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见蛛群如潮水般围来,鬼吏不惧反怒。

他不知那蛛魔在何处,仰头朝着半空骂道:“小小魔物,胆敢与鬼、天两域作对,我看你当真是活腻了不成!”

蛛魔大笑:“我在这山上侍奉尊主百多年,人、鬼、妖、魔,哪个没吃过。哪管他什么鬼域、天域,在尊主面前也都不过蝼蚁,又有何惧?”

沈仲屿听了,压低嗓子问虞沛:“这山上不是只有宿盏的心脏吗,那心脏还需怎么侍奉?”

虞沛想起坑底那坨毛茸茸。

毛团子小模小样的,还会哭,看着倒的确像是需要人照料。

“兴许他的心脏……”她稍顿,“和小狗差不多呢?”

“狗?”沈仲屿没忍住笑,“虞师妹,你是说,当年那怪物从心口掏出了一条小犬,扔在了云涟山上。那小狗心脏还被天下人当作灭世怪物般,拿伏魔大阵给锁起来了?”

虞沛:“……或者小猫?”

反正她没瞧出那毛团子究竟是什么。

沈仲屿认真忖度一番:“可若这样,那头怪物又算什么?狗窝或是猫舍吗?我还没听说过狗窝会成精成怪,果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他竟还真顺着这思路往下想了。

闻云鹤在旁弱弱道:“大师兄,这太荒谬了。嗜杀的怪物,又如何会有那般奇特的心脏。”

虞沛也觉得很荒谬。

可是是真的啊!

关在云涟山伏魔大阵里头的,真的是一团动不动就嘤嘤嘤的毛茸茸!

那方,鬼吏已取下通牌,化为长刀。

“冥顽不化!”

他挥出的鬼息狂风般扫向身前的蛛群。眨眼间,方才还快速爬动的蛛群就成片枯死。

逃避危险是动物的本能——哪怕它成了魔,但那些蛛群不但不避,反而爬得更快,一阵又一阵地扑涌向阴寒鬼息。

不止鬼息,虞沛几人打出的灵力,它们也分毫不惧。

不怕死似的。

灵力与鬼息缠绕涌动,没有放过任何一处角落。

不过片刻,蛛群就被尽数消灭,整座蛛楼都充斥着烧焦的臭味,地面更是漆黑一片。

“这就是你与鬼域作对的底气?”鬼吏收刀,冷笑,“无知蠢物,还要在暗处躲多久!”

“无知蠢物?”那蛛魔故作怪腔怪调,“鬼吏大人,不过守了几年云涟山,就真当鬼域在魔界之上了?”

鬼吏神情冷然。

但不等他再度挥刀,一旁的闻云鹤忽错愕道:“大师兄,那些蜘蛛……好像没死。”

鬼吏一怔,垂眸望去。

只见焦黑难辨的尸堆中,竟不断爬出密密麻麻的蜘蛛。

身形更小,不足米粒儿,速度却奇快。

不光如此,还有黑雾从尸堆缓慢逸散开来。

饶是他再自视甚高,也瞧出了不对劲——

这些蜘蛛,竟都是蛛魔变出来的。

所以才会死而复生。

换句话说,若不解决藏在背后的蛛魔,就算打得内息枯竭,也杀不光这些蜘蛛。

可他偏偏不知道那蛛魔在哪儿。

一想到蛛魔正躲在暗处,如谑玩猎物般盯着他们,鬼吏更是怒火中烧。

他强忍着不安说:“莫不是以为用些邪门歪道,就能困住我等?”

