当夜,小簌簌前半夜也没大睡着。
巧云和冬儿与她同房,为了照顾她特意双双打了地铺。
簌簌脑中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想京城现在什么样了?一会儿想萧珏有没有发现她丢了?一会儿又想郭煜那头有没有放火呢?再一会儿又想萧珏是不是已经以为她死了?总归大部分时候,想的都是萧珏,想了许久许久方才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到了第二日,本以为睡一宿便好了,不想更甚,车上,小姑娘自己叨叨咕咕。
“殿下会好好葬了‘我们'么?”
“三毛,五毛六毛会有人喂么?”
“殿下会不会说我死了活该,说谁让我想跑?这回好,作死了吧!”
“殿下又会不会为我的‘死’,而有一点伤心呢?”
她软软糯糯的小嗓音,唠唠叨叨的说了一上午,这最后一句,隐藏在内心中还有一个不敢说出口的期盼,便是希望萧珏能有一点伤心,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当日入夜,几人依旧寻到了客栈。
继而到了第四日,小姑娘终于不怎么想他了,心情好似渐渐地也轻松了不少。
然到了正午,一封飞鸽传书如一颗石子被抛入了平静的湖水中一样,打破了午后的寂静,猝不及防地引起了轩然大波。
彼时,簌簌与陆少泽两人及丫鬟小厮和二十几个镖师颠簸了一上午,正下了马车和马,在路边的茶肆歇息一会儿,喝些水。
飞鸽飞来,小书童取下绑在鸽腿上的字条交于陆少泽,簌簌看到后落下了白皙纤细的玉手中的茶碗,心口狂跳了起来。
想来是郭煜办妥了事,告知她们。
她紧紧盯着陆少泽的手和脸,在少年打开字条后,急着问着,“完事了?”
然话音一落便见陆少泽的手猛然一颤,而后脸色煞白,接着恐怕便不用陆少泽回答了,小姑娘顿时来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脸也白了去。
“少........”
陆少泽与她对上了视线,声音压得极低,打断了她的话,急道:“簌簌稍安,听我说,事情出了变故,败露了,萧珏在当夜四更便出了城,已经追了过来,簌簌,快,快上车,我先找地方让簌簌藏起来。”
簌簌就知道!
一见陆少泽那表情,她便知道事情有变!
她胆子小,眼下还不吓个半死!
怎么会这样?
这回,岂非完了!!
她脑中立马慌乱了去,小脸儿惨白,连着两名侍女也皆是傻了,完全不知所措!
簌簌眼下也没工夫想,虽然心中一万个“她惨了!萧珏会弄死她的!萧珏只要追来,他们怎么可能逃的了?”但行为上的第一反应还是上了车,潜意识里还是赶紧跑!
她确实是上了去,然刚上了去,没一会儿便听到身后马蹄滚滚,如雷一般,肃穆骇人,那声音越来越近,震的人心发颤。
而她们的马车刚刚起步,马夫便一把拉住缰绳,烈马一声长嘶,车身一晃,簌簌顿时向前顷去!
“良娣!!”
巧云与冬儿一把扶住了她。
冬儿离着近,顺手掀开帘子朝外一看,马上又落了下。
外头全是兵,他们顷刻便被包围了!
小姑娘当然看到了,花容失色,小脸儿白惨惨的,手也不自禁地哆嗦。
“良娣怎么办,良娣?”
簌簌牙齿打颤。
她不知道!
接着她便听到外头一片混乱,响起了刀剑和打斗之声。
但她们那二十多个镖师怎么和萧珏军队的人比?
即便还有六个郭煜的手下,但寡不敌众不说,萧珏便没手下么?
他的人只会更多更厉害!实力天壤之别!
的确如此,己方的人没一会儿便全部被撂倒,制伏,刀剑抵住了脖子!
簌簌都没等反应过来,便听到“砰”地一声,她所坐的那马车的门被人踹开,而后,她就看到了萧珏的脸。
男人面色极沉,紧抿着薄唇,凛冽的眸子中怒意满盈,直直地盯着她,那一身暗色蟒袍上的大蟒也张牙舞爪地仿佛在大肆咆哮,要将她吃了一般。
小姑娘瑟瑟发抖,哭了,接着便见那男人疾言厉色,冷着俊脸,朝着她,就两个字。
“下来!”
