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 江雨彤把两百多个实验人员全都叫到大会议开会，然后让大家配合抽检。
有满足的人员，谭恩林会直接在资料后面标注。
检查完后, 江雨彤看着名单，指着第一项, “戴维老师恐怕不行。”
“为什么？”谭恩林以为她舍不得这个人才，“他的学识非常渊博, 有他加入, 咱们这个实验如虎添翼。”
做研究的一般都要学好几门学科, 就像江雨彤, 她既学电子信息，又学物理。戴维老师涉猎好几门专业，而都非常精通。尤其是对光源这块, 他的知识储备量属于顶尖水平。如果把他招来研究光源, 他们如虎添翼。
江雨彤摆手，“你不了解，戴维老师只喜欢研发这世上没有的东西。已经有的，他没兴趣。所以还是让他加入石墨烯晶圆研发吧。”
谭恩林有些失望，但他到底见多识广，有些科学家的确会有鲜为人知的怪癖。他也只能将人划掉。
被抽中的人，江雨彤将他们一一叫过来, 经过一番苦口婆心劝诫，让大家停下手头研究, 准备加入各个团队。
江雨彤许诺, 他们的工资不仅不会少，还会额外多付一笔出差补贴，只是借调一下, 做完研发还会再回来。
大家的小情绪很快就没了，准备去新单位报道。
除了A组，剩下组都参加石墨烯研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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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七，江雨彤让叶谨去机场接人。
到了家，李秀珍和江建业就像比赛似的齐齐跑过来抱江江。
江江正在客厅堆积木，突然被人抱起来，吓了一大跳，哇哇大哭，“爸爸！爸爸！”
叶谨赶紧上前抱孩子，“爸，妈，江江认生，你们吓到孩子了。”
上次见到江建业还是过年的时候，江江现在还没开始记事，早就不认得他，拿他当坏人了。
李秀珍挤着笑脸，瞪了眼江建业，“你跟我抢什么。孩子肯定是被你吓哭的。”
她一边凶江建业，一边逗江江。
江江双眼通红，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趴在爸爸怀里，不敢看她。这个奶奶好可怕。
李秀珍有些失落，握住他的小手，“江江，我是外婆呀。还记得我吗？”
江江小心翼翼露出小脑袋，鼓着包子脸，像只受惊的小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萌萌地看着她。
李秀珍从行李袋里拿出一个飞机模型，江江眼睛瞪得溜圆。
这几天江雨彤给孩子做各种科学实验，但都是比较有趣的物理现象。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飞机，不错眼盯着瞧。
为什么刚刚李秀珍会跟江建业吵架呢。因为刚刚半道上，李秀珍非要下车去超市买的礼物。江建业觉得她让大家等她一人不好。
新账旧账一起算，两人就吵起来了。
瞧瞧这包装盒还是新的，需要安装，偏偏她不会装。
李秀珍冲江建业道，“你快给装上。”
江建业装死，“你自己买的，自己装。”
叶谨把模型拆开，“我来装。”
他将江江圈在怀里，然后按照图纸把模型装上，江江看着模型，再看看图纸，别提多认真了。
李秀珍越看越爱，“哎哟，这孩子真招人稀罕。将来肯定妥妥的好苗子。”
很快模型装好，大家到院子里放飞机。
“哇，飞起来了。好厉害！爸爸好厉害！”江江抬头看着天，蹦蹦跳跳，嘴巴像抹了蜜似的，一直在夸赞爸爸。
叶谨将遥控递给他，“你来试试。”
然后教他各个按键是怎么走。
上，下，左，右以及开关五个键。
小家伙只教一遍就会。很快就让飞机飞起来，“爸爸，快看，飞机飞起来了。”
他觉得不过瘾，又冲着屋里喊，“妈妈，飞机！飞机飞起来了。”
