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愣了好一会儿, 它一时之间有些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白芷空间？
“什、什么意思？”444看向她，神情有些呆滞。
白芷笑容不变，金丝边眼镜棱角处带着微光, 声音沙哑低沉, 满是笑意：“字面上的意思。”
444：“！！！”
诚然444打从心底觉得——在白芷身上, 一切皆有可能。
但当此刻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时, 444还是被吓到了。
整个光团颤了颤, 444结结巴巴：“主、主人……你你你是说我们现在没在系统空间，而是在另一个空间？”
“没错。”白芷微微抬手。
整个空间微荡，动荡间产生的能量能够让444清楚感知到——这里确实不是系统空间了, 这个空间的气息熟悉又陌生。
444真的傻了。
它知道白芷强大，也知道这个宿主智商奇高, 无所不能，但它从未想过，她竟然能够打破造物主的程序，干扰自己这个系统！
进入任务世界、离开任务世界，宿主都没办法单独做到，都是依靠系统完成。
身为系统, 444也不明白这里面的规则和程序，因为这都是造物主设定好的, 去哪个世界, 怎么去, 444只起到一个连接的作用, 并不清楚原理。
——当然, 它也没有思考过原理。
造物主在它们系统眼中, 就是真正无所不能的神, 只存在于传说当中。
制造无数系统, 让宿主穿梭在各个世界……
不是神是什么？
它更是从未想过，白芷竟然能够更改“神”设定好的程序！
她曾经多次表示过对造物主的好奇，但因为造物主的强大，因为她并未有什么实质威胁造物主的行为，所以444从未想过——她竟然悄无声息就搞了这么大的动作！
在系统的连接下，他们从任务世界直接回到系统空间，又从系统空间去往下一个世界……这都是依靠它操作的！
而她竟然在它这个连接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让它带着她进入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建造的、和系统空间一模一样的另一个空间。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444看白芷的视线，如同看一个魔鬼，充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她难道真的已经彻底明白了系统、系统空间和造物主的秘密？！
一想到这儿，444就浑身颤抖。
它常年存在于白芷的脑海当中，它和她形影不离，它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光是这样想着，它就觉得寒毛直立，脊背发寒。
“你你……你到底要做什么？！”444声音颤抖，结结巴巴。
如果它有眼睛，此刻是惊恐的瞪圆状态。
白芷微眯着眼睛，神情淡定：“不着急，等一个人。”
444：“？”等人？
它一头雾水，甚至忍不住怀疑——
它真的和她穿越了这么多个世界吗？！
为什么他们绑定在一起，它却连她在说什么都听不懂？！
正在444懵逼到崩溃的时候，远处看不清楚的迷雾里面，有一个影子缓缓出现。
444震惊地看了过去。
在系统空间，一人一统绑定，各自完成自己的任务，不可能和其他任务者有交流的，系统之间还能在系统论坛交流，任务者却是永远都不可能在系统空间和其他任务者有交集。
也因此，独属于任务者的系统空间是绝对不可能有其他任务者出现的！
此刻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使得444本来就震惊的心中，更加惊恐。
迷雾散开，人影彻底清晰。
一张熟悉的三十岁男人的脸，无论是白芷还是444，都一点不陌生。
——陆问天。
“怎么是你？！”444人跳了起来，拔高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刚刚那个世界里面的陆上将啊！
要不是他负责保护乔白芷，444都不会多看这个普通人类一眼。
万万没想到，这个不被它看在眼里的男人，竟然出现在了这儿！
疑团越来越多，444觉得自己本来就不聪明的脑袋，更加不够用了……
陆问天扫了眼跳脚的444后，就将视线放在了白芷身上，而后，他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乔女士，这里是哪儿？”
白芷挑眉，似笑非笑：“这里不是系统空间，不用装了。”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陆问天皱眉。
444扭头看向白芷：“主人，他怎么会在这儿啊？这不是你弄出来的白芷空间吗？怎么将这么一个普通人带到这里来？”
它现在就是十万个为什么，脑袋上全是问号。
