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夫人病重弥留, 茂之公子来了书信,夫人已带了小世子回平南。
陈倏收到书信已经是三四日之后。
因为中途送棠钰和小初六回万州,耽误了时间, 陈倏让马车快行,所以收到棠钰回平南的消息是三四日之后的事。
胡光书见陈倏眉头微微皱紧,消息又是自敬平侯府送出来了, 胡光书怕是敬平侯府出了事端,便开口问起。
陈倏叹道, “茂之的母亲身子一直不好, 也一直在平南将养, 看过好些大夫, 都说心疾这毛病怕就是这一两年内的事, 方才是范瞿的信,是说茂之母亲病重弥留, 茂之从平南来信,夫人看过之后, 带着勉之回平南了。”
去年在万州府,何茂之一直跟着胡光书, 茂之母亲的事胡光书听何茂之说起过, 胡光书是知晓的。
原本侯爷让茂之回平南,就是想他这一两年呆在平南多陪陪母亲, 没想到这么快……
茂之是夫人的表弟。
茂之母亲弥留,夫人是要带小世子回去的。
胡光书看向陈倏, “侯爷担心?”
陈倏没有瞒胡光书,“不瞒胡伯,我这些时日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初一的时候在庙里求了支签, 签文是凶兆,有些不放心夫人。”
胡光书明白侯爷早前一定要送夫人和世子回江城后才启程的缘故。
胡光书说道,“签文的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侯爷已经让陈枫跟在夫人身边,可让人给陈枫送口信去,让他一路惊醒些,夫人这一趟出门会带侍卫,未必会多带。侯爷若是不放心,可让遣一支江城驻军追上夫人,一路护送夫人至淼城,如此一来,侯爷也放心了。”
陈倏颔首,“胡伯说的事。”
“陈惑。”陈倏撩起帘栊唤了一声。
“侯爷!”陈惑原本就骑马跟在一侧,听到陈倏声音,便打马近前。
“同万将军说一声,遣江城城中一支驻军追上夫人和世子,护送夫人和世子平安往返淼城和江城,每日都送消息给我。”陈倏嘱咐一声。
“是,侯爷!”
待得陈惑应声,陈倏才放下帘栊。
有驻军在应当无事了,还是胡伯提醒了他。
身侧,胡伯捋了捋胡须宽慰道,“老臣这些时日在江城,见夫人心思细腻稳妥,侯爷不必太担心了。”
陈倏点头。
棠钰是很小心谨慎,当初从京中回平南的时候,无论是事先想到与镖局同行,还是遇上他的时候,轻易不会上他马车,后来他从湖城回平南的路上出事,也是棠钰让万超遣了人去寻他,打听他的消息。
胡伯说的是,棠钰本就稳妥,还有初六在,棠钰比旁人都更谨慎些,他是被那根签文弄得紧张了。
思绪间,又听胡伯道,“侯爷若是心中还有担心,等这一趟回江城,可在去一侧,上香祈福,求这签文化解了去。”
关心则乱,他倒是忘了,如此倒是能安心。
“听胡伯的。”陈倏笑了笑。
车轮滚滚,继续往前方驶去,阿钰和初六是两日前离开江城的,应当还走不远,驻军撵上应当就是三四日的事情……
……
棠钰和初六也确实没走远。
虽然棠钰记挂着早些回淼城,但是从江城出来,就开始淅淅沥沥下雨。三月初,春雨连绵不绝,道路上的软泥被春雨浇湿,走走停停,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
原本这四五日该到禹城的,结果才到竹镇。
等到竹镇的时候,镇上就一间客栈,当巧不巧竟在客栈中遇到南云侯世子夫人肖璐。
“肖姨!”小初六眼尖。
棠钰这才见到肖璐。
“君夫人,世子!”肖璐眸间也有惊喜,快步从楼上下来,“君夫人和世子怎么在?”