江雨彤正在屋里摆饭，听到动静走出来，飞机落到地上。
江江献宝似地给指挥飞机向上飞，“妈妈，你快看。”
江雨彤笑着夸赞，“不错！你知道这个飞机的原理吗？”
江江摇头。
江雨彤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跟他讲了一堆原理。其他人都听得一头雾水，这孩子能听懂吗？
江江也听不懂，但是不妨碍他星星眼钦佩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妈妈懂得真多。我以后也要像妈妈一样棒！”
他脑袋仰了一会儿，他就有些累了，江雨彤让他放下遥控器，“先吃饭吧。回头再玩。”
江江意犹未尽，握着遥控器不撒手。
江雨彤把遥控器装在他的兜兜里，“走吧。洗手吃饭。”
江江小手按着兜兜，羞涩地笑了。
吃饭时，李秀珍问江雨彤，“你姐什么时候过来？”
“过两天，她年底比较忙，一时半会走不开。”江雨彤也给姐姐两张票，让她带着孩子和姐夫一块来。
李秀珍得意地哼哼，“你姐就是活受罪。自己的孩子非得雇个保姆，自己跑去上班。她挣的钱付了保姆工资，也就不剩啥了。你说她图啥呢？”
江雨彤还没说话，江建业不高兴了，“她又不是保姆，她学的是服装设计，辛辛苦苦上了这么多年的学，不上班不就浪费了吗？你以为她是你啊。有点钱就烧包。那钱也不是你挣的。”
江雨彤和叶谨对视一眼，叶谨默默给孩子夹菜。
江雨彤轻咳一声，“爸妈，先吃饭，待会儿再说。别吵到孩子。这孩子可爱哭了。”
有时候干打雷不下雨，就想人哄他，偏偏叶谨非要惯着。
江建业讪讪住了嘴。
吃完饭，江雨彤让康姨在院子里照看江江玩飞机。
孩子在外面聚精会神玩着飞机，乐颠颠的，跑来跑去。
屋里，其他人坐在客厅唠嗑，江雨彤有些好奇，“爸妈，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说起这事，江建业和李秀珍都是一肚子苦水，都想找小女儿帮忙评理。
江雨彤见他们又要打起来了，赶紧打圆场，“妈，你先说。什么事啊？非得在饭桌上闹腾？”
李秀珍一肚子牢骚，“就是继承你小姨财产的事儿。我回去后思来想去，翻来覆去地想。觉得还是该分给你大舅、小舅、二姨、三姨他们。虽然你小姨是我一个人带大的，但也是他们的兄弟姊妹啊。我不能独占啊。”
江雨彤心一跳，还没开口，江建业立刻骂上了，“你就是个傻子，人家说了要闷声发大财。你就是个大漏勺，非要把钱往外扔。你看他们念你一分好了吗？”
李秀珍也有自己的理，“我不就是给他们每人买了一套房，我也没干什么呀。”
她拉着小女儿的手让她评理，“我听你的话，没告诉他们我继承了财产。”
江建业拆穿她，“但是你给他们买的房子价格不一样啊。”
兄弟姐妹不是住在同一个城市，S市的房价跟省城自然是一个天一个地。她每人买一套，但是总价却不一样。
少的那个当然不乐意了，认为她偏心。
李秀珍是花了钱，没听到别人说她一句好，回家就跟丈夫抱怨。
江建业不仅没安慰，反把她骂了一通。
因为李秀珍继承一大笔财产，她腰杆也硬了，也不需要看儿女脸色，于是又重新对丈夫挑剔起来。
江建业过了十几年大爷日子，他早已不是年轻时忍辱负重的他，所以两人脾气一急，就吵起来了。
有生意的时候还好些，李秀珍爱财，看在钱的份上，也会收敛自己的脾气。没生意的时候，两人吵得昏天黑地。刚开始邻居们还去劝架，后来他们天天吵，大家习以为常，也就不再劝了。
江雨彤揉了揉眉心，“妈，你没把继承财产的事秃噜出去吧？”
吵架的时候话赶话，一不留神就能说出去。这事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那些亲戚知道这事，肯定要找上门分钱。到时候她妈肯定又有麻烦。
李秀珍摇头，“没有。我没那么傻。我算是看清他们，给他们多少钱，他们都不知足。我还不如不给呢。一个说我好的都没有。”