蛛魔阴恻恻开口:“大人说笑了,不过是想玩得尽兴些。等玩够了,这人肉鬼魄入口也才更香更甜。”

鬼吏被他激得怒意更甚,又要举刀。

“先别动手。”

虞沛远望着尸堆上方淡黑色的魔息。

“这魔息有毒,蛛楼又狭窄,若再打下去,没完没了不说,对我们也有害无利。”

沈仲屿应道:“这魔息的毒性很强,若沾上——”

“若沾上……”鬼吏打断他,“尔等便是死路一条。”

沈仲屿听出他话中别意,笑容稍淡。

若遭蛛魔啃噬,鬼魄便会魂飞魄散。

但魔息不同。

这些魔息腐蚀的是血肉,对鬼吏的伤害微乎其微。

鬼吏收回视线,转而望向远方的楼门。

眼见蛛群越围越近,他再度高举起刀。

“虞师妹,”见他无意听劝,沈仲屿敛起平日里的随性,“你与姜师妹就待在我和云鹤中间,切莫走远。”

虞沛的注意力还在地上。

尸堆正不断散出毒息,且有蜘蛛从中陆续爬出。

它们就像是傀儡一样,毫无意识,被驱使着不断朝前进攻。

可她并未从蛛群身上感受到魔息。

魔毒,似乎并非来自那些蜘蛛。

沈仲屿看向闻云鹤,冷静道:“云鹤,若他动手,便使执明诀七,挡住蛛群魔息。”

闻云鹤颔首以应。

与此同时,鬼吏挥下利刃。

刀风径直朝楼门劈去。

鬼息凌冽,竟生从蛛群中劈开一条阔道,就连那蛛楼的大门也被打个粉碎。

破门外,隐有光亮透进。

成了!

“我还以为你这蠢物能折腾出什么东西,原也不过如此。”鬼吏大喜,拔腿就朝门口奔去。

既然杀不完蛛群,那就毁了这蛛楼!

可正因他这一刀,蛛群陡然爆开更多魔息,急速朝虞沛他们蔓延而来。

后背几乎被冷汗浸湿,沈仲屿几乎能嗅见魔息的腐烂气。

鬼吏能跑,但他们不行。

他斩杀的蜘蛛太多,整条小道都被魔息占满。即便他们能跑出去,也会被魔毒腐蚀至死。

强攻也不可。

只有先挡住蛛群,待魔息散去,再想办法离开。

蚀骨的疼痛从手臂传来,沈仲屿却未挪一步。

身后几个,皆是他的师弟妹。

他为兄为长,便是身死此处,也当护着他们。

他屏息凝神,忽唤:“云鹤!”

闻云鹤会意,转至虞沛和姜鸢身后。

两人一在前一在后,同时合掌结印道——

“双星宿外,东壁破杀!”

有两道淡色气流拔地而起,迅速扩张、围拢。

几息过后,便围成了一个半圆罩子,将四人护在了中间。

也是在圆盾形成的瞬间,蛛群爬至他们脚边,又顺着圆盾往上。

不一会儿,整个圆盾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蜘蛛,撕咬、啃噬着灵盾。

冷汗顺着面颊滑下,沈仲屿问:“云鹤,还能撑多久?”

血腥气呛上喉咙,闻云鹤强忍着道:“大师兄……至多一刻。”

沈仲屿送出更多灵力,两边灵盾的灵息浓度有别,没过多久,那些蜘蛛就都爬向他这边,寻找着能钻入灵盾的孔隙。

“留些许灵力,待会儿从你那边打出一条道,再带着两位师妹离开。”

闻云鹤自是不愿:“可……”

“如今仅有这办法。”沈仲屿轻笑,“无须担心,师兄有法子自保。”

“走不了,另想法子罢。”虞沛蹲在沈仲屿侧后方,借着缝隙看向圆盾外面。

沈仲屿一怔:“怎的?”

“这蛛楼……”虞沛盯着鬼吏的背影,“地面一直在变化。”

那鬼吏的确开出了一条道。

道上的魔息也伤害不了他。

有刀在身,更无蜘蛛能拦住他。

可问题是,无论他跑了多久,步子迈得多大,也始终没能靠近那扇门。

大门看似近在咫尺,却到不了。

就像是在原地跑一样。

鬼吏也察觉到了这一异常。

他停下,挥刀杀死身旁涌来的蛛群。

“混账!”他怒喝道,“你耍的什么旁门左道!”

