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大兄弟捏紧了拳头,从牙齿缝儿里挤出来一句话:“我是美国人。”
庄玲玲点头:“入籍了。那行,等下我们也探讨一下美国的飞机。”
她又看向印度大兄弟:“你呢?印度人?美国人?”
“印度人。但是我会留在美国。”
庄玲玲问,“那你认为我们还需要探讨印度的飞机吗?”
“当然!”印度大兄弟很想听听她有什么看法。
看两人这样对峙,其他人站起来,包括劳伦斯教授站在那里看他们。
“Victor,我要一盒彩色粉笔,可以吗?”
“我马上去拿。”
粉笔拿过来,庄玲玲拿在手里:“蕴佳过来,帮这位老兄罗列一下他的祖国航空工业发展时间线。还有我们国家的也列一下。”
“好的。”诸蕴佳上来。
诸蕴佳从上到下按照印度航空工业起步,用树状结构罗列时间线。
庄玲玲笑看那个兄弟:“我们有几款机型都是得到苏联许可仿制,你们的13种飞机也是仿制的,在这个方面没必要说谁是抄,大家都在仿,对吗?”
“我们有自行设计的飞机。”
“我们也有。我现在就给你比较我们自己研制和你们自己研制的喷气机。好吗?”庄玲玲转身开始画图,她线条勾勒极快,各种颜色穿插下,开始绘制半剖图。
劳伦斯见何塞从外头走过,招手让他进来,何塞进来的时候,庄玲玲已经快速画完印度的飞机,在画华国的飞机。
印度和华国的机型在下,苏联和美国的机型在上。
庄玲玲的这一手画工当真了得,等她画出来,所有人愣在那里,庄玲玲转身敲了敲印度机型:“里面是主要结构,我不可能把几万个部件全给大家展示了。伙计,你来写一下这个机型的性能特点,突出优缺点。”
庄玲玲把粉笔递给他,看到庄玲玲画的机型这么准,这位大兄弟逼逼叨叨:“你们在研究我们的飞机?想要抄我们的飞机?”
“当然不是,大部分华国人没我博学,我是特别博学。”庄玲玲看着他写字,她说,“关于抄袭我不得不说说你们印度的专利法,你们原来用的是英联邦的专利法,但是这样就导致了很多药物价格昂贵,所以你们1970修改了专利法,针对食品和药品,你们只授予方法专利,而不授予产品专利。这下好了,但凡一个药企有新药出来,你们就能堂而皇之地抄,抄得心安理得,完全没有负担。”
大兄弟转头过来:“我们承认他们方法制备过程的专利。”
庄玲玲笑着敲黑板上的一个部件:“所以,这个轴体你用浇铸我用锻打,就是方法不一样,出来一样产品就不算侵犯专利了是不是?”
“我们是用于食品和药品,你不要跟工业品放在一起。”
“你说我们家仿制,我们的技术路线确然是苏联支援发展起来的,我们的仿制是有授权的。你们呢?别告诉我药企被你们仿得心甘情愿,乐乐呵呵?”
劳伦斯过来说:“我们还是看飞机。我们不讲药物了。”
“好的。”庄玲玲笑着说,“我只是在证明我博学,大部分华国人都不会像我这样低端的高端的都会看。从造飞机到药物仿制乃至股市涨跌都很懂。”
这话出来很引得众人大笑,有哥们问:“你真知道股市的涨跌?”
“在我回国之前还会涨,因为它要送我回去的路费。”庄玲玲那个自信,让大家认为她跟那个印度兄弟有得一拼。
现在学校里也有华人,大多是港城台湾和南洋的,或者是本地早期移民的第二第三代,普遍给大家的印象,华人都很低调,比较温顺,不愿意跟人争执,都像这个Jane一样。Linda这样真没见过,堂而皇之说自己博学。
印度大兄弟写完,他开始介绍,优点写了一大堆,缺点,一条。这不?自信的来了。
庄玲玲低头笑:“伙计,你这是谈恋爱呢?”
“什么意思?”
“只有恋爱的时候,人会自动忽视对方很多的缺点,觉得对方什么都好,等结婚以后发现那就是个垃圾,泪流满面。你知道这叫婚后流的泪都是婚前脑子里进的水。来来来,我帮你正视现实。”庄玲玲走过去帮他补充一大堆的缺点,她老客观了。
“你这是污蔑。”
庄玲玲摇头:“是不是污蔑我们等下探讨。你先让我把我们的飞机说完,行不行?”
