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玲玲穿了黑色的连衣裙,容远黑衬衫黑裤子一起去参加蔺钟丽珍的丧礼。
出发之前,两人细细问过许家的佣人港城丧礼的风俗。
蔺钟丽珍的丧礼放在殡仪馆,第一天下午两点开始接受亲友吊唁。
许家的司机送两人去殡仪馆,两人从车上下来,就被狗仔们团团围住。
“容少爷和庄小姐出现在蔺二少奶奶的灵堂是不是代表要认祖归宗,送你大妈一程?”有记者问,港城原配的孩子称呼小妾为阿姨,但是小妾生的儿子称呼原配叫大妈,大抵都是这个风俗,当然也有反目的,那就完全不认了。
庄玲玲摆手,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
两人还未踏进灵堂,两个不认识的人过来说:“阿远和玲玲是吧?跟我来!”
容远和庄玲玲跟这两位过去,两位拿出了孝服说:“阿远,你快换上,去把毓彤换下来,她来披麻戴孝算什么事儿?”
容远拉着庄玲玲往外走,两人拦住他们的去路:“这个是规矩。”
“死者为大,我不想和你们争吵,但是你们的莽撞让我大开眼界。”容远看着两人沉声,“让开!”
“不要强求。”后头蔺金生走了过来,“阿远,玲玲!你们先去灵堂吊唁。”
等两人一走,蔺金生叹息:“认祖归宗的仪式没有做,他肯来也不过是作为友人,表一个姿态而已,已经可以了。不要逼得太过。”
这算是试探失败了,看来还是得准备仪式,一点都不能怠慢啊!
两人进入灵堂,庄玲玲见到了传闻中的蔺毓彤,蔺毓彤为婶子披麻戴孝。这一点蔺家大少奶奶倒是一点都不忌讳,她只得这么一个女儿,却为堂妯娌戴孝。
蔺毓彤双眼红肿,她身边站着蔺嘉旭。
庄玲玲看见上面的黑白遗像,上头的女子巧笑倩兮,温婉秀美,她和容远并排三鞠躬,到边上对着蔺毓彤说一声:“节哀顺变!”
蔺毓彤抬起头看两人,跟他们握手,虽然不知道两人前来的目的,她还是很客气地说:“有心了!”
两人跟蔺嘉旭握过手并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但是就容远和蔺嘉旭握手这一幕,出现在了当晚的晚报上。
港城的报纸都在报道,蔺家即将迎回容远,甚至还有报纸偷偷拍到,容远被拉去让他披麻戴孝,他拒绝的事,报纸说,蔺家给足了这个私生子面子,这个私生子的意思,没有盛大的认祖归宗仪式,他是不会回到蔺家。
有个港城人买了这么一份报纸带着它过了码头进了口岸,去到了粤城,第二天从粤城乘坐飞机飞往江城,下飞机的时候将这一份报纸留在了座位上。
陈雅茹和同事上来打扫飞机,在座位上看到了报纸上有张照片,照片里有容远和陈玲玲,她心头一紧,拿起报纸快速地读了起来,港城报纸书写方式确实有所不同,还用繁体字,但是不妨碍她理解里面的内容。
同事看她一动不动,探过头一看:“这不是你继妹吗?许老师家的陈玲玲。”
陈雅茹指着报纸:“看看清楚,上头写得明明白白是庄玲玲,粮油大亨庄雄的外孙女。”
“行,行!你才姓陈。”同事跟着看报纸,“许老师收养的容远是港城大老板的私生子?现在要回去继承亿万家产了?”
陈雅茹把报纸收好说:“快点打扫好,等下这家飞机还要飞回粤城呢!”
那个同事没有看完,心里猫爪狗挠,却也只能认真打扫,打扫完了一起下飞机,从陈雅茹那里抢过报纸,去到清洁工休息室:“你们知道不?许老师收养的那个容远,庄玲玲的对象居然是亿万富豪的私生子?”
“什么?这种事情都有啊?”没有任务的清洁工全部扑过来,围观报纸。
七嘴八舌:“这么说是这个蔺家求着容远回去?”
“你自己的看的呀!上头说了容远有多优秀,蔺家大房正儿八经的只有一个姑娘,二房两个儿子全死了……”
很快她们叽叽喳喳,这份报纸上的内容传遍了基地,许清璇就接到了葛家康的电话:“许老师?阿远不会真的去蔺家继承家业吧?难道以后玲玲就去港城做少奶奶了?这不是扯淡吗?天分这么高的孩子……”
葛家康拿着已经快被翻烂的报纸,气得跟河豚鱼似的,他可是等着玲玲回来呢!
“怎么可能?是蔺家苦苦纠缠,阿远和玲玲去解决而已。”许清璇说道,“孩子们都会准时回来,这点钱可不能让他们屈服。”
“这点钱?许老师,你到底是资本家出身,说得轻飘飘,这都够买多少架飞机了?”葛家康挠头,“两个小家伙回来,我一定要好好抱抱他们。”
“好!随便你去抱!”