棠钰和初六这一路其实挺不顺,难得在竹镇还能遇到熟人,又是肖璐,自然亲厚。
小初六想肖璐了,就央着让肖璐抱。
肖璐抱起他,小初六欢喜笑起来,问起,“肖姨,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肖璐道,“去苍蓝郡。”
棠钰意外,“你做苍兰郡做什么?”
苍兰郡同淼城顺路,而且也近。
肖璐笑道,“姑姑的孙子满周岁,我正好去看看。”
“世子没同你一起?”棠钰仿佛没见到南云侯世子身影。
肖璐应道,“他有事走不开,我自己去。”
棠钰微讶,她一个女子,即便路上带着人,恐怕也不安稳。
棠钰问道,“你自己一人吗?”
肖璐道,“带了四五个仆从,还有二三十个侍卫,稳妥的。”
肖璐言罢,同初六闹到一起去,初六是真喜欢肖璐,肖璐对初六也有耐性。
小孩子都是这样,谁在他身上花功夫,他就同谁亲近。
初六和肖璐投缘。
这一路到淼城还有十余二十日路程,棠钰温声道,“肖璐,要不你同我们一道吧,路上还能有个照应。”
肖璐微顿。
小初六却高兴,“好啊,和肖姨一起!”
肖璐原本是有迟疑的,但貌似听小初六这么一说,还是想同小初六和棠钰一道的,这才开口道,“不方便吧?”
棠钰笑道,“方便,正好初六闹着路上无聊,你在,他还能开心些。”
“我要和肖姨一起!”初六表明立场。
肖璐淡淡笑了笑,“那有劳君夫人了。”
正好陈枫折回,“夫人,客栈似是没多的屋子了,不如我让人去寻间苑落,落脚一晚。”
“也好。”棠钰应声。
“稍等。”肖璐唤住,“君夫人,反正也只是在竹镇落脚一晚上,明日就走,我这里正好两间屋子,一间我住,一间仆从住,若是君夫人复不嫌弃,君夫人和世子先住我早前那间,我住另一间,左右对付一晚上,也不用再折腾了,明日就可以上路。”
棠钰看了看初六,初六在一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棠钰笑道,“那也好。”
肖璐唤了声,“元妈,帮忙收拾出来。”
棠钰这头,黎妈和小米也赶紧上前,帮着一道收拾。
棠钰摸了摸小初六的头,“平日里总想着肖姨,这次和肖姨一处了,顺遂了?”
小初六点头。
差不多黄昏前后了,棠钰带着小初六同肖璐一道在客栈中用了饭,而后回了屋中说话,肖璐同她说起南云侯府的一些事情,也问起棠钰去何处。
棠钰只说了去平南一趟。
小初六方才见到肖璐兴奋了,蹦了半天,眼下累了,棠钰带他回去洗漱睡觉,但小初六都不肯,最后是肖璐帮着一道哄,说明日还一处,小初六才回去的。
肖璐同小初六说了明日见,棠钰才抱了小初六离开。
棠钰给小初六洗了澡,又擦干头,小初六问,明日,肖姨还在吗?
棠钰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睡吧,肖姨还在。”
小初六这才放心睡了。
晚些时候,棠钰也睡了。
……
翌日晨间醒来,陈枫已经将马车备好,随行的侍从也都准备好了。这一趟去淼城也不远,而且都在敬平侯府管辖的万州和平南内,陈枫带了一百余人随行已经算多了,再多便引人注目。
棠钰和肖璐在一处用了早饭,然后一道启程上路。
去淼城的十余二十日路程内,同行至少有十日。
“肖璐,来我们马车一道吧。”棠钰邀请。
肖璐应好。
马车上,正好同小初六一道讲故事。小初六最喜欢听肖璐讲故事,因为她讲故事有抑扬顿挫,棠钰这两日有些没怎么睡好,正好肖璐在马车中,棠钰抽空撑着头打了会儿盹儿。
春困秋乏,这段时日越发嗜睡了。
棠钰不由想起陈倏问起月信的事。这一段时日,她和陈倏在一处亲近的时间有些多,但她的月信一向推迟,也没个准数。黎妈一路都怕她累着,也说日子若小,把脉也不一定准,棠钰便想着等到淼城再说。
棠钰自己觉得除了比早前更嗜睡一些,旁的倒也没什么。
黎妈一直紧张着。
不过遇到了肖璐,小初六同肖璐一处,棠钰反倒有时间多睡会儿。
竹镇过去一日,才到禹城。
快至禹城的时候,府中的信鸽来了,陈倏将信笺送至棠钰手中。
棠钰拆开纸条,嘴角带着笑意。
小初六凑上前,“娘,是爹爹的信吗?”
