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番理所当然的言论,审讯室内其他人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实在太自私了,就好像除了她自己,其他人的人命都是儿戏。
岑部长坐回自己的位置,朝一旁负责审讯的部员点点头。
那部员便严肃地开口,“陈麦,现在我们该这么称呼你才对。二十年前,陈家五口人,你的父母、爷爷奶奶和弟弟,皆死于一场火灾,这场火灾是你故意制造的吗?”
陈麦心下一慌,面上却装作惊讶,“你们怎么会觉得是我?那时我可不在老家,他们倒霉,总不能赖到我头上吧?”
审讯了这么久,众人早就看出来,陈麦就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部员从一旁的乾坤袋中,取出一条刻着符文的横梁。
长达三米的木头一落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负责审讯的部员,不需要她亲口承认这些罪行,继续沉声说,“这桩案子,再加上殷虹莉,目前你一共涉嫌谋杀六人,按照部门的规定,处以死刑都算便宜你了。”
“那你们想怎么处置我?”陈麦明白,眼前这群人都想从她口中问出那个人的事情。
她虽然害怕那个人,但眼下这就是她最好的护身符,只要特殊部门还没有找到那个人,他们就必须得留着她的命,让她安安稳稳的活在这。
“我们确实不会杀你。”
负责审讯的部员继续说,“但是你目前附身的这具身体,会被我们收回,以殷虹莉原本的身份安葬。你,以后不再是殷虹莉,只能是陈麦。”
“你们能剥离我的魂魄?”陈麦镇定下来,冷笑一声。
她的魂魄与这具身体早已融合了二十年,她与殷虹莉本就有血缘关系,对这具身体适应良好,就算殷虹莉的魂魄现在出现在这,恐怕都没法抢走这具身体。
更别提眼前这些人,想要在不杀死她的情况下,将她的魂魄与身体分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秦安安右手一翻,一块巴掌大的木牌出现在她掌心。
屈起食指一弹,那木牌就飞到了陈麦眼前。
符文就在眼前,陈麦看得清清楚楚,正是当初她用来引出晏君泽魂魄的符文。
却似乎比当初她用的那块木牌,雕刻得更加精细、清晰。
她当然不懂雕刻符文、阵纹,要是真有那本事,她也不至于舍弃大好人生,逃跑到C国。她那些个宝贝,全都是从那个人那里偷来的。
“这是哪来的?”陈麦不可置信地瞪眼看着眼前的木牌。
“我自己刻的,要多少有多少。”言下之意,就算一块木牌引不出魂魄,多来几块,总归能成功的。
“怎么可能?”陈麦将目光从木牌上移开,落在秦安安脸上。
眼前的小姑娘看上去比晏君泽还年轻,顶多和修奕差不多大,这才修炼几年,就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那个人可是自称修炼了好几百年呢……
“可不可能,试试不就知道了。”秦安安说。
陈麦不确定秦安安说的是真是假,她也不想拿这具身体来赌这个可能性,“如果你们收走这具身体,让我沦为孤魂野鬼,那我宁愿去死,我死了,你们可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竟还威胁上了。
“进了这里,生死皆有规章条例做主,在判刑以前,你死不了。”岑部长冷淡地说。
“今日的审讯就到这里,把她关在晏修奕隔壁吧,我们先出去。”岑部长带着秦安安和晏君泽离开审讯室。
不一会儿就见两名部员,一左一右押着陈麦从审讯室出来。
部门办公大楼内部,就建有一座特殊的小型监狱,位于地下四层,在部门的聚灵阵之下,用特殊手段与聚灵阵阻隔开,里面几乎感受不到灵气。
晏修奕现在就被关在那里。
这个监狱和平时大家想象的不一样,墙壁和地面都是用特殊材质做的,看上去雪白洁净。房间一角摆放的单人床是透明的,能够承托魂体,看上去还有几分高级感。
就算条件并不艰苦,晏修奕还是感觉自己快受不了了。
这里实在太无聊了!
他所在的区域现在只有他一人,待了几日,他甚至怀念起之前被许教授当成实验“小白鼠”的日子。
“滴滴。”
区域电子门锁的提示音响起。
晏修奕猜测可能是管理这片区域的看守员回来了。
他正准备和看守员说说,能不能给他换个狱友多点、热闹一点的区域,就见看守员后头还跟着三个人,当中那人,就算化成灰他都不会认错。
“妈?”
晏修奕震惊不已,吓得连魂体都哆嗦了两下,“妈,你怎么会在这啊?你是来找我的吗?”
