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神的怒火 什么时候侍奉我?

而应明月根本没心思理会卧室外的诡异气氛, 她因为太累,在简单的洗漱之后,很快就扑在被子里睡着了。

第二天是个晴朗的日子, 当那团巨大火球升到半空中时, 她才缓缓从睡梦中醒来。

好不容易睡了这么久,应明月产生了一种无比满足的感觉,特别是在起床洗漱之后就看到了塞西斯准备的早餐。

说是早餐, 其实已经不早了。

但应明月依然带着满足的心情享用完丰盛早餐,然后才理会盯着她看了很久的塞西斯和阿灯阁长老。

他们看起来很紧张, 好像从昨天开始就这样了。

倒是邪神一早就不见踪迹,应明月随口问了一句,塞西斯模模糊糊回答她,说邪神大人好像一大早就出去给她传教了。

“嗯?”

她挑了挑眉,对邪神的举动感到惊奇。

“邪神出去传教了?”

“应该是,他出去的时候还拿着爱神协会的宣传单, 拿了很多。”

塞西斯也有些不能确定, 但他确实一大早就看到邪神面带微笑、整个人洋溢着说不出的温柔, 对他问候了早安, 才拿着一大叠爱神协会的宣传单出门。

应明月默默听着,点点头对此表示肯定, 她嘱咐了一句:“塞西斯, 你得和他多学学。”

邪神大人其他不说, 事业心还是很强的, 无论以前为他自己,还是现在为她传教,不愧是他们爱神协会的大教宗。

应明月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也应该动作迅速起来, 邪神都这么努力了,她得比他更努力才行,当初她刚来南大陆的时候,第一天就品尝到了内卷的滋味。

这种事情不能再发生。

在些微紧迫感的压力下,她飞快吃完早餐,把餐具交给塞西斯去清洗,然后就开始下达命令。

“塞西斯留在家里,阿灯阁长老,你今天也出去和邪神一起传教,我待会儿就去祈求深渊的庇佑,你们不要靠近我的卧室。”

阿灯阁默默点头,并心有余悸看了眼她卧室的方向。

才呆了几天,但他对奥芙拉这位圣女和他们所谓的爱神协会已经有了长足的了解。

看起来很松散、很随便,其实是个非常危险的组织,至少他从来没见过哪个组织接触神明的次数会这么频繁,频繁到让他现在想起来还会心惊胆战。

应明月没理会他们奇怪又畏惧的目光,她吃完早餐坐在阳台上休息了一会儿,在有些懒洋洋但极度舒适的状态里走进卧室,并且关上了门。

卧室外的阿灯阁长老和塞西斯十分有默契,对视一眼后飞快开门走了出去,远离了公寓。

他们不想看见神明,也不想感知到神明神降,这实在太让人刺激了。

而应明月则爬上了床。

在软绵绵的被子上跪伏下去,她无比熟练开始念诵深渊的赞美词。

“我无所不能的主,永恒的黑夜掌控者,您是亡灵的故乡,是黑暗里伟大的主宰,是无数信徒赞颂的主君,赞美深渊,赞美您的神国......”

也许是白昼的原因,这次她足足祷告了半个多小时,黑暗的光芒才姗姗来迟。

弥漫了整个卧室的黑色光芒中,神明冷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奥芙拉。”

“你应该知道,神的宽恕不是永恒。”

应明月愣了一下,对这突如其来的斥责有些奇怪,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深渊神是什么意思。

就像天空立刻就能明白一样,深渊也能猜到她祈求了天空的庇佑,所以才能在短时间内回到南大陆,刚刚那半个小时祷告,也许不是祂没听见她的祈祷,而是这位神明给她的惩罚。

甚至是警告,警告她神明的宽恕不是永恒。

应明月默默听着,想了想,她熟练趴下,虔诚忏悔道:“我有罪。”

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看见神明就心慌的女孩了,现在的她,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相对镇定面对神明诘问,并且虔诚忏悔,向祂说出那永恒的三个字。

“我有罪。”

“请您宽恕您卑微的眷者的罪过。”

她的表情实在虔诚,看不出半点敷衍。

深渊凝视了她一会儿,颇为冷漠但又倨傲点点头:“嗯,到我的神国里来。”

祂看起来严厉,但好像就这么原谅她了。

应明月也没有被神明宠爱的激动,她非常平静从床上爬起来,面向那团黑色的光芒,镇定自若被深渊的神力带着离开。

穿过祂庞大的神国,她再次出现在深渊的神殿里。

深渊神端坐在高大的神座上,周围还有不少侍奉的眷者,祂向从前几次一样,依然对她伸出手,平静道:“来。”

这个动作应明月很熟悉,几乎不用思考她就能看懂深渊神的意思。

略微停顿,她这次没有丝毫扭捏,直接走到了神明身边。

深渊神果然抱起她,不过没有立刻放在膝上,祂抱着她掂了掂,就在应明月面色茫然时,祂突然说:“你瘦了。”

“?”