棠钰一面看着纸笺,一面应声,“是。”
肖璐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纸笺处,但又很快收回。
小初六问,“娘,爹说什么?”
棠钰正好看完,便笑道,“爹怕我们路上不安全,让万叔叔安排了一支驻军来,应当还有三两日就撵上我们了。”
肖璐脸色微滞,见棠钰刚好目光投来,肖璐连忙道,“君侯对夫人世子上心,知晓夫人和世子回淼城,还亲自安排了一支驻军来送。”
棠钰心中轻叹,她是觉得陈倏太紧张了,自从正月初一在寺庙中求了一根签文后,陈倏就似惊弓之鸟一般,棠钰有次崴了脚,他都吓倒。但肖璐跟前,棠钰只是低眉笑了笑,没多说旁的。
肖璐又看了看她,“君夫人,我方才有些头疼,还想回马车中睡会儿,等晚些到了禹城,再同君夫人和世子一处?”
棠钰唤了侍卫停车,肖璐下了马车,回了自己马车中,帘栊撩起,肖璐脸色煞白,方才险些就露馅儿了。
马车的老妪,正是她早前口中的元妈。
见了她上马车,元妈诧异道,“世子夫人怎么回来了?”
而且脸色不怎么好看,明显有些紧张和害怕,手里都是汗……
元妈连忙看了看马车外,没有旁人,低声道,“世子夫人,可是出事了?”
肖璐脸色煞白,摇了摇头,又低声道,“元妈,敬平侯派了驻军的一支来护送君夫人和世子,应当大后日就会撵上。”
肖璐说完,指尖不由攥紧。
元妈也背脊一凉,“那可怎么办?”
肖璐深吸一口气,“你晚些同人说一声,明日动手。”
元妈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都在发抖,“世子夫人……”
肖璐眸间微红,“元妈,阖府上下性命都在旁人手中,我们没得选……”
***
夜里,肖璐同棠钰一处,小初六要喝水。
肖璐给小初六接水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杯子,小初六和棠钰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小米取了衣裳来,棠钰在屏风后更衣,肖璐替小初六换上。
正好有客栈的人送吃食来,小米正好去接。
肖璐顺手将小初六换下的衣裳给了元妈,元妈接过,棠钰从屏风后出来,元妈也一并将衣服取了,说给小米姑娘送过去。
又玩了些时候,棠钰也困了,领了小初六回房间。
回屋中的时候,黎妈来照料,棠钰叹道,“小初六这两日夜里好像也睡得早。”
平日都要她和黎妈哄,这两日没有。
“应当不是病了,明日再看看,还这样就寻个大夫看看?”黎妈问。
棠钰颔首。
出门在外,棠钰带着初六睡,黎妈和小米值夜。
临睡前,陈枫来了屋外,同她说起明日行程。
棠钰说听他安排,临末,棠钰又朝陈枫道,“陈枫,我这几日总有些心神不宁,小初六喜欢乱跑,怕黎妈和小米撵不上,你让人看着些,他身边不要离人。”
她也不知什么缘故。
陈枫应好。
等见过陈枫,棠钰这才宽衣入睡。
只是宽衣时,正好摸着早前那枚玉扳指,绳子倒是换过了,只是忘了给小初六,棠钰想了想,还是放进自己袖袋里明日再给小初六。
这一晚棠钰似是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翌日起来像是魇着了。
黎妈问起的时候,棠钰也想不起来,就觉得是个噩梦,她一直在跑,有人一直在追。
黎妈宽慰,梦是反的。
棠钰缓缓点头,明日或后日,江城驻军就会来了,她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迹。
晨间了,阳光照进屋中,小初六在一侧睡着,棠钰的心情缓和下来。
