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 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过了。
在这一个月里,顾家的鱼塘自然是挖好了,也在经过两次的浸泡、草木灰消毒、重新注入新水之后,终于要在今天开始放鱼了。之所以今天放鱼, 是因为鱼是从渔村运过来的, 今天才到。
当然,在浸泡耽搁的半个月里, 顾家的大麦也早已种下。
“鱼来了……鱼来了……”有人大喊了起来, “顾家的鱼到鱼塘了,大家快去看, 快啊……”
“什么?鱼来了?”
“听说有两千斤的鱼, 那得多少啊?”
“谁知道啊,起码得好几辆牛车吧?”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于是, 一群看戏的村民结伴的去了鱼塘,有大有小、有老有少,都不嫌麻烦的。
顾家的鱼塘以免有人来偷鱼,四周都有高高的木桩打着, 木桩尖尖的,木桩的外面还有一圈泥石叠着巩固, 木桩很高, 约莫七尺, 所以想要不发出一点动静越过木桩去鱼塘偷鱼,那是不可能的。
这会儿, 鱼塘的木桩围城的大院门口, 一块红色的长布拉着,长布上写着四个字,顾家鱼塘。字是顾灵写的, 还别说,红布拉上去之后,村长都夸顾灵这字写得好,还邀请顾灵在今年过节的时候,帮村里写春联,顾灵自然是义不容辞的答应了。
往年过年的时候,村长为了省钱,都是买了红纸请朱策写的。
“老头子,快剪彩,迎大鱼进去。”顾奶奶催促,她真想自己一刀下去。但这个时候,这种场面,她得给老头子面子。
“嗯。”顾爷爷有些激动,他活了一辈子,都没有这样万众瞩目过。在他拿着剪刀剪彩的时候,全村人的目光都停在了他的身上。
终于,顾爷爷一刀下去,剪彩了。一共两辆牛车载着鱼,进了鱼塘大门里,为了方便观看,今天的鱼塘没有关门,大家可以鱼塘在岸上看,在木桩和鱼塘之间,还腾出七尺的距离。
渔民吆喝着顾老二、顾大山等人来搬鱼。“快把牛车上的鱼搬下来,然后放进水里。”
顾老二很是激动道:“来了来了。”
顾大山搓搓手,他也激动:“来了来了……”他们在家里算过,二叔这鱼塘加上大家的工钱花了八两银子,再加上这两千斤的鱼,花了三两银子,加起来得十一两了。这十一两银子是他们这种老百姓三年的存款了,所以这鱼塘可不能出意外。
一亩鱼塘能养两千斤的鱼,渔民建议的是草鱼。两千斤的草鱼,按照渔村的价钱,也就一文一斤,所以三两银子包括了渔民们的运费。
“都是大鱼啊。”
“好想吃鱼。”
“爹,看着这鱼很好吃,我们能抓来吃吗?”
