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见周思宁两眼无神, 一直在发呆，试探着叫她，“周总？”
周思宁缓过神, “没事。只是不能上市罢了。公司已经盈利，我投资它就不算亏本。”
这话是没错的, 因为薇宝跟SIX不一样。薇宝是处于盈利状态。
虽然比不上九州宝，但是一年净利润也有好几亿。但是她原本想借着上市产大赚一笔的美梦落空了, 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另一边, 陆希禾在看到这个热搜榜时, 这才知晓薇宝不能上市的真正原因。
他问表弟, “你之前是不是早知道这个？”
“之前没猜到，后来我想到的。”叶谨毕竟是学金融的，在看到薇宝的借呗上线, 他猜到一点眉目。
陆希禾对江雨彤是心服口服, 还真叫她说准了，想到周思宁不能上市，他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她投了10亿美元，每年却跟我们瓜分那几亿利润。血亏。”
10亿美元就是放在银行，每年利息也能有好几亿了吧？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现在越来越期待她和你老婆掰手腕。太爽了。”
叶谨可不觉得爽。在商业竞争方面, 周思宁也许没有多少招数，但她为人限狠, 又喜欢用下三烂手段, 雨彤从来都是光明正大跟她斗，多少有些吃亏。
“还有半年时间。我就可以光明正大把薇宝收为已有。”
当初签的是三年不能上市，现在还有半年时间。叶谨再着急也没用。只能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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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宝这边没有上市早在江雨彤预料之中, 她并没有过多关注。
真正让她关注的是B组的实验成功了。
B组之前重新换过研究方向，在氮化镓基化合物半导体表面设置缓冲层以提高结晶度。算是比较伟大的发明。
这个实验成功，秦书勉让B组的人写报告，去各国申请专利。
他扭头找到江雨彤，重提之前的建议。
江雨彤之前只是想让他安心做实验，才故意那么说，现在实验已经成功，她不想瞒他，“我并不想做产品。”
秦书勉有些吃惊，“为什么？如果公司一直只靠收专利费，你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江雨彤摇头，他是M国华人，所以对她的财务状况根本不了解。
她给他算了一笔账，“我去年的收入加起来有百亿（包括在M国投资电影赚的分红），而实验室的研发费用只占了四分之一。我完全能够负担得起。我准备再招人才，多立几个项目。”
秦书勉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知道你有多家公司，但是你为什么拿这么多公司来养这一个亏钱的实验室？”
在他看来这是非常不合算的买卖。实验室就是个无底洞，怎么都填不满。不想办法赚钱迟早要完。
“你之前的创意确实很好，可以保证公司收支平衡。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如果两样都做，很有可能会分心。”江雨彤摊了摊手，“在我做实验的时候，外面把我骂翻天，我也不会去管他们，因为我知道实验对我才是最重要的。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如果一心想着赚钱，我们就没办法一直创新。”
秦书勉定定看着她。
江雨彤冲他一笑，“你做完这个研究，可以把之前攒的假期一次全休完或者你重新换家公司，我也能理解。”
