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 簌簌睡着了,只是半夜醒了两次,第一反应都是看那男人在不在旁边, 一见在, 心安了,不时便又睡了。
翌日早上她先起了来。
待那男人醒了, 小心地服侍他洗漱穿衣,小脸儿上始终有着点笑, 心里头也是美滋滋的。
因为薛秦和这男人之间的交易, 肯定是泡汤了!
簌簌觉得自己现在已然是和这霍寻锁在一起了。
这男人那么傲娇矜贵, 你好好和他说话还好, 不好好和他说便肯定不会好。
薛秦那边儿两次送信提醒,这男人非但是没给他送人, 回都未回,薛秦还能再好好和他说话?
不好好说,霍寻还会和他有什么交易?
闭着眼睛想, 这个矜贵的男人也不会呀,所以, 他们俩人怕是结仇了!
小姑娘心中窃喜, 抿着唇, 笑意浅浅。
萧珏立在那, 由着她给他理着衣服, 居高临下地眯着那小人儿, 自是瞧见了她笑嘻嘻的模样。
男人抬起手去, 捏住了雪腮,把那张灿若桃花的小脸儿抬了起来。
小姑娘正想着好事,骤然一惊, 脸上的笑当即便没了。
“爷......”
萧珏没说话,一贯的眼神,凉薄中带着几分玩弄之感。
簌簌的小心口又突突了,而后见那男人的脸上慢慢地施舍出了那么一点笑来,缓缓地道:“你这个小东西,倒是怪牵心的。”
他眸光深邃,眼中好似蒙了一层轻雾,话说的很是轻佻随意,断没过心的感觉。簌簌不知道这是好话还是坏话。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指她惹的这两起事?
不过管它是什么,她见如此气氛,软糯糯地就抱住了他的腰身,小脸儿贴在了他的胸膛上,娇滴滴地张口,“爷更牵簌簌的心呢.......簌簌想,簌簌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大善事,这辈子才能遇上这么好的爷.......佛说,今生所有的遇见都是前世未了的缘分。簌簌和爷说不定前世便见过呢!”
她顺口胡诌,如今这胡诌本领也是越来越如鱼得水了,什么好听便说什么就对了。
萧珏唇角动了动,没再说话。
这时,屋外响起了丫鬟的声音。
“爷,卫小哥来了。”
簌簌适时松开了他,为他又检查了一遍衣服。
之后,萧珏眯了她一眼便走了,也没在家中用膳。
小姑娘亦步亦趋,殷勤地跟出去相送,送到了外头,缓缓地一矮身。直到他走出了月洞门,她方才抬了头。
而后回去,簌簌便奔到了他房中的桌上,将那两封信从砚台下拿了出来,放到了桌上相对明显一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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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珏今日有何事?
还是吃喝玩乐之事罢了。
那高郡尉不知从哪弄了两幅名画,请他去观赏。
萧珏在他书房一呆便是一上午,午时又喝了点花酒,聊了点别的,这般一过就是一小天儿。
到了下午回去,他与卫青梧刚出了高府,身后便跟来两个姑娘。
“霍大官人。”
萧珏听闻唤声,虽不是自己真实的名字,但这一个多月来也是颇为敏感了,本能地停了脚步,侧头朝后斜瞥了过去。
那两个姑娘相貌很像,虽不一模一样,但不难看出是一对双胞胎,很是欣然地朝他过来。
他并不认识。
“何事?”
男人冷冷淡淡,一瞧便不大感兴趣,但人是从高府出来的,却也不得不听听她们要干什么?
此二人是谁?
自然是薛家大房的那对双胞胎,二小姐和三小姐了。
昨日她们便设法一直要见萧珏,但终也没见着,后听说今日这男人要来高府赏画,她们认识高府的一位小姐,欣欣然地便也跟了来。
这薛二小姐和薛三小姐往昔在高郡尉家老夫人的六十寿宴上便与萧珏有过一面之缘,皆甚是倾心爱慕,但后来他突然有了小妾,那小妾还是顾簌簌。俩人不是一般的生气!
好不容易想通了,寻思妾就是妾,也没什么,又来与人接触,但几次三番的都被忽视,那男人话都没与她二人说过。而后又有了俩人的小叔叔被他打了之事,加之一起,和这官人可谓越走越远,越来越不可能了。
直到三四日前,她们哥哥回来,说了交易之事。
这番俩人一听,还不都乐开了花。
在她二人心中,之前的种种都是顾簌簌那个小贱人惹出来的事,现在霍大官人和她们哥哥是朋友,俩家近了,是以这几天一直在找机会与人搭话认识。
此时看他停了下,俩人红了脸,含情脉脉地望着人,急着靠近。
那官人生的可谓这世间少有的俊美,唇红齿白,颜如冠玉,如兰芝玉树,萧萧肃肃,身子峻拔,又极具阳刚之气,一身贵气浑然天成,让人看了一眼,便脸红心跳。
俩人的脸都极为的烧,二小姐胆子更大一些,笑吟吟地先说了话,“官人好,我二人是薛家的二小姐和三小姐,大公子薛秦是我们的亲哥哥。官人叫我雯儿,叫妹妹馨儿便好。”这般自我介绍完便咬上了唇,有些羞赧,亦是满脸笑意,欢喜不已地瞅着那男人。
萧珏听罢,微一蹙眉,而后没回话,却是笑了那么一下,转头朝向了卫青梧。
“今日几号?”
