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先去了一家超市和一家五金店, 买了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用一个塑料口袋提着，大摇大摆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在靠近校门口的时候, 白芷蹲下来，垂眸看向小乔：“进去藏一藏？”
她拉开了大书包的拉链。
小乔虽然虚弱，却还是非常熟练地钻进了书包里面，将自己一团，书包鼓起, 但它也藏在了书包里面。
这是乔白芷和小乔惯用的伎俩，小时候一人一狗一起长大, 每到乔白芷上学的时候, 一人一狗就依依不舍, 乔白芷抱着小乔，小乔咬着乔白芷的衣角。
后来他们明白无论如何也必须分开之后，就开始耍花招。
乔白芷将它装进书包, 小乔也将自己团起来，一动不动, 躲过检查……
然而总是坚持不到放学，小乔就会被发现，学校的老师再把家长叫来，乔白芷委屈巴巴站在办公室, 小乔蹲在旁边，紧紧靠着她，也是一脸无辜。
后来乔白芷长大了些，书包装不下小乔了，而且乔爸乔妈也会每天检查书包，绝对不让她将狗带进学校。
她带小乔偷进学校的行为才停止。
——这回她背了一个大书包, 也是乔爸乔妈怕她半路上抱不动，可以将小乔装进去背起来的书包。
一人一狗就这么走进了乔白芷的大学，她抱着包，走向研究生区。
最近因为“变异”事件，好多学生都请假了，没请假的学生大多也在宿舍，外面只有一些学校的工人在清理变成参天大树的绿化。
显然，这样的绿化让他们非常头疼。
白芷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看了眼监控方向，缓缓放下包，开始将自己买的零件拿出来。
书包打开，小乔并没有出来，它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白芷，有些困惑。
白芷抬手，轻轻摸了摸它。
小乔乖巧地轻声呜咽一声，就那么一直看着她动作。
小乔毛色发黑，又微微有些发黄，中华田园犬这个物种大多数狗都是长这个样子的，因为一直生活在城里，所以它格外的温顺。
白芷花了半个小时搞定，将电池接通，其他零件和工具收了起来。
而后站起来，将书包背在胸前，提着袋子一脸淡定地往前走。
没有人发现，袋子里面的东西轻轻闪了一下，在这样的白天，根本看不清楚。
但监控室里面——
两个保安一个在刷手机，一个在帮忙将大树放倒。
他们口中聊着最近的异常，聊着“末世”“寒武纪大爆发”“灵气复苏”等等，没人注意到，此刻监控屏幕全都变成了雪花。
几分钟后，逐渐恢复。
然而，屏幕里面，一切正常。
白芷已经站在了一间实验室里面，合上了实验室的大门。
——这间实验室是学校某位院士的个人实验室，那位院士去科学院和其他科学家研究此次变异去了，实验室不会有其他人过来。
白芷将小乔抱出来，轻声问它——
“小家伙，你喜欢黑色的毛发，还是黄色的？”
小乔眨了眨眼睛。
-
晚上，实验室的门打开，监控视频再次变成雪花。
白芷走出实验室。
旁边，一条浑身金毛的狗兴奋地跟在她的后面。
它走路的时候蹦蹦跳跳的，还昂着自己的头，仿佛在炫耀自己矫健的身躯，也仿佛在炫耀自己金灿灿的毛发。
不得不说，那样金黄的颜色真的很好看。
灯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它想蹦出来，白芷声音无奈：“小乔，变小，不变你出不来。”
小乔：“呜呜——”
“以后再炫耀，先变小～”白芷推了推自己的金丝边眼镜。
——是的，她又戴上了眼镜。
小乔晃了晃脑袋，而后原地缩小，变成原本的大小，这才从实验室走了出来。
白芷关上门，拉开书包拉链。
小乔脚下一个用力，直接腾空跳起，跳进了书包里面。
白芷后退两步，无奈地摸摸它从包里探出的脑袋。
小乔兴奋地舔了舔她的手，又用金灿灿的毛发蹭了蹭她，脸上依旧满是兴奋。
显然，它非常喜欢现在的自己。
白芷将它又想探出的脑袋摁下去，背着它，缓缓往外走去。
在走到之前制造干扰器的地方，白芷又坐了下来，从书包夹层将电脑取出来，打开，手上疯狂敲打着。
监控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
保安正在检查，注意到白芷的时候，也只是多看了一眼，就又点开其他的监控画面。
他们都没人注意到，白芷的手已经快成了一道残影，电脑屏幕上，无数张人物信息疯狂滑动着。
最终，画面定格在了一张照片上——
陆问天，上将，京城军区司令员，三十岁，最年轻上将，获得国家……
白芷眼中闪动着什么，合上电脑，缓缓站起来。
-
“怎么现在才回来，电话也打不通，都要急死人了！”乔妈念念叨叨。
刘静薇也在旁边，看到她的时候松了口气：“小芷，你电话没电了吗？乔妈都急得想要报警了。”
——她也非常着急。
她是着急那条狗被别人给捷足先登了！
白芷闻言，笑了笑：“没事，我手机没电了，你介绍的医生真的很不错，小乔好了。”
她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看着刘静薇。