应明月完全弄不不懂这是什么发展节奏。

深渊神却继续用冷漠的语气说:“为什么把自己养瘦了,抱起来都不舒服了,硌手。”

这句话就非常离谱。

应明月没有感觉到自己这段时间瘦了还是胖了,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变化不大,不可能到了硌手这种程度,深渊神这是故意找茬?

深渊神像是没看到她奇怪的脸色,祂继续说:“你是我的眷者,一切都属于我,你私自把自己养瘦了,你知道你犯下了多大的罪过吗?”

应明月微微张嘴,愣愣看着祂,完全说不出话来。

她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回应神明这种无理取闹的话语。

深渊神就好像在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肉少了就是在忤逆我’这样的话。

当一位主神故意想找茬的时候,你将没有任何办法能和祂解释。

应明月现在就是这种状态,她茫然又无措看着深渊神近在咫尺、却被神秘遮盖的面容,仿佛一只懵了的小兽,眼神呆呆的。

深渊神注视了她一会儿,祂继续说:“而且你过了这么久才祈求我的庇佑,奥芙拉,你知道欺骗神明的代价吗?”

应明月本来祈求祂的注视是为了战神的事,结果她还一句话都没说,深渊神已经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问责的话,让她整个人都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神明的怒火。

深渊神看起来很生气,可这么生气为什么也没有神降找过她,还等到她自己祈求祂才来问责?

应明月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在深渊的注视中小声说:“我主......”

“而且你还祈求天空的庇佑,你记得你曾经和我说什么吗?奥芙拉,你太让我失望了。”

应明月只说了两个字,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祂再次用诘问问懵了。

深渊神依然保持着将她放在膝上的动作,一只手还扶着她的腰际,语气却越来越冷漠,责问声越来越重,仿佛要在今天把所有的罪责都和她清算一遍。

应明月听着听着突然抿了抿唇。

深渊还在诘问道:“从来没有谁像你这样不虔诚,你是我所有眷者里侍奉主最敷衍的人,如果放在以前,你这样的眷者早就要被雷霆劈死,化成我神国里一个飘荡的亡灵,现在还要受太阳炙烤,只能逐渐消散在......”

祂喋喋不休的话语还没说完,从怀里已经传来了一道细细的呜咽声。

仿佛悲悯的幼兽,声音是嫩嫩的、一点点、细小的,但逐渐变得大了起来。

应明月把脸伏在祂胸口,也没有解释,她只发出细细的、委屈的呜咽声,仿佛遭受到了巨大的伤害,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蜷缩。

神明诘问的话停在了嘴边,但她的哭泣声没有。

她用指尖小心翼翼攀着深渊神的肩膀,极度委屈又可怜巴巴细声说:“您凶我。”

深渊唇角微抿,好一会儿祂才勉强用冷漠的声音说:“我不能凶你?”

应明月脑袋埋得更低了,她的声音变得轻不可闻。

“连天空大人都没有凶我呢......”

“你说什么!”

深渊神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祂看起来很生气,甚至用更凶的语气对她说:“你还敢在我面前提起天空神?”

应明月小心翼翼看了祂一眼,似乎被祂的威严吓到,她乖乖蜷缩在祂怀里,一动也不敢动了,甚至停止了细细的哭泣。

深渊抿着唇哼了一声,扭头问旁边侍奉的赫丽黛:“赫丽黛,我训斥得不对吗?”

赫丽黛眉宇间掠过一丝无奈,她面带微笑道:“您做任何事都是对的。”

“你听到了吗?”

深渊回过头再次看着怀里的小眷者,语气依然有些凶。

“你做错了事,我不能凶你吗?”