写一条画一个叉叉,写一条画一个叉叉,自家的飞机被她喷的什么都不是,估计飞机若是有灵直接躲在云里在也不要探出头了,比她给印度飞机添的缺点都多了那么几条。
庄玲玲毫不避讳地细说华国最新机型的问题,听到后头大家都在想这样的飞机生产出来是干嘛呢?
印籍美人开心了,美籍韩人高兴了。
庄玲玲走到诸蕴佳画的时间线,开始介绍:“我们和印度都是四五十年代开始起步……”
庄玲玲说话尽量中肯,她圈出了发展时间,一个1940一个1950,差了十年。她能替印度说两句的,绝对不说一句,印度大兄弟看她这个夸得有点浑身不对劲,不自觉地摇头晃脑。
庄玲玲低头看蕴佳:“Jane,你确定写完了?”
“写完了。”
庄玲玲耸耸肩,手一指:“印度造出了XXX亚音速歼击机。”
然后,她继续说华国的飞机:“这是我们的超音速歼击机。”
问题再多,两架飞机有代差,这就是完全不同了。
在场的人没能控制住,都笑出声,庄玲玲看向维克托:“Victor,没什么好笑的。这不过是谁比谁更烂一点点而已。在巨大的差距面前,是烂一厘米还是烂一点二厘米,这种差距我们需要计较吗?”
听她这么说维克托只能停止发笑,庄玲玲敲了敲黑板:“这是我们熟悉的美苏两国的飞机……”
因为大家都是这个行业的,庄玲玲简略说了两句,在美苏飞机和华印飞机之间画了一道沟:“他们之间有一条海沟,这是我们今天拿着资料来请教的原因,你们说我幼稚?就算真的幼稚,看看你们的校训:Let There Be Light。就算我蒙昧的,那不是应该让光照耀到我吗?”
她拉下上层的黑板,画了一架简笔画飞机,她走下讲台看着印度大兄弟说:“三十年后,美国的飞机会因为有你们的努力到这个高度。你会为此而骄傲!”
庄玲玲转身把黑板上的华国的飞机擦掉,在刚刚那的那架飞机下半个身位画了一架飞机:“我们会努力让我们的飞机到这个高度。我们同样骄傲。”
蕴佳一下子明白了庄玲玲说的意思,她重重点头。
庄玲玲瞥了下面角落孤零零的那一架飞机,笑看印籍美人,把那飞机慢慢地擦了,然后再擦掉所有的板书。
每一个人都有家国情节,要是美国人不爱国,为啥美国队长要用国旗做盾牌,为啥不弄个联合国会旗来体现一下?印度人、韩国人都一样。
在海外,庄玲玲的印象中,印度人比华人团结多了,一个印度人当高管了,很快会招聘一大群印度人进来,然后把华人的位子给挤了。
然而当一个承接全村人希望的印度小哥来到顶尖的学府,他来这里就是为了留下,那一架飞机被擦,他有震动,但是不能撼动他留下来的心。每一个人都面临这样的抉择,自己上辈子尚且有很多人为了H1b等待四五年,更何况这个年代,差距太大了。
庄玲玲算是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下面的讨论就顺畅了,这群人重视她们的话题,非常主动地跟她们探讨细节。
何塞教授拿了这份文件仔细阅读,在讨论中他提出了一个特别的建议,他说:“这个设计是有过的……”
蕴佳立马坐过去说:“这个思路我们想过,教授,我来画给你看,但是数据计算上过不去呢!”
看着蕴佳画的图,何塞教授过来问:“如果是这样呢?”
庄玲玲从来没有巴望一下子何塞教授就能解决这个问题,至少接下去的讨论发现这条思路是走不通的。然而大家跟这个问题给杠上了,他们讨论到下午两点。
蕴佳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了,悄悄去庄玲玲耳边说:“他们都不吃午饭吗?”
“很多人都这样,不把吃饭当回正经事儿。”
庄玲玲举手要求休息一下,刚刚带着蕴佳出去,季允晟坐在门口手里拿了汉堡和可乐:“饿了吧?”
劳伦斯见季允晟,出来带着季允晟去他办公室,庄玲玲拉着蕴佳去楼下草坪的长椅上坐下,两人吃着汉堡。
“以后咱们过来了,早上就带点儿吃的出来。”
蕴佳点头:“没想到外国人也这么勤奋呢?”
“发达的经济和努力永远正相关。”庄玲玲揉着蕴佳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