簌簌不会动了,慢了一点而已,便被那没耐心的男人一把拽住手腕,一下就把从车上拽了下来。
小姑娘娇柔,被吓的腿又软,差点没摔了。
而后那男人扯着她直直地朝着一家茶肆而去。
他走的快,她跟不上,还腿软,一路上跌跌拌拌。
身后响起陆少泽焦躁的声音,“簌簌!簌簌!!”
但他声音刚落,萧珏便不耐烦地止了步,冷颜回眸,怒不可遏,手持马鞭遥遥地指着他,狠厉地道:“让他闭嘴!”
陆少泽被士兵架着,立刻便被堵住了嘴。
小簌簌梨花带雨,眼睛都不知往哪看好了,瞅着陆少泽满心担忧,再一想自己更担忧,更想哭。
接着,没一会儿她就被那男人扯进了茶肆当中。
萧珏进来便冷声朝着旅人下令,“都给我滚出去!”
身后的士兵便迅速上来清了场。
众人躬身抱着头,一声不敢出,溜溜全出了去,包括那茶肆老板和老板娘也是如此。
萧珏扯着人进去,进而又朝里屋进了去,里屋有个七八岁的小孩儿也被他一声喝令了出去。
俩人终是走进了最里边的屋子,而后那男人“砰”地一下关了门,抬手便将小姑娘甩了出去。
簌簌差一点又没摔着,幸而这屋子小,前边儿直接是墙。
小姑娘一下子就扑在了墙上,小手扶了住,带着哭腔,柔糯的小嗓子里发出了怯生生的声音,“殿下.......”
而后她还没等转会身来,直接就感到萧珏欺身上了来,甚至感到了他的气息,他的热度。
萧珏一只手架住了她的一只胳膊,另一只在她的小腹上。她的身子被紧贴着他,他相当于从后制伏住她,而后男人咬着后牙槽,声音很低很低,冷声暴怒,问道:“顾簌簌,你活腻了?谁给你的胆子?你竟然胆敢在孤的眼皮底下和别的男人合伙耍心机,妄图移花接木,假死逃走!你是不是找死?谁给你的胆子,说!”
“妾身.......妾身.......”
他是让她说,但他根本就没等着她说,那抓着她手臂的手又是一拽,另一只在她小腹上的手也是一紧,簌簌显然更贴上了他。
那男人紧接着便又开了口,语声依旧,狠狠地问着。
“你为什么非要走?!孤什么给不了你?那日桃花庄,孤一无所有时曾出言让你走你都不曾离开孤,如今回来了,孤什么给不了你,你为什么非要离开孤?!嗯?”
簌簌抽抽噎噎地哭了,被吓的,也被他弄疼了。
她想要解释,想要说因为她不想死,但那男人眼下虽然一直在问,但并没有要听她说话的意思,继而她便感觉他又使了劲儿。
但她看不见,不知道那男人此时眼尾已经泛红,只感觉他好生气,好凶,好像要弄死她。
这时听萧珏咬着牙,声音极低,几近是哑声,再度开了口。
“孤从未想过,孤一世荣华,这天下间的什么饕餮盛宴没吃过,但到头来,竟会觉得这世间最好吃的东西是连一滴油都没有的你做的包子!顾簌簌,你是故意的对么?你还让孤怎样?你说,你为什么非要走?你告诉孤,你为什么非要走?!你是故意引-诱孤对你在乎了,上心了,牵挂了,然后再离孤而去,报复孤对么?!你在桃花庄为孤所做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都是为了有朝一日领赏,好向孤道出那句离开,从此跟你的心上人远走高飞,顾簌簌,是不是?!”
小姑娘一听这话,心底大惊,顿时更慌乱了去,软糯的小嗓子里带着哭腔,被他紧紧地束缚着,又害怕又疼,连连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殿下!妾身在桃花庄是心甘情愿照顾殿下,也是真心想要照顾殿下,没有任何的虚情假意,真的没有,妾身更没有要跟心上人远走高飞,少泽哥哥在妾身心中就像是妾身的亲哥哥一样,从来都不是妾身的心上人,殿下......啊!”