“您啥时候结婚?在哪儿结婚?淑芬想穿她的旗袍参加你的婚礼。”
“我跟我们家老季商量,还是放在江城吧?现在谈下大致明年年头江城和港城通航就方便了,到时候家里的亲戚都过来,小一辈都没回来过,让孩子们带着他们好好走一走祖国的大好河山。让他们能有更多的认同感。”
“这就对了!”葛家康高兴地说。
洪淑芬偷偷摸摸进葛家康办公室:“怎么样?怎么样?玲玲会去做少奶奶吗?”
“俩孩子都不去,就你听风是个雨!”
“这么多钱?说放弃就放弃?”
葛家康横了她一眼:“现在看见了,人家孩子都懂得取舍,你可千万要给我扎紧篱笆,守住防线,咱们这种位子上千万千万不能眼界小了。”
“知道了,你烦死了。”
“出去吧!我还要办公。”
“今天早点回家。”
“说不准的。”
“你生日,我回家给你下面条,你不要吃,我去喂狗!”
听见老婆凶巴巴的话,葛家康笑着说,“晚上换旗袍给我看。”
“覅面孔(不要脸)!”
葛家康眨眼:“你喜欢的呀!”
洪淑芬红着脸,走出了自家老公的办公室,回到工会里,有人问:“洪大姐,问到了没有啦?”
“我刚才就跟你们打赌了,玲玲肯定不会去做少奶奶的,阿远也不会去的。”
工会办公室又开始叽叽喳喳热烈讨论。
唯独陈雅茹在嘈杂的环境中,她欲哭无泪:为什么好事情都让庄玲玲给赶上了?为什么自己这么努力都没有用?一个亿万富豪家的少奶奶,一个是扫飞机的清洁工。
此刻被说成赶上好事的庄玲玲,又来到了殡仪馆,今天是出殡仪式,虽然和这位蔺二少奶奶素未谋面,却也感叹她的红颜薄命。
由于蔺钟丽珍死相凄惨,所以瞻仰易容时候,容远将她揽靠在他身前。
蔺钟丽珍的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本不该出席这个场面,却不舍得放弃见女儿最后一面,哭得晕厥过去。
庄玲玲见蔺毓彤伸手给死者撸上眼睛:“二婶,您闭眼吧?我会照顾好妈咪,以后我们会告诉你的,好不好?”
听见这话,庄玲玲忍不住落泪。
容远看向蔺钟丽珍:“会如您愿的,安息吧!”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次在蔺毓彤手下的蔺钟丽珍居然合上了双眼。
很多人说:“看起来丽珍是接受了这个儿子啊!”
“是啊!这是她见了孩子这么好,放心了吧?”
“……”
蔺毓彤看向容远,她好似明白了什么,容远跟蔺毓彤点了点头,她也感激地点头。
将蔺钟丽珍送去下葬之后,蔺毓彤过来跟容远和庄玲玲握手:“一起下山?”
“好!”
蔺家老一辈还在说:“到底是有血缘的姐弟,一见面就这么热络。”
“是啊!毓彤读书那么好,可是好几家人家都跟我打听了。以后她会是阿远的助力。”
“会是很好的帮衬。”
听着这些话,庄玲玲和容远跟在蔺毓彤母女的身后一起下山,到了广场上,记者看到蔺家大小姐跟容远和庄玲玲走在一起,立马围了上来。
“蔺小姐,能透露一下……”
蔺毓彤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宣布一下。”
所有人都以为是关于容远的事,这是第四代迎接第四代,代表的是骨肉亲情?
“我支持我妈咪跟我爹地离婚,这也是我二婶生前的心愿,她希望我妈咪能够重获自由。我也在这里宣布,我将放弃在蔺家的任何利益,包括嫁妆。我以后不会要蔺家一分钱。同时我也拒绝成为蔺家联姻的工具。等我妈咪离婚手续办妥,我会和她一起去英国。我感激二婶给了我这个底气。”
蔺家的长辈都没过来,蔺嘉祺听见这话指着蔺毓彤大叫:“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蔺毓彤冷冷地看着他:“爹地,你要是有良心,就爽快点跟我妈咪离婚,就算放过我妈咪了。”
现场的记者目瞪口呆,这跟想象中未免差太多了吧?
立马有人反应过来,将话筒递给容远,容远:“来送钟丽珍女士一程,是因为理解了她最后的勇气是为了跟这个腐朽的家庭进行抗争,没有任何养育关系的血缘毫无意义,更何况我与蔺家的观念相差太大。对蔺家,我没有任何兴趣。还是那句话我是华国皖南张家湾农民容阿福和张小妹的儿子,我永远姓容。我希望蔺家的任何人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容远携着庄玲玲离开陵园,而记者们纷纷上车,也各自要回去把顶顶劲爆的消息发出去。
在场的蔺家亲友,赶忙去找了电话给蔺家老爷子摇了电话去,听见这个消息,老爷子一下没控制住,摔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