秦书勉并不是真正的科学家。甚至他这样的人才比戴维教授更稀缺。因为他既懂研发，又懂管理，而且对各种配件的报价都如数家珍。他属于难得的全能型人才。也是科学家和企业家都爱的人才。
但待在她的实验室，他就只能安心当他的科学家，其他才能就注定被埋没。
秦书勉明白她的意思。她之前答应的要求只是缓兵之计。她其实从未想过要做产品。
秦书勉有些失望，早早就回了自己的别墅。
蓝书瑶早在年前就搬过来了，两人并没有住在同一间房。她住在楼上，他住楼下。
她正坐在书房里专心做作业，这是她请的家教给她留的。
听到动静，蓝书瑶以为家里来了客人，她探头往下瞧了一眼，刚好看到秦书勉进来。
她有些好奇，“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每天晚上他都是九点才下班，这才下午四点，他居然就回来了，破天荒头一遭。
秦书勉把实验成功的事说了。
蓝书瑶眼睛唰得亮起来，“你说什么？成功了？那雨彤不得高兴死？！”
她知道雨彤为了这个实验室投了很多钱。现在又有一个项目成功，她的付出终于有了点回报。真是可喜可贺。
她高兴完，见秦书勉一直拉着脸，“你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秦书勉摇了摇头，坐到她身边的椅子上，“我之前向她建议做产品。被她给否决了。”
蓝书瑶其实听不太懂，“为什么否决？”
“因为她说不想一心两用。”秦书勉揉了揉眉心，他握住蓝书瑶的手，“如果我离开这个实验室，你会怪我吗？”
蓝书瑶抿了抿嘴，“为什么要离开？”
秦书勉看着她，“我不想一天到晚待在实验室，我想多陪陪你。”
天天待在实验室，一周只有一天时间休息，忙得跟陀螺似的，这完全就是透支生命，根本不值得。
蓝书瑶看着书桌上面厚厚的书籍，“可我有许多课程要学。我没有时间陪你。”
秦书勉摩挲她的手指，“我教你啊。你把家教都辞了吧？”
蓝书瑶哭笑不得，“让你这样日薪三十万的大拿来辅导我的功课，我觉得太暴殄天物。”
秦书勉叹了口气，“我辅导你的时候就当放松了。天天待在实验室，我的神经崩得太紧了。”
蓝书瑶突然问，“你们实验成功是不是都有假期啊？”
“是啊。”秦书勉纠正她，“其实不能算是假期。只是把之前加的班一次性全放了而已。”
蓝书瑶总觉得他怪怪地，“你是不是在生气？”
秦书勉的价值观受到一波冲击，“没有。我就是觉得你闺蜜很让人费解。”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她这块可能有问题。”
蓝书瑶立刻炸毛，“说什么呢。你脑子才有问题。”
秦书勉不知道这句话是骂人的，他就是字面意思，见她反应这么激烈，忙解释，“我是说她挺傻的。”
蓝书瑶还是不高兴，这不是同一个意思吗？
“她做这个实验室居然只是为了做研发。”秦书勉特别不能理解，“她打算拿百亿出来填这个实验室。这还不傻吗？”
“傻吗？”蓝书瑶不觉得，她反而能理解雨彤的做法，“千金难买心头好。只要她觉得开心就好。为什么你会觉得不值？”
“因为她一直在给别人做嫁衣啊。”秦书勉就看不惯有人这么浪费，“她花了二十多亿研发出的专利，每年却只能收到两亿专利费。这完全就是在做亏本买卖。我不能理解。”
这完全就是暴殄天物啊。秦书勉从小受的是精致的利已主义教育。他觉得江雨彤完全就是傻大方。
“她做实验室本来就不是为了赚钱，她只是想走在时代的前沿。”蓝书瑶对钱不是很看重。如果她看重重钱就不会放弃当明星转行研究物理了。
人生在世只有短短几十年，为什么她不能活得快乐一点呢。
她觉得雨彤这样挺好。只要她乐意，又没有犯法犯，那就做呗。
秦书勉默默叹气，“是。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在这个实验室那就辞职吧。没必要做得不开心。”蓝书瑶觉得工作不能带有情绪。要不然雨彤花这么多钱请他来工作，他一直憋着一股气，那钱不就白花了吗？
