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身份 身份

屋外顿时响起了拳打脚踢的声音。

“少泽哥哥!”

“簌簌, 别出来!!”

屋中的小姑娘脸都吓白了。

外头那声音,加上前世陆少泽之死,她岂能坐的住, 瞬时想也没想, 直直地便奔了门去,但一把被巧云拽住。

“姑娘不能出去!”

“我!”

“那薛秦如此狠戾, 陆少爷已经激怒了他,姑娘出去了也救不了他。陆少爷明显是在为姑娘拖延时间, 姑娘出去了, 岂非枉费了他的良苦用心。”

簌簌知道, 知道陆少泽是在拖延时间。

这等大事, 吩咐都不用吩咐,肯定早有人出去给霍寻报信儿了。

但霍寻人在哪?

今晨天未亮, 他就出了去,人必然不是在城中的什么秦楼楚馆悠闲自得,到哪去找他?

如若一直也找不到人, 怎么办?

看出那陆少泽是想拖延时间的不止是她二人,还有薛秦。

薛秦一脸阴鸷。

他不怕拖延, 更不怕那男人回来, 甚至巴不得他回来。

他不回来, 他也会找到他头上, 给他好看!

这美人儿他薛秦要定了!

院中, 殴打之声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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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天化日, 陶苑像进了匪贼一样。

如意斋院中, 个个人心惶惶,几个多嘴的丫鬟也都各个瑟瑟发抖,但嘴没闲着。

“便早说了, 爷惹不起那薛大公子的!不会牵连到你我吧!”

“薛大公子要的就是她,应该不会牵连我们。”

“都是那顾簌簌惹的祸!赶紧把她抢走吧!”

这第三个说话的人,生的妍姿俏丽,正是香之。

她眼下害怕虽害怕,但更为兴奋和期待,希望极了那薛大公子把顾簌簌抢走!

对那顾簌簌来说这是祸事,但对她来说可并非。

眼下这些日子,那顾簌簌穿的戴的和她穿的戴的简直是天壤之别。虽然爷对下人也不苛刻,这陶苑的丫鬟吃穿都比别旁人家的下人好的多,但她怎么跟顾簌簌比!

香之心不甘,总觉得是她抢了她的东西,占了她的位置!

明明都是穷苦出身,差别怎么这么大?

要是没有那顾簌簌,爷便会宠着她了。

一想到那男人的身姿相貌,香之便脸红心跳。

另外几个丫鬟继续说着。

“这下子爷怕是要惨!”

“是啊,你没听过一句话么?薛秦就是这安庆府的王法!”

“当然听过了,什么事情是薛家摆平不了的?他手中的命案还少了?”

“不错,知府和郡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他们的官儿再大,和郑国公相比也是小的。太子身边的人,谁不万分恭敬呢!它日太子登基,那就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谁敢惹半分?薛家在安庆府的地位是铁打的!”

“谁说不是呢,咱们爷就算和高郡尉走的再近,这口气也得憋着咽下去了,便盼着薛大公子能得饶人处且饶人,得了人便罢了,别再找爷的麻烦就是万幸了!”

她人皆是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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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苑里头声音极大,但隔着远了,外头听着到不甚清晰,只断断续续的。

府上大门敞着,柔娘在外边,探头探脑朝里面张望,只见司阍被绑,院内狼藉一片,被打劫了一般,里头远处那时而高起的声音听着就可怕。

她“啧啧”了几声,撇了撇嘴,笑了。

那小白眼狼到头来不还是得落到她的手上,大公子的手上。

一想到那霍寻!

柔娘更笑了。

呵,这下他傻眼了吧,他这就叫活该!

还敢打了她儿子!

她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有什么本事?还敢跟大公子较劲!

能比?

大公子是什么身份的人,他一个外地的商人也敢惹,现在就是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他便等着跪在大公子面前吧!

柔娘心里当真是痛快的很!

那霍寻,也是白瞎了副好皮囊,现在爽了,大公子能让他出了安庆府就算怪了?

呸!活该!

活不活得过明天都是两说!

柔娘瞧望了几眼,站直了身子,转身翻了个白眼,心情大好地走了。

眼下以后的日子显而易见,她怕是要坐在金窝中过了。

离开陶苑后,柔娘并未回薛家,去了她自己的家。

十几年前,她家倒是并没有一贫如洗,穷的都过不起了。柔娘聪明的很,怎么弄不到钱。

是那小白眼狼三四岁便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给了她灵感。

像她家这种地位的人,便是能吃得起饭,也就是饿不死而已,大富大贵想都不要想,但够上薛家可就不一样了。

是以,她带着那小白眼狼投奔了三房夫人余氏,后又特意在中秋家宴那天假装崴了脚,让她去露面。

结果便是果然不出所料,那小人儿顿时在府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切都朝她计划着的发展了去。

可谁想到出了这变故!