小姑娘话没说完,被萧珏一把拎转了过来,背身抵在了墙上。
那男人的动作不轻,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可见气愤至极。
簌簌疼,泪汪汪的更哭了。
“殿下.......”
俩人一高一矮,男人伟岸瘦削,能把她装下,此时把她挡的严严实实。
她在他的束缚下毫无招架之力。
萧珏把她转过来,大手便捏住了她的雪腮,俩人眸光终于对了上。
小姑娘哆哆嗦嗦,眼中噙泪,仰着头,目光委屈又真诚,但更多的是胆怯惧怕和可怜。
萧珏眼尾泛起的那抹红此时已经去的差不多了,狠厉与暴怒依旧。
“顾簌簌,你当孤是傻的是不是?!不是你的心上人?你不惜假死也要离开孤,不是为了和他私奔,是为了什么?嗯?!你信不信,孤现在就杀了他!”
“不是的,不是的,殿下!”
小姑娘何其娇柔,胆子又小,此时呜呜地哭。
“妾身说,妾身都和殿下说,殿下别生气,殿下别生气了好么......”
她是真的怕。她从未见过萧珏如此模样。
事情发展到现在,她早已走投无路,说什么都得和盘托出跟萧珏实话实说了。即便他根本就不会相信,她也没自信说服他让他相信,但她也只能都说出来。
这般,簌簌泪流满面,抽噎着,急着,糯糯地也便张了口。
“簌簌承认,簌簌承认簌簌确实是盘算了这事,也确实是打了,打了立功领赏,求殿下给簌簌钱,给簌簌人,送簌簌离开的主意,但这主意,是殿下的腿好了,已经复原了后,簌簌方才打起的。只因......”
“......只因殿下的腿好了,簌簌也便离回太子府不远了。簌簌不是想离开殿下,簌簌自始至终都不是想离开殿下,簌簌只是不想回太子府,但簌簌若是实话实说那不想回去的原因,殿下是不会相信簌簌的......”
“......殿下想一想,殿下想一想,想一想簌簌往昔是不是,是不是大着胆子向殿下提过想要做殿下的外室?殿下再想一想,簌簌胆子很小很小,但往昔是不是还做了胆大包天,私自跟着殿下上船南下之事?”
“这些事儿,簌簌都知道不应该,也都知道说了做了殿下会生气,但簌簌,簌簌走投无路了呀!簌簌不是想离开殿下,更不是打着要跟谁私奔的主意,簌簌只是,簌簌只是不想死,殿下,簌簌只是不想死啊!太子妃,太子妃要杀了簌簌!”
那小人儿说到此,泪水已经决堤了般,“呜呜”地哭成了泪人儿。
萧珏眸光微变,那捏住她小脸儿的手,与将她抵在墙上的手蓦地松懈了一下。
簌簌说到痛处,说到委屈之处,眼泪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发不可收拾,呜呜咽咽地继续道:“......但簌簌没有证据,又凭什么空口无凭地那般说,那般说太子妃呢?殿下是不会相信簌簌的,所有人,所有人都不会相信簌簌的.......”
“......那日,那日簌簌第一次同太子妃入宫,差点被誉亲王玷-污清白之事,那根本就不是以外,是太子妃特意要作践簌簌,害簌簌的........簌簌亲耳听见,皇后娘娘早便说了想见簌簌,但太子妃一直跟娘娘说簌簌近来身子骨不好,所以方那日才去,但其实那阵子簌簌很好。太子妃就是故意拖延,故意等着时机,选誉亲王入宫的那天带簌簌入宫的......而后也是她故意放消息给誉亲王,故意支走安良娣让簌簌落单的......那日若是没有程家大小姐赶来,簌簌就失了清白了.........”
“....... 从那时开始,簌簌就特别特别害怕,怕太子妃再害簌簌,怕簌簌下次便没那么幸运。簌簌整日都提心吊胆,有一种很不好的直觉.......”
“.......说起来殿下会觉得荒唐,簌簌做过一个梦,梦中说太子妃曾因程家夫人说她刚出生的时候眉间有一点朱砂,但后来没有了而厌恶这世间所有眉间带朱砂的女子,还曾活活冻死过一个小丫鬟,也曾杀死过一个小姑娘.......”