这一路都在淅淅沥沥下着雨,平南和万州都是如此,一到春日,春雨就连绵不绝。路有些不好走,很快,马车又陷到泥泞里。
中途这次马车深陷了进去,有根横梁卡断了。
陈枫看过,是不能用了。
肖璐道,“君夫人坐我的马车吧,下山就离城镇近了。”
棠钰应好。
马车坏到此处,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小初六也愿意去肖璐马车上玩。
陈枫看了看沦陷的马车,嘱咐了声,“前面小心些。“”
肖璐的马车不比侯府的马车宽敞,侯府的马车大,可以容纳的人更多,马车上要么黎妈在,要么小米在;只有在肖璐的马车上,才只能容她和夫人,初六三人就差不多了,黎妈和小米不会上马车来。
棠钰在马车中翻了会儿书,小初六同肖璐在猜豆豆。
猜豆豆,就是猜单双的游戏。看一把里是单数的豆子,还是双数的豆子,就这个游戏,孩子可以玩很久,而且乐此不疲。肖璐陪着肖璐猜豆子,棠钰翻着书打了会儿盹儿。
肖璐心中砰砰跳着。
终于,等到棠钰和初六都睡了,肖璐手心都是汗。
这一路,肖璐也摸清楚了棠钰身边的人的习惯,陈枫很小心,即便知晓夫人在马车中,也每隔两刻钟,最多是半个时辰也会询问一次。夫人应声了,陈枫才会骑马离开。肖璐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这厢,陈枫果真又来问。
肖璐特意撩起帘栊,露出棠钰撑着手打盹儿的场景,小初六躺在肖璐怀中,肖璐轻声道,“陈侍卫,夫人说昨晚没睡好,小寐一会儿。”
陈枫颔首。
放下帘栊,肖璐心底还在突突跳着,但陈枫已经打马而去。
很快,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陈枫又来问,肖璐说着夫人还没醒,陈枫再次警觉看了看马车中,肖璐也特意撩起帘栊让他看。
陈枫确认夫人在,没有说旁的,但是多看了肖璐一眼。
放下帘栊,肖璐脸色苍白。
不多时,到了午间,马车停在凉茶铺子处歇脚,正好随意用些吃的。
肖璐正好听见陈枫问黎妈,夫人近来嗜睡?
黎妈应是。
陈枫心中的疑虑遂才打消了些。
肖璐也收回目光。
……
这处地不平,下了雨,泥土填埋了表面,但实际都是泥泞深坑,马车碾上就容易陷下去,尤其是还在下雨,雨势再大,再走也不安稳。陈枫让人探过,前面有间寺庙,问过棠钰的意思,在附近的寺庙暂歇些时候,晚些再走。
寺中应当也有同他们类似经历的人,不少马车都停在寺庙中,应当都是在等稍后离开。寺中的人有些多,陈枫不敢大意,让人看好各处,但也因为来来往往都是人,人多眼杂,不一定能顾及过来。
禅房里,棠钰又有些犯困,小米伺候棠钰躺下。
肖璐同小初六一道的,小初六说想去寺庙里玩,肖璐带了小初六一道,黎妈跟着。
借着小沙尼,肖璐倒是支开了黎妈,但是没想到陈枫一直跟着。
肖璐无从下手,眼看着时间快过去,雨也渐渐小了,心中也有些慌乱。
晚些雨要停了,有马车开始陆续离开寺中。
有侍卫来陈枫身后,轻声道,“禅房的窗户是打开的,属下见夫人一直坐在禅房中。”
陈枫这才点头。
肖璐实在没有办法,只能铤而走险。肖璐朝元妈使了眼色,元妈会意。趁着有僧尼撞上陈枫,陈枫稍许没留意,肖璐在小初六耳边附耳说了什么,小初六欢喜得撒腿跑开,肖璐没去撵。
等陈枫回神时,肖璐喊道,快,世子跑开了,陈枫顺着那身衣服追过去。
肖璐心惊胆颤,去了禅房偏僻处,这是早前肖璐就发现的值守死角,也特意同小初六说来这里,小初六跑了回来,而陈枫还在追另一个穿着小初六衣服的孩子。
肖璐朝小初六道,“世子,马上要走了,同我一道上马车。”
小初六应好,而后道,“我娘亲呢?”
