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猜到了艾敬之用意的傅启明, 故意没提满灵根这个概念，话锋一转说道：“既然如此，你看见的黑气是否凝在同一人身上, 还是会移动？”
“在下看见魔气的时候, 始终在同一人身上。”庄子墨如实回答, 艾敬之从来不曾提过灵根的事, 他还以为能看见多少种颜色的灵气光晕因人而异没什么大不了。因此也显得格外镇定，不骄不躁。
“那我此时传召飞鱼门的弟子, 你能认出是谁身上有黑气么？”傅启明看了看其他几位长老，那些人欲言又止显然也被子墨这种天生的上乘灵根震住了，他只好将话题带向他要的重点，解释道，“今日我请诸位长老开会，其实也是感应到了妖魔的异动。除了有魔气渗入中洲，妖星也渐露端倪。”
“妖星？那是什么？”余浩轩一听妖魔的事情, 格外重视起来，灵根那种事是天生, 是就是了吹牛也没用, 妖魔才是迫切的危机, 而妖星，他第一次听说，忍不住发问。
傅启明耐心解释：“这是我麒麟门内独门术法才察觉的异象。每逢封印松动的年月，夜晚从极北之处会有一颗星星快速划过，由北至南循环往复。正常年月, 那妖星与其他星辰一样，位置变动较慢。一旦它速度提高，对应的就是妖魔活动越发猖獗了。”
安亦真心想, 那妖星莫非是天上的卫星？魔山上的大妖怪要苏醒了，或者说已经苏醒了，加快了卫星运行速度，以方便观察世间变化，所以才会出现这类异象？
傅启明继续说道：“我们麒麟门有专门研究星象的学派，积累了百年经验，反复论证，以前并未明确提观点。这一次事关重大我不得不说出来，让大家能提前有所准备。”
艾香盈问道：“那魔气混入中洲，以往也有发生么？迎宾馆内那么多法宝坐镇，怎么能让妖魔钻了空子。”
“法宝阵法都是传承自古，妖魔也可能专门研究破解之道。几百年来，人有飞升，妖魔难道就不会绕开法宝的防御，潜伏进来么？”傅启明的思路比传统的修行者更激进，而且他去过极北之地，亲眼见过妖魔的武器，那根本不是灵气和法宝能防范的东西。
安亦真却想，那些黑气是怎么来的。既然修行者能见到灵气聚集而产生的光晕，那么黑气是否也对应了一种能量物质，并非什么魔气。物极必反，月盈则亏，灵气损耗过度的人，光晕是否就变成了黑色？又或者是此人本就身患隐疾而不自知，黑气萦绕被人误解，越发郁闷情绪低落，更加重了黑气。
不过这些理论在这个世界的主流典籍内都无人提及，普遍看法还是黑气与魔气归为一类。因为但凡走火入魔或突然暴毙不明缘故的人，都有黑气蒸腾之象。这是大家能观测到的，从无例外，但凡这等无解之事也会被归类为妖魔的侵袭。这个逻辑链其实是有问题的。
安亦真大着胆子说了一句：“有黑气之人会否并不是被妖魔附体，只不过是生了怪病。黑气挪移，也可能是某种病症传染给旁人？”
余浩轩急忙制止道：“小师妹，你说什么呢？不懂切莫胡乱讲。”
艾香盈也觉得安亦真过于冒失，十年前的中洲大会上，关于黑气的事情早有人辩论，不过自然是传统典籍的拥护者战胜。这种低级错误，也就是安亦真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才会犯。
傅启明皱眉，沉声问道：“安亦真，你知不知道十年前已经有人提过这个观点，却没有证据，最终被证伪了。”
安亦真一愣，脑子飞转，厚着脸皮继续说道：“我认为杜晓芬的死，以及飞鱼门弟子的魔气，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常规推测，他们飞鱼门混入了妖魔。另一种就是他们门内有什么隐秘的病症。”
“第一种是常识，不用讨论。你说的隐秘病症又是何意？”傅启明若有所指。
安亦真被架在这里，岂能服软说自己没想清楚被人笑话，于是硬着头皮编排道：“就像是风寒那种病症会人传人，再比如他们门内有什么东西突发异变，你摸一下我摸一下，体质强的人能扛住，体质弱的人就被感染了。”
“说的好！”傅启明突兀的称赞了一句。
