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章---摊牌(下)
“第三个......”
第三个簌簌尚不大敢说, 但她眼眸缓缓微转,旋即倒是也想探一探,于是一改之前怂怂的模样, 主动了去。
簌簌抬起手臂勾住了萧珏的脖子, 娇滴滴地问着,“殿下真的会守信么?”
萧珏微微抬了抬头, “你说呢?”
小簌簌心口狂跳,使劲儿地点头, “要妾身说, 殿下自然是守信的。”
“只要你不是要天上的星星, 嗯?”
那男人眸光深邃, 几近哑声。
搞的小簌簌红着小脸儿,心口猛跳, 有一瞬差点脱口便说,那她想当太子妃!
取代太子妃,让太子妃走, 当然是解决这事最好的办法。
毕竟眼下她搂着的这男人是未来的帝王,那可是纯金的!
可那事簌簌只消想想都脸红。
萧珏就算再感激她, 也不可能让她当太子妃!
自然, 簌簌也就是随便想想。
“天上的星星倒不必。”
她望着萧珏, 糯糯地道着, 而后更贴近了他一丝丝, 搂着他的手臂也更紧了起来, 小心翼翼地为过几天的自己铺路, “可是簌簌不敢说,怕殿下生气,殿下能不能先答应簌簌不生气。”
萧珏唇角一动, 眼睛好像深邃的夜空,抬起她的小脸儿,斯斯文文地说着,“别跟孤遮来遮去,想好了就说,没想好便接着想,莫要考验孤的耐心,听懂了么?”
他果然还是说翻脸就翻脸。
小簌簌一听这话,怂的小猫似的一下子钻进了人的怀中。
“殿下别吓簌簌,簌簌害怕,簌簌胆子小。”
萧珏不紧不慢地嗤了一声。
那小人儿香香软软地往人怀里一钻,倒是让人没脾气。
小簌簌当然也不是随意钻的。
伺候这么久,她了解萧珏几分,知道他还是喜欢她的身子,禁不住她的勾-引。
果不其然,萧珏大手滑到了她的臀部,把她抱了抱了起来。
簌簌料到了,一声轻吟,细腿顺势盘在了他的腰间,小脸儿烧红,唇瓣微颤,手臂依旧勾着他的脖子。
“殿下........”
俩人便就这般一路到了榻上。
到了后,那男人能做什么还不是可想而知,便宛如一只大野狼撕碎了小白兔。
翌日,簌簌借着前一夜被这男人欺负一宿之事,搞了一通事。
说来也简单,便是不起了,不仅是不起,加上哭。
她泪汪汪地轻声抽噎,“簌簌身子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了,实在是起不来。”
那男人昨夜干什么了自己还不清楚么?
他当然便就没让她起来,也免了她去给太子妃请安。
无疑,程妤更是气的火冒三丈。
簌簌虽然不在长乐居,没看到那程妤的样子,但也可想可知了。
她就是不想见程妤,更知道见了没好事。
俩人现在已然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自半年前,簌簌选择了私自出府,偷偷跟萧珏上船,便知道程妤饶不了她!
况且她眼下还有个最关键的事儿。
簌簌派出了人,赴了与那几个小孩的约定,正午十分付了银子给他们。
继而第二日乃至第三日,四日极其五日,小簌簌都装了病。
她称头疼,在屋中只听消息,并未出去。
却说她让孩童们替她扩散消息之事。
起先第一日,毫无水花,但三日乃至第五日后俨然不一样了。
她放出的消息,风一般地在京城传开。
那消息到底为何?
小簌簌心肝乱颤,她传的是她眼下的砝码,更是夸大其词。
她说,她是萧珏的救命恩人。
五日后,这消息传进了太子府。
那程妤与其他几个女人听闻暴怒。
这半年来,太子受伤,俩人失踪,她们自然都知道,大体发生了什么也更猜的到,那顾簌簌近水楼台,怕是立了什么功劳,所以,她方才这般硬气,回来就变了,连给太子妃请安都没来!
而太子本来就独宠她,如今怕是对她更上心,更好了!
眼下,竟然出来了“救命恩人”这词!
程妤:“.......!!!”
“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谁这么能给那个小贱人的脸上贴金?还救命恩人,救命恩人!!她能救什么命!”
程妤要气疯了!
屋中的嬷嬷侍女安慰,但再安慰,也阻不了外头的传言。
太子府上上下下,私底下也都在暗暗地说着,那顾昭训肯定是离晋封不远了!
城中一股风一般,此事传的沸沸扬扬。
簌簌听着消息,心口要炸了。
她终究是个小怂鬼。
小姑娘对天发誓,她从未搞过这么大的事儿,且对手是萧珏!
但她认了。
她觉得自己走投无路了。
这是她唯一有资格和萧珏谈条件的一次,亦是她唯一一次能和他平等的机会。
她必须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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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书房
曹英贤将外头的传言说于太子,笑吟吟的道:“咳,也不知是谁传的,救命恩人,这,呵呵呵.......”
太监瞄着那太子爷的脸色,瞧见人乍一听见的时候抬眸瞅他一眼,但听过后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旁的反应,至少面上瞧着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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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传了七天,速度远远比簌簌想象的快!