他一直都是和娘亲一处的。
肖璐道,“夫人有些困,先上马车了,我们也去吧。”
小初六应好,只是忽然,小初六又驻足,“不行,娘亲说了,没有娘亲,黎妈,小米和陈枫,家中的侍卫,我不能自己一个人走。”
肖璐心底一慌,“可是夫人就在车上呀。”
小初六摇头。
肖璐没办法,连哄带骗,“忘了吗?世子,我们方才在和陈枫他们玩捉迷藏的游戏,你去夫人马车上他们就找不到你了。”
初六想了想,刚笑了笑,同她走了两步,还是驻足,“不行,爹说了,一定要和娘亲一起。”
肖璐心一横,伸手抓他,捂着他的嘴就想往车上带,小初六咬了她一口,肖璐吃痛,周围的人赶来,小初六大喊,“枫叔!枫叔!”
旁的侍卫应声而来。
周围的黑衣人抓了小初六就跑,侍卫拔刀。
另一处,陈枫好容易撵上“小初六”,个头小,也乱窜,但等撵上的时候,对方一回头,陈枫愣住,不是世子!
但是世子的衣裳!
陈枫愣了片刻,忽然警觉,也有侍卫道,“头,有人劫持世子!”
陈枫慌乱,出事了!
黑衣人的身手不差,且侍卫怕伤到世子不敢上前,几番死斗,陈枫从后绕到的时候才救下初六。
“枫叔!”小初六吓坏了。
“没事,枫叔在。”陈枫宽慰,“小世子看清是谁要劫持你吗?”
初六道,“肖姨!”
苑中已经没有肖璐在,陈枫大喊一声,“追!”
忽得,似是想到什么一般,“夫人呢!”
“夫人应当一直在屋中。”有侍卫道。
不对,若是肖璐的话……陈枫额头都是冷汗,世子,夫人……
“去看看夫人。”陈枫冲入禅房内,见禅房内确实有人,但是不是夫人。
方才,甚至更早前,就有人穿了夫人的衣裳,一直坐在这里!
陈枫一颗心似沉入深渊冰窖当中,对方也明显吓懵,问什么都不知道。
“搜寺庙中。”陈枫脑海中嗡嗡作响,又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方才有多少辆马车出去了?”
侍卫应道,“二三十辆有了。”
陈枫脸色煞白,“去追!”
***
陈倏正好抵达渠州首府鹿城,秦侯亲自来城郊二十里处迎接。
君侯第一处便是来的渠州,可见重视。
众人在厅中说了许久话,先是寒暄,而后说起渠州的难处,想让敬平侯府帮衬之处,陈倏这趟来,便是安抚临近诸郡诸侯和城守的,秦侯亲自提了,陈倏能应的应了,旁的说再容他想想。
秦侯已在陈倏这里讨了好处,喜悦都写在脸色上,原本旁的都是做做模样罢了。
接风宴上,秦侯敬酒,陈倏小饮了一杯。
陈惑急匆匆入内,脸色有些慌张,在陈倏身边附耳,“侯爷,夫人被劫了。”
陈倏手中的杯盏“砰”得一声掉落,周遭都懵住,陈倏沉声,“什么时候,在哪里,什么人?”
陈惑轻声,“禹城附近,前两日,应当是……南云侯府的世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