余浩轩和艾香盈都以为是安亦真胡侃的鬼话惹恼了麒麟门主，纷纷代表安亦真说了些软话，无非是安亦真年幼无知，以前极少离开仙府，见识短浅信口之言切莫往心里去。
庄子墨一直垂头不语，就像是完全听不懂安亦真在说什么，实际上他心中触动比旁人更大。
在极北之地挖矿的时候就听说过，五颜六色的晶体之中混杂着奇怪的东西，比无形的毒气更可怕。人与那种东西接触久了，头发脱落肌肤溃烂神志不清，熬不了几个月就会死掉。就算勉强苟延残喘，也会生下奇形怪状的孩子，大家都说那是妖魔之气入侵，等死没救的。因此就算那些晶体特别好看，也没有人敢私自收藏。魔奴们都知道那东西会要命。
他依稀记得，二十年前各大门派的精英们不止在深坑发现了他们这些魔奴，还找到了几块五颜六色的晶体。那个怀孕的女修质疑这个东西有魔气，他也能看见那东西上散着浓烈的黑气。不过很多人看不见，还有几个女修说这些晶体如此好看，应该是世间难得的宝石，要带回去加工成首饰。
普通人接触那种东西三五个月就死了，那么修炼者是不是能活的长一点？却也逃不过那种东西的侵蚀呢？
安亦真说的也许不错。若是飞鱼门的弟子身上真有那种晶体做的东西，天长日久的佩戴，身体康健的时候或许无妨，一旦重伤虚弱，莫名暴毙也是有可能的。
傅启明看了一眼余浩轩和艾香盈，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感慨。怪不得艾敬之不太喜欢自己的亲女儿，与安亦真这种思路跳脱不困于旧有权威经验的天纵奇才相比，艾香盈太保守太普通了。余浩轩虽然勤勉，灵根也是上佳，可比起子墨却差了许多。
此番北上封印魔山，若是安亦真与子墨都能同行，说不定能再一次接近魔山，有望一雪前耻。
心中壮志万丈，面上傅启明却不动声的说道：“飞鱼门的程旭阳很早就已经向我派长老提交了诉状，指责你们凤鸣门藏污纳垢，以邪术伤人。今晚你们又说飞鱼门的人魔气附体，恐有妖魔奸细混入。既然大家有此怀疑争议，还是公开理论一二，由我和诸位长老做个评判吧。”
余浩轩不免有些担忧道：“明日一早不是还要给子墨加试一场么，今晚就裁断，会否……”
傅启明说：“妖魔之事更为重大，你不是也怕耽搁了，才连夜找到我们报讯么？”
余浩轩和艾香盈再没话说。
傅启明立刻敲响了警示钟，此钟音调奇特，但凡敲响，定有要事。迎宾馆内的各派弟子们皆闻讯而来。
程旭阳看见一众长老们都在，心想会否是他提交的诉状有了裁断，别的门派的弟子们则见到安亦真和子墨也在，怀疑他们莫非真的作弊终于被查出了罪证？
恰在此时，飞鱼门的队伍中有一名弟子全身抽搐，倒地昏厥。程旭阳顿时顾不得别的，指挥同门赶紧抢救。
余浩轩看了一眼同门弟子都站的离飞鱼门很远，他与艾香盈等四人是站在委员会诸位长老边上，想来无人会赖他们动手脚。
傅启明身形一晃已经来到飞鱼门众弟子身旁，沉声说道：“你们散开，此人身上有魔气。”
傅启明在修行者之中的威信非常高，自身也是功力高深，本次又是要率队去极北之地，众人都不质疑，迅速后退，散开了一个空场。
余浩轩凝神往那个昏厥的弟子身上细看，以他的修为却看不出异样。他略有些沮丧，看来他的修行还差得远呢，希望这次去极北之地能有所进益。
庄子墨却轻声说：“那人身上的黑气更重了，似乎从腰间冒出来的。”
果然傅启明查看了那弟子之后，突然祭出了法宝，自那昏厥之人的腰间揪出了一块玉佩。此玉佩的下端坠子是一颗璀璨的珠子，黑气的源头就是这粒珠子。
傅启明掐诀将这玉佩封在了透明的罩子内，问飞鱼门众人：“这玉佩是哪里来的，你们谁知道？”
程旭阳定睛一看，犹豫的答道：“这是掌门赏赐的玉佩，修炼勤勉的弟子都有，一共十块。我也有，您看看。”
说完，他将自己身上的玉佩解下来递给了傅启明。
傅启明看了一眼那玉佩下端的珠子，发现程旭阳这块玉佩的坠子额外封了一层油脂，没有之前那个冒黑气的珠子光鲜璀璨，于是问道：“你平时不怎么佩戴这块玉佩吧？”
程旭阳点头。
傅启明又问：“贵派突然亡故的杜晓芬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玉佩，并且爱不释手？”