差一点,她苦心了这么多年的这一切就要变成镜中花,水中月了。

好在老天有眼。

柔娘口中哼着小曲儿,笑容满面的回了家。

大公子和薛六爷自看上了她的女儿后,没少给她钱。

她给儿子买了个小贱婢伺候。

眼下距离顾生被打,已经有了快一个月。

顾生也算是复原了。

柔娘回了家后便把那婢女撵了出去。

顾生一看母亲如此笑容可掬,眼睛都冒金星了般。

“娘,大公子把妹妹抢回来了?”

柔娘坐在了床边儿,洋洋自得,“噗”地一声就笑了出来,声音倒是不高。

“你说呢,呵,大公子出马,那个姓霍的算个什么东西?能比?他也配?以为有几个钱,就了不得了?笑话!这下子,等着吧!有他好看的!”

顾生兴奋地骂了一句,“太好了!娘,那妹妹还能弄到钱么?”

柔娘笑着瞥了儿子一眼。

“当然能,呵,你以为什么,那小狐狸精能要了男人半条命了!若不是她,换做旁的女人,大公子也不能这样。说到底,是我儿命好!你呀,便等着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坐享荣华吧......”

她说着宠溺地推了一下儿子的头。

顾生搂住了人的手臂,贱兮兮地笑了起来,拖着长音,“娘——”

柔娘在家中坐了一会儿。一盏茶左右而已,她还是走了,兴奋地呆不住,到底又寻思着去看看动静。

走在街上,她脖子扬的都比往日高了,甚至想什么时候自己应该去看看宅子。

这般高姿态地走到了蓥华街,突然见前方集聚了很多人,瞧着似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个人议论纷纷,人越聚越多。

此处邻近高郡尉的府邸,原断不该集聚这么多人,谁敢?

柔娘好信儿,也极为好奇,就往前赶了两条街,过去寻看缘由。

这般刚刚走近,也没用她出口相问,便听到了一些人的只言片语。

“人已经被带走了......”

“高郡尉.......”

“按察副使之死.......”

“前段日子的库银劫案.......”

“太子亲来办案........”

“呆了两个多月.......”

“郑国公来接的.......”

柔娘越听越糊涂,但却又好像听出了什么,尤其是听到了什么“郑国公亲来相接.......”

郑国公来了安庆府之事,柔娘知道。

便就在三日前,从薛老夫人那听来的。

此事,整个薛家基本人人都知晓,还修整了房屋,做了迎接的准备。

但人来干什么,老夫人不甚清楚,柔娘自然就更不清楚了。

话说那郑国公,柔娘其实多年前在薛家还见过一面。

此番听到了这人,柔娘自然是更好奇,且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向人群中一个男子打听了打听。

“这,怎么了?发生了什么?郡尉家怎么了么?”

那男子是个小贩,正翘首朝着路上张望,听到有人问起,倒是也不吝啬相告。

“啊,你还不知道,哎呦,太子,太子来咱们安庆府了,据说来查几个月前的库银劫案,在咱们安庆府呆了两三个月呢,那库银劫案和按察副使之死的案子如今被太子给破了。刚刚拿了人!高家这回算是完了!你说,胆子也真是够大的了,皇家的库银也敢劫!不是已经够有钱了么?怎地还不满足?”

“太......子......”

柔娘一听心哆嗦起来。

也难怪,那可是太子,谁人听到都会吓的不轻。

“所以,郑国公是来接太子回京的?”

“那便是了。”

那小贩笑着答着。

因为与薛家的渊源,整个安庆府,大部分人都知道郑国公,亦是知道那郑国公是太子身边儿的红人。

柔娘了然,和大部分人一样,心口狂跳着。

这等天潢贵胄真的只消听听便让人浑身哆嗦。

而后,她脑子还没待反应过来什么,便突然被身旁那小贩拍了两下胳膊,“来了来了!”

柔娘应声,顿时心肝乱颤地朝着街上望了去。

百姓已被拦截在道路两旁,马路宽敞,一望到头,不时,只见一辆马车奔驰而来,其车旁一男子四十多岁,锦衣绸缎,面色凛然,虎虎生威,御马在侧........

柔娘看得清清楚楚,人正是她有过一面之缘的薛老夫人的表弟,郑国公!

而他身前,另一个御马之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明目朗星,英姿飒爽,生的仪表堂堂,亦是衣着不凡。

柔娘霍然瞧见他,心口猛然“砰”地一下,眼睛立时瞪得溜圆,而后急切地抬手使劲儿地揉了下眼睛。

但怎么揉也是看的清清楚楚,那人竟然是那霍大官人身边儿的卫小哥?!

脑中蓦地“轰隆”一声,柔娘转瞬便意识到了什么,一颗心哆嗦乱颤,浑身都跟着颤了起来,立马便又去看那马车。

一切只在须臾。

马车驰骋,车窗帘子随风飘起,只见那车中男子面如冠玉,神色肃然,一身贵气,俊脸时隐时现,却不是那霍大官人霍寻又是谁?!

柔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