应明月也不敢说话,只是偶尔拿可怜又委屈的眼神偷偷看祂一眼,眼里波光粼粼的,像是小鹿斑比的眼睛。

深渊神并没有舒缓心中的怒气,但又不好再一件件细数那些事情来质问她,只好把手按在她腿上,恐吓她:“我要打断你的腿。”

应明月眨了眨眼,露出一丝恐惧神色,她呜呜咽咽说:“好痛啊。”

深渊神喉间一梗,忍不住强调:“我还没打。”

“可是您卑微的眷者已经感觉到痛了。”

应明月小心翼翼牵着祂宽大的袖摆,满脸惨淡:“我主,要不您干脆劈死我算了,我下辈子再为您披荆斩棘。”

“你以为我不会吗?”

“那您劈吧。”

应明月吸了吸鼻子,仿佛就义般伸长了脖子凑在祂面前,她闭着眼睛,似乎真在等待祂的神罚。

深渊神瞥着她白嫩纤细的脖子,当真抬起手,手上有雷霆汇聚,显现出几分劈啪作响的威严来。

祂举着手恐吓道:“我可不是没有惩罚过眷者。”

然而应明月只是又卑微又可怜地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在等待祂的神罚。

深渊盯着她的脖子看了好久,手上的雷霆依然在劈啪作响。

最后还是赫丽黛用温和的声音劝慰道:“我主,奥芙拉还是个孩子,您原谅她吧。”

祂静静瞥了眼赫丽黛,哼了一声,终于放下了手。

“看在赫丽黛的份上......”

应明月倒是偷偷看了眼这位深渊神国的执政官,然而只得到了后者一个无奈的微笑。

但她心里已经有底了。

看样子深渊还是很喜欢她的,不然这位执政官大人不会是这样的态度,她的态度某种程度上就是深渊的态度。

心里有了底,某些事就好做了。

应明月吸了吸鼻子,重新抬起头来,用怯弱的目光看了眼深渊模糊不清的面容,小声认错:“我主,您别怪我了,天空神召,我也拒绝不了啊,可我心里是只信仰您的。”

说完她还强调了一遍:“我只信仰您。”

深渊神这才消了一点气,但祂的语气依然不太好。

“祂真是不要脸,连别人的眷者也抢。”

“还假装仁慈,蒙骗你信仰祂,他们光明阵营的神明都这么虚伪。”

“丑陋的东西。”

最后一句话绝对带上了一些泄愤。

但应明月不敢表露自己的想法,只当做没发现,甚至还跟着附和了一句:“您说得是,就像那个战神一样,祂们真可恶。”

“战神?”

深渊对自家小眷者口中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神明名字感到略微警惕,祂立刻就询问:“祂对你神降了?”

不怪祂这么想,有了之前的例子,深渊神现在看光明阵营的神明都不太顺眼。

不过应明月很快摇头,她眼神略带天真看着祂,语气稍稍有些谴责。

“我主,您不知道,那个战神祂竟然想要挑动战争、谋夺权柄,要是真的发生战争,您卑微的眷者肯定不能时刻侍奉在您身边了,祂真阴险。”

她语气十分不悦,但深渊神没什么反应,她眸光微动,又加了一句:“我主,您一向是最热爱和平与仁慈的神明,您一定不希望看到血火弥漫整个世界,您卑微的眷者虽然力量渺小,但一直都对您虔诚信仰,我决不允许有人破坏您的仁慈。”

虽然在教义中深渊根本就是黑暗与破坏的代名词,但说话讲究的就是艺术。

深渊对她口中的和平与仁慈没什么感觉,但也不想破坏她心里关于祂美好虔诚的信仰,于是祂点了点头,随口‘嗯’了一句。

应明月立刻满眼崇拜看着祂,赞颂道:“我就知道,您和我想象中一样美好威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神明。”

这句话赞美得很舒服,深渊紧抿的唇角又缓和了一些,祂再次点头,这次加了一句:“战神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主神随便说的的一句话也很重要,能给那位还未蒙面的战神大人增添不少麻烦,应明月满足地笑了,把脸轻轻靠在深渊神的肩上,没有再试图继续引诱祂。

毕竟事情要一点一点来。

深渊似乎也被她依赖和信仰的举动取悦了,祂重新搂着自己的小眷者,在应明月开心愉快的情绪中随口问了句:“你准备什么时候侍奉我?”

“啊?”

应明月一下子睁大眼睛从祂怀里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