程旭阳点头，答道：“杜晓芬是我们飞鱼门内修炼最勤勉资质也最好的弟子，除了玉佩，她还获得了一柄金钗，是师母特意为她定制的。”
“金钗上也镶嵌了这种漂亮的珠子或者宝石对不对？这些珠子是哪里来的？”傅启明神情凝重的继续问。
程旭阳终于意识到或许是他们随身携带的物品有了什么问题，不过这些珠子，他解释道：“听我母亲说，这些珠子是从极北之地带回来的战利品。当然，不是妖魔身上的东西，而是在当地发现的五颜六色的晶体。待会之后，我派长老以灵气精炼，凝聚成了宝石打磨，世间少有，很珍贵的。”
“这东西或许正是魔气的来源。”傅启明正色的说出了他的意见。
他还记得二十年前苏晚云主张救助那些魔奴，飞鱼门的人负责搜查深坑内还有无其他人类或者妖魔的伏兵。结果他们找到了几块巴掌大的五颜六色的晶体，那东西在日光之下看起来十分漂亮，比大陆上昂贵的珠宝更夺目。
当时有修为深厚的人包括苏晚云都提出，说那种晶体上隐有魔气，但是傅启明功力远不如现在，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众说纷纭各执一词。
后来安敏之与苏晚云都死了，再没人提及那些晶体的事。听说飞鱼门的人将晶体带回了南玉仙府自家门派，还说那东西蕴含灵气有助于修炼。现在恐怕纰漏就出在这些从极北之地带回的晶体上。
如今傅启明已经突破了元婴期，也隐隐能见到那些珠子上黑气蒸腾。不过程旭阳这颗有特殊的封印，黑气并没有显露出来。
所以或许是飞鱼门的人无意之中封印了晶体上的魔气，只不过有人保存不当魔气再次显露。重伤虚弱，或者有什么隐疾的人最容易中招，被魔气入侵才会发生惨事。重者丧命，轻者也如中毒一样昏厥？
飞鱼门的医者此时已经用灵气开始治疗晕厥的弟子，进而惊讶道：“程师侄，你看一下，他的症状与杜晓芬很像。头发脱落，牙齿松动，全身抽搐昏厥。他也有伤，杜晓芬当时是伤口久未愈合，肌肤溃烂……这个弟子本来只是不小心擦破皮的小外伤，还找我领过药，他这个伤口也溃烂成一大片了。莫非真的是那东西有魔气，加重了伤势，甚至害人性命？”
庄子墨五感敏锐，这些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更加肯定了自己刚才的推测。那些五颜六色的晶体果然比无形的杀人毒气更恐怖。毒气散在空中一会儿就会消失无踪，也并没有黑气。而那些晶体中散发的黑气，从采掘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年，还能如此浓烈，能害人性命，实在可怕。
安亦真观庄子墨的表情，猜他一定知道什么，主动问道：“子墨师兄，他们说的那些事，你是不是有印象？当年从极北之地带回来一些漂亮的晶体，那上面是不是真的有魔气？”
她嘴上虽然这样问，心中却想，这些晶体是不是有辐射的？黑气就是某种辐射能源，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看见。程旭阳没有中招，只不过是运气好，他的珠子被其他物质封印住，如果破损了，怕是也命不久矣。
庄子墨唯恐安亦真摇铃，再者这事他也的确有了肯定的判断，于是回复道：“师兄、师姐还有师妹，在下依稀记得极北之地的一些传说，或与魔气有关。”
余浩轩急忙问道：“是什么？你当着傅掌门和大家一起说说，免得旁人再中招。”
傅启明听到这句，立刻回到了余浩轩这边，朗声问道：“你们是不是有线索或者新的推测？”
余浩轩恭敬答道：“本门弟子子墨幼时就在极北之地，而且能看见魔气，今天这种状况，他或有一些说法。”
众人的目光终于汇聚在庄子墨身上。
只见这弟子虽然只是穿了普通的黑衣，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不过身姿挺拔面如玉冠，容貌俊秀非常，夜晚看比白天见到的更显气质凛冽。就像是暗夜之中悄然盛开的一朵白色的昙花，有几分孤高冷傲，偏又那样夺目，让人一看之下就挪不开眼了。