“你个小兔崽子,没有经过主人家同意,你去抓鱼的话就是小偷,当心被衙门里的人抓走。”
小男孩马上担心道:“我不是坏人,我才不偷鱼呢。”
别说小孩子看见这么多的鱼嘴巴馋,就是大人见了,也不由的抿紧了嘴巴,这鱼……他们也想吃啊。
顾灵是站不住的,一见鱼钻进了水里,她就到处看了,看着鱼一群一群的,在水草中欢乐地游荡,她兴奋得不得了,突然有种想钓鱼的冲动。
顾灵灵光一闪,对哦,自家有鱼塘了,还不能钓鱼吗?不过,光钓鱼也没意思,有了鱼,这烧烤箱也得打一个,到时候吃烤鱼味道才好。好在现在是宋朝之后,铁锅这等神器已经被发明了,所以朝廷对铁的把控没有像以往的朝代那样严格,做烧烤架子的话是没问题的。这样一来的话……顾灵觉得顾家老宅就不够看了,在这鱼塘旁边还得建一栋房子,既方便了爷爷和她爹打理鱼塘,而且,这边靠山,景色更好。有鱼塘、有花园……再养两条狗,说到狗,她的白雪还是两个弟弟在养呢。
“乖宝,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看着鱼塘挖好,鱼也养下去了,顾奶奶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不过,顾奶奶如今可是拥有六百多两银子的身家,这鱼塘便是亏了,顾奶奶也是不心疼的。接着,顾奶奶又神秘兮兮地凑到顾灵耳边道,“乖宝啊,你爷爷问过渔民了,咱们如果要养鱼苗的话,大概三两左右的鱼苗最是合适。也就是说,等鱼苗有三两左右的时候,我们就把能鱼苗养到稻田里了。”
顾灵真心称赞道:“我爷爷真是精明。”
那可不,她选的。
顾奶奶下巴抬得高高的。“不过,渔民说草鱼是在三月到六月开始生小鱼的,那会儿刚好是种早稻的时候,估计早稻种下还来不及放鱼苗,等到秋稻的时候才能放鱼苗。”
顾灵豪气道:“可以慢慢试验,反正咱们家里有钱,不管怎么折腾都不担心。”
这话让顾奶奶说才有底气。想到上个月宝贝孙女又给了她四百两,她就是做梦都能笑出声。
见奶奶这么高兴,顾灵提议:“奶奶,干脆我们家在鱼塘旁边建一栋两进大小的房子吧。”
“啥?”顾奶奶没反应过来。
顾灵分析道:“现在这边临时搭了个草屋,让我爹和爷爷来管着这里也不方便,不如我们把房子建在这里。一栋两进的房子自家建的话,也要不了五十两吧?奶奶……您就依我吧,等房子建好,我就把同窗和夫子都请来家里坐坐,那多有面子啊。而且,等我考上女官了,肯定会有很多人来拜访的,咱们家的院子也不够气派啊。”
顾奶奶:“……”被孙女戳心了。这不够气派的房子,是她和老头子辛苦建起来的。
“再说了,我也想建个好房子,再买几个下人来伺候奶奶嘛。”顾灵又继续撒娇,“奶奶年纪大了,每次见着奶奶要自己洗衣服,我都心疼死了。”而且,建新房子的话,她想自己设计一个卫生间,古代的茅厕真的是……一言难尽。
“建。”怎么办?孙女心疼自己,她也不能拒绝啊。
于是,顾家的鱼塘风波还没过,顾家又在鱼塘旁边买了两亩地,打算建房子了。
村长对于顾奶奶豪气的买地行为,已经习惯了。再者,房子建在鱼塘边,的确也让人放心些。
买了地,房子的图纸是顾灵画的,顾灵当然不懂地基图怎么画,她画好后,再介绍给顾爷爷听,顾爷爷心里就有数了。
说起来,也不算是两进的房子,而是一个大院子里面分好几个小院子。
大院子正门进去,非常的空旷,有个大大的亭子可以让老太太“独领风骚”,就是招待老姐妹来玩,老人们坐着喝茶聊天的那种,然后正中央的当然是正房了,那是老太太的房子。里面是套房的格局,两室两厅,一厨一卫。卫生间是在厅的后面,古人不适应把茅房建屋子里的。
而两厅的话,一个是大餐厅,很大很大,方便一家子的人一起吃饭,一个是客厅,也很大很大,一家子人的可以坐在那里聊天。两室的话,一间是老太太和老爷子的卧室,一间是空着的,可以放些老太太和老爷子喜欢的东西。
接着是两边,首先右边是两个院子,右第一栋院子是招待客人的,三室一厅一厨一卫。右第二栋院子是屈氏和顾老二的院子,格局和顾奶奶顾爷爷那栋一样。
说白了,就是把客人的院子隔开在最前面。
其次是左边也是两个院子,分别给成家后的顾森和顾林的。左侧的前方是哥哥顾森的,后方是弟弟顾木的,两栋房子都是三室两厅一厨一卫。比顾爷爷顾奶奶的多一间卧室,因为两兄弟还会生孩子。