卫青梧略一思忖,回道:“九月二十了,爷。”
萧珏听罢“哦”了一声。
是,那姑娘说了一堆,他就听进去了两个字:薛秦。
也是此时方才想起那薛秦前几天去陶苑向他买小妾,还给了他三天期限的事。
荒唐又可笑。
这般想起来,萧珏便笑了,不过笑笑也便罢了。
但在那薛氏姐妹看来,可是不一样了!
俩人相识一眼,笑容更灿烂,心中更是仿佛有只小鹿在撞来撞去,脸更红,无疑也更羞赧了。
她哥那日说了,只要她们喜欢,他便让这霍寻娶她们。
她们当然喜欢,瞧见一眼,两颗少女心便顿时摇飏无主!
家世和自负美貌使然,俩人本就极为自信,现在心中更有了底,觉得官人很喜欢她们,也必然会很喜欢她们!
薛三小姐当即也大胆了起来,“我姐妹二人请官人喝茶如何?”
另一个亦是如此,“咯咯”笑着,“官人能否允我二人与官人同车?”
姐妹俩你一句我一句,显得极为活泼可爱,含情脉脉地看着那男人,满心期待,也胸有成竹,想他必然答应。
然,猝不及防,她话音刚落,那男人仿若是想都没想便回了话。
“不能。”
晴天霹雳!
这薛二小姐和三小姐闻言顿时愣住,脸上的笑可谓一下子就消失了去,一颗火热跳动滚烫的心就更是无底洞一般的沉了下!
其中一个立马急道:“为,为什么?”
萧珏看都没看二人一眼,抬手轻轻弹了下衣袖,剑眉微蹙,显得很是不耐烦,“太聒噪了,离我远些。”
话说完脸色极为平淡和无所谓,转身,人便走了。
留下那薛二小姐和薛三小姐简直是傻了!
他说她们太聒噪,还让她们离他远些?!
啊?!
待马车走远,薛家这两位小姐“啊”地一声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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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薛雯儿和薛馨儿为了搭霍大官人的车,接近他,把自己家的马车都提前遣走了。
俩人从那高府离开也没回薛家,直接便去了湖心水榭——薛秦平时里常呆的一个别院。
她们来到之时,巧之不巧,那薛秦刚从外回来。
“哥!!”
姐妹俩瞧见,哭喊着,直接便一起直奔了薛秦而去,扑过去就开始哭。
薛秦眉头一蹙,“怎么了?”
他刚到别院不久,尚未坐下。
这两日他亦是出了门,没在薛府,亦是没在这水榭,眼下刚回来,找他的人可是不少。
一个是他的小厮;一个是那顾簌簌的母亲柔娘;最后一个便是他这俩妹妹。
薛秦当然是先听了妹妹说。
薛雯儿和薛馨儿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便把今日见霍大官人的事与哥哥告了状。
薛秦尚未发怒,小厮颤颤巍巍地过了来。
“爷,那姓霍的根本就没把簌簌姑娘送来!小的昨日送去了两封信催促,他也没送来,非但是没送人来,信信都没回?”
“什么?”
薛秦本正疑着那姓霍对他妹妹的态度,听得这,当即暴怒,却也明白了他为何对他妹妹那般态度!
他他娘的!
薛秦本胸有成竹,万万没想到!
一言未发,面色如枣,“哗”地一下摔落了手中杯子!
屋中顿时鸦雀无声,双胞胎也当即不敢再哭。
柔娘脸色也是瞬时白了。她便就是为这事过来。自然,她也没想到事情能没成,没想到那霍寻能这般胆大包天,竟然敢和大公子对着干?!真是活腻了!
她看着大公子的脸色,当即便插口道:“这人忒也猖狂!竟然敢无视大公子!我看他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薛秦咬牙切齿,一拳砸在桌上,“好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他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薛秦想要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那顾簌簌只他娘的能是我的!”
他恶狠狠地话语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言毕扬声。
“来人!明日,给我把那顾簌簌强抢过来!!!”
“是。”
身侧的手下立时应了声。
柔娘使劲儿地攥着手,“大公子,那姓霍的呢?”
薛秦一声冷哼,“爷他娘的要是能让他出安庆府,就他娘的不姓薛!”
柔娘是始终记恨着这人打了他儿子呢,自然是巴不得让大公子收拾了他,但想起前几日听老夫人说过的话,也小心地提醒着。
“大公子,老夫人说,郑国公来了,这两日便要到了。”
薛秦不屑道:“他他娘的根本就不认识表舅公!我会让他死的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