白芷目不斜视，紧紧盯着陆问天的眼睛：“还要装吗？陆上将，或者是……叶天？御天？阎王？玄天？百里天？还是……莫天问。”
444：“！！！”
它以前并不觉得自己蠢，但是绑定白芷以后，它就逐渐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了，至少是……不甚聪明。
但不聪明不意味着它记忆不好，相反，因为是系统，所以它的记忆非常惊人，在白芷念到这些名字的时候，它的脑海中瞬间就想起了这些名字对应的人——
叶天，民国世界，军阀割据时代，江城的儿子江天，在跟着白芷以后，改名叶天，是叶帅白芷选择的继承人。
御天，修仙世界，妖修的王，被白芷亲自孵化出来，在她身边千年，最后她给他取名御天。
阎王，阴阳世界，白芷离开地府的时候，从其他地府召唤而来的黑衣阎王。
玄天，末世世界，被白芷带在身边的丧尸王，跟着白芷许多年，是娇贵小公主的骑士团团长。
百里天，团子世界，团子伊丽莎?小白的坐骑，人虫结合体，联邦的国王。
至于莫天问……
那不是宿主排行榜第一、远超第二数十倍积分、制霸系统666的宿主、系统界的传说吗？！
444傻了。
白芷是什么意思？
这些人名为什么要放在一起？！
此刻，它化身成小问号，下巴掉在地上，只觉得自己世界观都碎了。
而“陆问天”在听到这话之后，突然，他那张三十岁的脸不断在几张清隽少年脸中切换，最终定格成为熟悉又陌生的容颜——
一个十八|九岁清隽的少年，漂亮精致的脸有些苍白，双目漆黑，眼底却是化不开的深沉浓墨。
说这张脸熟悉，是因为能在这张脸上找到叶天等人的痕迹，说这张脸陌生，是因为他的脸又和叶天等人不完全一样。
他回视白芷，嘴角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声音有几分沙哑：“虽然已经很熟悉了，但是今天应该才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吧，我是莫天问，制霸系统666宿主。”
伸出手。
白芷也伸出自己的手：“白芷，心愿系统444宿主。”
两手相握，眼神交汇，千年时光，几世的默契，都在这一句话当中。
松开手，莫天问看了眼虚空，眼中是惊讶、惊喜等复杂情绪，声音沙哑：“小芷，我没想到你竟然能够制造出和系统空间一样的存在，你总是超乎我的想象。”
白芷收下这句夸赞，抬手推了推眼睛：“我也很惊讶你这么信任我，直接跟着我来到了这儿，要知道，你到了这儿，就是和所谓的造物主为敌了。”
“要想摆脱束缚，早晚都要和造物主为敌。”莫天问声音很轻，语气却非常坚定。
这时，一个光团从他身上脱离下来。
——系统666。
如果不是此刻的环境，444在见到666的一瞬间，肯定都变成小迷弟了。
然而此时此刻，444却顾不得自己的偶像666出现在自己面前，它顶着一头雾水，看着面前的两人。
真是震惊死统了！
那些人竟然都是莫天问！
它竟然多次和莫天问待在一个世界，它竟然见到了系统界的传奇莫天问和制霸系统666！！
这一天，它的嘴巴就没有合上过。
它每次都觉得已经震惊至极了，却没有想到，竟然还可以更加震惊！
666一开口就和444这种呆傻的炸毛声音不一样，它的声音非常沉稳——
“主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显然，它和444一样一头雾水。
但它的表现可比在旁边顶着问号傻眼的444好多了……
白芷轻笑：“那我和……嗯，还是叫你小天吧，习惯些。还是我和小天一起给你们解释吧，正好，我也有问题要问。”
莫天问点头。
-
白芷幻化了一套茶几出来，她和莫天问分坐两端，中间摆放着茶水。
666和444两个光团待在一旁，一个沉稳地等待答案，一个抓耳挠腮，头上顶着大大的问号。
“你在每个世界当中的表现都不太一样？”白芷终于开口。
白芷穿越每个世界，个人痕迹都相当重。
而莫天问在很多个世界里面，都像是融入“角色”，非常自然，所以她也是后面几个世界才发现他们是同一个人。
莫天问：“我已经完成了很多很多世界的任务，一直在各个世界当中穿梭，永远也没有尽头，这种感觉在数百个世界以后，更加清晰。”
他扯了扯嘴角，笑容有几分苦涩，那深不见底的黑眸当中，仿佛透露出了穿梭无数个世界、数万年的孤寂。
他继续道：“所以后来我就封闭了记忆，以空白的记忆进入任务世界，只在脑海中留下几缕意识，知道自己的任务就行，全部记忆只有回到系统空间才能记起。”
白芷点了点头。
莫天问看向她，眼中有了一抹暖意：“我在修仙世界一结束就猜到了你是任务者，也根据名字，知道了你是谁。”
“所以你在阴阳世界提醒我，积分是好东西，不能浪费，当时就是在暗示我，不要使用任务获得的积分吧。”白芷轻笑。
她的声音非常笃定，显然，在当时她就明白了“阎王”的暗示。
444：“……”它真像个小傻逼。
为什么它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它当时什么都没发现？！
旁边，666沉稳的声音响起：“不是你蠢，是我们的宿主太聪明。”
666看向莫天问对面的人，它本来以为莫天问已经是非常聪明、可怕的任务者，现在又出现了另一个，可怕到让人……恐惧的存在。
