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烛影摇动, 暧昧,旖旎,动静也是极为的大。
萧珏可谓暴殄天物, 适才还毫无作为, 此时判若两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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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中的喜儿今日早早地便被退下了。
她几近每日都是如此,巧云不大让她做那顾簌簌的近身之事。
自然是顾簌簌吩咐的。
她们防着她也正常。
太子妃就是特意安置她在顾簌簌身边儿恶心她, 监视她的!
顾簌簌明知道又怎样?
身份差别如此之大,她一个小昭训能怎么她?
还敢虐待太子妃送的一等侍女?
笑话, 她就得忍着!
喜儿很是轻蔑地一声笑。
人不让她伺候, 她就回了房歇着了。
一等侍女大多俩俩一间房, 这玉香居就三个一等侍女, 巧云和冬儿一间,她便自己独房了, 房间虽然不大,但极为方便。
她回了房后很悠闲,想起适才太子来时, 那顾昭训看到太子就好像恨不得脱光了似的样子,撇了撇嘴。
她可真是淫-荡!
她就没见过这样的女子, 这般正想着, 屋外传来敲门声, 有侍女端着木盆, 给她送来了洗脚水。
“放那吧。”
她每日睡前皆是如此, 适才回来前吩咐人送的。
那三等侍女应了声, 放下木盆出了去。
不时, 喜儿便一面悠闲的泡脚,一面心里不屑,诟病那簌簌。
这般好一阵子, 脚也洗完了,外边传来敲门声,是巧云的声音。
喜儿起身蛮不情愿地给她开了门。
巧云来到房中找她,还是初次,这事儿还蛮新鲜,喜儿颇为好奇,但也没什么好态度,皮笑肉不笑的。
“呦,什么风把巧云姐姐吹来了,找我何事?”
巧云一改往常,态度谦和友好,笑着,语声中甚至带着几分央求,说道:
“我与冬儿皆是肚子甚痛,想来是晚上那会儿贪嘴,吃坏了东西,难受的很,昭训那边,喜儿可否替我二人一会儿?”
那喜儿一听唇角一动,更是不屑。
“呦,怎地还信着我了,适才不是刚撵了我?”
巧云笑的尴尬,语声更亲近了些。
“哪的话?大家同是伺候昭训的,怎说什么信任不信任。”
“呵.........”
喜儿笑的更轻蔑,知道她们是怕在太子面前失态。
“行吧。你瞧,这不用上我了。大家一个居里伺候着,保不齐谁什么时候就会用上谁,所以别一天天的总拉着张脸,好像我欠你的一样。”
巧云朝她堆笑,“是呢,你说的对。”
喜儿瞟她一眼,又看了看自己刚才用过的洗脚水,明显的难为,“那你,替我把那水倒了吧。”
巧云瞅了眼地上的木盆,而后竟是笑着,很好说话的答应了。
喜儿眼睛瞧着她给她的洗脚水端了出去,一声得意的笑,接着复穿了鞋袜,但这般刚穿完,眉头一蹙,鼻息间嗅到一股不知哪飘来的不大好闻的味道。
她瞅了瞅窗子,此时已入冬,窗子当然是紧闭的,后也没多想,毕竟那边儿不能没人候着,便赶紧去了。
进了东暖阁后,喜儿很是谨慎,饶是和巧云那般态度,心里偷偷地诟病顾昭训,也敢在太子妃面前加以诋毁那顾昭训,但主子就是主子,还是一个受宠的主子,面上她当然不敢怠慢,更何况那天潢贵胄在呢!
一想到太子,喜儿战战兢兢的,极为小心。
太子在宠幸那顾昭训,她和几个二等侍女一样,候在了前堂,与那顾昭训伺候的卧房隔着个东暖阁。
那顾昭训身份低,也没从娘家带来什么人,这玉香居的侍女是不多,外头有两个不能进屋的三等侍女,屋中有两个能进这前堂,却也不能进主子卧房的二等侍女,加之她与巧云冬儿三人和一个小太监,也就这些人伺候了。
喜儿在那前堂候了一会儿便又嗅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且好像那味道更浓了。
她蹙眉瞅了瞅屋中那两个二等侍女,眼神询问,但见其二人的样子,明显是也闻到了,且都在看她。
“看我做什么?哪里味儿?”
她冷着脸,声音极小,还觉得是她们身上的呢!
那俩侍女相视一眼,皆是摇头,只道不知。
喜儿白了她们两下,很是不悦,指了指门,让人出去。
那俩人皆是蛮委屈,但自然是出去了。
然她们出去了后,那味道竟是还未被带走,喜儿眉头蹙的更紧,更是厌恶和不悦,但这时,卧房之中响起了太子慵懒深沉的声音。
“来人。”
那声音虽然有些懒散之感,但肃穆与威严不减,很深邃,只消听着声音便让人心一激灵。
她自然是赶紧便去了,停在了东暖阁与卧房之间的珠帘前应声。
“奴婢在。”
但听太子沉声道:“倒杯水来。”
“是。”
喜儿立马去了,一身冷汗地到桌前倒了温水,双手微颤地捧着,而后急急地送去。
这沿途一路,那股难闻的味道竟然一直都有,且还好像越来越大了似的。
这般,她进了卧房便愈发的拘谨,心里头也不知这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怎么,这到底哪来的味道?此时甚至有些怀疑,难道臭味是自己身上发出的?