这人真的曾为魔奴么？那他通身的气质，完全看不出来啊。凤鸣门究竟花了多大的力气，将这人培养成如此超凡脱俗的模样。
若是明天，他当众加试顺利通过，这证明至少他的仙术理论高人一筹。而且听他的意思，居然还能看见魔气，或许有超乎常人的上品灵根。实在是罕见的英才！凤鸣门已故掌门夫妇当年就强烈坚持要将那些魔奴带回来，怕是早就慧眼看出璞玉。
安亦真心说自己这根废柴啊，若是也能看见魔气，估计就不用如此花心思背书考试了。毕竟去极北之地，魔气的观测这是多重要的岗位，庄子墨这把算是稳了，肯定能去成。自己可能还有点悬，该怎么努力一下，让傅启明对她另眼相看呢？
庄子墨对众人施礼之后，不卑不亢的朗声说道：“极北之地的妖魔常年从地底挖掘各种石头，那种五颜六色的晶体很是稀少，也是妖魔很重视的产出，似乎能有助于他们的魔器运转。但是这种晶体对人有害，魔气蕴含其内，若是长期接触的普通人，脱发落齿肌肤溃烂命难长久。修行之人是否能避免，在下并不知道。至少极北之地的民众，并不敢私藏那些晶体。”
傅启明沉声问道：“既然你知情，为何当年不说出来？”
庄子墨镇定的解释道：“在下那时年幼，人微言轻，也并不懂什么魔气之说。后来被带回凤鸣门，一直在禁地内，少与旁人接触。偶尔回忆起过往，也都对掌门大人坦言。今日若非再次见到魔气，是不一定能想起那些似是而非的传闻。”
龙国观众纷纷发出弹幕感慨：
[我男神就是厉害，这人设从魔奴起步，居然没几天已经成公众焦点了。]
[从科学的角度推测，他们说的什么五颜六色的晶体，莫非是含有辐射的矿石？]
[那黑色魔气就是辐射发出来的某种物质？]
[你们没有注意到，男神说他能看见十三种颜色的灵气光晕么，周遭那几个人什么表情？各种羡慕嫉妒是不是？]
[所以男神的灵根会不会是相当高绝那种？]
[那为什么艾敬之不好好教他，反而是关在禁地里百般折磨呢？]
[根据前情盲猜，艾敬之是不是暗恋安亦真在这个世界的生母？]
[楼上的我支持你，艾敬之那么变态，大概就是暗恋安亦真的亲爹或亲妈。结果那两人死在了极北之地，魔奴却安全回来了，艾敬之心态失衡了呗。]
[拉回正题，妖魔们不仅收集类似煤炭和石油那种能源，也对五颜六色有辐射的晶体感兴趣，这是不是说明妖魔与元兀大陆的土著人类有本质的区别？]
[那当然了，他们不是魔山上来的么？魔山不是飞来的么？]
[还有傅掌门说的什么妖星，会不会也是妖魔掌握的高科技天眼之类的东西？每当他们的首领苏醒，或者又来了一批新妖怪，就会启动能观测大陆的高科技设备，形成所谓天象异动。]
[脑洞够大，听起来有几分道理。]
[熊国人类似副本有什么进展么？他们搞清楚异形魔怪是什么了么？]
[熊国人的选手们很不幸的分散在好几个魔法学校，他们的典籍又厚又重，并不像咱们龙国文字那样简明。他们要翻资料查线索，不仅是脑力活还是体力活呢。]
[等等，龙国文字，你们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副本中元兀大陆的人用龙国文字呢？之前孤岛副本和逃杀副本也是，选手们与NPC不存在交流障碍。如果只是内置的翻译装置也就罢了，我们从直播中看见的文字也都是一样的。]
[所以，其实副本还是副本，根本不是平行宇宙的其他文明星球的现实？]
[未必，龙国文字源远流长，几千年传承下来变化很少。如果LL星有上古文明，文字历史更悠久，曾经传播到星际其他位面，说不定就是现在这样啊。]
[也可能异界试炼场有现实世界，也有虚拟的世界。]
[那么异形魔怪究竟是什么？]
听了庄子墨的解释，傅启明略带不解的看向余浩轩。
余浩轩也解释道：“的确如此。子墨师弟一直居于禁地之内，我等也是最近才见到他，对于极北之地，我们并不太了解。不过，子墨师弟品性纯良，一心想要去极北之地除魔卫道，想来这些信息有一定的参考性。”
傅启明欣慰的点点头，目光慈爱，对着余浩轩等人说道：“既然如此，此番去极北之地，还请凤鸣门诸位鼎力相助。”