那蛛魔怪笑两声:“大人怎的不多跑两步,也让我瞧瞧鬼域的差使有多厉害。”

鬼吏怒不可遏,竟高举起刀,径直朝地面刺去。

“待我捅穿了这破地,大开鬼门,看你再如何造次!”

但就在刀尖触地的刹那,忽有蛛群攀上利刃,生生止住了他的动作。

“大人何故动怒,只是开个玩笑罢了。”那嘶哑、阴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我要的只是这几个灵修,无意与鬼域作对。”

说话间,有一云梯从塔楼上方的小窗子落下,梯尾恰好甩在鬼吏身前。

蛛魔道:“若大人愿意将食物留下,现在便可离开——大人是要走,还是留在这儿陪他们?”

似是为了表明诚意,簇在鬼吏身边的蛛群也僵停不动了。

鬼吏看向身后的半圆灵盾。

那上面的蜘蛛还在窸窣爬动,似乎已啃咬出缝隙,随时都会破盾而入。

少主的命令是让他带着这几人平安下山。

若完不成,必然少不了一顿责罚。

可这几人灵力低弱,又身负重伤,他自己出去都困难,更别说带着他们。

“此事……”他稍顿,“少主可会知晓?”

蛛魔笑道:“那尺殊少君今日唤我去云涟阁,听他的意思,与这几人并不相识。不过一面之交的人,你不说,他又怎会知道他们是下了山,还是入了肚?”

鬼吏握紧了刀,犹豫着做出选择。

也对。

这几个于少主而言,都只是陌生人。

而他在他身边侍奉多年,孰轻孰重,一看便知。

“你若再戏耍我一次,定要你性命!”他收回刀刃,踩上了云梯。

借着蛛群涌动间露出的缝隙,沈仲屿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眼睁睁看见鬼吏攀上云梯,心头渐被一丝绝望拢住。

这蛛楼诡异,哪怕他们能强行打破墙壁,也会像鬼吏那样,无法接近。

而一旦散开灵盾,他们就会被蜘蛛啃噬,再遭魔息入体。

该怎么办?

他竭力思索着逃生的路径,可愈想,便愈绝望。

退不得,也进不得。

毫无生路。

目下,只有死路一条。

闻云鹤也已撑到了极限。

他和沈仲屿一样修的医者道,平日里多学的是治疗类的孟章诀。并不精通常用于防御的执明诀,故此十分消耗灵力。

闻云鹤咽下一口血唾沫,热汗覆了满脸。

他看不见后方情况如何,只能问道:“大师兄,那条云梯有多远?”

“十丈开外。”沈仲屿道,“蛛楼诡异,即便就在眼前,怕也碰不着。”

闻云鹤:“生机渺茫,可总要试一试。”

他不甘心就此丧命。

不等沈仲屿再开口,虞沛忽道:“沈师兄说得不错,怕是竭尽全力,也到不了那云梯。”

她的视线停留在不远处的地面——那是方才鬼吏刺中的地方。

他那一刀竭尽全力,哪怕没挨着地,也破开了指甲盖大小的凹洞。

四周覆满了蜘蛛尸体融化后的黑色汁液,接连有蛛群爬出。

可所有蜘蛛都避开了那一点。

也仅那一处,没有产生魔息。

就像是蛛网破开了一个小洞,其他地方都还能黏住猎物,唯独洞口可任由猎物穿过。

那魔的网,藏在地底下吗?

她放下姜鸢,让她倚坐在地上。

“可闻师兄说得也不错,总要试一试。”

闻云鹤愣住:“你是说赶去云梯?”

“不,你们待在里面,别出来。”虞沛瞟了他一眼,“若还有余力,就再把灵盾化得更强些。”

沈仲屿没听懂:“虞师妹何意?”