秦书勉侧头看着她，有些震惊，“真的？”
“真的。”蓝书瑶拿起书本，“等我学成了，我去帮她工作。我觉得我的价值观跟她非常接近。”
秦书勉：“……”
所以到时候忙的人成了她，而他反倒闲起来了？那怎么行？
可是她决定的事，他也不好干涉。这毕竟是她的自由。秦书勉头都大了。这怎么走进死胡同了？！
**
江雨彤给B组都放了假。对于不想休假的员工，她让他们重新定个议题，继续深入研究。
这些不放假的员工多数都是各大高校请来的研究生和博士。他们需要写论文，所以没有假期。
已经放假的员工，有的打算回M国探亲，有的回老家探亲，有的去旅游。
他们大多数都攒了三个月以上的假期，打算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玩一玩。
江雨彤特地跟回M国探亲的员工谈一谈，让他们回去后，如果遇到以前的同事可以邀请他们到实验室工作。这样他们做实验，进度也能更快一些。
当然她也不白让他们忙活，如果介绍过来，而且成功录取，江雨彤会给予奖励。
她没那么多时间跑去M国招聘，就只能用这种笨方法。
这些人最低都是硕士毕业，谁还没有几个同学。他们实验室这么好，回去一宣传，说不定真能带回不少人。
大家都表示会帮她介绍人。
在江雨彤忙着实验室的时候，外面发生一件大事。
这件事跟乐看没什么关系，出事的是SIX的艺人。
起因是上周一，SIX的艺人文思宇在录制综艺节目时晕倒并紧急送医，最终不治身亡。
文思宇可是当红明星，粉丝高达六千万，居然在事业最顶峰时刻死了。而且他才三十二岁，一时全网哗然。
J省电视台被全网粉丝骂。文思宇的家人也在媒体面前哭诉J省惨绝人寰。
周思宁得知这一消息，直接将文件摔到桌上，“你干什么吃的？居然让艺人发生这种事！”
文思宇可是她从乐看花了六千多万违约金抢过来的。本钱还没挣回来，居然发生这种事。周思宁不气才怪。
邹天择和文思宇的经纪人站在办公室乖乖认骂。
等周思宁骂累了，好似气也消了，经纪人才小心翼翼道，“公司给的任务太多了。他高负荷……”
话还没说完，周思宁一个眼刀子飞过来，经纪人吓得立刻闭上嘴，不敢再言语。
周思宁敲敲桌面，“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该说，我希望你能分得清场合。文思宇的死因只能是J省电视台的错。你明白吗？”
经纪人吓得额头全是汗，“是，我明白。”
周思宁吩咐经纪人，“你去找文思宇的家人，让他们授权给我们，由我们跟J省电视台谈赔偿。无论你是晓之以理还是动之以情，必须让他们同意。对了，你手头应该有文思宇的黑料吧？如果他们不听话，你威胁也好，逼迫也怕。总之不能让他们把事情闹大。”
都是这个圈子的人，经纪人瞬间明白周总的意思。她没有那么好心帮J省电视台，她是想借机跟J省电视台讨好处。
经纪人领命出去。
周思宁表情严肃，“自打上回出事后，央视那边就不跟咱们公司合作了。J省电视台是我好不容易才打通的关系。不能就这样丢了。必须将利益最大化。”
邹天择立刻拍马屁，“周总说得对。”
周思宁按了通话键，“你把法务叫过来。”
很快法务过来，“周总，您有什么指示？”
周思宁正在屋里转圈圈想心事，听到声音，立刻收敛心神，“你去找J省电视台的负责人，拿文思宇的事情跟他们谈判，让他们买下咱们拍的三部自制剧。我们会拦着家属，不让他们闹事。事情闹大了，对他们影响也不好。”
法务点头应是。现在J省电视台被全网讨伐，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如果文思宇的家属出面谅解，那热度会小很多。
法务走后，邹天择这才找到机会说话，“虽然刚刚小刘说得不中听，但是不能再给艺人加这么大的担子了，如果艺人死了，咱们公司损失会更大。”
就算J省电视台买下他们的自制剧也只是减轻部分损失。根本抵不上文思宇的商业价值。而且艺人接二连三出事，很难不让人怀疑到他们经纪公司头上。到那时，哪还有电台愿意用他们。