余浩轩却说：“我的小师妹安亦真自幼体弱，修为不深，师尊特意叮嘱不让她去极北之行，还望傅掌门通融。”
傅启明没有当众薄余浩轩的面子，于是说道：“此次封印魔山事关重大，想必贵派诸多考量，从长计议也好。”
安亦真一听，自己要光明正大跟着去的事怕是要黄。若是她硬要在人前闹，旁人更会觉得她任性不好管，怕是降低了印象分。所以她隐忍不发，打算私下里再好好做余浩轩的工作。
艾香盈见正主都没吭声，她也没有多言，想着小师妹多半会私下央求余浩轩带她一起。到时候她再帮衬几句也没什么不可以。
如今，魔气之事算是与那些晶体联系在一起，初步有了定论，傅启明建议飞鱼门的弟子将相关的物品都封存好，免得再为祸旁人。时辰不早，众人也都散去。
傅启明回到自己的行馆关上了房门，掐诀做了结界，启动了远程联络的法宝。
那是一个小巧的立方体，放在桌上，念动咒语，从立方体的正中就能投射出影像，就像是虚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面屏幕，画面逼真声影具现。
屏幕上竟然出现了艾敬之的身影。
“艾掌门别来无恙啊。”论辈分傅启明比艾敬之晚了一辈，不过此时他已经是麒麟门掌门，身份上与其他仙府掌门一样，也就是行了平辈之礼问候艾敬之。
艾敬之说道：“傅掌门突然动用这等法宝是何缘故？莫非我派弟子在中洲大会上有什么不妥？”
傅启明简单寒暄几句就提起重点：“贵派安亦真和子墨，是不是你特意为这次封印魔山准备的秘密武器呢？”
艾敬之心内一惊，面上却假装平静的问：“傅掌门此话何意？”
“本次中洲大会文斗的魁首是安亦真，第二名居然是子墨。而且他天生满灵根还能轻松看见魔气，这事艾掌门私藏那么久，是想什么时候给我们惊喜呢？”
艾敬之本来也在犹豫，要不要让子墨去极北之地。同意他去中洲大会就是一种试探。没想到他居然能在文斗之中取得第二名，是谁帮了他？安亦真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能考魁首，这事他愿意相信，毕竟当年安敏之和苏晚云也进过前十。文魁理论，只要多读书，考试时运气好就能拿高分，与灵根资质无关。
莫非安亦真以前懒散的样子也是装的，关键时刻她露一手，是为了争取能去极北之地么？她甚至还用了什么高明的招数帮了子墨？
傅启明说的事超出了艾敬之的预料太多，他也不敢贸然解释，免得露了马脚，只故作高深道：“此事说来话长，若是傅掌门觉得子墨能有用处，他本人也愿意，不妨带他去极北之地建功立业。但是安亦真，自幼体弱，灵根平平，她父母又是二十年前死在那边的。我只是想护她一世平安……”
傅启明却说：“此言差矣，安亦真虽然灵根平平，不过博览群书，能得文魁绝非小聪明。她的思路与常人不同，又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往往一针见血直指要害。如果有她在，或许我们才能剖开那些迷惑疑团，真正抵达魔山。”
“不行，她身体赢弱，到不了极北之地怕是就会生病。”
“我看她身体康健，你也给了她那么多法宝灵符护身。”
“总之就是不行！”
“艾掌门，你教化魔奴为的是光耀凤鸣门，如果我倾力相助，用我的性命作保让安亦真能平安归来，那你岂不是更对得起已故的安掌门，以及苏仙长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见不得光的小秘密。苏仙长临终之时，什么都对我说了。你如果想知道她全部的遗言，就答允让安亦真和子墨随我去极北之地。”
傅启明正色说道，“只要我们活着回来，你们凤鸣门肯定会比二十年前更风光。余浩轩和你女儿都是好苗子，但是光他们两个很难出彩。只是送上子墨这把利剑还不够的，艾掌门，时不我待，你不如顺应大势，不要再执着于永远无法实现的感情幻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