李秀珍这次也是伤透了心。
江雨彤却了解她妈的性子，记吃不记打，现在嘴上说伤心，扭头人家跟她道个歉，她又巴巴奉献上了。
“打死都不能说。要不然这些钱你就等着被瓜分吧。”江雨彤不是吓唬她的。
李秀珍摇头，“不会。有了这些钱，我才觉得这是人过的日子。”
这十几年可憋死她了。儿女都站在丈夫这边，没人听她说话，她憋屈死了。
她说完了，江建业有满腹委屈，“她给她娘家亲戚那边都买了房。但是她又没对外说继承的是她妹妹的财产。你大伯、小叔，还有几个姑姑就以为是你给的钱。都说她是个外倒贼。话里话外，也让我给他们买房。凭啥呀。你妈的钱是大疯刮来的，可我的钱不是。所以他们对我都有了怨言，认为我是个软骨头。”
江雨彤挑了挑眉，“大姑也要了？”
江建业一愣，摆摆手，“你大姑没有。她不缺钱，你大表姐每个月给她好几万生活费，她过得滋润呢。是其他几个。因为这件事，我那头的亲戚都恨上我了。你说我冤不冤。”
他回家经营农家乐，生意还挺好。一个月也能有好几千的收入，时不时就跟一群老哥们聚聚，打打麻将，下下棋，日子过得挺美。
就因为这事，哥哥不理他，弟弟恨死他。妹妹们更是见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江建业将心比心，如果这事换成他大哥。他大嫂给娘家买房，大哥却不贴他们这条，他也生气。于是他就恨上李秀珍了，“你就是烧包！只会连累人。”
李秀珍觉得夫妻几十年，她本来就窝火，他作为丈夫，不仅不安慰，反而恨她，一点都不男人。
李秀珍还觉得憋屈呢，“我现在只是犯了点小错，他就指责我。以后我要是躺在床上不能动了，他肯定不管不问，等着我咽气。没良心的东西，他忘了我年轻时陪他吃了那么多的苦。”
江建业急了，“年轻时家家户户都很苦。你看咱们村，谁家的日子不都那样过。你别总是翻旧账……”
他都让她当了十几年的家，让了她半辈子，她还想怎么着？难不成真想骑到他头上？
江雨彤抬了抬手，“行。过不下去，是吧？互相指责，是吧？”
她手一挥，“那就离吧。别凑和着过了。你们不累，我都累了。烦不烦啊？”
江建业瞪圆了眼睛。让自己老子离婚？这是她身为女儿说出的话？
李秀珍也是嗫嚅着嘴唇，“每次找你评理，你就来这招。你怎么当女儿的？就盼着我们老两口离婚？”
她看向叶谨，“你都结婚的人了？难不成你们两口子吵架，每次都要提离婚？”
江建业也开始数落女儿，“鸡毛蒜皮一点小事，你就提离婚，你拿婚姻当儿戏呢？小谨这孩子不错。你错过他，你以后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男人。你就作吧。”
叶谨握住江雨彤的手，“爸，妈，我们没有吵过架。她也没提过离婚。”
李秀珍和江建业猝不及防吃了把狗粮。
但是李秀珍是啥人呢，吵架就不带输的，“你们结婚没多久，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当然不会吵架。但是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感情总会归于平淡，到时候你们有分歧怎么办？离婚不能解决问题，更何况你们还有孩子。”
江建业点头附和，“就是，你妈说的对。”
江雨彤似笑非笑看着两人，“数落我，你们倒是一致对外。”
李秀珍和江建业对视一眼，然后两人就像Q1Q表情图的左哼哼，右哼哼，“谁跟他（她）一致对外了。”
江雨彤和叶谨直勾勾看着两人，到最后李秀珍和江建业别扭不下去了，“算了。我们可算是把亲戚得罪个遍，以后就远着点吧。”
江雨彤见他们不吵架了，带他们去超市逛逛买年货。
李秀珍问她要春晚门票，“你给我瞅瞅长啥样。你爸还说要发到网上给粉丝看看呢。”
江建业激动得搓着手，“对啊，我跟粉丝们说了，我要去看春晚，他们让我多发些明星照片。”
江雨彤哭笑不得，“没有，那门票是大年三十才能拿到。我现在没有。”