虞沛起身:“那魔物要玩游戏,陪他玩便是。”

沈仲屿还糊里糊涂的,就见她冲出了灵盾。

霎时间,盾上的蜘蛛俱随她而去。

他神情紧凝:“虞师妹,危险!”

虞沛却恍若未闻,飞速朝云梯跑去。

但与沈仲屿说的不同,她离云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蛛魔以为她是冲着云梯去的,在暗处大笑:“舍弃同伴也要求一条生路,好一个名门正道!”

就在她离云梯仅有一步之遥时,梯子忽然极速后退——就像地表陡然放宽了一样。

蛛魔本想借此让她体味希望将至又跌入深渊的痛苦。

可出乎他的意料,莫说绝望,虞沛的表情根本没有丝毫变化。

蛛魔收住笑,一丝不悦涌上心头。

如此重复几遍,当云梯又一次后退时,虞沛忽然躬伏了身,一掌撑住地面,借此跃跳向右方,又朝鬼吏先开始打出的那道门跑去。

蛛魔嘲她:“灵力低得可怜,心眼儿却多得吓人。”

又有意操纵成群蜘蛛跟在身后,像猫捉老鼠那般戏耍着她。

蛛群涌上的前一瞬,虞沛再次撑地,跃跳向另一边,继续飞速跑动。

“跑,再跑快些!”面对她的平静,蛛魔已有些不耐烦,“等何时跑不动了,我再慢慢儿吃你!”

见她像小雀儿一样在塔里乱飞乱撞,闻云鹤越发糊涂。

“虞师妹这是在做什么?”

“不知道。”沈仲屿也不解,“总不能是在和蜘蛛跳舞。”

话音落下,被围在中间的姜鸢缓缓睁开了眼。

然后便看见了蜘蛛。

满地蜘蛛。

密密麻麻,张着无数尖细的利嘴,追着方才扶她的那人四处跑。

姜鸢两眼一黑:“……我下地狱了?”

“姜师姐,你醒了?”听见她的声音,闻云鹤的耳根泛起一点薄红,“师姐可还好?”

“中了些魔毒,不算严重。”姜鸢踉跄起身,在闻云鹤身旁化出灵盾,“到底发生了何事?”

两人便与她说起这事的来龙去脉。

虞沛则还在塔里乱跑。

到最后,蛛魔已耗尽耐心:“再跑又如何,还能跑出去不成!”

有冷箭从墙壁射出,朝虞沛的后背径直攻去。

可就在冷箭近身的刹那,她忽顿了步。

箭矢凭空停住,离她不到半寸。

“方才听你说,你常吃人?”虞沛忽问。

蛛魔却未应。

只因太过惊骇。

他分明没叫那箭矢停下,为何会僵在半空?

而这人的灵力低到他几乎探不到,总不可能是她所为。

蛛魔倏然看向闻云鹤他们,却见他们维持灵盾都已吃力,更别说操纵那箭矢。

他再度发力,但箭仍旧一动不动。

虞沛缓缓转身,抬手,指腹搭在箭矢正中。

“听闻蛛魔的内丹堪比天地灵药。”

她手指轻一拨,那箭矢便调转了方向。

“那可有人,吃过你?”

话落,箭矢急速飞向墙壁,刺出蛛网般的纹路。

蛛魔眉心一跳,忽意识到一个可能性。

他探知不到这人的内息,不是因为她的灵力微弱。

而是她的修为远高于他!

他又惊又惧,只想即刻将这人赶离蛛楼。

可已经晚了。

虞沛半跪半蹲在地面,一掌覆地。

“监兵诀六,天剑伏阵。”

顿有赤红色的灵线从她掌心蔓延开,顺着她方才跑过的轨迹迅速流去。

不到三息,塔内就被横七竖八的红线覆满,有如蛛网。

“你要做什么!”蛛魔分外慌乱,又甩下一道云梯,“等等,方才是我有所冒犯,我可以让你走,现在便让你离开!我、我还可将方才那人抓回来,任由你处置!道长冷静些,冷——”

“阵启。”虞沛轻声道。

每处灵线交接的地方都凝出了一柄悬空的赤色剑刃,而后飞速朝下刺去。

霎时间,那些赤线便像是被解开绳结的网般,碎得七零八落。

地面的蛛群瞬间消失了一大半。

蛛魔顿觉胆裂魂飞。

仓皇中,他忽想起虞沛之前和那鬼吏说过,她不会辟魔决。

见她无意放过,他目露狠意,竟催动魔息,爆开了埋在地下的剩余蛛网。

毁了他的蛛网,那便别想活着离开!