用这种套型,便利于他们的小家。
而正房正后方还有一个院子,是顾灵的。顾灵的院子安排在最后面,是因为她是女子,一女子的院子在后院才符合规矩。二是顾灵的院子是两层楼的小别墅型,比较高,在前面也会挡了阳光。小别墅的格局是,楼下是两室两厅一厨一卫。楼上是三室一卫,一间是她的卧室、一间是她的衣帽间、一间是她的书房,私人空间,不招待客人。二楼没有客厅,因为一楼的厅是镂空的。
其实,顾灵原本的打算,把家里的每栋小院子都设计成二层楼的小别墅,但是被顾奶奶和屈氏拒绝了。
顾奶奶拒绝的理由是,给顾森和顾木一人一套一楼的小院子已经很好了,顾灵这个姐姐也仁至义尽了。而且即便是一楼的院子,这院子也很大,如果将来顾森和顾木自己有钱了,可以往旁边建,也可以自己再建二楼。说白了,顾奶奶可不舍得顾灵这样花钱。而且,当姐姐的,给两个弟弟都建了院子,这已经说破天了。
屈氏拒绝的原因是,她和顾老二就两个人,跟公公婆婆一样一层楼的院子够住了。不过,她内心里是希望女儿给两个儿子建两层楼的。可是……她不敢反对顾奶奶的决定。
顾家大院总共占地两亩,单是顾灵那个小别墅,占地就有三百平了,所以这个工程可不小。十二月初动工,挖鱼塘的原班人马,三十多个人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完工。
也仅仅是表面完工,床、柜子等家具都没有好。
顾家大院的外围是方砖筑成的墙,墙高八尺。里面的小院子都是用青砖建的,非常的有派头。铺地的是方砖,虽然是没有图案的,最便宜的方砖,但是院子铺的光滑,自己看着都舒服。
屋子里面更是刷白的,使得整间屋子的光线都不同了。
不得不说,看着这样的屋子,顾灵觉得很亲切。
房子还要晾干,家具还要添上,所以这个年,顾家还是在顾家老房子过的。不过,顾灵知道这几天顾奶奶不怎么高兴。因为……顾家大院花了不少钱了,超出预支啦。
顾奶奶的预支费用:五十两银子。光是买地,支付雇佣的钱,都花了二十多两了,更不用说青砖、方砖等,再加上那些家具,算起来将近一百两了。
不过没事,顾灵看见老太太愁眉不展的,她在过年前把明年十二个月的挂件样子给画了,因为是顾木宠物图,画的还挺顺手的。十二个月,每个月三十两银子,一共三百六十两。
钱还没给顾奶奶,因为顾奶奶在乡下建工,顾灵在私塾,住在镇上。
私塾里,钱夫子这几天的心情也不太好。
顾灵一如往常的上午做卷子,下午听钱夫子分析命题,但是今天的钱夫子游神了好几回,分析好一张卷子,比平时多了一刻钟。
哎……
钱夫子重重的叹了一声气:“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给你分析命题,明日私塾便放假了,下回再见便是明年了。过了年,二月初八便是第一考县试了,顾灵,这个年可不能放松了。”
顾灵起身,恭敬的向钱夫子行了个礼:“这段时日以来,多谢夫子的谆谆教诲,学生铭记于心。”
钱夫子点点头:“你是个懂事又聪慧的孩子,也很自律,我很是放心。哎……”说到这里,她又叹气。
顾灵见之,便关心的问道:“夫子可是有什么心事?”
钱夫子再次叹气,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口。
顾灵道:“早前学生因为爷爷的事情,心里既担心又矛盾,还是夫子开导的学生,学生也许说不出有道理的话,但是学生一定会是很好的倾听者。”
钱夫子听着她的话,真是哭笑不得,这不是她以前说过的话吗?但是心里又觉得安慰。钱夫子想了想:“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马上要过年了,过年了谨亦就要去边关了,我心里有些不得劲。”
这话顾灵还真不知道怎么安慰:“白师兄是个有想法的人,他既然决定去边关了,自然有他的想法,我想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您别太担心。”
钱夫子摇摇头:“他这十七年,过的太苦了。看似风光,却从小被亲生的父母如同遗弃般。九岁那年,我姐姐和我父亲同时去世,他整个人都变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