444：“……”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666说得对，你真的非常聪明又厉害。”
莫天问点点头，笑着端着茶杯：“你那时候已经完成了好几个世界的任务了，你是系统空间我有记忆以来，第一个在个位数任务之后，就上了排行榜，又爬到那么靠前位置的任务者，我那时候就确定——可以和你合作。看到你，我的记忆就会觉醒一些，才有了阴阳世界的暗示。”
白芷丝毫没有因为他们的夸赞露出其他神情，她的眼中依旧是自信和理所当然。
只是在听莫天问说完后，挑了挑眉：“我很好奇，为什么我们多次被安排进同一个世界？任务者数量几乎是数不清，世界数量也是数不清，不可能那么巧吧？”
莫天问点头：“确实不可能那么巧，我在之前也遇到了其他任务者，但没有遇到你这么频繁，我穿越了太多世界，所以能够发现——我们进入同一个世界，应该是系统安排的。”
444插话：“我没安排啊……”
白芷斜睨了它一眼，声音沙哑含笑：“小蠢货，不要秀你那让人鄙视的智商了，你看666，蠢但是沉默，这才是好的系统。”
666：“……”遇到这个魔鬼宿主，444太可怜了！
444：“……”艹，被打击习惯了：）。
白芷用沙哑的声音不急不缓说道——
“我一直不觉得造物主是神，但他确实非常厉害。他制造了系统界，444和666这样的小系统只是载体，连接我们这些执行者和管理者。
“而所谓的管理者，我也并不认为是造物主，应该是造物主制定的程序，有效的分配任务、进行分析和数据处理，造物主是开发者，可能并未参与到直接管理、分配我们中。”
她顿了顿，继续：“是管理者决定将任务者分配到哪个世界去执行任务的，而因为管理者只是造物主设定好的程序，它按照标准判定要将我们分配到同一个世界。由于它的判定方式比较机械，哪怕我们多次分到同一个世界，并没有达到它的目的，它还是会在下一次，对我们进行同样的分配。”
第一次管理系统将他们放在同一个世界，是要达到一个目的的。
但结果并未达到。
所以再次分配的时候，他们按照标准，还是需要进入同一个世界，管理系统就会机械地，再次将他们投放进同一个世界。
但凡是造物主亲自管理，这么多个世界后，也会知道再将他们投放进同一个世界，还是一样达不到目的。
莫天问明显有些惊讶，端着水杯的手微顿，看向她：“你猜到了我们进入同一个世界的目的？”
白芷轻笑：“根本不需要猜，只要知道造物主的目的，就能立刻知道让任务者去同一个世界的目的。”
444虽然告诫自己要沉稳，但还是忍不住急切追问：“什么目的？”
白芷嘴角勾起，冷笑：“积分，为了所谓的积分。”
444一愣。
莫天问深吸一口气：“我穿越了无数世界才知道的秘密，你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知道了……”
白芷看着茶杯，敛起眼底的情绪——
“我第一个世界结束，得到积分，在不清楚积分是什么的时候，我并不准备去动用。后来我发现排行榜第一的你，并没有动用积分，我就更不可能随便动用了。
“经历了多个世界之后，我一直有两个疑惑，第一，原主在评分结束之后去哪儿了？为什么几乎是打完分，立刻就消失了？”
“那第二个疑惑呢？”444继续追问。
白芷看向它：“第二个疑惑是，这么强大的造物主，为什么制造并不聪明的系统，甚至你们对于任务以外的事情，全都一无所知！还一门心思鼓动任务者消费积分，这一点，我想你们自己也并不清楚。”
444一震。
这些问题当初白芷都提到过，尤其是第二个疑惑，当时还很是让它细思极恐了一段时间。
可是那时她并不给它答案，今天，它终于要知道了吗？
在444和666紧张的视线中，白芷平静道——
“在意识世界和刚刚那个世界之后，我终于完全确定了——积分就是意识。
“造物主的目的是掠夺意识，所以原主在评分之后，和系统的合约生效，意识立刻被我们吞噬，彻底消失在所有世界中，再无轮回！
“这个吞噬，是系统空间直接操作，我们并不清楚。而444等系统之所以并不聪明，只知道鼓动我们消费积分，目的就明朗了，不是吗？”
作为载体的444和666，当然不需要它们聪明！
让它们聪明，让它们知道很多信息，难道要它们帮助任务者发现真相吗？
它们只需要鼓动任务者“消费”，将意识主动转移给造物主就可以了。
白芷嘴角勾起，金丝边眼镜泛着冷光：“顺推，让任务者进入同一个世界，是为了让我们互相为敌，消耗积分。”
有这个“殊荣”的大概都是强者。
他们大厉害了，任务世界几乎没有他们的敌手，他们的积分消耗太慢。
但是如果将强大的任务者放进同一个任务，正好又是敌对身份，他们相斗起来，不就需要“金手指”、需要消耗积分了吗？
无论是叶白芷和江城的儿子江天，还是魔教尊主桑白芷和妖王金龙、末世人类小公主和丧尸王……
本该是天生的敌对身份，正常情况下都是应该互相斗争的。
可惜，万万没想到魔鬼白芷和超级王者莫天问相遇，每个世界都和谐共处，莫天问成为跟随者、继承者，都很好的完成了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