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盯明释, 只觉那扑洒而来的热气变得略微急促，而那双紧闭的双眼，眼睫却在上下轻微的颤动。
明释没有说话。
“说话呀。”
吴芷红又往前, 又微微的侧过头, 她两手交叠, 缓慢的抚摸他的后颈。
“你这人。”她咬了一下他的鼻尖, 见他喉头又是一滚, “你说你怕什么呢？既不敢睁眼看我, 又不敢朝我开口说爱我, 便是送上门了, 却也是动也不敢动。”
她干脆两腿交错的夹住他的腰，抬起一根手指戳他的脸，“真是无趣。”
说罢，看他眼皮动了动, 缓缓的睁开眼，面上没有表情。
“哟。”吴芷红笑, “怎么敢睁眼了？”
话音还未落, 腰间一紧, 她整个人往前一冲, 就这样被按了下来，紧接着像是贴上了一块热碳, 连同嘴上也亲上了东西，鼻尖都好似被抵平，猝不及防的与那双眼来了个对视, 热气喷在了她脸上。
吴芷红脑中一片空白，又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过于惊讶的第一反应竟是挣扎着往后一弹, 等人坐在地上，明释站起身后。
她才恍惚的摸了下嘴唇，不知怎么的反倒有些不自在，可又很快的反应过来，心中万分懊恼没顺着杆子往上爬。
脸皮对她算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吴芷红从地上爬起，张开手臂走过去。
“再来一次。”
明释双手合十，她便又被定住了。
“反复无常。”吴芷红道，“只是嘴唇一贴，算个什么？”
明释看她，忽然说，“你不爱我。”
吴芷红听到这，身上就和浇了盆冷水一般，没了兴致，甚至还有点慌。
她有心想哄一哄，可假话又说不出口，只能僵在那里。
明释静静看她一会儿，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到最后却是摇头，“罢了。”
他面无表情，吴芷红却琢磨出一丝消沉的意思。
“你想要我爱你？”她试探性的问道。
他不说话，相较于未进镜子前，明释是十分的坦诚，现在却忸怩许多，不少事都得让她去猜。
这便是爱情使人大变？
“你总是让我不说话，让我猜猜猜的。”吴芷红作势就要哭，“我又如何猜到你心中所想？”
明释还是闭口不言，她感觉自己的手似乎是能动了。
“你不能总是这般欺负我。”能动后，吴芷红走到他身后，“定来定去的，站的我腿酸。”
说着，她两手搭在他后背上，哄道。
“我还是喜欢你的，若是不喜欢，又怎么会跟着你一起走？又怎么会劳心劳力的给你涂药？”
这种肉麻的话说多了，吴芷红习惯了不说，还觉得挺有意思。
明释像是有些不自在的侧头，却也不动，让她贴在身上，一副随她去的模样。
吴芷红惯会得寸进尺，两手圈住他的腰，他皱了下眉，并未拂开她的手，只道。
“你还走得动？”
“要去哪儿？”她将脸贴在他的背上，手掌还揉了几下腹部。
明释：“去找一面镜子。”
吴芷红：“……菩提镜？”
他点头。
这现实找镜子，幻境里也找镜子。
“你找镜子作甚？”吴芷红问道，他原本的目的是想用镜子看未来，转魔修会如何，可幻境中已经转成魔修，虽是走火入魔，却也算是殊途同归。
“我走火入魔，时日不多。”明释道，“想找找续命的法子。”
得，纵使被菩提境迷惑，仍旧记着还想活，执念之深啊。
吴芷红：“那我呢？”
“与我一道。”明释看她，“我心中仍有疑惑。”
“什么疑惑？”
明释抬头，他目光投向远处，“我似有心魔。”
看得出来，在她刚入这幻境不久，他就曾称她为心魔。
吴芷红还想逗他一逗，便明知故问，“是何模样？”
明释：“是你。”
饶是早就知道答案，可在面对他想也不想的果断回答时，吴芷红心脏还是跳快了几下，那感觉说不出来，既爽又有点高兴。
她得寸进尺的继续问道，“那心魔对你做了什么？”
明释还是看她，看得她都有些心慌，才开口，“你猜？”
吴芷红：“……？”
他开起玩笑来，也是一脸正经的样子，看得吴芷红非常无语，忍不住的抬手锤了他一下，等锤完，又惊讶自己这种类似打情骂俏的动作，可能是之前装的矫揉造作上了头，一时顺手，而明释也一动不动的任她锤。
这场景十足的奇怪，吴芷红又觉得有些尴尬，将手收回，继续刚才的话题。
“那心魔……引=诱你？”
明释只道：“算不得引=诱。”
吴芷红：“此话何意？”
明释：“只是不停在我耳旁念叨一些话罢了。”
吴芷红：“什么话？”
“大都是说我爱你的话。”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双眉皱起，似是对此有些疑惑。
吴芷红听完他的话，也是一头雾水，可看他的样子，虽是接受了爱她的事实，但也不像是全然相信的样子。
她连忙转移话题，不让他细想。
“你这心魔倒是有趣，既然心中疑惑，不如赶快上路解惑？”
明释看她，这眼神与刚才不同，吴芷红不太会形容其中区别，只是觉得现下被他看得毛毛的，一时间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吴芷红：“为何这般看我？”
明释：“总感觉有些奇怪。”
吴芷红：“……什么奇怪？”
明释：“你似有事情瞒我。”
吴芷红：“？！！”
她只慌了一会儿，又迅速冷静下来，开始无理取闹，“你不信我。”
明释一顿。
吴芷红：“嘴上说着爱我，却也不过如此……”
说完，她一指双脚，又眼中含泪。
“我跟你一路，不体贴我腿痛便罢了，如今还要倒打一耙怀疑我。”
明释眉头松开，像是要说些什么，一只手都抬了起来。
吴芷红立马扭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明释：“……是我错了。”
她这才回头，摸了一把他的背肌，抱怨着脚痛，最后被他背在了身上。
吴芷红心满意足的抱住她脖子，两手垂在他胸口，正想着如何撩拨时，忽然看见不远处飘出一团白光。
应是一具阴魂，自她入魔气镜来见过不少，可这一道长得一张不错的脸蛋，即便是面色惨白，仍能看出生前的好皮相。
就是没多少神智，见他们过来，忽地往前一冲，两眼泛绿，像是恶极，冲到跟前却又后退，两眼死死的瞪着明释。
吴芷红看了好几眼阴魂的脸蛋，一路来除了明释丑东西见得太多，想洗洗眼。
还未等她细看多久，那阴魂竟膨胀起来，‘啪’的一声炸开。
明释双手合十，没有回头。
“不可偷腥。”
吴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