混黑的魔息冲出地面,朝虞沛袭去。

虞沛抬手,并拢两指。

面对冲天魔息,她没什么表情道:“陵光诀六,困。”

赤色气流从她指尖飞出,化为遮天巨网,将那混黑魔息尽数网住,再急速收紧。

“轰——!!!”

二者相撞,气流翻飞。

魔息竟被吞噬得丁点不剩。

最后一点魔息消失,蛛魔只觉摧心剖肝。

现在他知晓了。

她不会辟魔决,是因没有用处。

对妖魔邪物,她竟只杀不辟。

起飞的那刻,沈仲屿才后知后觉到虞师妹要他们加强灵盾的缘故。

两息相撞时,就算有灵盾作挡,他们也还是在盾碎后,被那赤色气流给掀飞了。

三人就和掷出的石子儿般,挨个撞到了墙上。

“嘶……”

沈仲屿撑着地面勉强起身,忽觉掌心黏得慌。

他抬起手,掌心竟沾了些黑色蛛丝。

不光他手里,地上也全是断成小截的蛛网。

“原来这老贼把蛛网埋地底下了。”

姜鸢盯着指腹处粘黏的蛛线,惊奇道:“以前就听说有些蛛族大妖能将网埋在地底,以此缩放地脉,不想能亲眼看见。所以……”

她抬头看向虞沛,眸中还余留着惊愕。

“你们是哪儿找到我那命中注定的师父的?”

沈仲屿:?

师父?谁?

蛛魔早将魔魂附在了这整座蛛楼上。

蛛网尽毁的刹那,他也元气大伤。

为了保命,蛛魔只得凝出原形,趁着虞沛去扶姜鸢他们的空当慌忙逃窜。

逃出蛛楼没多久,他便远远瞧见了一人。

个子颇为高挑,玄袍箭袖,墨发经银冠高束,端的意气。较之灵都的矜贵少爷,他的皮相要不可多得许多,眼底也压着灵都山水养不出的野性。

瞧清那人面容的瞬间,蛛魔先是惊怔,随即就被狂喜占满心头。

尊主!

竟是尊主!

知晓尊主真容的人屈指可数,他也是无意中见过一次。

虽仅那一回,可他断不会记错!

好,好啊!

尊主既回来了,定能轻松杀了那帮人,为他寻仇!

蛛魔大喜过望,飞快往前爬去。

“尊主大人。”他随在那人身后,急切道,“我已在云涟山侍奉尊主多年,忠心天地可鉴!这满山妖魔,也都盼着尊主回来!”

可与他想的不同。

那人对他的热情视而不见,也未看他一眼。

直到他说:“那贱女子毁了我的网,又要我性命,还望尊主为我报仇雪恨!”

那小郎君顿住,缓将视线移向他。

“是你绑了她?”

“什——”

刚说一字,蛛魔就觉呼吸一滞。

窒息感过后,便是难以言喻的剧痛。

他艰难地垂下目光。

一条由灵力化成的、近乎透明的带子紧缚在他的脖颈上,且在不断收紧。

“尊……主。”

“你认错了。”

那人唇边似抿着笑,眼神却冷得厉害。

他手指稍动,任由灵带绞断了蛛魔的脖子。

“我唤烛玉,非你尊主。”

作者有话要说:烛玉:她遇上了什么麻烦?

水雾:小殿下被坏人绑了!QAQ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胡礼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棕棕 1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