可是她从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体味啊!况且她昨日才洗过澡!白日里也没有,还能突然间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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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散着一股颓靡之气,那男人弄得狠,小簌簌汗湿着小脸儿,犹在发颤,但人已经缩进了被窝,小手提着香衾,把自己捂得极为严实,只露个小脑袋,注意着外头的动静。
男人半倚在床头,披着衣服,肩膀宽阔,肤色很白,膀臂与手臂之上皆是肌理紧致,裸-露着健硕的胸-膛,下边儿搭着个薄被子,单膝曲起,深邃的桃花眸半睁不睁,薄唇轻抿,神情很是慵懒,甚至还有那么点颓废之感,一看便是刚刚得到餍足,但那慵懒与颓废之中却是也透着骄矜和尊贵,让人望而生畏,也陌生难近。
簌簌和他分开了便觉得他又陌生了。
但小姑娘此时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却是在旁的上。
适才,她听见了珠帘后的声音是那喜儿的,也听出了那声音有点颤,此时全神贯注地静等着她端水过来。
不时,脚步声来了........
小簌簌面上无异,但水灵灵的眸子缓缓地转了转,攥着香衾的小手也不知不觉地紧了紧,接着那喜儿的声音便更近地传来,继而也跟着飘来一股难闻的味道........
纱帘被掀起的一瞬,那味道无异更大,也更明显了。
“殿下,水。”
侍女的声音刚一响起,水杯也刚一递过来,簌簌便听到萧珏懒而不耐,且极为不悦的声音,“什么味道?”
“啊!殿下......”
那喜儿好像顿时慌了,一下子就跪了下去,语声颤了,杯盖与杯子之间响着碎碎的碰撞声,可见那手不是一般的抖。
“奴婢,奴婢.......”
这屋中的气氛顿时变了。
小簌簌心口狂跳,但这一次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
她缓缓地提了被子,慢慢地挡住了口鼻,但却在被窝之中再也忍耐不住,呲着两排洁白整齐,仿若磨过的小牙,“嗤”地一下,咧嘴便笑了,娇柔的身子在被窝中轻动。
无声,但自然是无声。
喜儿的脑中可谓是“轰”地一声,脸色惨白,人彻底懵了,但也彻底地明白,那臭味就是从她身上发出了,一时间傻了一般,跪下连连地要解释,“奴婢......奴婢.......”
但奴婢了几句什么也说不出来。
萧珏哪有耐心,更没好心,张口便嫌恶,不耐烦地扬声唤人,“曹英贤!”
那太监的耳朵也是极灵极灵的。
大老远的在外头,也听到了太子的唤声,没一会儿便冷白着脸,急匆匆地赶来,立在卧房珠帘之外,“殿下!”
只听太子厌烦地下了令,“把她拖出去,发配了!”
“是是。”
“啊,殿下,殿下。”
那喜儿睁圆了眼睛,人被吓的,犹傻的脑中“嗡嗡”直响。
曹英贤立刻便让外头的侍女去把人拖了出来!
这般一闻,好家伙,如此失仪,也敢到太子身边儿去!
那喜儿被拽出去,直到出了门看到了巧云和冬儿俩人急匆匆地奔来,方才一下子明白!
是她们,是那盆洗脚水被人做了手脚,自己被她们算计了!
她是被她们算计了!
说来此主意还是簌簌出的。
簌簌前世魂附玉中,倒也不是白活的。
她早想把这喜儿弄走,但太子妃赏赐的,她一个小昭训,哪敢明着做什么?唯能借萧珏把她弄走。
是以,她想了好久办法,直到那天突然记起往昔魂附玉中时,听得那官小姐的贴身丫鬟与她闲聊,当笑话说起过哪家小妾之间争宠,还给情敌用过这种臭脚粉,让人啼笑皆非的事儿。
簌簌眼睛转了转,便活心了!
萧珏是什么人,那可是高贵的太子!
那男人特别爱干净,也特别干净,身上始终有股淡淡的香气,穿的衣服向来都是连一个褶都没有,哪有人敢带着难闻的味道往他身边儿凑,她料定萧珏肯定不悦,肯定得把人撵走!
但自然,那粉实则也不是什么多烈的东西,最多一天,味道也就散了。
但别说是一天,一个时辰对簌簌来说也是足矣。
喜儿终究就是一个侍女,就算第二日不臭了,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小簌簌在被窝之中偷笑完了后,恢复了常态,抬头瞅向那男人,一脸无辜,更一脸困惑地缓缓钻进了他的怀中,软绵绵的小嗓音,安慰道:“殿下别生气.......”
萧珏可不是什么好脾气,转瞬小簌簌软软的过来,又闻到了这个香的,心情倒是好了那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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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儿大半夜地被赶出了玉香居,发配浣衣房;玉香居又添置了两个一等侍女和两个三等侍女,这两个消息第二日一早就传到了程妤耳中。
太子妃无疑暴怒!
姜嬷嬷已经见过了那喜儿,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程妤狠狠地攥上了手。
“顾簌簌那个贱人!”
她耍心机,有意算计,自己不能怎么了她送的人,便借着太子,把她赏的侍女弄走,这是显而易见!
“她,给本宫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