果然，对方瞳孔一缩，满是不可置信，眼中写着——绝对不可能！
白芷拉开拉链，小乔兴奋地跳了出来。
那金色的毛发，闪瞎所有人的眼睛，乔妈吓了一跳：“这是小乔？！”
别是女儿换了条狗回来糊弄她吧！
小乔：“汪汪！！”
见两个老主人没认出来，小乔蹭过去，一脸委屈。
乔爸也眼神茫然：“……听声音是挺像的，除了颜色，模样也像。”
说话间，他去看小乔的手掌，果然，掌心有胎记。
“这……”是小乔啊，但怎么变成了这样？！
两人一脸惊诧。
白芷：“我去了医院，医生检查之后给开了药，喂给小乔吃了。出来没多久，它就开始兴奋，毛色也开始发生变化，所以才耽误了回来的时间。”
“哦……”乔妈还是震惊地看着小乔。
乔爸想了想，说：“现在动植物都在变异，应该也正常吧……小乔这是也发生了一些变异？”
“汪汪！”小乔兴奋地应了一声。
它在屋子里面撒欢地跑来跑去，自从年纪大了以后，它还从来没有这样过，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皮得不行。
还自己去翻零食吃。
乔爸乔妈这时候才彻底确定了这就是小乔，瞧那在家里熟练找到罐头，并且打开的姿势，除了小乔，没有其他狗了！
乔妈立刻笑容灿烂：“哎呀，那太好了，真的太谢谢静薇了，如果不是静薇推荐的医院，小乔还没有这么快变好呢！”
一直怔怔的刘静薇这才勉强回过神。
她怎么也不明白，怎么小乔这么快就好了？！
而且上辈子小乔是变大了，现在这变成了金色，到底是不是变异啊？！
——难道自己这个蝴蝶翅膀一扇，竟然将小乔的变异扇提前了？或者扇不一样了？？
刘静薇真是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给他们推荐医院了！
那家医院医术真的这么高明吗？
还是给用了什么药，正好起了反应，歪打正着？
刘静薇是不相信有医生这么早就可以帮助动物变异的，而且还是兽医。
上辈子直到几年后，科学家们还是没能研究出“灵气”怎么使用，怎么使得人变异。
所以就只能是她蝴蝶的……
刘静薇脸色难看得很。
“静薇？”注意到她的脸色，乔妈有些诧异，“静薇你不舒服吗？”
刘静薇忙道：“对，肚子有些不舒服。”
她的笑容有些牵强，扯了扯嘴角又看向白芷：“小芷，小乔还有其他变化吗？比如说……变大？变厉害？”
白芷挑眉：“你怎么会这么猜测？”
“我、我看网上说变异都是变大、变厉害……”刘静薇对上白芷的双眼，莫名心虚。
“哦，这样吗？”白芷点点头，依旧似笑非笑。
刘静薇简直想落荒而逃，但她忍住了，她想留下观察小乔！
“静薇，一起吃饭吧，你陪我们等到这么晚，都还没吃饭呢，小芷也去洗手，洗完可以准备吃饭了。”乔妈念念叨叨。
白芷点点头，去洗手去了。
刘静薇一直看怪物一样看着小乔。
她想碰一碰小乔，但小乔却突然避开，非常凶狠地盯着她：“汪汪！”
咧开尖牙，放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去一般。
刘静薇吓得后退两步，面色苍白。
“小乔！”乔爸吼了一声。
小乔这才合上嘴，退后几步，但也非常不友好地看着刘静薇。
“静薇你别在意，小乔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先回去了！”刘静薇牵强地笑了笑，在乔爸乔妈的挽留声中，一溜烟离开了。
小乔原本和她关系也是很不错的。
可今天，刘静薇知道，小乔那一刻是真的想要咬她……
上辈子被小乔咬死的心理阴影再次浮现，她一秒都待不下去，心脏怦怦直跳，浑身颤抖。
等到她走了，乔爸还在瞪着小乔——
“你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对静薇？”
小乔摇着尾巴叫了两声，可惜乔爸听不懂。
-
乔妈将饭菜端上桌，正好看到白芷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白芷正在用纸巾擦手，动作不急不缓，带着一股不一样的气势。
金丝边眼镜反射着微光，看起来犀利又冰冷。
乔妈顿了顿，突然说：“小芷你换眼镜了？这眼镜挺适合你的，还……还怪有气势。”
她老半天才找到形容词。
乔爸赞同地点点头：“对，我也觉得小芷今天不太一样。”
他还有句话没说，他觉得小芷莫名让人紧张，像是上次有大领导来慰问的时候，大领导的那种气度……
而且又还不一样，感觉大领导都没有小芷今天给人的这种感觉。
好像看久了，就有些……
害怕？
白芷推了推眼镜，笑了：“之前在学校配的，平时都戴隐形，今天才换上。”
她一笑，那种感觉顿时就消失了，还是他们那个爱撒娇的小女儿。
乔爸乔妈露出笑容，递给她筷子：“快吃饭。”
“汪汪！”小乔开始叫了，摇着尾巴。
乔妈赶紧给它单独装了一盆食物，小乔兴奋地吃着。
电视里面，新闻联播主持人声音清晰——
“今日，陆问天上将亲自指挥京城军区各……”
白芷抬头看过去，一个穿着军装，满脸冷峻，双目漆黑的男人出现在镜头里面，仅仅十秒钟左右，镜头移开。
白芷微微挑了挑眉。
第二天一大早。
乔爸乔妈上班去了，白芷拍了拍小乔的脑袋——
“走吧，小家伙，今天该你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