李秀珍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事，“该不会拿不到吧？我们可是花了好几百的高铁票。”
“不会。能拿到。”江雨彤示意他们快点跟上。
一行人乔装打扮去附近超市采买。
江江第一次出来逛超市，坐在小推车上，眼睛滴溜溜乱转，哇，好多五颜六色的东西。
“爸爸，那是什么？”
“那个不是小孩子吃的。”
“妈妈，那是什么？”
“那个小孩子吃了不好。”
“外婆，我要吃这个。”
“好，外婆给买。”
这小家伙也是会见人下菜碟，知道爸爸妈妈不给买，就开始叫外公外婆。
江雨彤趁他们不注意时，又把东西放了回去。
江建业回头瞅了一眼，拦住她，“给孩子买的，你怎么这么小气？难怪人家说越有钱越小气。你也太抠了。你挣那么多钱，给孩子买点吃的，咋啦？”
叶谨忙道，“爸，不是我们不舍得买。而是这些东西里面有添加剂，他太小了，吃了不好。”
江建业才不信，“有啥不好的。也就过年吃一回。你们别这么苛待孩子。”
江雨彤依旧把东西放回去，“他没吃过，他就不知道这些垃圾食品的口味，吃过就会想吃了。小孩子的自制力需要大人来监督。”
江江扭头发现东西没了，小家伙咧嘴就要哭。
江雨彤指着不远处，转移他的注意力，“这个是什么？江江要不要？”
江江没那么容易被糊弄，依旧可怜巴巴看着架子上的零食。
他小手指着东西，眼巴巴瞅着江建业，可怜兮兮叫着，“外公~”
还拖着尾音，别提多可怜了。
江建业哪受得了这个，立刻就要伸手去拿，叶谨将他拦住，“爸，不能惯孩子。”
叶谨推着江江继续往前走，“江江，那个东西吃了以后对脑子不好。你现在还小，不能吃。”
他带着江江到儿童区，挑了些儿童能吃的饼干。
江江才重新笑起来。
李秀珍和江建业瞧着这两口带孩子，“哎哟，有钱也不给孩子花。你们俩真是抠！”
江雨彤暗想，以后小恒有孩子可千万不能给她妈带，孩子一顿胡吃海塞，那不得养成一个小胖子？
大年三十，江雨彤拿到门票。
这是江雨彤两辈子第一次来中央电视台看春晚。
央视春节晚会从来不卖门票，一般有三种渠道可以获得门票。
第一赞助商渠道，10万元广告赞助换取一张现场直播入场券，400万元广告投入赢得圆桌贵宾一席之尊，这是春晚给企业开出的隐性门票价格。
快看投资了20亿，刘宏州给了江雨彤十张圆桌贵宾席的门票。
她们一家三口，蓝书瑶、秦书勉、戴维教授、朱蒂、江建业、李秀珍、江雨欣、李齐刚好十个人。
小恒是嘉宾，需要上台演出，不坐在这边。
除了这十张门票，还额外赠送了十二张普通坐席。
江雨彤都送给了实验室的员工。按照他们对实验室的贡献给予奖励。
剩下的门票，刘宏州送给了公司其他股东、高管以及优惠员工。
第二就是普通坐席渠道。这部分坐席属于公益类，主要包括军队代表，全国模范人物，优秀运动员等等代表社会正能量的人。
第三是内部工作渠道，央视给自己职员以及演员的家属安排的座位。
他们找到自己位置，坐下后，江建业就开始四处张望找明星，想跟人家合影。
叶谨专心照顾江江。江雨彤坐在他边上负责给戴维教授和朱蒂解说。
去年过年，这两人就窝在生活区，也不回M国。
因为食堂都放假了，他们俩就吃着方便面，别提多可怜了。
江雨彤怕他们重蹈覆辙，就把他们带到春晚现场感受节日的欢乐。
戴维教授和朱蒂这几年在实验室工作很舒适，他们不用为经费发愁，也不需要考虑种族问题。只需要专心做研究就行。日子过得非常满足。
今天参加这个聚会，两个外国人觉得一切都很新奇，时不时问江雨彤，“那个是什么？”
两人的中文水平已经有显著提高。就连小品的笑点都能GET到。
蓝书瑶和秦书勉坐在一起，两人时不时交谈几句。
在春晚当场看节目更容易让大家感受到身临其境的畅快，也更有氛围，能带动大家的情况。
江江看得聚精会神，原本八点就睡的他，愣是撑到了新年的钟声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