“.......本以为这就是一个梦,醒来怕了归怕了,但也未多想,可这梦刚做完的第二日,簌簌在梅林间散步,无意间却正好听到了长乐居的侍女背后诋毁簌簌,且说着太子妃不会饶了簌簌,和太子妃厌恶眉间带朱砂的女子之事。这事为真,簌簌决计不敢撒谎,殿下若不信可查查看,查查簌簌所言是否为实?”
“簌簌听完了后就更害怕了,那种不好的预感就更浓烈......簌簌想离开,真的就是因为害怕,怕自己稀里糊涂地给人害了......有殿下在,簌簌可以寻求殿下庇护保命,但若是殿下不在,簌簌实在是无力保护自己........所以......”
“......所以当簌簌知道殿下要南下一年时,便求了殿下带簌簌一起去。簌簌有很强的直觉,如若殿下走了,簌簌一定会被害了,恐怕殿下再回来时就见不到簌簌了。簌簌是被逼到了绝境,所以簌簌才先斩后奏,偷着上了船,同殿下一起去了......”
“......后来在桃花庄,殿下复原后,簌簌知道自己再回太子府将重新面临旧事,便当殿下说要给簌簌奖赏时,耍了小心思,想着借机和殿下提离开。簌簌本以为殿下会答应的,但提了后,殿下并未答允,簌簌没有办法,起先确实是因为害怕,生出过逃走之心,但是簌簌自知自己做不到。后来一度,也生出过放弃的想法。可是,可是,可是再后来,簌簌竟然在现实中见到了梦中出现过的人!”
“......那梦是个噩梦,是簌簌很久很久以前,还没遇上殿下之前便常做一个噩梦。梦中,簌簌被人推下悬崖,那杀害簌簌的人,是个男子,簌簌坠崖之前看到了他的脸。这个梦,簌簌做过不下二十次。但梦终归是梦,即便可怕又频繁,簌簌也没把它与现实混为一谈,直到那天在太子府,那天,那天在太子府簌簌竟然看到了他!看着他被长乐居的公公长德引着,引着去见了太子妃!”
“......簌簌真的慌了,乱了,也极怕极怕......殿下,殿下能理解簌簌么?簌簌,簌簌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梦与现实几度重合,簌簌真的感觉那梦就是预兆,就是在向簌簌暗示着什么啊!所以,簌簌再度决定了要走。但最后一次去找殿下,殿下依旧不允,簌簌实在是没办法了,便想自己“扑腾,扑腾”,救救自己,然后,然后在这折腾的过程中遇上了少泽哥哥.......”
“.......后头的事,殿下就都知道了。殿下能理解簌簌么?殿下能相信簌簌么?殿下会觉得簌簌在一派胡言,在说疯话么?”
小姑娘哭着,仰着小脸儿,望着那在她说话的过程中,仿若渐渐冷静了下来,恢复了一如既往模样的萧珏。
她将前世的事儿,那些铁定的事,说做了是她的梦,又特意让这梦与现实相结合,试图去说服萧珏,让萧珏相信她。
否则此事,她就是没法儿和萧珏解释清楚。
她无法说她因机缘巧合重生了,无法告诉他,她前世真实地经历了被人推下悬崖,清清楚楚地知道那个害她的幕后凶手就是太子妃程妤,所以,她很怕,很没办法,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她若是继续留在太子府,无异于坐以待毙,每日要战战兢兢地过日子,对太子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救不救得了自己,挡不挡得住,便全看运气和命了,毕竟对方一次不行还有第二次,二次不行还有第三次。她卑微弱小,对方却有权有地位,身后又有家族,有皇上皇后太后,她怎么能赢过她呢?她不想死,所以只能选择赌,选择逃跑。
但这般匪夷所思的事,如何让人信?
眼下以梦相告,让人的信服度显然也会降低了许多许多,但除此之外,她又能怎样呢?
唯独只盼着萧珏根据她说的种种,再将心比心地想想她的处境,能理解她......
小姑娘一抽一抽地望着那男人,心颤,唇瓣也跟着哆嗦,解释完之后,还在哭着,但哭着,那柔柔的小嗓音也不忘去哄人,小心翼翼地唤着他,哄着他。
“殿下.......”
“殿下......”
“殿下能理解簌簌么?”
“殿下能原谅簌簌么?”
“殿下会杀了簌簌么?”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