接着他就注意到,母亲手上还戴着手铐,愣了一下,神情就绝望起来,半透明的脸上还显出几分愧疚。
“妈,你是因为帮我换魂才被抓的吧……都怪我,是我不好,我就不该来华国,现在还牵连到了你……”
陈麦抬眼看了一眼,将魂体挤在玻璃墙上,使劲往通道凑的儿子。
曾经她有多重视这个孩子,如今就有多失望。
轻轻“嗯”了一声,就跟着押送她的两名部员,进了旁边另一间玻璃狱房。
两间之间的隔断也是透明的。
晏修奕很快就飘了过来,又将魂体挤在与目前相隔的这面墙上。
“妈,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是不是受伤了?你怎么样啊?”
陈麦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这么烦人。她还在想着怎么利用自己知道的事情,保有现在的身体,或者如何离开这个鬼地方,早日返回C国。
思绪一次次被晏修奕聒噪的声音打断,她也变得不耐烦起来,“闭嘴!”
“妈,你怎么……”
“我叫你闭嘴。”陈麦冷喝一声,看向晏修奕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厌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晏修奕挤在玻璃隔断上的魂体,肉眼可见的变得悲伤起来,魂体渐渐离开这面墙,退至距离陈麦最远的地方,缩成可怜的一小团。
监控器里,看着这一幕的众人不禁心生感叹。
“她还真够狠心的。”秦安安喃喃道。
岑部长倒是对这一幕并不感到意外,“她才二十岁的时候,就能下手谋杀自己所有的亲人。这样的人,早就没有人性了。”
所以无论做出什么绝情的事,都不令人感到意外。
“用普通的手段,恐怕是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了。”
岑部长看向秦安安,拜托道,“安安,还得麻烦你,布阵先将她的魂魄剥离下来,之后的审讯,交给我们就行。”
“行。”秦安安估算了一下自己布阵要用的时间,“明天晚上吧,明天晚上我将阵纹画好,把她的魂魄从肉身里引出来。”
岑部长特意在部门办公室里选了个空着的房间,用来让秦安安画阵。
秦安安刻画阵纹的时候,晏君泽先离开部门,回了公寓一趟,将腊月安顿好后,才拎着一袋子夜宵和咖啡,回到部门办公楼。
“我买了拿铁和热巧,你喝哪个?”晏君泽将两杯热饮都拿出来,又把买的水果和小蛋糕打开,放好叉子。
“我喝热巧吧。”秦安安接过纸杯,抿了一口,还有些烫嘴,可见严君泽是赶着时间回来的。
“你歇一会儿,吃两口东西再继续画?”晏君泽将水果往秦安安身前推了推。
秦安安把喝了几口的杯子,又自然地塞回晏君泽手中,重新蹲下身,“我先画完这一道阵纹,马上就好了。”
“好,那你别着急,我就在这陪你。”晏君泽靠边找了个空地,把东西贴墙放下,自己也靠着墙壁盘膝坐好。
秦安安这一画,就又画了整整一个小时。
她刚站起身,揉了揉手腕,就听外面响起一阵阵匆匆的脚步声。
“怎么了?”秦安安有些疑惑。
晏君泽单手在地上一撑,站起身来,“我出去看看。”
推开门,就看到好几个行动组的成员都在往一号会议室赶。
秦安安看到相熟的章琳,连忙喊了她一声,“部里出什么事了?”
“是在云藏开采的灵矿出问题了,具体的还不知道。”章琳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秦安安压下心头的疑惑,继续画完下一道阵纹,晏君泽离开了一会儿,很快就又回到房间,“是邢部长召开的紧急会议,云藏交界处那座钨矿,开采出的几百吨灵矿,全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什么?”秦安安惊讶道。
“邢部长怀疑,这事可能和陈麦、楚云萍背后那个人有关,现在部门已经派人去请老部长出关。”
晏君泽压低了声音,接着说,“我估计邢部长和岑部长也会来找你,请你师父出面帮忙。”
“我只说师父是入梦传授就好。”秦安安早就想好如何解释自己神秘的师父。
晏君泽见她心里有数,便不再提这个,继续说起丢失的灵矿,“我听邢部长说,丢失的灵矿还不是百吨,少说也有五百吨以上,这么多灵矿想要一次带走,应该需要不小的乾坤空间吧?”
秦安安估算了一下,“我的锦囊只有三立方米大小,想要把那么多灵矿装下,至少需要一百只,我这样的锦囊……”
或者,对方拥有一件品质超凡的乾坤法器,几百立方米的大小,那已经是接近灵器级别的了。
“如果偷走灵矿的,和陈麦她们背后的是一个人。这个人的来历,恐怕有些不同寻常。”秦安安皱眉道。
她休息了片刻,就继续蹲下身刻画阵纹,没过多久岑部长就赶了过来,说的却不是请秦安安师父出山的事,而是……
“陈麦情绪崩溃了。”