周思宁再着急挣钱，但出了这档事，也不得不停歇，她咬牙答应了，“每天让他们睡五个小时。”
邹天择松了一口气，“是！”
邹天择刚要离开，周思宁叫住他，“对了，文思宇有这么多粉丝，咱们不能白白浪费。你让公关那边写几篇感人至深的帖子号召给家属捐钱。看到钱，文思宇的家属或许能更快松口。若是他们不愿松口，你就把水泼回去！懂吗？”
邹天择眼睛一亮，“是！”
**
文思宇出事，江雨彤直到晚上才知晓。
原谅她已经不记得文思宇是谁了，叶谨提起的时候，她只觉得这名字熟悉，好像在哪听过似的。
叶谨提醒她，“咱们一起录的《明星店》。”
江雨彤恍然，随即揉了揉眉心，“最近做实验，脑子都快傻了，记性也没以前好。他怎么了？”
叶谨给她按摩太阳穴，这才告诉她，“他录综艺时猝死了。”
江雨彤猛地坐起来，“啊？你说什么？他死了？”
叶谨就知道她不知道，“是啊。”
江雨彤瞪圆眼睛，“怎么死的？”
叶谨叹了口气，“J省综艺玩得一向很重，他体力消耗殆尽就死了。电视台也没有提前安排医护人员随着候着，抢救不及时。所以……”
江雨彤上辈子也听过一个明星在浙江卫视录节目时猝死，对方好像都快结婚了。当时她看到新闻还感慨真的好可惜。她叹了口气，给曹庆华打了个电话，“以后给艺人接工作一定不要选这种危险的综艺。把艺人往死里折腾，这TM是人干的事？挣钱再重要还能有人命重要？”
曹庆华点头应是，“江总，我觉得这事可能有蹊跷。”
江雨彤没听懂，死因有蹊跷吗？文思宇这是得罪人了？其实也不怪江雨彤想不到，而是她被前世一模一样的事件给误导了，所以才先入为主。
曹庆华知道她工作忙，也不指望她时刻留意微博，所以没卖关子直接告诉她，“刚刚文思宇父母已经澄清了，SIX已经出面作出赔偿。”
江雨彤奇了，“为什么是SIX率先赔偿？不应该是两家一起找J省电视台赔偿吗？”
SIX是经纪公司，文思宇出事，他们也需要负一定的责任。但公司一般都给明星交保险。众所周知华国保险赔偿要走一系列流程，没有那么快。他们现在应该找J省电视台要赔偿才对。
更何况现在的SIX应该很缺钱。周思宁哪来的钱赔文思宇父母。
“所以我才说这事有蹊跷啊。”曹庆华觉得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如果这事属实，咱们可以反将回去。”
“好！”
她挂上电话，叶谨见她一直发呆，有些担忧，“怎么了？”
江雨彤把曹庆华刚刚的话又重复一遍，叶谨也很吃惊，“的确很古怪。”
江雨彤叹了口气，“我希望这事是假的。要不然一条人命就白白牺牲了。”
叶谨一点也不奇怪她的反应，有时候她心肠也是相当柔软的，“他都背叛了乐看，你还希望他死得值？”
江雨彤摆摆手，“他付了赔偿金，咱们就两清了。谈不上背不背叛。总归是认识的人，突然就这么死了，还这么年轻，真的好可惜。”
叶谨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当初他们可是一块录节目的。
说起这事，叶谨有些好奇，“那你当初为什么放他走？”
江雨彤也是无可奈何的选择，“咱们乐看给艺人的片酬不高。他好像是二十万每集。但是去SIX能翻两倍。我不可能给这些艺人加片酬，这样会增加制作成本。还有，我想知道SIX为什么能盈利。以他们的自制剧水准，还有点播量，根本就不可能盈利。但是他们偏偏盈利了。着实有些奇怪。这些人去了也许能给我答案。但是我没想到文思宇会过劳死。”
华国不比韩国，艺人被财阀控制，没有自主权。国内艺人有自主选择权。文思宇不想接通告，经纪公司也不能逼他，除非他的把柄被SIX拿住了，不得不听从。
彭春耀之前就当着她的面夸过文思宇是个非常省事的艺人，他不滥1交，不抽烟，为人礼貌，和其他艺人关系也都不错，他能有什么把柄呢？
叶谨一怔，是啊，之前SIX可没有压榨艺人，那时候他们是靠什么盈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