到了第八日,她觉得是时候了,是以这天,做了整整一天的心里准备,到了晚上萧珏回来,她颤着小心脏,去找了那男人摊牌。
那男人今天本比较清闲,也没什么事儿,但下午捶丸之后不知被谁请去了喝酒,直到天黑了才回府。
回了府后洗了澡,萧珏正百无聊赖,听侍女过来禀报。
“殿下,顾昭训来了。”
男人面色深沉,听闻微微抬眸,显然是有那么点意外。
“让她进来。”
“是。”
侍女闻声下了去。
萧珏穿着一身白色里衣,衣服半敞不敞,坐在矮榻上,手中正端着一杯茶水,过不多时,脚步声响,那小人儿被带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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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簌簌眼下紧张成了什么样!
她故作镇静,但控制了也便这样了,小手颤着,面上做到无异样已是极限。
安慰的话白日里簌簌已经和自己说了无数次了,此时也唯靠那点支撑,给自己打气。
在她心中,最初有这心思,实则她也没怕,甚至并不觉得如何。
她是他买的小妾,往昔没身份没地位,不过是以色侍人,也没资格提要求。
但此时,怎么也算是立了点功,作为功劳,她提出给她一笔钱,放了她,其实合情合理。
然问题便是萧珏其人占有欲极强。
虽然她二人就是露水情缘,没什么感情,他也有的是女人,最不缺的就是钱和女人,她于他而言也是可有可无,但人终究是太子。小簌簌也终究是胆子小又卑微,是以,她怕怕的。
但所幸,声音没颤。
“殿下.......”
她进来便唤了人。
萧珏漫不经心地抬了眸,沉声应了一声。
“你怎么来了?”
“簌簌,因为有话要和殿下说。”
萧珏很是随意地又应了一声。
“嗯,说吧。”
小姑娘颤着小心口,微微上前了一步,而后鼓足勇气,也是横了心,道了出来。
“簌簌想好了那第三个要求。”
“哦?”
萧珏本在持杯喝水,听罢转过了视线,显然是来了兴趣。
“什么?”
男人放下了那茶杯,睨向了她,继而又朝她开口道:“近些。”
小簌簌心抖的不行,想说她就站这儿吧,但唇瓣颤了颤,没说出来,听了话,向前走了两步,但离那男人所在的矮榻还是有些距离。
簌簌停了脚步,觉得自己不能再近了,也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她恐怕自己的小心脏都受不了,是以心一横,也便开门见山,直接便说了出来。
“簌簌的第三个要求便是,想殿下,允簌簌离去。”
那男人本正一如既往,面色淡然地盯着她,等着她说,本他以为她会要个晋封,那所谓大一些的要求,或是想直接越过几级,晋个位同侧妃的良娣,是以迟迟不敢说,然万万没想到!
“你说什么?”
萧珏剑眉蹙起,脸色顿时变了。
小簌簌脑中更是“嗡嗡”直响,甚至恍惚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这是在和谁说话,又是在说什么?
然惊是惊了,怕是怕了,乱只乱了一瞬而已,接着,口齿极为清晰,面上更是极为镇静从容,安安静静,软软的小嗓音,又把那话道了一遍。
“簌簌的第三个要求是,想殿下答允,放簌簌离去。”
她说的可谓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清晰的不能再清晰了。
此时轮到了那男人脑中“轰”地一声。
但一贯的教养,一贯的骄矜与高傲让萧珏还稳得住情绪。
须臾,他嗤地一声笑了。
“你是在跟孤开玩笑?”
小簌簌一本正经,规规矩矩地摇头,“簌簌没有。”
哪里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萧珏恢复了冷颜,收了那脸上适才须臾可见的笑意。
“放肆。”
簌簌的小心脏当即便是一激灵,但转瞬便糯糯地急道:“殿下答应了妾身可以满足妾身提的任何要求,簌簌没要星星,也没要月亮.......簌簌并未难为殿下.......”
是的,她都没要,她什么都没要,她连他都不要了。
此时再一想她开出的那第一个条件和第二个条件,萧珏恍然。
她向他要钱,要人和要走。
她已经铺了很久了,而后再忆近来京城中疯传的“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一说。
萧珏听说了便知道那是她传的。
但本他以为她怕她出身微贱,被扶不成良娣,耍心机传这般说法,给他母后听!
岂料,她哪里是冲着她母后,她是在冲着他!
她是怕她提出来,他暴怒,弄死她?
所以用救命恩人一说牵制他?
她到不愧是他萧珏的女人了。
“顾簌簌,你在算计孤。”
“妾身没有。”
那小人儿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脸色变都未变,张口便否认了,“妾身只是想走。”
“你凭什么走?”
萧珏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小簌簌随着他起身,头仰了去,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胸口一起一伏,还是那软柔的小嗓音。
“殿下往昔买了妾身,救了妾身,妾身无以为报,愿意以身相许。若是没桃花庄一劫,妾身这辈子也不敢开口和殿下谈条件,但,但现在若是可以,簌簌想离开这儿,殿下亲口答应了会满足妾身三个要求......”
“所以,现在你认为你和孤平了?你与孤互不相欠了?”
小簌簌心中也不是这么想的。
他二人身份有别,永远都不可能平等。
但她确实帮他渡过了难关,确实在他最需要人的时候陪伴了他,照顾了他,虽然彼时她全无心机可言,完全是发自肺腑的。但眼下她处境困难。
留下她死路一条,她不可能弄过太子妃,也不想整日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前世她就稀里糊涂地死了。
今生她不想再死。
她只是想活着。
眼下,她不用那做砝码用什么?
“如果殿下真的感激簌簌,便让簌簌与殿下换一次对等,殿下便放了簌簌,成么?”
“孤当你是喝多了。”
那男人没回答她的问话,抄起衣服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